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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灯-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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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昧哩。”张类村道:“字学我不在行,人人俱说你的王字好,比你写的赵字还强。”苏霖臣道:“这一发难为死人。赵松雪的字,我虽说不会写,去今不远,我还见过他的帖。若王字,并不曾见过他的帖,何凭空的羲献起来?”张类村道:“我见你案头有王字帖,都写的极好看。”苏霖臣道:“墨刻铺子里,单张八个大钱,裱成的五十文。那就是帖么?老侄,叫我写屏,要难为我出汗。”张类村道:“此处没    朱砂,雄黄也为贵。只要写的肥,就壮观。”张类村又向绍闻道:“还有一宗话要商量。这屏文后边落谁的款,好顺着他口气作。”绍闻道:“既是老伯秉笔,就落上老伯款。若程大叔作文,就落上程大叔款也不妨。本是世交,自然言语亲切些。”张类村道:“十二幅围屏,摹本缎子泥金字,后边落上祥符县儒学生员某人顿首拜撰。不但你这个客厅挂不的,万一有人借去用用,或是公馆,或是喜棚,人家看见,还有传虎头鼠尾的奇景哩。”绍闻道:“文昌巷我外父的款何如?”张类村道:“休说什么科副榜用不的,就是什么科举人也用不的,都是些半截子功名,不满人意的前程。总而言之,上头抬头顶格,须写得‘赐进士’三个字,下边年家什么眷弟,才押得稳。这话原有所本:我尝听前辈人说,有一位老先生由孝廉做到太守。晚年林下时,有人送屏幛的,要请这位先生的衔,老先生断断不肯。子弟问其故,老先生道:‘我读书一场,未博春官一第,为终身之憾。屏幛上落款,只写得诰授中宪大夫,这赐进士出身五个字白不得写。我何必以我心抱歉之处,为他人借光之端?’此虽是这位老先生谦光,亦可见举人、副榜、选拔、岁荐的功名,只可列与贺之班,不可擅撰文之位。若是秀才,不是每况愈下么?”苏霖臣道:“依我说,有一个人落的款,写上娄潜老,岂不是一事而三善备么?第一件,赐进士出身;第二件,现做济宁刺史,可以写奉直大夫;第三件,与孝移公旧称莫逆,这个款,岂不是有情有绪?”张类村道:“很好,就是他。”
  说话中间,珍错杂陈,酒肴互劝,席已终局。二公各承允而去。
  到胡同小南院门口,张类村道:“我进去抱出小犬,大家看看。”苏霖臣、谭绍闻门外等着。须臾,厨妪抱出一个丰面明眸的相公,望见二人,就跳着笑。苏霖臣接过来抱了,说道:“真正杜工部诗上所说,徐卿麒麟子也。”张类村道:“怕尿在苏二叔身上。”急令接过去,早已紫苏叶泡上童便半盏,兀自喜笑不祝苏霖臣代为欢喜。
  厨妪抱的进去,三人同至胡同口作别。张类村与谭绍闻复回至小南院门口,绍闻回家。张类村依旧进小南院,直待日夕,方才回家。
  此回单言类村、霖臣自道文字不堪入大雅之目,乃是虚中集益之道。有诗赞曰:片长薄技且漫夸,淬砺还需各到家;海内从来多巨眼,莫叫人笑井中蛙。

第七十八回 锦屏风办理文靖祠 庆贺礼排满萧墙街
  日月迅速,光阴驹隙。自幼至老,犹云转瞬之易,由朔逮望,何止弹指之疾。绍闻庆贺之事,计议部署尚未周匝,早已初十日了。这张类村代浼程嵩淑作屏文,已经脱稿。苏霖臣写泥金,正思吮毫。都在封丘门内李文靖公祠内办理。绍闻即将济宁带回缎子,拣了大红颜色,叫针工照屏裁幅,分为十二。
