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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传(1-9卷136)-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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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韩琼枝如遭雷击，脸色煞白。飞云台下传来失声惊呼。
李青山对金富贵道：“统领，有魔心就是魔人吗？”
金富贵皱眉道：“不要再狡辩了，若是男人便坦然受死吧！”
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身陷绝境的困兽之斗，既无力又可怜。
姒庆虽然今日郁闷到了极点，但看着这一直同他叫嚣作对的天才的末路，也觉得一阵快意。恶丹上前一步，搓着双手狞笑道：“你若不肯自我了断，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就没那么痛快了。”
“阿弥陀佛，世间事，了犹未了，不若以不了了之。依我看来，有魔心也不一定是魔人！”
一个浩然宏大的声音从天际传来，金富贵回眸望去，只见发出这声音的仅仅只是一个芥子般大小的身影，那身影一步踏出，已变得如拳头大小，再一步踏出，已有孩童大小，最后一步，已踏上这飞云台，却是一个袒胸露腹，大袖翩翩的胖大和尚。
虚空中连踏三步，已跨越数百里之遥，本还有几分高僧气度，但一手提着只金黄羊腿，一手提着个大酒葫芦，完全破坏了其佛门高僧的形象。
“神足通！”
姒庆心中一动，佛门中有六大神通，至少也要渡过三次天劫的“僧王”级别，才有资格进行修炼，只凭这一招，便可见来人修为。
在来到青州之前，他就开始收集青州的资料，而每一个渡过三次天劫的存在都是必须知晓的内容，略一思量，隐隐猜出这和尚的身份与来历，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赶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莫非是为了这李青山？不过天龙禅院跟魔族更是势不两立才对！
“原来是你这酒肉和尚，我还以为你要在大佛山后守一辈子门，怎么突然出来了？”
金富贵笑问道，像他们这样修为的人，在整个青州都是有数的，彼此之间没有不认识的。
不怒僧虽然已经在大佛山后呆了百年，但当初的狂怒和尚可是名声赫赫，造下了无数血案，在整个青州都出了名的杀星，要不是出身天龙禅院，早就被鹰狼卫给灭了，彼此没少打交道。
不怒僧笑道：“我本不愿再涉足红尘，无奈有沾染了一丝孽缘，六根难以清净。”
李青山道：“师傅，你太慢了，你再晚来一步，我就让人给了断了。”
不怒僧脸色一变，戟指李青山道：“逆徒，为师一日不看住你，你就下山为祸，还不给我滚过来拜见为师。”
李青山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双手合十，一脸懈怠地道：“师傅您老吉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们竟然以师徒相称！
顾雁影眨了眨眼睛，哑然失笑。
金富贵愕然道：“不怒，他是你的弟子？”
“逆徒一个，勉强充作大弟子。”
不怒僧看着李青山，满意地点点头，离二次天劫已是不远了。不得不说，这个弟子在修行方面，能够让任何师傅满意。
“可他不是和尚啊！”金富贵讶道，被认定为大弟子，那就不是一般弟子，而是要传承衣钵的。
“俗家弟子，现在不是，将来定是！”李青山扬眉道：“将来也不会是！”
金富贵一时无言，一件小事忽然扯上天龙禅院这等庞然大物，出面的还是不怒僧这厮，忽然就变得棘手起来。
姒庆阴沉地道：“大师，你的弟子是魔人！”
不怒僧笑道：“我已说过了，有魔心也不一定是魔人。我说得那么大声，施主你莫非是聋了？”
