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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高考报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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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10分:洗漱穿衣。

6点20分:早餐。

6点40分:从家出发,倒三次车,赶到宣武东经路的育才中学。

8点30分:开始在那儿上三节英语补刁。

11点半:下课,在附近吃一顿便餐。

12点:乘车往西城黄城根的四中奔。

13点一直至20点:上完四中的“同步班学习”课程(中间有二十分钟休息,能吃一个热狗充饥)。

21点:回到家,半个小时吃完全天惟一的一顿踏实饭。

21点半至23点半:做两个小时的作业。

星期日:

6点起床(同样比平时多获得一小时的优待)。

6点10分:洗漱穿衣。

6点20分至7点20分左右进行一个小时的早自刁。

7点30分左右,与家人共进早餐(这也是每星期惟一能与家人共进的早餐)。

8点半至12点:完成两个补习学校的作业。

12点至12点半,与妈共进午餐,老爸为了我的学费和改进全家的经济落后状况,每周在一位开饭馆的东北插队战友那儿帮忙一天,早十点离家,一直到晚上九时左右回来。

12点半以后,开始做自己学校的作业,这个任务一般都要到吃晚饭后的前两个小时才能完成。

21点至24点:自习(这是老爸规定的每星期“法定三小时”)。

周末两日的“作息表”是雷打不动的时间,其单调与所付出的艰辛甚至超过平时。也许我的脑子里总有一种想偷懒的意识存在,周末的日子里,我常常有意跟好脾气的妈妈作梗。

一次是“鸡蛋剥壳”事件。

那天是周六,我依然早上6点起床,等洗漱穿衣完毕,便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坐到妈妈已经准备好了的饭桌前。早餐基本是固定的样式:一杯牛奶,一个煮鸡蛋,两块面包。可是那天我“出奇”地发现了一个问题:每天由妈完成的一道工序,这天不知怎么被忽略了:鸡蛋壳竟然没有剥好!于是我便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妈,这让人怎么吃呀!快来快来!

妈正在忙着给外出的爸爸找衣服之类的东西,被我这么一叫,便赶紧从里屋往小餐厅走。“啥事?”妈的神色显得很紧张地问我。

我像老爷似的伸伸脖子,冲着桌面上的东西说:“你看,鸡蛋壳还没有剥呢!”

妈突然感到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嘴里连声说着:“哟,我咋把这事忘了!”说着就动起手剥蛋皮。妈的手动了几下就又忽然停了下来,怒发冲冠地对着我大喝一声:“你死人啊?这么大的人怎么连个鸡蛋壳都不知道自己剥一剥呀?”

我呢,死心眼一个,眼睛瞅着墙上的那只挂钟,嘴里却不自觉地吐出了这句不该说的话:“我是死人吗?你没看时间多过了五分钟呀!我要迟到了你知道不知道?”

这时,我见妈一下像泄了气似的瘫倒在地,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双腿,悲切地哭嚎起来:“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呀!你这个臭小子,我、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呀?呜呜鸣……”

妈妈的哭声把我唤醒了:是啊,我都十八岁了,难道为了上大学而变成一个连鸡蛋壳都不会剥的寄生虫了?假如是这样,我上大学又有什么用呢?对得起辛勤的父亲和善良的母亲吗?我仿佛自己一下从多年养成的恶习中醒悟,抖着双手将瘫坐在地的妈扶起,并对她说:“妈,是我不对,以后我自己剥鸡蛋壳。”妈一听,愣了半晌,然后破涕为笑,说:“不怪你,是妈耽误了你的时间。”说着又站起身麻利地为我剥着鸡蛋壳。看此情景,我的眼泪忍不住哗哗落下,“哇”地一声扑在了妈的怀里……妈妈笑了,带着几分苦涩,然后指指墙上的钟表:该是上课的时间了!我低头“嗯”了一声,便匆匆吃过早餐去了学校,但从此,每当我坐在桌前吃起妈妈做好的饭菜以及剥光壳的鸡蛋时,心中自然而然地恨起墙上的那只钟表,以及我自己的那两张“作息表”,我无数次地撕毁过它,可又无奈地无数次重新将它贴到床头的墙上……当我无比愤恨它的时候,我又会突然想起妈妈的那次瘫坐在地上哭嚎和父亲每个星期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的情景。