  苏霖臣界了格式,算了数目,将泥金写成。果尔文拟班马,毫无应酬之气;字摹钟王,并乏肥腻之形。这是单候临期往送的,自不待言。
  单说满相公心中有搭棚一事,前五日到谭宅。那杉木长杆、苧麻细绳等粗笨物料一齐运到。并带的盛宅照灯、看灯、堂毯、堂帘、搭椅、围桌、古玩、法物,俱是一家不烦二主的。绍闻又将济宁未售之绸绫,取出来绑结彩球。整整的三天工夫,把谭宅打扮的如锦屋绣窝一般。门前一座戏台,布栏干,锦牌坊,悬挂奇巧幛幔,排列葱翠盆景。这未演戏之日,来看的人,已轰轰闹闹不休了。
  本街冯健到姚杏庵铺内,商量出一桩事体来。姚杏庵道:“谭宅这宗大喜,我们一街上人,都是沾光的。但戏是堂戏,伺候席面,把街心戏台闪空了。本街老老幼幼以及堂眷,看见这样花彩台子,却没戏看,只听院里锣鼓笙管,未免有些索然减兴。我们何不公送一班戏在台上唱?盛宅昆班专在厅前扮演,岂不是互济其美,各擅其妙?”冯健道:“咱先商量那个班子哩。”姚杏庵道:“绣云班何如?”冯健道:“绣云班如何肯给咱唱哩。那是走各大衙门的,非海参河鲂席不吃。咱萧墙街先管不起一顿饭。况且老爷们一个小赏封,就抵民间一台戏的价钱,那绣云班还会眼里有人么?”姚杏庵道:“正旦、贴旦委的好看。咱商量个众擎易举,合街上多斗几吊钱,趁谭宅这桩喜事,唱三天,咱大家喂喂眼,也是好的。”冯健道:“那两个旦脚儿,都是内书房吃过酒的,那眼内并没有本城绅衿,何况咱这平民。犹之京城戏旦,开口便是王府,眼里那的还有官哩。咱不过只寻一班俗戏,热闹热闹就是。”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因此又想了民间一个戏班,叫做梆锣卷。戏旦是乡间有名的,叫做鹁鸽蛋。二人来与绍闻商议,绍闻道:“高邻盛情,感谢不荆但舍下已有了一班,尚恐照顾不到。若两班,实实周章不来。”姚杏庵道:“俺两个在铺内,已酌度明白了。一个班子厅前唱,闪下街心没戏,岂不空了街坊?太太荣寿,俺们情愿尽这一点穷心,只用现成台子,其余一切饭食戏钱,灯油蜡烛,府上只如不知晓一般。”冯健道:“谭相公若不受这戏,我就要写一张状,告相公舍近就远坑杀街坊事。”三人又大笑起来。绍闻至此处,也难更说那不应允的话,只得作揖拜领,二人欢忻而去。
  到了十四日午后,忽而戏筒戏箱捞来两车,一班梨园,径到谭宅。宝剑说:“少爷、夏爷、满相公就到。”这绍闻忙叫抬搬东厢房。
  不多一时,盛希侨,满相公,夏鼎——换了吉服,一同到了。绍闻迎至客厅。盛希侨道:“本拟明日献戏把盏,与老伯母上寿,我等的急了,所以今日早来。请出伯母行礼。”绍闻道:“本拟明日有客,此时内边诸事多未停妥,通待至明日行礼罢。况且一说就有,也不敢当的要紧。”夏鼎道:“明日迎屏时一同行礼更好。”满相公道:“恭敬不如从命。”盛希侨道:“也罢。就先开戏。”
  老副末拿的戏本上来请点戏。盛希侨道:“就唱你新打的庆寿戏,看看你这串客的学问何如。明日好敬客。”
  果然上场时,演的《王母阆苑大会》,内中带了四出:麻姑进玉液,月娥舞霓裳,零陵何仙姑献灵芝,长安谢自然奉寿桃。那老旦年纪虽有三十七八岁,绰带风韵。两旦脚二十三四岁,三年前还是老爷赏过银鼠袄子、灰鼠套儿。唯有这山东新来苏旦,未到丁年,正际卯运,真正是蕊宫仙子一般。把一个盛公子喜的腮边笑纹难再展,心窝痒处不能挠。解了腰中瓶口,撒下小银锞儿三四个。绍闻也只得打下去一个大红封。究之这戏子见惯浑闲事,视有若无。贴旦下场,罩上一件青衣,慢慢拾起银锞,擎着红封,不端不正望上磕了一个头。
