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传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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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黑色的烟雾，钻进元哲的鼻孔里，望身体里侵蚀。

元哲痛苦的凝眉，在梦里，似乎无数的黑烟包围着自己，痛苦顺着喉咙漫延到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

梦境里，爹爹对着自己冷漠的眼神，有厌恶，有憎恨。

还有爷爷无尽的叹息声。

他无忧无虑的童年被爹爹的豪赌和纸醉金迷的生活摧毁的无影无踪，爷爷卖房子，那么幼小的他做苦工，替他爹爹还赌债，最终非但没有留住爹爹，反而让他越来越堕落。

直到有天，他的爹爹喝着酒，跌跌撞撞的进了他的屋子。

他的爹爹盯着他一头异与常人火红的头发，嚎啕大哭，不停的嚎哭，不停的灌酒，口中混乱的叫着，是你，都是你！不是你，她就不会走！

元哲惊慌的望着他。

他的爹爹猛力的摇晃着小小的他，边摇边把酒倒进嘴里，痛苦的纠结着，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夕月，夕月……”

他抚摸着他的头发，极其温柔。

那是元哲记忆里，爹爹最温柔的一面。

他的爹爹一口气没有上来，酒呛入肺中，剧烈的喘咳着，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那血喷了元哲一脸，他呆若木鸡的望着他的爹爹，从来没有温暖过他的爹爹，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倒的瞬间，倒在小小的元哲的身上，双手还在元哲身上。

像极了拥抱。

可惜，却不是拥抱。

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拥抱的爹爹却在生命结束的时候，双手紧紧抓住元哲，倒在他瘦小的肩膀上，元哲拥住他的爹爹。

那年他只有八岁。

尽管，那个温暖的怀抱很快随着他爹爹生命的流逝，而冰冷下来。

他依旧不依不舍的抱着他，泪流满面。

爷爷好不容易将他和他的爹爹掰开，葬了他的儿子，元哲的爷爷，然后一病不起。

元哲看着日益憔悴的爷爷，病榻上他的生命如此脆弱。

他开始不眠不休的照顾爷爷，细心呵护。

终于，老天爷没有将他唯一的亲人带走。

从那刻开始，他一直带着微笑和爷爷四处漂泊。

他努力的活着。心底的忧伤和柔软，从未让爷爷展示过，掩藏的很好。

父亲的债主不停的跟着他们要债，他们不断的凑钱还债。

日复一日，他一直寻觅着能够走出的路径，不停不息。

直到灵羽的出现，她的出现是神话。

当他被那群鱼带到她面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生的光，灵魂觉醒。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奇怪的是，尽管他知道她不是人类，他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

他多么想说，你带我走吧，无论天涯海角。

可是他没有，他也不能，他还有爷爷。

从此，无数个夜晚，脑海里都是她的曼妙身姿，那美丽的尾巴，圣洁的光辉，倾国之容，善良的心灵。

通通让他魂牵梦萦。

恶灵虚魂化作的黑烟已经侵蚀到他的心脏，锥心的疼痛，蔓延到全身，他红色长发散开，像一团火焰漂浮在头上，竖起来。

元哲喃喃的自语道：“灵羽，灵羽，羽儿，羽儿救我……”

海底，我刚出婉格家，心口猛的一痛。

那痛就像一根弦断了，扯着心脉。

龙莲赶紧扶住我，关切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没事。”我冲她摆摆手。

可是耳边却传来元哲低低的求救声，那绝望的，期盼的，痛苦的求救，仿佛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虚弱。