第106章 游戏崩盘
高台之声，不怒僧的声音，宛如一声雷鸣。
霎时间，姒庆脸上血色尽褪，他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侮辱过。而这个侮辱他的人，更是他现在所无可奈何的。
金富贵微微摇头，虽然从“狂怒”到“不怒”，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和尚从来不以好脾气著称。
贾真摇着羽扇道：“魔就是魔，人就是人，不是可以用言语狡辩的。堂堂天龙禅院，堂堂不怒大师，难道要庇护魔人吗？”
恶丹也瓮声道：“天龙禅院能挡住我们除魔卫道，却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请金统领主持公道！”
不想不怒僧看也不看他们，对李青山道：“逆徒，你怎么惹得鸡飞狗跳，给我说说清楚！”只将贾真恶丹这两个凶人，当作鸡犬一类。
李青山便讲了事情的原委，从他如何与恶丹翻脸，再到这次九府演武，姒庆的一系列作为。
不怒僧听李青山在殿中对恶丹大骂，啃了一口羊腿：“骂得好，这跟禽兽也没什么分别！”又听到姒庆爪牙怎样围攻李青山，又怎样被全部斩杀，饮了一口酒：“杀得好，很有为师当年的风范！”
“堂堂皇子殿下，一郡之首，为一己私利，牺牲万千修行者之性命，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真不当活于这世上。最后落得鸡飞蛋打，也算是天意，逆徒，你做得很好！”
听到最后，不怒僧仰天大笑，但在那笑声中，似包含着焚尽一切的怒火，姒庆三人都是变色。
金富贵本就对姒庆无甚好感，听闻一切的源头是帮顾雁影争锋，便更加不欲插手此事。我鹰狼卫的赤鹰统领，你说打杀就打杀，将我放在何处。
“不怒，师徒名分先于上司下属的名分，此子便交给你带走，相信天龙禅院会按照戒律秉公处置。”
这自然是要放李青山一马，管你是人也好是魔也好，交给天龙禅院去处置吧！不过他也甚是奇怪，天龙禅院同魔族的关系，应该是更加水火不容才对，凭不怒僧的身份修为，怎么会看不出李青山体内有魔心，又怎么会包庇于他呢？
“金统领此言差矣，这逆徒又不肯当和尚，我带他回去干什么，他既在鹰狼卫之中，自然是要服从你的处置。然而贫僧要再说一句，有魔心也未必是魔人！”
忽然，不怒僧身上魔气冲霄，其色如烈火，扭曲变化成一张张狂怒的面孔，长天为之变色。
“魔王！”
金富贵退后一步，露出戒备之色，不能置信地盯着不怒僧。如此气焰，已是传说中魔王，天龙禅院的后山竟隐藏着一个魔王，这更是不可思议。
然后再看魔气之中的不怒僧，双手合十，胖脸上满是笑意，宛如弥勒，自有一种佛门高僧才有宝相庄严，使人一眼就能体验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真意。
于是问道：“统领可知我在后山看守的是哪一殿？”
“镇魔殿！”
“那你可曾听过，在这镇魔殿中，有一门功法，名为《镇魔图录》。”
“也听说过，难道……难怪……这功法从未听有人修成过，没想到是你的机缘所在。”
金富贵先是一愣，然后了然，当初的不怒僧虽然被天龙禅院保住，但其多人都说他已经走火入魔，再难有任何进益，没想到后来竟一朝破劫，到达僧王境界。
而不怒僧之所以会收一个俗家弟子为徒，那就变得可以理解了，李青山显然也是修行了《镇魔图录》，体内才会有魔心，才会能够施展出魔族的种种手段，也就是虽有魔心，却非魔人。
“修行此功法，需要有大执念、大障碍，又要有大毅力、大智慧，难得遇到一个，便对这逆徒多了几分爱护，倒叫他自以为了不起，胡乱惹事给统领添麻烦了，他犯了什么错，请统领尽管处置，不必理会和尚我。”
不怒僧浑身魔气一收，将手中酒肉一丢，双手合十躬身一礼，说不出的和气。
“鹰狼卫中有如此精英，也是大夏之福。”
“这红尘之中不宜久留，我就先行一步。”
“大师请慢走！”金富贵笑着将手一扬。
若在不明就里的凡人看来，这幅景象就是积德行善的富家翁，在向上门化缘的和尚布施之后，客气有礼地将和尚送到门前。
“师傅，难得来一次，该让弟子摆流水席，为你大宴三天！”