  盛希侨把副末叫上来说:“不错!不错!你缘何就会自己打戏?”副末道:“唱的久了,就会照曲牌子填起腔来。只是平仄还咬不清,怕爷们听出破绽来。”盛希侨道:“不怕,不怕。你们哼唧起来,就是真正好学问人,也懂不清。那些堂戏场上,用手拍膝,替你们打板儿的,俱是假充在行,装那通昆曲的样子。真正是恶心死人!若再说些什么《鹧鸪天》《菩萨蛮》话头,那一发是瞎求话。不过是叫你们看见,心里说:这个爷是行家。那只算丑态百出罢。他要是懂的,我就是一个大粗肥屌。”夏鼎道:“盛大哥休要自己听不出,硬说他人不懂的。”盛希侨道:“你不插口罢。我在山东,家母舅是个名进士。请的先生,是山东有名的解元。那一日章丘县公送自己做的一部传奇,我听二公极口夸好,说串来就是一本名戏。却还说内中有几个不认的字样,有许多不知出处的典故。如今看堂戏的,不过几位俗客而已,西瓜大字,认的半车,偏会澈底澄清起来。这个话我断乎不信。昆腔不过是箱只要好,要新,光景雅致些,不肉麻死人就够了。”夏鼎道:“领教,领教。总是唱昆腔的不肉麻人,听昆腔的偏会肉麻起来。”满相公道:“就是这个道理。”盛希侨道:“老满你不说罢。您这做门客的人,才几天不拿扇子敲手心,装那在行的腔儿了。不是我吆喝的紧,你就是天字第一号的肉麻尊神。”
  不言盛公子说那看戏的丑态恶状,单说日落西山,住了乐。
  晚饭吃毕,安排夜奏。满相公向绍闻道:“该把办寿桌首事之人请上来,敬个晚酌。”绍闻听其所言,使小厮们分请。少顷肴碟分布,红烛高烧。锣鼓响时,堂毯上一个书僮,跟着相公上来。湘帘内几个厨妪,随定内眷坐下。笑语细响,仿佛耳底,兰麝微馨,依稀鼻端。这做戏的果然做的好看:风流秀士,潘安卫玠丰姿。袅娜闺娃,西施南威情态。忠孝节义,飘着三绺长髯,真正是冰心铁胆。佞幸权奸,擎着一副花面,果尔犬肺狼肝。冠裳厮会,那揖让拜会间似遵仪注。
  壁垒相当,这刀枪剑戟内如本韬钤。扮老哩要扮的羸弱龙钟,人人恻悯。耍丑的要耍个佻达科诨,个个轩渠。时当扼穷,便遭些梦不到的坎坷蹭蹬,鬼揶揄,佛不拯救。运向亨通,直凑成想不来的团圆荣耀,主轩昂奴也峥嵘。
  这一本好戏也,直闹的丽谯四鼓,方才灯烬晌歇,酒阑人散。
  单表十五日早晨,谭宅安排寿面待客。王象荩到了,绍闻派了碧草轩一宗职事,单管轩上的茶。这三日内专候文雅贵客到轩上退步闲话。绍闻明知市井常人单看前边热闹,必不至轩上来。亦可说知人善任,调遣得宜。
  且说萧墙街十字口,蚁聚蜂屯,拥挤不动。少时八个鼓吹过去,跟了八个细乐。街坊戏班扮了八洞神仙。盛宅戏班扮了六个仙女,手中执着玉如意,木灵芝,松枝麈,蟠桃盘,琪花篮,琼浆卣。后边便是十二屏扇。二十四人各竖起来擎着,映着日色,赪光闪灼,金字辉煌。后边二十四张桌子,红氄茜毡铺着。第一对桌子,一张乃是一个大狻猊炉,爇的是都梁、零陵细香,兽口突突袅烟,过去了异香扑鼻;一张是进宝回回头顶大盘子,上边插一对钵碗粗的寿烛,销金仙人。第二对桌子,一张是果品碟十六器;一张是象箸调匙,中间银爵一双。第三对桌子,一张是五凤冠,珍珠排子,七事荷包,一围玉带;一张是霞帔全袭,绣裙全幅。第四对桌子,两张俱是纱罗绸缎绫绢,长卷方折,五色夺目。原是绍闻上济宁未销售的东西,今日借出来做表里色样。第五对桌子,一张是海错十二包封;一张是南品十二包封。第六对桌子,一张是外省品味:金华火腿,大理工鱼,天津毛螃,德安野鸡;一张是豫中土产:黄河鲤鱼,鲁山鹿脯,光州腌鸭,固始板鹅。第七对桌子,是城外园圃中恒物,两桌各两大盘,因祝寿取义,各按本物贴上冰桃、雪藕、交梨、火枣,金字大红签,原是趁苏霖臣写屏时写的。第八对桌子,一张是糖仙八尊,中间一位南极,后边有宝塔五座;一张是油酥、脂酥、提糖、包糖面果十二色。第九对桌子,是寿面十缕,上面各贴篆字寿花一团。第十对桌子,是寿桃蒸食八百颗,桃嘴上俱点红心。以上俱是老太太的。后边四桌,便是小相公的了。