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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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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真奇怪,简直太像了。可是,或许真的是在下认错人了……”

家司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道:“在下所说的这位藤九郎信近,是水野下野守大人的弟弟,大约三年前,他在刈谷城附近的熊邸被人刺杀。但水野大人的父亲右卫门大夫大人临终时说,或许藤九郎还活着……”

藤九郎信近心头一惊: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怀疑与悲痛齐齐涌上心头,良久道:“哦……藤九郎竟然是水野大人的弟弟……”

“您知道刈谷吧?”

“在下浪迹天涯,也曾在刈谷驻足。那时好像……”

藤九郎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回忆遥远的过去。“右卫门大夫大人之女刚刚嫁到冈崎的松平氏,当年此事风传一时。那位右卫门大夫大人也已经去世了吗?”

“不错。他嫁到冈崎的女儿生下公子后第二年,也就是去年七月,他便离开了人世。之后水野氏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么说来,阁下是水野家的旧臣?”

那人凄然一笑,道:“水野家有一个家臣名土方缝殿助,右卫门大夫大人去世之后,水野下野守大人决定追随织田,缝殿助便被驱逐。”

“土方?”

“在下便是他的弟弟,叫权五郎。唉,我怎么又提起这些旧事。我已经厌倦了尘世的征战,遁人佛门,成了佛陀的弟子,却还对旧主念念不忘,经常会出现幻觉。”

他瞅了信近一眼,道,“阁下若有向佛之心,这里倒是有留宿的地方。前面森村有一个千寿庵,您可以到那里歇歇脚,一听佛陀的教诲。那里一向来者不拒,去者不追。”

那人离开后,信近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重新戴上斗笠,站起身来。对方竟是缝殿助之弟!藤九郎开始便觉此人面熟,因为他的眉毛和嘴唇与缝殿助十分相似。短短三年,竟已物是人非。父亲已经离世,於大生下孩子,信元最终还是倒向了织田。信近顿感一阵难过。既然父亲已经不在人世,自己更不能接近刈谷了。而下野守既已追随了织田,那么冈崎城的母亲和妹妹的安全就愈发没了保障。

离开刈谷时,信近还是一个血气方刚之人,只要看到不平之事,便会怒不可遏地上去理论。当时他还年轻,单纯地以为,那样便可以保有一个纯净的世道。然而,三年的流浪生活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困惑。当年他险遭兄长的毒手,佯装死去,开始了隐姓埋名的流浪生活。当时他甚至感到高兴,以为自己解脱了。被亲哥哥所害,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悲愁的同时,他又有一种自负,认为自己得到了一个磨炼之机,可以借机游历天下,让自己变得更加成熟。

他到过骏河,然后又经甲斐抵达近畿。然后,孤独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了。每当他告诉自己,藤九郎信近已经死了,便会生出一种疑问:现在风餐露宿的自己到底是谁?这个挨饿受冻、不停赶路的男子到底要走向何方?后来,信近决定去出云。因为他想起当日在月光下作别时熊若宫波太郎的话,那成了他唯一的指望。

“在出云簸川郡杵筑大社一小神社中的铁匠,姓小村,名三郎左……”当时,波太郎佯称於国自尽身亡,暗中将她送到了出云。波太郎想告诉信近,如果暂无寄身之所,可以投奔那里。

信近朝着出云进发时,他产生了奇怪的幻想。他开始觉得,被哥哥抛弃,当年将自己误认作信元的於国变得亲近。她和哥哥的缘分是短暂的,自己和於国似乎注定会患难长久。

从京城到出云花了两个月。在这期间,他愈来愈孤独,以至于每时每刻都无法忘记於国的声音和喘息,甚至她身体的味道。

出云杵筑大社。小神社铁匠小村三郎左卫门看到信近的到来,非常高兴。“噢,是您……”不知熊若官一家和这个三郎左是什么关系,不过他对信近却十分殷勤。但於国却已神志不清了,不知是因为被下野守背叛而悲伤,还是因为背井离乡而愁苦。三郎左将她安排在自家密室,谎称是自己的女儿。对外人则称,当年不想让女儿做神女,故一出生便寄养到别处,现在才接了回来。