李青山见这近乎绝境的场面，被不怒僧三言两语间化解，心中也不由感念其恩德。而且想打听一下小安的境况。
“哼，宴无好宴，收了你这逆徒，将来只怕要有滔天祸患，无穷是非，真该让你自生自灭！”
不怒僧没好气地道，这话却不仅仅是气话。到了他这般境界，对于冥冥之中的命数，都有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应，正所谓是“一语成谶”！
李青山微微一笑：“弟子本也想自身自灭，不欲牵累他人，不过人生世上，总要有一些因缘纠葛，未可了断。”说着话深深地望了韩琼枝一眼。
“念珠呢？”
“在这里！”李青山将那一串念珠拿出来。不怒僧大袖一抚，被捏碎的那一颗念珠就恢复原状，又道了一声，“逆徒，好自为之！”一步踏出，蹑空而去。
李青山遥望冥冥，若有所思。
顾雁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笑，他有此身份，天下大可去得，姒庆这次可是踢了铁板。
“皇子殿下，看来都是误会一场，我鹰狼卫的赤鹰统领李青山并非你所说的魔人！”
金富贵淡淡地道，那富家翁般的和气也完全消失了，显然这个误会是令他不快的，而只要在禀报朝廷的时候加重几分语气，对姒庆来说可能就要倒一场大霉。
“那看来是我弄错了！”
姒庆咬着牙道，此番非但没有诛杀掉李青山，反而白白受了一场侮辱，且恶了两个大修士，以及这两个大修士身后势力，同他炼制修罗场的结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郁闷要吐出血来。
金富贵冲顾雁影微微颔首，便要离去，李青山忽然道：“统领，属下还有一事，想请您主持公道！”
“嗯，什么事？”
金富贵脸色和气了几分，虽然李青山显得有些桀骜不驯，但毕竟是自己的属下，而且他也确实有着桀骜不驯的资格，看他的修为，在三十岁之前就有机会冲击二次天劫，如此天才在整个青州都数得上，只要不中途陨落，将来必是九州风云儿。
李青山二话不说，打开百宝囊，啪的一声，一枚小小勋章落在地上，然后哗啦啦啦，成百上千的徽章，仿佛流水一般落了下来，在他的身前堆积成一座小丘。
“这是什么？”金富贵有些不解。
“李青山，你！”姒庆的脸微微扭曲，双眼快要冒出火来。
“这是姒庆殿下承诺好的奖励，现在差不多都在这里了，还请姒庆殿下结算清楚！”
李青山坦然道，姒庆所发放的勋章，差不多全都在这里了，就算有遗漏的，也不会超过百个。
却说在修罗场中，韩铁衣再一次向那阿修罗将发起挑战。
花承赞向李青山建议道：“青山，你赶紧将这些勋章全都收集起来，以免生变。”
李青山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这本就是姒庆所定下，这场比试的最大目标，他诛杀姒庆的那些爪牙，已经从他们的百宝囊中得到了千枚勋章。
便命令那些阿修罗，在那数千修行者的血肉尸体铺成战场上，将百宝囊一一搜索出来，然后再到其他的斗场进行搜索。而那些遗留在战场上的兵刃，就给他们当作奖赏。
阿修罗们很轻松地完成了这项工作，李青山便又得到了数千枚勋章。
这时候，柳长卿等人也赶了过来，见此情形纷纷拿出自己的勋章交给李青山，他们已不可能用这勋章向仇人姒庆换取什么奖励，而且就算抹得下脸面，姒庆也未必会认账，便毫不吝惜地都交给了李青山。
这单独一个勋章，只能算是有些价值，但还没放在李青山眼中，但是所有的勋章都被集中在一起，那就是价值千万颗灵石，还有无数的丹药符箓，灵器法器，是一笔真正的巨资，自不能白白便宜了姒庆，要把这笔账算个清楚明白。
姒庆的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绿，他本来就没打算出这笔奖励，在他的计划中，所有修行者都会死去，成为修罗场的祭品，却没想到不但有人活了下来，还差不多将所有的勋章都收集了起来。
金富贵看着微微颤抖的姒庆，心中没有半分怜悯，自己定下游戏规则，以绝对的优势力量压服众人，最后竟然玩到如此程度，简直是可笑之极。
“此事我也会一并奏明陛下！”
