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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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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称尊,比李雄还迟二年。李雄称帝,国号成,改元晏平,且在晋惠帝末年六月中。刘渊称帝,是在晋怀帝二年十月中。小子属辞比事,前文未及西陲,无复插叙,此次为刘渊称帝,不能不补叙李雄。五胡十六国开始,就是李雄刘渊两酋长,最早僭号,看官幸勿责我漏落呢。补笔说得明白,更足令阅者醒目。渊既僭号,两河大震。晋廷遣豫州刺史裴宪,出屯白马,车骑将军王堪,出屯东燕,平北将军曹武,出屯大阳,无非为防汉起见。偏刘渊得步进步,不肯少休,复遣石勒刘灵率众三万,进寇魏汲顿邱三郡,百姓望尘降附,多至五十余垒。勒与聪请诸刘渊,各给垒主将军都尉印绶,并挑选壮丁五万为军士,老弱仍令安居。魏郡太守王粹,领兵抵御,一战即败,被勒活捉了去,押至三台,一刀毕命。越年为晋怀帝永嘉三年,正月朔日,荧惑星入犯紫微,汉太史令鲜于复姓。修之,入白刘渊道:“陛下虽龙兴凤翔,奄受大命,但遗晋未灭,皇居逼仄,紫宫星变,犹应晋室。不出三年,必克洛阳。蒲子崎岖,不可久安,平阳近有紫气,且是陶唐旧都,愿陛下上迎乾象,下协坤祥。”渊当然大喜,便即迁都平阳。会汾水滨有人得玺篆,文为“有新保之”四字,乃是王莽后投失,他却聪明得很,增刻渊海光三字,献与刘渊。渊表字元海,便称为己瑞,又复改元,即以河瑞二字为年号,封子裕为齐王,子隆为鲁王,聪为楚王,南向窥晋。

晋廷专靠太傅越为主脑,越不务防外,专务防内,真正可叹。他本已移镇鄄城,因鄄城无故自坏,心滋疑忌,乃徙屯濮阳。未几,又迁居荥阳,忽自荥阳带兵入朝,都下人士,相率惊疑。中书监王敦语人道:“太傅专执威权,选用僚属,还算依例申请,尚书不察,动以旧制相绳,他必积嫌已久,来此一泄,不识朝臣有几个晦气,要遭他毒手呢。”及越既入都,盛气诣阙,见了怀帝,便忿然道:“老臣出守外藩,尽心报主,不意陛下左右,多指臣为不忠,捏造蜚言,意图作乱,臣所以入清君侧,不敢袖手呢。”怀帝听了,大是惊惶,便问何人谋乱。越并未说明,即向外大呼道:“甲士何在?”声尚未绝,外面已跑入一员大将,乃是平东将军王景,一作王秉,今从《晋书》。领着甲士三千人,鱼贯入宫,形势甚是汹涌,差不多与虎狼相似。越随手指挥,竟命将帝舅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中书令缪播,太仆卿缪胤等,一古脑儿拿至御前,请旨施刑。怀帝不敢不从,又不忍遽从,迟疑了好多时,未发一言。越却暴躁起来,厉声语王景道:“我不惯久伺颜色,汝可取得帝旨,把此等乱臣,交付廷尉便了。”说着,掉头径去。跋扈极了。怀帝不禁长叹道:“奸臣贼子,无代不有,何不自我先,不自我后,真令人可痛呢。”当下起座离案,握住播手,涕泣交下。播前在关中,随惠帝还都,应第十九回。与太弟很是亲善,所以怀帝即位,便令他兄弟入侍,各授内职,委以心膂。偏由越诬为乱党,勒令处死,叫怀帝如何不悲?王景在旁相迫,一再请旨,怀帝惨然道:“卿且带去,为朕寄语太傅,可赦即赦,幸勿过虐,否则凭太傅处断罢。”景乃将播等一并牵出,付与廷尉,向越报命。越即嘱廷尉杀死诸人,一个不留。

何绥为前太傅何曾孙,曾尝侍武帝宴,退语诸子道:“主上开创大业,我每宴见,未闻经国远图,但说生平常事,这岂是贻谋大道?后嗣子孙,如何免祸,我已年老,当不及难。汝等尚可无忧。”说到“忧”字,忽然咽住,好一歇才指诸孙道:“此辈可惜,必遭乱亡。”你既知诸孙难免,何不嘱诸子辞官,乃日食万钱,尚云无下箸处,子劭尚日食二万钱,如此奢侈,怎得裕后?及绥被戮,绥兄嵩泣语道:“我祖想是圣人,所以言有奇验哩。”后来洛阳陷没,何氏竟无遗种,这虽是因乱覆宗,但如何曾父子的骄奢无度,多藏厚亡,怎能保全后裔?怪不得一跌赤族了。至理名言。