这一带的人都说,三郎左的“女儿”变得神志不清,是因为受到了神灵的惩罚,因为她不安分守己,生在神职之家却不侍奉神灵。可又是谁亵渎了这个已经疯癫的女子,让她怀了孕呢?不知她所怀的是不是信元的孩子。三郎左说,於国只要一看到男人,便会叫着信元的名字扑过去,这让信近茫然失措。这个世界远非他所看到的世界,他甚至连一个女子的心思也没能看明白。孤独变成了绝望。

藤九郎信近漫步到回廊外。香客络绎不绝,只是很少看见武士的身影,却有很多商家的妇女,看来大坂在御堂的庇护下,已经逐渐繁盛起来。人们脸上挂着各不相同的悲哀和苦痛。看到这些,於国的面容再次浮现在信近眼前。

“啊,信元。”在出云,於国经常会唤着兄长的名字,扑到信近怀里。

“我不是藤五,是藤九。”在三郎左家的密室中,於国抱住他,让他十分难堪,只得一把将她推开。每当此时,三郎左便会双手合十对他说道:“求求您。她会清醒过来的,您就让她把您当成尊兄长吧,很快就好。她是无辜的。”

信近无可反驳,只得待下来。当密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於国变得毫无顾忌。“瞧,我怀了咱俩的孩子。在这里呢,你看,它在动呢。”她歪着脑袋拉住信近的手,放到自己怀里。信近还清楚地记得触碰到於国的乳房和肌肤时的感觉,像棉花一样柔软。衣物下,她全身的曲线是那么纤弱、优美,但那只让人感到更加悲哀。全身毫无瑕疵,完美无缺,每一寸肌肤都恰到好处。然而,她却疯了。信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宁愿相信她的疯癫是装出来的。

“藤五公子。”

“嗯。”

“您怎么不抱紧於国。於国等您好久了。’

“唉!”

“抱紧些,再抱紧些,用力!”

“是这样吗?”

“再抱紧些,再抱紧些,像以前那样,当於国是您可爱的小鸟……”

信近流着泪紧紧抱住於国,几乎跌进忧愁的深渊。如果不是因为於国的肚子里孕育着新生命,如果不是想到那个生命也是在此等境地中萌芽,那么……

第二日一早,信近逃也似的离开了出云。后来他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一种烦恼远远大于大名们的烦恼。他开始了解庶民百姓的生活:他们根本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像虫豸一样活着,像虫豸一样被杀戮,整天过着噩梦般的生活。

莲如上人立志拯救庶民,方才建造了这所石山御堂。现今,他的孙子证如上人身为住持,在这里对全国的信徒发号施令,可是他真的有拯救万民的能力吗?信近疑虑重重,正要走出箭楼,又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藤九。”

他慌忙用手压了压斗笠。

“啊,果然是你。可是藤九已经死了,你是谁?”

信近回首,顿时呆住:於国的哥哥波太郎!

波太郎依然留着额发……他比往常更加俊美了。他穿着一件华丽的和服,佩刀的刀尖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自前次一别,已历三年,但他似乎一点儿都没老,反而显得比以前更加年轻,像是比於国还要小两三岁的弟弟。

“波太郎?离开熊邸,我已改名小川伊织。”怀念之情不由涌上心头,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片刻,信近方道:“我刚从出云过来。你知道於国怎样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必说了。”这时信近才发现波太郎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看着十分眼熟的女子,提着一个紫色小包袱跟在他身后,好像是他的侍女。

见信近看着这个女孩,波太郎微微一笑,道:“您大概觉得很面熟吧。她是原来的刈谷家老土方家的女子,叫阿俊。”信近回忆起来。这个女子是跟着於大去了冈崎的百合的堂妹,是刚才遇见的权五郎的女儿。在於大出嫁时,她作为替身上了另一个轿子,后来不知去向,却出现在这里,莫非权五郎一家全都投靠了这所御堂?