顾雁影心知肚明，三个人的出现，让姒庆的游戏崩盘，墨羽、北月、李青山，她虽然知道李青山与北月是同一个人，却不知道，就连墨羽也是李青山召来的。
第107章 莲子已化，我还是我
顾雁影回到听风水榭，回想此次的九府演武，依然觉得十分有趣，一股清香在鼻尖徘徊，一道倩影掀帘而入，钱容芷双手捧着一个白瓷碗，微笑道：
“师傅，您回来了！”
“看来这段时间，你也没有白白浪费。”顾雁影眼光微微一闪，也露出笑容。
“师傅一番苦心栽培，琼枝不敢辜负，且尝尝我的手艺。”钱容芷将瓷碗奉于顾雁影面前，颗颗莲子，晶莹雪白，饱满浑圆，碗里放着一把小瓷勺。
顾雁影伸出手来正欲接过，钱容芷忽然道：“哦，端错了！”手轻轻一翻，瓷碗跌落，锵然一声，摔得粉碎，莲子撒了一地。
顾雁影微微一愕，钱容芷已转回帘后，顷刻便出，手中又捧了一个瓷碗，奉于顾雁影面前，却是一碗漆黑的淤泥，碗中也放着一柄小瓷勺。
钱容芷扬起一丝残酷决绝的笑容。
顾雁影望着她，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些疲惫，“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让伤口愈合呢？”
“师傅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已经太晚了，我的伤口已经腐烂生蛆，染遍全身，如果割掉腐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钱容芷微微低下头，望着那一碗烂泥，莲子若是不能开出莲花，就只能化作淤泥了，这一碗烂泥中，又包含着多少颗绝望的莲子呢？
顾雁影一时无言，逃离苦难伤悲，追求幸福喜乐，乃是一切生命的本能，纵然无相无我之佛祖，亦将自我存在之世界称之为“极乐”。
世人之苦都在求之不得，然而若有人明了如何得到幸福喜乐，亦拥有得到幸福喜乐的能力，却偏要克服这种本能，自甘堕落于淤泥之中，不慕莲花，不求莲子，那纵然我佛亦难度化。
于是顾雁影道：“你修行《地狱经变图》大概会比我更有天赋吧！”
“多谢师傅。”
“没什么好谢的，我本以为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过去的影子，所以做了许多无聊的事，原来是我错了。”
顾雁影在听了不怒僧的讲述之后，原本以为钱容芷会非常适合修行《镇魔图录》，现在看来却非如此，她若凝聚出魔心来，只会任其发展疯狂到歇斯底里，成为魔中之魔。
“还好。”钱容芷将那一碗烂泥一饮而尽，灿烂一笑道：“我还是我！”
……
如心回到仁心岛，穿过地下长长的甬道，白色光芒随着她的脚步阶次亮起，直来到地宫之中。
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正在书堆中盘膝打坐，正是楚天，经过这许多天的努力，他一身修为勉强回到了炼气二层。
这个速度对他来说，简直慢得不可容忍，一是因为修为尽毁留下的诸多暗伤，二是缺乏足够的资源供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道友，我需要一些丹药。”
“我又不是你亲娘，管吃管住，还管你吃丹药？你将来能孝顺我吗？我是看你死了没有，既然没死就呆着吧！”
楚天笑道：“道友好大的火气，这次九府演武，遇到了什么事吗？”
如心微微一怔，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一股火焰正在胸中燃烧起来，无可抑制地蔓延开来，挥挥手：“好吧，普通的丹药能给你一些，不过太贵的就不行了。”
楚天微微欠身：“多谢，最近我又回忆起不少东西来，其中有一门功法，我觉得非常适合道友修炼。”
“是吗？叫什么名字。”
“《云炉天书》，是万象天书之一，需要结合炼丹之术，将自身置于丹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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