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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6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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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南朝错用此人,北使又问何为只若是行遣?以此观之,不独孟子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虽蛮貊之邦,莫不以为可杀也。

这疏上去,总道徽宗即加罪章惇,不意静待数日,尚不见报。伯雨接连申奏,章至八上,仍无消息,徽宗已易初志。乃与陈瓘、陈次升等商议,令他联衔具奏,申论惇罪。两陈即具疏再进,乃贬惇为雷州司户参军。从前苏辙谪徙雷州,不许占居官舍,没奈何赁居民屋,惇又诬他强夺民居,下州究治,幸赁券所载甚明,无从锻炼,因得免议。至惇谪雷州,也欲向民僦居,州民无一应允。惇诘问原因,州民道:“前苏公来此,为章丞相故,几破我家,所以不敢再允。”惇惭沮而退。自作自受,便叫作现世报。方惇入相时,妻张氏病危,语惇道:“君作相,幸勿报怨。”七字可作座右铭。有善必录,是书中本旨。惇不能从。及张氏已殁,惇屡加悲悼,且语陈瓘道:“悼亡不堪,奈何?”瓘答道:“徒悲无益,闻尊夫人留有遗言,如何不念?”瓘不能答,至是已追悔无及。旋改徙睦州,病发即死。

曾布本主张绍述,不过与惇有嫌,坐视贬死,噤不一言。既得专政,当然故态复萌,仍以绍述为是。任伯雨司谏半年,连上一百零八篇奏疏,布恨他多言,调伯雨权给事中,并遣人密劝伯雨,少从缄默,当令久任。伯雨不听,抗论益力,且欲上疏劾布。布预得消息,即徙伯雨为度支员外郎。尚书右丞范纯礼,沈毅刚直,为布所惮,乃潜语驸马都尉王诜道:“上意欲用君为承旨,范右丞从旁谏阻,因此罢议。”诜遂衔恨胸中。会辽使来聘,诜为馆待员,纯礼主宴,及辽使已去,诜遂借端进谗,诬纯礼屡斥御名,见笑辽使,失人臣礼。徽宗也不问真假,竟出纯礼知颍昌府。嗣又罢左司谏江公望,及权给事中陈瓘,连李清臣也为布所嫌,罢门下侍郎,朝政复变,绍述风行,又引出一位大奸巨慝,入紊皇纲,看官道是何人?就是前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京被徙至杭州,正苦无事,日望朝廷复用,适来了一个供奉官,姓童名贯,为杭州金明局主管,奉诏南下。京遂与他结纳,联为密友,朝征暮逐,狼狈相依。徽宗性好书画,及玩巧诸物,贯承密旨采办,京能书工绘,遂刻意加工,画就屏障扇带,托贯进呈,并代购名人书画,加入题跋,或竟冒己名。一面贿贯若干财帛,乞他代为周旋。贯遂密表揄扬,谓京实具大才,不应放置闲地。至返都后,复联络太常博士范致虚,及左阶道录徐知常,代京说项。知常尝挟符水术,出入元符皇后宫中,因得谒侍徽宗,屡言京有相才。贯又替京遍赂宦官宫妾,大家得些好处,自然交口誉京,不由徽宗不信,乃起京知定州,改任大名府。继而曾布与韩忠彦有嫌,至欲引京自助,乃荐京仍为翰林学士承旨。京入都就职,私望很奢,意欲将韩、曾二相一律排斥,自己方好专政。会邓绾子洵武入为起居郎,与京有父执谊,因串同一气,日夕往来。可巧徽宗召对,洵武遂乘间进言道:“陛下乃神宗子,今相忠彦,乃韩琦子,神宗变法利民,琦尝以为非,今忠彦改神宗法度,是忠彦做了人臣,尚能绍述父志,陛下身为天子,反不能绍述先帝么?”牵强已极。徽宗不觉动容。洵武复接口道:“陛下诚继志述事,非用蔡京不可。”徽宗道:“朕知道了。”洵武趋退后,复作一爱莫能助之图以献。图中分左右两表,左表列元丰旧臣,蔡京为首,下列不过五、六人。右表列元祐旧臣,如满朝辅相公卿百执事,尽行载入,差不多有五、六十人。徽宗以元祐党多,元丰党少,遂疑及元祐诸臣,朋比为奸,竟欲出自特知,举蔡京为宰辅了。正是:

宿雾渐消天欲霁,层阴复沍日重霾。

徽宗欲重用蔡京,当然有一番黜陟,待至下回表明。

…………………………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而宋独反是。有宣仁太后临朝,而始得哲宗之初政。有钦圣太后临朝,而始得徽宗之初政。是他史以母后临朝为忧,而《宋史》独以母后不久临朝为憾,是亦一奇事也。徽宗亲政,虽黜逐首恶,而曾布尚存,恶未尽去。且欲调和元祐、绍圣诸臣,以致贤奸杂进,曾亦思薰异器,泾渭殊流,天下无贤奸并立之理,贤者或能容奸,而奸人断不能容贤乎?蔡京结纳童贯,贿托宫廷,内外俱为揄扬,尚不过迁调北镇,至布嫉忠彦,欲引京自助,乃入为翰林学士承旨,人谓进蔡京者童贯,吾谓进蔡京者实曾布也。导狼入室,必为狼噬,布亦可以已乎!

第四十九回 端礼门立碑诬正士 河湟路遣将复西蕃

却说徽宗既信邓洵武言,欲重用蔡京,且因京入都陈言,力请绍述,遂再诏改元,定为崇宁二字,隐示尊崇熙宁的意思。擢洵武为中书舍人给事中,兼职侍讲,复蔡卞、邢恕、吕嘉问、安惇、蹇序辰官,罢礼部尚书丰稷,出知苏州,再罢尚书左仆射韩忠彦,出知大名府,追贬司马光、文彦博等四十四人官阶,籍元祐、元符党人,不得再与差遣。又诏司马光等子弟,毋得官京师。进许将为门下侍郎,许益为中书侍郎,蔡京为尚书左丞,赵挺之为尚书右丞。自韩忠彦去位,惟曾布当国,力主绍述,因此熙丰邪党,陆续进用。蔡京亦由布引入,但京本与布有隙,反日夜图布,阴作以牛易羊的思想,布亦稍稍觉着,怎奈京已深得主眷,一时无从撵逐,只好虚与委蛇。京得任尚书左丞,居然在辅政地位,所有一切政事,布欲如何,京必反抗,所以常有龃龉。会布拟进陈佑甫为户部侍郎,佑甫系布婿父,与布为儿女亲家,京遂乘隙入奏道:“爵禄乃是公器,奈何使宰相私给亲家?”语甚中听。布忿然道:“京与卞系是兄弟,如何亦得同朝?佑甫虽系布亲家,但才足胜任,何妨荐举。”京冷笑道:“恐未必有才呢。”布益怒道:“京以小人心,度君子腹,怎见得佑甫无才呢?”同一小人,何分彼此?说至此,声色俱厉。温益从旁叱布道:“布在上前,怎得无礼?”布尚欲还叱温益,但见徽宗已面带愠色,拂袖退朝,乃悻悻趋出。殿中侍御史钱俶,即于次日呈入弹文,略言:“曾布援元祐奸党,挤绍圣忠贤。”当有诏罢布为观文殿大学士,出知润州。布初由王安石荐引,阿附安石,胁制廷臣,至哲宗亲政,始助章惇,继排章惇;徽宗嗣立,章惇被逐,布为右揆,欲并行元祐、绍圣诸政,乃逐蔡京。嗣与韩忠彦有隙,又引京自助,至是终为京所排,落职出外。时人谓杨三变后,无过曾布。看官道杨三变为何人?就是前文所叙的杨畏。畏在元丰间,附安石等,元祐间,附吕大防等,绍圣间,附章惇等,后被谏官孙谔所劾,号他为杨三变,出知虢州。插入杨畏,补上文所未逮。布始终奸邪,机变益多,且曾居宰辅,比杨三变尤为厉害,《宋史》编入奸臣传,与二惇、二蔡并列,也算是名不虚传呢。力斥奸邪。

布既被斥,蔡京当然入相,即受命为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京入谢,徽宗赐坐延和殿,并面谕道:“神宗创法立制,先帝继志述事,中遇两变,国是未定,朕欲上述父兄遗志,卿将何以教朕?”教你亡国何如?京避座顿首道:“敢不尽死。”京既得志,遂禁用元祐法,复绍圣役法,仿熙宁条例司故事,就在都省置讲议司,自为提举讲议,引用私党吴居厚、王汉之等十余人为僚属,调赵挺之为尚书左丞,张商英为尚书右丞,凡一切端人正士,及与京异志,概目为元祐党人,尽行贬斥。就是元符末年疏驳绍述等人,亦均称为奸党,一律镌名刻石,立碑端礼门,这碑叫作“党人碑”,内列一百二十人,乃是蔡京请徽宗御书,照刊石上。姓名列下:

司马光 文彦博 吕公著 吕公亮 吕大防 刘 挚范纯仁 韩忠彦 王 珪 梁焘王岩叟 王 存

郑 雍 傅尧俞 赵 瞻 韩 维 孙 固 范百禄胡宗愈 李清臣 苏 辙 刘奉世范纯礼 安 焘 陆 佃 上列为曾任宰执以下等官 苏 轼 范祖禹 王钦臣 姚 勔顾 临 赵君锡马 默 王 汀】孜闹佟】孜渲佟≈旃馔ァ∷铩【跷獍渤帧∏≯摹±钪俊≌匝迦簟≌浴l 孙 升李 用 刘安世 韩 川 吕希纯 曾 肇 王 觌范纯粹王 畏 吕 陶 王 古 陈次升 丰 稷谢文瓘 鲜于侁 贾 易 邹 浩 张舜民 上列为待制以上等官

程 颐 谢良佐 吕希哲 吕希绩 晁补之 黄庭坚毕仲游 常安民 孔平仲 司马康吴诗安 张 来欧阳棐 陈 瓘 郑 侠 秦 观 徐 常 汤 馘杜 纯 宋保国 刘唐老 黄隐 王 巩 张保源

汪 衍 余 爽 常 立 唐义问 余 卞 李格非商 倚 张庭坚 李 祉 陈 祐任伯雨 朱光裔 陈 郛 苏 嘉 龚 夬 欧阳中立 吴 俦 吕仲甫 刘当时 马 琮陈 彦 刘 昱 鲁君贶 韩 跋 上列为杂官

张士良 鲁 焘 赵 约 谭 裔 王 偁 陈 询 张 琳 裘彦臣 上列为内官

王献可 张 巽 李备胡 上列为武官

还有元符末,日食求言,当时应诏上书,不下数百本,由蔡京及私党检阅,定为正上、正中、正下三等,邪上、邪中、邪下三等。于是锺世美以下四十一人为正等,尽加旌擢,范柔中以下五百余人为邪等,降责有差,且降责人不得同州居住。比章惇执政时,还要厉害。从此小人道长,君子道消。昌州判官冯澥,窥伺朝旨,竟越俎上书,谓元祐皇后,不当复位,这一书正中蔡京心怀,他本由童贯贿赂宫中,密结刘后心腹,互为称扬,因得进用,孟后复位,刘后很是不快,内侍郝随等更滋疑惧,此次乘蔡京执政,重复哲宗旧规,遂暗托京再废孟后。京以事关重大,一时也不便发言,只好待机而动,凑巧冯澥呈上此议,即面请徽宗,乞交辅臣台官复奏。看官!试想这时候的辅臣台官,多半是蔡京爪牙,哪个不顺从京意?当下由御史中丞钱遹,殿中侍御史石豫、左肤等奏称:“韩忠彦等,复瑶华废后,掠流俗虚美,物议本已沸腾,今至疏远小臣,亦效忠上书,天下公议,可想而知,望询考大臣,断以大义,勿为俗议所牵,致累圣朝”等语。说不出孟后坏处,乃反谓有累圣朝,试问为何事致累耶?蔡京遂邀集许将、温益、赵挺之、张商英数人,联衔上疏,大旨如钱遹等言。徽宗本不欲再废孟后,因被蔡京等胁迫,没奈何依议施行,撤销元祐皇后名号,再遣孟氏出居瑶华宫,且降韩忠彦、曾布官,追贬李清臣为雷州司户参军,黄履为祁州团练副使,安置翰林学士曾肇,御史中丞丰稷,谏官陈瓘、龚夬等十七人于远州,因他同议复后,所以连坐,擢冯澥为鸿胪寺主簿。

刘皇后私恨邹浩,复嘱郝随密语蔡京,令罪邹浩。浩自徽宗初召还,诏令入对,徽宗问谏立后事,奖叹再三,嗣复询谏草何在?浩答言:“已经焚去。”及浩退朝,转告陈瓘。瓘惊语道:“君奈何答称焚去,倘他时查问有司,奸人从中舞弊,伪造一缄,那时无从辨冤,恐君反因此得祸了。”瓘有先见之明。浩至此亦自悔失言,但已不及挽回,只好听天由命。蔡京受刘后密嘱,即令私党捏造浩疏,内有“刘后夺卓氏子,杀母取儿,人可欺,天不可欺”等语,因入呈徽宗,斥他诬瓘刘后,并及先帝。徽宗即视作真本,暴邹浩罪,立窜昭州。追册刘后子茂为太子,予谥献愍,并尊元符皇后刘氏为皇太后,奉居崇恩宫。