“这是我的老朋友,小川伊织。”波太郎向阿俊介绍道。阿俊毕恭毕敬向信近施了一礼。她似乎并未发现这个面目全非的羁旅浪人乃是昔日的三公子。

“我们能在此重逢,实乃缘分。你跟我来。”

“我已经拜过佛了。”

“不是拜佛,我带你去见一个有趣的人。此人由比睿山神藏寺实全养大,现未满二十,却四处宣扬歪理,是个不守清规的疯和尚。现在他到了千寿庵,不断打搅大家念佛。你若是无处落脚,既可住在那里,亦可自由去留,肯屈驾前往吗?”

“千寿庵……”

信近嘀咕了一句。刚才土方权五郎也对他说过,如果想留在御堂,可前往那里。“好。”

信近点关应了。反正他也无处可去,而且波太郎让满怀思乡之情的他备感亲切。他想打听些自己离开刈谷之后的情况。他随波太郎和阿俊向千寿庵方向而去。与衣着华丽的波太郎和妙龄女子阿俊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乡巴佬。

御堂的城郭比刈谷和冈崎都要坚固得多。走出城郭,便能看见蓝天白云下一条条天然的护城河。在河流的交汇处,人烟阜盛,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这里和京城不同,也和神都宇治、山田以及佛都奈良相去甚远,没有风雅、壮丽的气派,却有着蓬勃的生命力,无论怎样将其摧毁,它都能马上复元。

城市往往随着政权的强大而发展,但这里截然不同。从一开始,这里便和政治势力作对,处处呈现出反兆。大坂的街市在御堂周围逐渐扩展,不断绵延。但其中仍有一块尚未开发的绿地,那就是森村。

千寿庵乃一座草庵,背依森村的灌木丛。既无天台宗和真言宗气派威严的山门,也没有深山古刹的庄严神秘之感。它给人的感觉,像是佛祖赤身来到了尘世。

草庵两侧散落着几间茅草屋,以竹子为支撑,里间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信近想到了马厩,后来又想到是浪人营地,因为从小屋里飘出烤鱼的香味。

波太郎不慌不忙穿过这些小屋,走进正中的草庵。这里应该是正殿。里面供奉着一尊阿弥陀佛像,地下铺一张粗草席。草席上摆放的不是做工精致的莲花和蜡烛,而是蔬菜。有黄瓜、茄子、莲藕,还有胡萝卜。与御堂的豪华大殿相较,这里像是一家供奉着佛像的蔬菜店。

内中一个十八九岁、衣着怪异的男子,像店里的伙计。他盘腿而坐,衣服破旧不堪,可以看见毛茸茸的大腿。其人骨骼健壮,目光锐利,一寸左右的短发根根竖立,让人想起毛栗。在这个怪人两侧,是几个光着膀子身带伤痕的粗鲁浪人。但怪人在其中依然显得突兀。

波太郎在门口脱下草鞋,认真放好,看一眼那个怪人,高声笑道:“小和尚,我又来了。”

“请进,在我们的迷茫还未得到解脱之前,随便来。”波太郎没有回答,他优雅地转过身,接过阿俊手中紫色的小包袱,道:“阿俊,到这里来。”说完,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个与朴素的草庵十分不相称的白瓷香炉,悠然地点上了随身带的香。汗臭和尘土的腥味旋被香烟驱散。那个怪人鼻子呼哧有声。

“好?”