越自解兖州牧,改领司徒,使东海国将军何伦,与王景值宿宫廷,各带部兵百余人,即以两将为左右卫将军,所有旧封侯爵的宿卫,一律撤罢。散骑侍郎高蹈,见越跋扈,略有违言,便被越斥为讪上,逼令自杀。嗣是朝野侧目,上下痛心。越留居都中,监制怀帝,无论大小政令,统须由越认可,才得施行。

那汉大将军石勒,已率众十余万,进攻钜鹿常山,用张宾为谋主,刁膺张敬为股肱,夔安孔苌支雄桃豹逯明为爪牙,除兵营外,另立一个君子营,专纳豪俊,使参军谋。张宾系赵郡中邱人,少好读书,阔达有大志,常自比为张子房。及石勒寇掠山东,宾语亲友道:“我历观诸将,无如此胡将军,可与共成大业,我当屈志相从便了。”张子房为韩复仇,宾奈何颙颜事胡?乃提剑至勒营门,大呼求见。勒召入后,略与问答,亦不以为奇。嗣由宾屡次献策,无不合宜,因为勒所亲信,置为军功曹,动静必资,格外契合。正拟进略郡县,忽接刘渊命令,使率部众为前锋,移攻壶关,另授王弥为征东大将军,领青州牧,与楚王聪一同出兵,为勒后援,勒当然前往。并州刺史刘琨,急遣将军黄肃韩述赴援。肃至封田,与勒相遇,一战败死。述至西涧,与聪争锋,亦为聪所杀。

警报传达洛阳,太傅越又令淮南内史王旷,将军施融曹超,往御汉兵。旷渡河亟进,融谏阻道:“寇众乘险间出,不可不防。我兵虽有数万,势难分御,不如阻水自固,见可乃进,方无他患。”旷怒道:“汝敢阻挠众心么?”融退语道:“寇善用兵,我等冒险轻进,必死无疑了。”遂长驱北上,逾太行山,次长平坂。正值刘聪王弥,两路杀来,捣入晋军阵内,晋军大乱,旷先战死,融超亦亡。旷是该死,只枉屈了融超。聪乘胜进兵,破屯留,陷长子,斩获至万九千级,上党太守庞淳,举壶关降汉,汉势大炽。刘渊连得捷报,更命聪等进攻洛阳,晋廷命平北将军曹武,集众抵御,连战皆败。聪入寇宜阳,藐视晋军,总道是迎刃立解,不必加防。弘农太守垣延,探得汉兵骄弛,用了一条诈降计,自谒聪营,假意投诚。聪沿路纳降,毫不动疑,哪知到了夜半,营外喊声连天,营内亦呼声动地,外杀进,里杀出,立将聪营踏平。聪慌忙上马,引众宵遁,侥幸得全性命。诸君不必细问,便可知是垣延的兵谋了。垣延上表告捷,廷臣称庆,不料隔了两旬,那刘聪等复到宜阳,前有精骑,后有锐卒,差不多有七八万人,比前次猖獗得多了。小子有诗叹道:

外患都从内讧生,金汤自坏寇横行。

乱华戎首刘元海,典午河山一半倾。

毕竟刘聪能否深入,待至下回表明。

……………………………………………………………………

晋初八王之乱,越最后亡,观前文之害死长沙,已太无宗族情,顾犹得曰不死,都下之战祸,终难弭也。及纠合同盟,迎驾还洛,义闻不亚桓文,几若八王之中,莫贤于越矣。惠帝之殁,谓越进毒,犹为疑案,至清河王之被鸩,而越之罪乃彰焉。王弥攻陷许昌,不闻速讨,徒遣王斌等五千人入卫,借非北宫纯之自西入援,前驱突陈,其能破百战之剧盗乎?张轨地位疏远,尚遣良将以勤王,越固宗亲,犹未肯亲自讨贼,其居心之险诈,不问可知。至其后带甲入朝,擅杀王延缪播诸人,冤及无辜,气凌天子,设非外寇迭兴,几何而不为赵王伦也。要之有八王而后有五胡,八王犹甘心亡晋,于五胡何尤哉?