我只想好好上完高三,争取考上大学,这也许是惟一能真正撕毁“作息表”的出路吧!因为我深深明白,那张不起眼的“作息表”,既是我命运的“生死牌”,又是爸妈对我的“希望榜”……

●“我没病。为什么非要进医院?”

——高三生自述之二

我是个女孩,从小天真烂漫,爱说爱唱,但是考进重点中学后,我的“擅长”被无情地剥夺了,特别是进入高三后,那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我们都偷偷地这样称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师,就更不得了啦,几乎每天要在课堂上讲一通:“同学们,现在是最后的时间了。命运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把一切爱好、一切性格全部埋藏起来,集中所有精力,学习、复习、复习、学习……”在她的严管下,班上的文学社停了,歌舞组停了,甚至连女生和男生之间的玩笑也停了。如果她见我们同宿舍的几个女生在中午休息时说段开心话,也会板着脸过来训斥道:“有时间说废话还不如多养养精神!快,去午休!”

日复一日,我们往日充满活跃和朝气的班级,变得除了读书和回答问题时有声音外,仿佛相互都成了陌生人,除了埋头做作业,就各自捂头睡大觉。不是没有想说话的人,也不是没有想笑的人,只是那个“老人家”时时刻刻像幽灵似的站在我们身后。当我们刚想彼此说一句轻松的笑话时,突然发现她在身后站着,神经就会一下紧张起来,刚刚有的一份开心也随之消逝了……唉,我是个从小爱说爱笑的人,从小学到初中,如果一小时里没有从我嘴里说出一句逗得老师和同学乐弯腰的笑话,有人就会以为我是不是生病了。可是到了高中特别是高三后,“老人家”似乎对我格外严管,想必她早已从其他老师那儿了解了我的秉性,所以,只要有同学刚想与我说上一两句轻松些的话,又立马将后面的话咽回肚里,脸色也变得非常特别,这时我转过身,准会看到“老人家”就站在我身后。慢慢地,同学们远离我,仿佛见了我就像见了艾滋病患者。有一次我真火了,抓住一个原本与我很要好的女同学,抱住她就挠她痒痒。谁知那同学急得大嚎起来,她越嚎我就越使劲搂住她,谁知她竟用胳膊狠狠地捅在我的左脸颊上,在我“哇”地叫疼的那一瞬间,她逃跑了。我当时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我心头感到无比惊骇,难道同学们都因为迎接高考而变成连玩笑都不能开的小胆子“羊羔”了?当我再转过头时,我又看到了那个“老人家”——她毫无任何表情地告诉我:下午下课后,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从“老人家”的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高三里,我再不与同学们说一句话!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我发现,以往总跟在我身后的那个“老人家”也不再像幽灵似的盯着我了,而且那张古板的脸有时也朝我笑笑,可我觉得她的笑与狼嚎时的狰狞没有什么区别。

日子又这样一天天过去。母亲发现了我的问题,说丽丽你怎么啦?以前人没进家就听你嘻嘻哈哈的声音,现在怎么一晚上不见你说一句话?我挥挥手,朝她说:“别烦我,忙着呢!我要做作业。”

妈妈“仔细”观察了几天后,跑到了学校,找到班主任,问孩子怎么啦?是不是没考好被老师批评了?还是出了其它什么事?“老人家”这回可给我说了一大堆好话,说你孩子现在进步大啦,也管得住自己了,这样下去考大学一定不成问题。“我有经验,女孩子在高三时最重要的是把她那颗玩野了的心收回来,这就等于高考成功了一半。”那“老人家”非常得意地跟我妈侃侃而谈。

我妈将信将疑地在家静观了我一段时间后,有一天突然走进我的房间,说:“小丽,你明天别上学了,妈带你到个地方看看病。”我感到很惊讶,问为什么?妈说:“你别管,我已经向你们班主任请假了。”当时我觉得很生气,可一想也行,少上一天课,还可以轻松轻松呢!