遭了，元哲有危险！

我猛的抬头，深海里水波里散开裙摆，头上长长的翎羽感应到了元哲的方向。

集中精神，用空间瞬息术，直接到达元哲所在地方。

破海而出，浪花四溅。

龙莲紧随身后，白裙翻飞。

看见缠在元哲身上的恶灵虚魂，我十指发出紫色的电流打在那黑烟上，那黑烟立刻一阵震动，却往元哲身体里钻的更紧了。

我心口一提，开口吟唱安魂引渡曲，一边用灵力护住元哲心脉。

那恶灵虚魂似乎不愿受我摆布，叫嚣着在元哲体内放肆的冲撞。

元哲痛苦的呻吟。

周围其他的恶灵虚魂开始攻击龙莲，龙莲的寒攻术可不是他们能受得了的，各个哀嚎一片。

我也不管不顾了，打开禁忌。一道灵光，我抽出体内一道魂之本源，逼进元哲身体内。

在元哲的体内，我飞快的寻找到那面目狰狞的恶灵虚魂，上去便与他厮打起来，揪住他的头，往外拖。

“嗖！嗖！”一黑一白两道光从元哲体内窜出来。

龙莲眼疾手快，一道“寒冰符”丢到黑烟上，那黑烟一阵惨叫。

那恶灵虚魂根本不是龙莲的对手，我心里清楚的很。

龙莲开始收拾起那自不量力的恶灵虚魂。

我放心转身，回归本体，开口吟唱修复术，无数粉红与淡蓝色的光芒包裹着元哲，治疗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元哲的火红的头发，在我的治疗之术下，艳丽妖娆的像火焰一般在风中纠缠不清。

我似乎听见深水里，有鱼群游过的声音，他的样子太惊艳。

红发虽然在风中，就像浸泡在海水里的海藻一般柔顺美丽，眉目清晰，白净俊朗，惊为天人。

那抹红色，不由让我联想到另一个人。

只是，那是个成年人，现在面前的是个孩子。

恶灵虚魂很快败下阵来，龙莲正准备将他消灭的身形俱灭。

谁知，他冷笑一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哈哈哈……”

黑烟疾驰，直接已死亡自杀的速度，冲撞在空中正在接受我的治疗之术的元哲身上。

我大惊，单手十分全力一掌击飞，打散那道黑烟。

看着黑烟烟消云散，我赶紧伸手接住元哲，拿出海灵珠，开始驱散进入他体内的恶灵残魂。

却见他的头，头顶，“轰”的一声，出现一道黑色光柱。

“黑流之光！”龙莲苍白的小脸此刻煞白的望着元哲头顶的光柱。

“什么？”我回头问道。

就在我说出口的一刹那，那道纯正的黑色光柱，像雾气缓缓散开。

一起如龙卷风，来得快去的也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能……”龙莲皱眉，然后看了我一眼，说道：“可能是我猜错了，应该不是。”

“龙莲你在说什么？”我莫名其妙的问她。

“公主不必担心，我刚刚说的黑流之光是第二代魔尊的身份象征，相传黑流之光再现人间，魔尊将复活，天地将倒转，灾难诅咒，将带来生灵涂炭。”她解释道。

我惊愕的扫了一眼，礁石上昏迷的元哲。

看见我的表情，龙莲赶紧说道：“公主也不必担心，那黑流之光出现就不会散开，所以，刚刚的黑色光柱，大概是那恶灵虚魂的残魂杂碎被公主你逼出他体外的表现。”

“原来如此。”我松口气。

“黑流之光？应该不会是这个小子吧？”笼子里的灵蛇小白，缓缓睁开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元哲。

听见龙莲的解释，它也跟着松口气。

龙莲提起笼子，对着我说：“公主，这里有条灵蛇。”

我盯着笼子里的灵蛇看看，果然是条小灵蛇，肯定是元哲捉来的，说道：“放了它吧。牙都没有长出来，还很小呢。”

我低头望了一眼元哲，双手一挥，将他唤醒。

灵蛇赤红的眼珠子，抗议的瞪了我一眼，说道：“我牙给拔掉了，不是没有长出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哼！”

听见它说话，我故意气它说：“哟！原来灵蛇被人给把牙拔掉啦！真是威武呀！”

“灵羽姐姐，你能听懂小白说话？”元哲坐起来，感兴趣的问道。

“嗯，可以，它的话不难懂，畜生讲话还是很好懂的。”我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一道“兽语符”印在他的眉心。