“嗯,还好。”

信近坐在阿俊右手边,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稳健秀丽的波太郎和这个好像刚从田间泥沟里爬出来的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信近感到可笑。

但到底哪里好笑,他却说不上来。他们两个精力旺盛,看起来却又出奇地平静。他们水火不相容,骨子里却流露出奇怪的平和与滑稽。

“我来给你介绍。”过了一会儿,波太郎回头对信近道:“要是问他生于何处,他定会告诉你生于天下,名芦名兵太郎,年龄不详。”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道:“总之这是一个狂妄的小和尚。他到了比睿山,便自负地为自己取名随风,自以为能像清风一样不染俗尘,领悟禅家精髓。天狗纵然有能耐,纵然勇猛,但上界生物来到凡间,到底能派何用场呢?小和尚,我说得可有道理?他一向好斗,四处被人驱赶,无处见容。还自以为是一阵清风……”

波太郎一改往常的庄重,说话甚是刻薄。怪和尚却只是嘿嘿一笑,接着波太郎的话说了下去:“你的说法还是不够。此刻之前我还叫随风,但是一旦下定决心以己身之力拯救这日出之国的芸芸众生,便要改名为天海。贫僧牛心古怪,不会利用佛陀的教诲去谋食,更不会拿着《法华经》去讨饭。”

他这一番怪论,句句让人瞠目结舌,信近竞插不进一句。还好,他总算闭上了大嘴。要是嘲笑他在说大话,或许他会说:“所以我才是天海嘛!”

“这和尚,”波太郎再次开口道,“据说是来给石山御堂的住持提意见的,但住持却不把他当回事,现正在气头上呢。”

“哈哈,贫僧并不生气,只是感到失望。第三代传人肯定会成为傻瓜,无法与先祖相提并论。其完全不懂莲如之志,实乃小人一个。”

“放肆!”坐在怪和尚左边的一个身负重伤的武士实在听不下去,大声喝道。

随风却嘿嘿笑了起来,“蛆虫怎知粪坑之外的事。你住嘴!”

“你……你!”

“你不认为生气本身并不值得吗?没人会让你们在此把我杀掉。他们肯定会说:比睿山来的疯和尚胆敢搅扰道场,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去。但又不能让他的血污了道场,所以等他离开之后再下手。哈哈……我所言不差吧,故尔你们还不会对我动手。”

那武士听了这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风不再理会他,转向信近道:“你好像已经爬到了粪坑的边缘,知晓了一些外边的情况。”

信近慌忙正视随风,道:“在下生于……”

话还未完,随风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我不用知道你是何人,来自何方。我问你,你知道莲如上人为何选择在大坂、长岛、金泽、吉崎和富田等要害处建造这么多不让大名涉足、免除各种杂役的道场?其用意何在?”

“是为了拯救众生,济世救人。”

“哦,那如何济世救人呢?”

“这……”

“为什么现今的寺院没有起到护佑众生的作用?为什么寺院要建造城郭一样的居所,使得庶民苦上加苦,遭受两重盘剥?你可知道其中深意?”

信近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波太郎。波太郎一本正经说道:“你且听他说。这个小和尚要是不痛痛快快说话,定会发疯。”

“哈哈哈,说得对。”信近本以为随风会生气,不料他却大笑起来。“现今的这些住持们肯定会解释说,这是为了弘扬各宗各派的佛法。纯属无稽之谈!九泉之下的上人听了这话,必也不能瞑目。莲如上人继承宗祖亲鸾的遗志发展起来的圣业,已经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现在他们只会用这些话来搪塞和欺骗百姓。什么是济世?什么是救人?”

他睁大的双眼闪闪发光。“自应仁之乱以来,这号称日出之国的国度何尝有过一天安宁?大名赶走地头蛇,逆臣杀掉大名,天下已被豪门瓜分贻尽。父子兄弟相互残杀,夫妻主从你死我活,沃土变成废墟,世间沦为地狱。武士手持凶器原本无可指责,但那些牛马一样被驱来赶去的下层百姓又该如何是好?看那些饿死街头、曝尸野外的流民……”

“说得对!”信近应道。

“你我生于武士之家,或许还不知什么是真正的悲哀。庶民整日被驱来赶去,无法安心耕种,一旦稍有收成,又会被夺个干净。若奋起抵抗,则会被杀,建了房屋会被烧掉。每逢战争,他们的妻子被强暴,女儿被掳掠,只能逃到荒无人烟的丹波或淡路岛,与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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