第二天,妈妈领着我到了市第六医院。我一到门口,就不肯进去。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所精神病医院,初中时我班的一个女同学在这儿住院时我来过,而今天我妈竟然也把我当作精神病来就诊!

我气极了,不管妈在后面使劲地喊,我气呼呼地只管自己一个人走路。

回到学校,“老人家”一见我就装模作样地过来关切地问我怎么样。我没有好气地回敬她:“什么怎么样?”

那声音肯定很大,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我没料到的是这回“老人家”竟一点儿脾气都没发,还招呼班上的同学说,以后你们要对丽丽同学好一些。

这是什么话?我心头的火更大了。中午休息时,我想找要好的同学透透心里的火,不想同学们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连连摆手说好好,是你对是你对,便躲避到一边去了。

我想完了!于是就声嘶力竭地喊:“你们是不是神经都有毛病啦?!”说着,我就把一只茶杯摔了个粉碎,茶叶溅到了几个同学的床上,但是同学们谁也不发一点儿火。看到大家无动于衷、待我小心翼翼的样儿,我哭了,悲痛地嚎陶大哭了一场……

之后,妈妈又没让我上学,带我到了一所大学的心理咨询中心。那里有个“专家”,听说还是博士,我妈十分认真地对我说,一定要配合“专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带你来之前就打听了,他们说这个专家治好了很多学生的病,人家还是北京心理学会的什么常务理事呢!”我妈已经“走火入魔”了,好像真的非要从我身上挖出点毛病来才是。那天我真急了,就在“专家”就诊的门口,跟我妈嚷嚷起来:“我什么病都没有,狗屁专家我都不看!”妈想不到我会当众这样向她大声嚷嚷,“啪”地给了我一巴掌。当时我的眼泪“哗”地涌出眼眶,心想这世上还有谁能理解我呀?妈,我恨你,恨你也不知女儿心!看着我妈那副后悔的样子,我也心软了,就想既然来了,我也好让“专家”证实一下自己没有病。

“专家”的诊室就是不一样,里外两间,外面的那间墙上挂满了各种脑神经结构图,大大小小的,还有外文的,他的书架里还放了不少诸如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论》等书籍,给人感觉他很有学问也很“专业”。

“专家”见我后,先装作很随便地问我对当前的“小燕子现象”怎么看?

就诊就这样开始?我用眼睛瞪了他一下,心想谁有功夫跟你谈论“小燕子还是大燕子”,赶紧拿出你的真本事还我清白!

“专家”见我毫无表情,也不回答,便又发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未来的因特网是否可以与人脑连接呢?”

狗屁,你知道人脑怎能与狗脑同样思考一个问题吗?这话我是心里说的,但觉得很过瘾,因为我已经认定:这样的所谓“专家”也是无法还我清白的,或许更倒霉。

算给我说中了。在发现我几次毫无反应与厌倦之后,“专家”便让我妈在外屋稍坐等候,带我进了他的里屋。这是一间约十来平米的小屋,里面除白白的墙外,什么色调都没有,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而这位“专家”则颇为认真地又问了我几个诸如“你假如真的感到心头烦躁,就可以在此敞开心扉”、“或者你感到外面的世界对你很压抑,而在这里你用不着顾忌什么,大喊一声也行,高歌一曲也成”之类的话。听完他的话,我差点没笑出声,心想好端端的人,跟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可谈的,真要是在这儿大喊大叫不真的成精神病了吗?哈,看来所谓的“专家”才是一些有病要医的人哪!