那灵蛇听见我叫她畜生，在笼子里用尾巴打在笼子上，叫嚷着：“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鲛人，敢叫我畜生！哼！老子是广目天王的灵兽，老子是叱索！叱索！”

龙莲轻轻吹口气，那灵蛇就闭嘴不能说话了，冻得直哆嗦。

要知道蛇是最怕冷的，灵蛇也不例外，嘿嘿。

“小白……”元哲显然听见小白说什么了，也听明白了。

然后，看见他愠怒的对着小白教训道：“小白，你就算是灵蛇，也不可以对灵羽姐姐这样讲话，我买你，是想让你逗她开心的，不是让你气她的。再说了，你怎么能说脏话呢？还吹牛说自己是叱索，太不应该了……”

刚刚还牛气冲天的小白被元哲絮絮叨叨的念话说的埋下头，低低的唉声叹气道：“求你了，不要念经了，你能不能不要念经了……”

我与龙莲被这一人一蛇逗乐了，笑着看着他们两人，像是在看一副美好的风景。

看见小白最终在自己的碎碎念中，吐出几个字：“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再吵了……”元哲才停止唠叨。

胜利的朝我微笑，他的睫毛下，眼睛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

我对自己说，这个孩子这么小就这么好看，以后怎么办？不是要祸害无数人间少女？

哎，祸害呀，祸害，我盯着他的脸暗叹。

第五十五章　叱索小白

看着乖乖趴在笼子里的小白，元哲用手指戳了戳它，问道：“小白，你为什么绝食？”

原本老实的待在笼子里的小白，听见它这么问，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老子不吃肉！说了老子是佛门弟子，不吃肉！老子吃素，吃素的！你懂不懂？”

元哲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哦。原来这样呀。”

我皱眉，这条灵蛇若真是叱索，广目天王必定会来寻它，不过看它灵力如此低，应该不是叱索吧。

小白翻眼，吐出芯子，说道：“臭小子！笨蛋！”

元哲听它叫骂，不服气的碎碎念道：“小白呀，小白，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说脏话呢？我都跟你说过了，不可以讲脏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不要总把‘老子’两个字挂在嘴边，我看你还是条小蛇呢，估计你还没有当爹吧？那更不能将这两个字乱说了，这样多不好……”

小白头晕目眩的躺在笼子里，望着元哲一张一合的嘴巴，欲哭无泪。

看着小白无助的模样，我倒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我和龙莲都被他们两逗的笑容满面。

元哲的余光瞥见灵羽的脸上有微笑，快乐的神情里依旧有忧伤的痕迹。

小小的他，不知道该怎样抚平那道伤，却下定决心带给她欢乐，如论如何，此生只要她开心。

那是超乎年龄的成熟，他必须快点长大，努力学会如何保护她。

正想着，忽然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

小海星宝宝神气的说道：“小鱼鱼公主，你看这条灵蛇在笼子里多可怜，还敢出言不逊，哼，马上烤了吃！”

我倒是忘记这家伙趴在我耳朵上了，伸手捏了它越来越肥的肉呼呼的身体。

然后，我听见，它又开始鬼哭狼嚎。

元哲怔住，望着我的耳朵，问道：“灵羽姐姐，你养的是什么宠物，怎么这样小？”

我与龙莲相视而笑，伸手，把小海星宝宝从耳垂上揪下来。

我把它放在手心里，一粒钮扣大小的蓝色小海星，躺在我手心，怯怯的望着我。

我微笑，说道：“刚刚不是还要烤了灵蛇么？要不要我连你一道烤了？”

原本以为它要反驳我，或者大声抗议。

可是，我听见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它哇哇大哭起来，哭的委屈的不得了。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回，轮到元哲笑了，他看着哭的伤心的小海星宝宝笑得捂着肚子。

他说：“灵羽姐姐你的宠物真是太好玩了。”

我将小海星放大成原来的大小，它真的长大了，足足有我一个手掌大了。

它还在抽泣，哭的一抽一抽的，甚是委屈的样子。

我拎起它一只脚，问道：“哭什么呢？”