第二十二回 乘内乱刘聪据国 借外援猗卢受封

却说刘聪复至宜阳,同行诸将,乃是刘曜刘景王弥呼延翼,骑兵五万,步卒三万,大有气吞河洛的势焰,都中大震。聪率轻骑先进,连败戍兵,直达都下,屯兵西明门,凉州刺史张轨,再遣北宫纯等入援,纯至洛阳,与汉兵对面扎营,待至夜半,方率勇士千余人,直攻汉垒。聪亦预先防着,即令征虏将军呼延颢,开营抵敌。颢甫出营门,正与纯撞个满怀。纯眼明手快,一刀劈下,正中颢首,脑浆迸流,倒毙地上。汉兵见颢被杀死,顿时骇退,纯即踹入营中,左斫右劈,杀死汉兵数十人。聪喝令各军,上前拦阻,还是招架不住,亏得队伍尚齐,且战且行,退至洛水滨下寨。纯因夜色昏皇,也恐有失,便收兵回营。

越日,呼延翼营内自乱,步卒不服翼令,将翼杀死,竟自溃归。刘渊闻败,飞饬聪等还师。聪不肯遽退,表称“晋兵微弱,可以力取,不得以翼颢死亡,自挫锐气,遽尔班师”云云。渊乃听令留攻,聪复分兵进逼,自攻宣阳门,令曜攻上东门,弥攻广阳门,景攻大夏门,四面猛扑,声震山谷。太傅越婴城拒守,且调入北宫纯等,一齐登陴,随方抵御。聪攻了数日,竟不能入,不由的想入非非,要至嵩岳中去祷山神,求他保佑,速下洛城,嵩岳有灵,岂容汝蹂躏中原?当下留平晋将军刘厉及冠军将军呼延朗,暂摄军事,自己竟带着千骑,跨马而去。太傅越参军孙询,探得聪不在营中,谓可乘虚出击,越即令询挑选劲卒,得三千人,由将军邱光楼哀等带领,潜开宣阳门,呐一声喊,冲将出去。呼延朗身不及甲,马不及鞍,冒冒失失,前来搦战。邱光楼裒,双械并举,杀得朗手法散乱,一个疏忽,被邱光挑落马下,楼裒再加一槊,结果性命,此次汉将死亡,都出呼延氏,想是呼延家运已衰。刘厉忙麾兵相救,已是不及。且邱楼二将,越加胆壮,领着三千健卒,横冲直撞,辟易万人。厉亦只好却走。聪在半途闻变,忙即折回,方得招架一阵,邱楼亦即收兵入城。刘厉恐为聪所责,竟投水自尽,聪不觉叹息。

王弥趋至聪营,向聪进言道:“今既失利,洛阳犹固,殿下不如还师,再图后举,下官当立兖豫二州间,收兵积谷,守候师期。”聪皱眉答道:“前曾表请留攻,此时不待命令,便即还师,未免不合。”弥笑道:“这有何虑,下官为殿下设法便了。”遂即致书宣于修之,托他解说。修之已料知聪军不利,既得弥书,便入白刘渊道:“岁在辛未,当得洛阳,今晋气尚盛,大军不归,必败无疑。”渊乃促聪回军,聪始与刘曜同归。惟王弥南出轘辕,沿途流民,陆续趋附,多至数万人。

还有石勒一支人马,自攻破壶关后,仍留扰并州一带,收降山北诸胡,再与刘灵进攻常山。幽州都督王浚,遣部将祁弘,邀同鲜卑部酋务勿尘等,带领十余万骑,来讨石勒。勒从常山退兵数里,至飞龙山前,依险列营,专待祁弘角斗。弘驱众直进,行近山麓,望见勒兵扎住,营伍颇严,便心生一计,使务勿尘领着本部,登山而下,直压勒营,自统部众与勒接仗。勒令刘灵守营,分兵趋出,奋斗祁弘。两边统是朔方劲旅,旗鼓相当,酣战了两三个时辰,未分胜败,不防务勿尘从后面杀下,突破勒营,刘灵保不住营寨,也只得出会勒军,勒军见营垒已破,当然慌乱,就是勒亦万分惊惶,自知立脚不住,不如夺路逃奔,一声呼啸,向南飞逸。刘灵迟走一步,被祁弘追及背后,用槊猛戳,穿通心胸,立即倒毙。大力将军,只好至冥间报效去了。余众约毙万余人。勒垂头丧气,走保黎阳,及闻幽州兵回去,复分兵四出,攻陷三十余堡寨,又进寇信都。适东海司马王斌,出任冀州刺史,引兵拒勒,一战败亡。晋车骑将军王堪,北中郎将兼豫州刺史斐宪,奉诏联兵,合攻石勒。勒引兵还拒,道出黄牛垒,魏郡太守刘矩,举城降勒。勒收得粮械,兵势益振。裴宪胆小如鼷,探得勒众甚盛,即潜奔淮南,连兵马都不遑带去。王堪孤掌难鸣,也退保仓垣。勒便从石桥渡河,攻陷白马,坑死男妇三千余口,复东袭鄄城,杀害兖州刺史袁孚,再攻仓垣。王堪败没,还与王弥合兵,连下广宗清河平原阳平诸县。捷书屡达平阳,刘渊加封勒为镇东大将军,兼汲郡公,又命聪曜等出兵会勒,共攻河内。