上面的这些话自然没有说出口,我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什么,只是依然一副冷漠。

“专家”像是使不出什么招,于是便让我出诊室,他有话要对妈单独说。

我在门外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跟我妈说是“不轻的抑郁症”,“而且患这类病的人容易表现出冷漠、烦躁,严重的甚至还会自杀。我这儿有份国外资料证实:大约有百分之六十的自杀者都患有这类抑郁症……”专家的声音越说越小,像怕我听到似的,而我听着听着则越发感到好笑,终于忍不住在外面大笑起来。

妈妈赶紧从诊室走出来,急切地问是怎么回事。跟在她后面的“专家”则若有所思地对我妈说:“好哭好笑都是抑郁症的表现形

我再也压不住心头的话,大声叫嚷道:“你才是抑郁症呢!妈,走吧,我什么病都没有,咱们回家吧!”

妈妈满心疑惑地看着我,又满心疑惑地看了看“专家”,然后抱歉地向“专家”说了声“对不起”。

本来我想在回家的路上跟妈好好谈谈,也借机想奚落一下那个所谓的“专家”,可是看着妈在半路上拿着“专家”给我开的方子走进药铺时,我的心彻底地冷了。

那一夜,我听爸爸和妈妈吵了很长时间,爸说我妈是神经过敏,妈说她宁可神经过敏一些,也不能因为孩子有病给耽误了高考的大事。我呢,心想反正自己好端端的,于是只管蒙头大睡……

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被妈叫醒,旁边还站着爸。

“丽丽,你说,今天是上学还是去医院住院?”妈非常认真地问。

我看看她,又看看爸。我发现爸在朝我笑,于是壮着胆子回答说:“妈,你女儿好好的,自然去上学。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去住院?如果你不相信,那么你还像以前让我痛痛快快地唱首歌……”

爸爸适时地从里屋将我尘封已久的吉他拿了出来。

于是我“噌”地从床上跳起来,像快乐的小学和初中时的样子,边弹边唱了首李玫的《好心情》:

我们都被祝福

常常有好心情

一见你就有好心情

像矿泉水清凉在心

溶化太多太多的情感交集

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言喻

有你就有好心情

像夏天吃冰淇淋

因为想法感觉都有了感应

每个眼神都变成了动力

我唱完时,见妈的眼里溢满了泪水,她紧紧搂住我说:“我们的丽丽没病,真的没病……”

“是的妈,我什么病都没有,只是到了高三后;学校不让乐不让笑,所以我才……”爸见我们母女俩抱在一起“犯神经”,便忙拉起我的手:“走走,今天我送你上学去,再跟你们老师谈谈。”

从这天开始,我终于结束了“有病”的日子,重新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紧张而又快乐的高考冲刺中去了……

●我在乎分数,但更要自尊

——高三生自述之三

那天我跟父亲的争执发展到了极点。你们也许认为我可能是考得不好,老师找到家长告恶状,不是的,那天我考得非常好。数学得了少有的九十三分,而只比坐在我旁边的班里第一名少了几分。这本来是我从没有过的得意之作,可是老师偏偏让我伤心得差点跟他打起来。他说:“你能得这么好的成绩?不可思议。是不是偷看了旁边同学的?”他问这话的时候,班上有好多同学。我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说:“要是我偷看了别人的,我就是猪。可如果谁硬冤枉我,谁就是猪!”

好了,正是因为这句话,我的老师就破口大骂起来,说我存心欺负他,并把我曾经有过的所有“恶迹”——如进这个高中班是家里出了三万元钱才进来的,如在高一时曾得过四个“不及格”,尤其是得过一个“超级高分——7分”全都抖搂了出来。他好像觉得这还不够,便在我下课回家前先一步找到了我父亲……

“你小子丢人丢到我公司里呀!”一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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