蔡京弟卞,以资政殿学士,擢知枢密院事。二蔡同握大权,黜陟予夺,任所欲为,复追论任伯雨等罪状,安置伯雨于昌化军,陈瓘徙连州,龚夬徙化州,陈次升徙循州,陈师锡徙郴州,陈瓘徙澧州,李深徙复州,江公望徙安南军,常安民徙温州,张舜民徙商州,马渭徙吉州,丰稷徙台州,张庭坚亦编管象州,赵挺之升中书侍郎,张商英、吴居厚为尚书左右丞,安惇复入副枢密院。既而商英与京议不合,为京所嫉,罢知亳州,排入元祐党籍。商英得入元祐党,恐英以为辱,我以为荣。京又自书党人姓名,分布郡县。统令刻石。有长安石工安民,充刻字役,辞不承差。府官问他情由。安民道:“小民甚愚,本识立碑的命意,但如司马相公,海内统称为正直,今乃指为首奸,令小民无从索解,所以不忍镌刻呢。”是乃所谓天下公议。府官怒叱道:“你晓得甚么?朝廷有命,我等且不敢违,你既为石工,应该充役,难道敢违反朝廷么?”说至此,即旁顾皂役,命取大杖过来。安民泣禀道:“被役不敢辞,但小民的姓名,乞免镌石末。”府官又叱道:“你的姓名,有什么用处?哪个要你镌入?”安民乃勉强遵刻,工竣,痛哭而去。天下之良工也。

京乃更盐钞法,铸当十大钱,令天下坑冶金银,悉输内藏,创置京都大军器所,聚敛以示富,耀兵以夸武,遂又荐王厚、高永年为边帅,谋复湟、鄯、廓三州。自陇桚兄弟,沐赐姓名,分辖青唐、邈川等地,尚称恭顺,应前回。惟溪巴温子溪赊罗撤,一译作希卜萨罗桑。席权怙势,诱结羌众,胁逼陇桚。陇桚奔避河南。辖征也不自安,表求内徙,有诏令入居邓州。羌人多罗巴,一译作都尔本。遂拥溪赊罗撤为主,号令诸部,蟠踞西番。蔡京正欲假功张威,即上言:“王厚本有将才,前因韩忠彦等甘弃湟州,冤诬王厚,因致落职,今宜还他原秩,令复故地。还有河东蕃官高永年,足为副将,请一并录用,定卜成功。”徽宗准奏,当命王厚安抚洮西,合兵十万,指日西征。京又保举内客省使童贯,说他尝使陕右,熟悉五路事宜,及诸将能否,乞仿前朝用李宪故事,饬令监军。徽宗亦即照允,诏令童贯出监洮西军务。贯拜命就道,耀武扬威的到了湟州。王厚、高永年已调集边兵,待童贯出发,贯与王厚等会晤,遂定期出师。适禁中太乙宫失火,徽宗恐天象告警,不应用兵,即下手札止贯,飞驿递去。贯接阅后,遽纳靴中,王厚在旁问故。贯微笑道:“没甚要事,不过促使成功呢。”此即宦官擅权之渐。厚乃率军西行,途次闻多罗巴大集众羌,据险固守,遂与高永年定议,佯命驻兵中途,自偕永年带着轻骑,从间道驰入。适遇多罗巴三子,各踞要害,被王厚、高永年两路杀进,猝不及防,三子中死了二人,惟少子阿蒙,带箭而逃,还亏多罗巴来援,随与俱遁。厚遂进拔湟州,驰报捷音。

徽宗大喜,进蔡京官三等,蔡卞以下二等恩赏,追论前时弃湟州罪,贬韩忠彦为磁州团练副使,安焘为祁州团练副使,曾布为贺州别驾,范纯礼为静江军节度副使,夺蒋之奇三秩,凡曾经预议等人,俱贬黜有差。一面令熙河、兰会诸路,宣布德音,再饬王厚督大军西进。厚分军为三,命高永年将左军,别将张诚将右军,自将中军,三路并发,约会宗噶尔川,群羌列阵拒战,背临宗水,面倚北山,气势颇盛。溪赊罗撤登高指挥,居然张黄屋,建大旆,威风凛凛,单望着中军旗鼓,麾众冲来。厚号令军中,不得妄动,只准用强弓迭射,拒住羌人。羌人三进三退,锐气渐衰,厚乃潜率轻骑,从山北杀上,攻击溪赊罗撤背后。溪赊罗撤见部众不能取胜,正在心焦,拟驱马下山亲攻宋营,不防宋军从山后杀到,大呼羌酋速来受死,谷声震应,聚成一片。溪赊罗撤不知有若干人马,惊得手足无措,慌忙逃窜。羌众见主子骇奔,也即一哄而走,渡水逃生。张诚也带领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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