河内太守裴整,飞表乞援,诏命宋抽为征虏将军,往援河内,被勒邀击中途,把抽杀死。河内人复执整降汉,整得受汉职,拜为尚书左丞。河内督将郭默,收整余众,自为坞主。刘琨表称默为河内太守,时已为怀帝永嘉四年。会值刘渊得病,召还各军,河北山东,暂得少安。渊后呼延氏殁,另立氏酋单征女为皇后,这位新皇后的姿色,端的是纤丽无比,美艳无双,自从单征降汉,便将女纳为渊妾,宠号专房。生子名,亦得殊宠。可巧渊妻病死,妾媵不下数十,偏被那娇娇滴滴的单氏女,越级超升,得为继后,且封为北海王。单氏感恩不已,镇日里振起精神,侍奉刘渊。渊见她靓妆媚骨,处处可人,不由的为色所迷,贪欢无度。怎奈少女多情,老夫已迈,渐渐的精力不支,酿成羸疾。蛾眉原是伐性,老年愈觉可畏。当下为顾托计,命梁王和为太子,齐王裕为大司徒,鲁王隆为尚书令,楚王聪为大司马大单于,特在平阳城西,置单于台,为聪任所。北海王为抚军大将军,领司隶校尉。始安王曜为征讨大都督兼单于左辅。廷尉乔智明为冠军大将军兼单于右辅。尚有同姓老臣陈留王刘欢乐,进官太宰,长乐王刘洋,进官太傅,江都王刘延年,进官太保。是时刘宣已死,故不列入。渊恃三人为心膂,所以加位三公,付他重任。到了病不能起,即召入禁中,亲授遗命,叫他拥立太子,同心辅政,三人自然遵嘱。越二日渊竟逝世,共计称王四年,称帝三年。

太子和嗣为汉主,和本渊妻呼延氏所生,前大司空呼延翼,便是后父,被杀洛阳,翼子名攸,官拜宗正。渊因他素无才行,终身不令迁官。侍中刘乘,与聪有隙,西昌王刘锐,未得预顾命,三人共怀不平,乃串同一气,入殿语和道:“先帝不顾重轻,使三王在内总兵,大司马拥劲卒十万,逼居近郊,陛下不过做了一个寄主,将来祸难,恐不可测,不如早为设法,先发制人。”和颇以为然。夜召武卫将军刘盛刘钦及左卫将军马景等,使图裕隆聪诸王。盛抗声道:“先帝尚在殡宫,四王未有逆节,今忽生他谋,自相鱼肉,臣恐不能邀福,反且召祸。况四海未定,大业粗成,陛下但应继志述事,开拓鸿基,幸勿误听谗言,疑及兄弟。古诗有言:‘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陛下不信诸弟,他人如何轻信呢?”锐与攸正在和侧,闻言大怒道:“今日计议,已由主上裁决,理无反汗,领军怎得妄言?”盛尚欲再言,已被锐拔出佩剑,劈为两段。可怜刘盛。钦与景不禁惶惧,慌忙应命,乃共在东堂设誓,诘旦举发。

转瞬间已是天明,由和派兵四路,分攻四王。锐与马景赴单于台,攻楚王聪,攸与右卫将军刘安国,诣司徒府,攻齐王裕,乘与钦攻鲁王隆,使尚书田密,武卫将军刘璿,攻北海王。尚年少,不知守备,立被田密刘璿等闯入,只好延颈待戮,不料命未该绝,由璿抢步上前,把轻轻掖住,招呼部曲,斩关急走,趋往单于台。密亦随行,共见刘聪,报明内变。聪见无恙,心下大喜。已寓微意。便命军士服甲持械,静待刘锐等到来。锐至城外,已知田密刘璿举动,料聪必有预备,不敢轻往,当下折回城中,与攸乘等会攻隆裕。复恐安国与钦,尚有异志,因再杀死二人,然后进攻司徒府。裕不能守御,竟为乱军所害。锐等移兵攻隆,隆亦被杀。是夕,闻西明门外,喊声大震,乃是大司马聪,率领全军,来攻都城。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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