第一桌,是进士小唐巾一顶,红色小补服一袭,小缎袜一双,小缎靴一双,小丝绦一围。第二桌,是“长命富贵”珐琅银锁一挂,金项圈一圆,象牙边箍洋扇二柄,沉香扇坠两挂,镀金老虎头一面,莲蓬铃、荔枝铃、甜瓜铃、菱角铃各两串,“五子夺魁”小银娃娃五位,其余咬牙棒、螺蛳金斗等,十样孩事俱全。第三张是在星藜堂书坊借哩《永乐大典》十六套,装潢铺内借的《淳化阁帖》三十册,还有轴子、手卷各四色。第四张,是歙砚一方,湖笔十封,徽墨四匣,莱石笔格一架,蔡玉镇纸两条,紫檀墨床一个,寿山大图书五方,水晶印色盒一副,闽磁砚水池一注,宜兴名公画的方茶壶一把。
  以上祝寿贺仪,共二十四桌。外有肥羊二腔,角上并拴了红绸三尺;美酒四坛,口上各贴了朱花一团。这后边,便是“堂上称觞,闾左挂弓”的一大片子客跟着。
  这条街上看的人,老幼男子,丑好女人,无一不说热闹,好似司马温公还朝,梁颢状元游街。树上儿童往下看,墙头妇女向外瞧,没一个不喜欢,没一个不夸奖。
  偏偏姜氏随定本街妇女,也来同看。回到家中,整整气了一天,到次日日上三竿,还睡着不起。这正是:
  世间苦乐总难匀,快意伤心不等伦;
  休说满街俱喜笑,含酸还有向隅人。

第七十九回 淡如菊仗官取羞 张类村昵私调谑
  却说及至次日,盛希侨、王隆吉是昨日订明的陪宾,自是早到。夏鼎原不曾去,是不用说的。钱万里、淡如菊亦至。周家小舅爷继至。这程、苏二公及孔缵经,自向碧草轩来。王象荩看座奉茶,极其殷勤,心中有许多说不尽的话,争乃限于厮役,只得把舌头寄在眼珠上,以目写心。程公有旧日与王象荩说的话,此中自有默照,不用再申。
  王象荩只说:“张大爷与张少爷俱来到,在小南院哩。”
  程嵩淑道:“你去请去。”王象荩怎肯怠慢。少焉张类村到,程嵩淑笑拱道:“适从桃叶渡头至?”张类村也笑道:“恰自杏花村里来。”程嵩淑道:“老类哥年纪大了,万不可时时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张类村又回道:“一之为甚,怎敢‘重重叠叠上瑶台’。”这满屋笑了一个大哄堂。
  苏霖臣道:“老类哥,你怎的这个会联句。偏偏请你做屏文,你就谦虚起来,只说是八股学问。”张类村道:“我一向原没学问,只因两个房下动了曲直之味,我调剂盐梅,燮理阴阳,平白添了许多大学问。若主司出下《或乞醯焉》题目,我虽老了,定然要中榜首。”程公呵呵大笑道:“此题要紧是截下,若犯了‘乞邻’两个字,就使不得了。”正笑间张正心已到门前,行了晚辈之礼。诸公只得把老友的诙谐搁起。
  少顷,谭绍闻来请看戏,那众人起身前往。到后门,绍闻请从内边过去,近些。苏霖臣道:“怕不便宜。”绍闻道:“家中原有请的内客,已令他们都把门闭了,过去无妨。”
  原来所请的堂眷,有另帖再请的,有拿贺礼物件自来的,一个也不少。并东邻芹姐归宁,也请来看戏。
  众客到了楼院,各门俱闭。张类村站住道:“该请出尊堂,见个寿礼。”绍闻恭身道:“不敢当老伯们为礼,况且内边也着实不便宜,请看戏罢。”程嵩淑道:“前边戏已开了,家中必忙,不如看戏为妙。”众人到了屏后,德喜掀了堂帘,俱出来到客厅。戏已唱了半出,大家通揖散坐,擎茶看戏上扮演。
  原来盛公子点的,俱是散出,不过是文则蟒玉璀璨,武则胄铠鲜明;妆女的呈娇献媚,令人消魂;耍丑的掉舌鼓唇,令人捧腹。日色傍午,煞住锣鼓。众客各寻退步,到账房院解手散话。
  迟了一个时辰,厮役们列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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