它听见我这么一说，“哇”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那笼子里的小白，不耐烦的吼道：“白痴！再哭，把你烤了！”

它才断断续续的对着我说：“小鱼鱼公主，哼，你看看，就连新来的家伙也敢欺负我了？都是你！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好歹我也跟着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把我烤了，你看，这个该死的臭蛇都爬我头上了。呜呜呜……”

我这才明白过来，呵呵笑着。

轻声安慰道：“不哭，不哭了，你最大，比龙护卫都大，这下开心了吧？快点忍住，不要哭了。”

小海星宝宝这才停下来。

元哲却走过来，把它捉在手里，打量着，温柔的抚摸着它的肉乎乎的爪子。

他说：“真是个好看的小东西呢~”

我刚想说，其实也是个烦人的小东西，却听见小海星宝宝抗议道：“我都300岁了。”

元哲明显微微震惊，抬头看我眼睛里有说不出来的情愫。

我慌忙低头，拾起他手里的小海星宝宝，缩小，放在耳朵上，然后捏了它一下，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白在笼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冷道：“才300岁就敢在这里叫嚣了，老子……”它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元哲，改口说道：“我都八千多岁了！”

元哲因为被我用了“兽语符”，将小白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脸上有挫败的神情。

我忽然心痛了一下，不忍他乱想，开口道：“你们都厉害！再吵，都不许吃饭！”

小白听见吃饭，赶紧安静了，说道：“我要吃素！”

我点点头，将它从笼子里放出来，抓在手里，它顺着我的手臂，尾巴环在我的脖子上，头却在我手里。

它血红的眼睛，兴奋的冒着光，问道：“你是皇族？”

我用力攥住它脖子，它却丝毫不害怕，也不难受的样子，我问道：“你怎么知道？”

它说：“我是叱索，广目天王的灵蛇，灵力感应普天下第一，当然知道。”

龙莲冷笑道：“广目天王的叱索全身赤红如血，龙角蛇身，怎么像你这样全身白花花的？”

小白见龙莲鄙夷的目光，大受刺激，口中芯子吐的老长，叫嚷着：“我是如假包换的叱索！现在广目天王身边的那个是我的孪生兄弟赤牙。”

“那好，就算你是叱索，怎么变成这般模样？”我也好奇，问道。

元哲也听得认真。

“哎，一言难尽。我这次就是命中的劫难，过的了，叱索还是叱索，过不了，我的兄弟赤牙就取代我，从此他就是叱索了。”小白低头哀叹。

“劫难？”我疑惑的望着它。

“嗯，佛说众生都有劫难，我叱索一直劫数未满，这次打回千年前的模样，重新修炼，顺利度过劫数方可重返天界。”小白摇晃着脑袋说道。

见它对天界如此向往，我不由的想起暗室里，拜晔老祖宗留下的幻境，天界的仙人们似乎并不是那么伟大，就拿现在仙人来说，也是冷冰冰的。

我问它：“你就这么想成仙？叱索不是已经是仙了么？怎么会像你这样？”

它说：“错，我是佛门弟子！”

“那和成仙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要回天界？天界真有那么好么？”我独自幽幽的说着。

“天界好呀！当了神仙，我就可以活好长时间，与你岁岁常相见！”元哲忽然望着我，大胆的说着。

龙莲都低下头，羞红了脸。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责备道：“元哲，你这个小孩子，不可以乱讲话的。”

“说了，我不是小孩子！”元哲赌气的抢过小白，捏在手里。

小白赶紧缠住他的脖子，血红血红的眼睛瞪着他。

可是，就是这一触碰，却让它感应到元哲的不一般了，它冷冷的打量着元哲，它是佛门弟子，对黑暗的东西非常敏感。

这是个属于黑暗的孩子。

该死，这小子，怎么回事，只能隐隐感觉到他属于黑暗，却感应不到他属于哪一方。

可是他却没有黑暗的特征，这到底是什么人？

小白的尾巴偷偷的滑到元哲的百汇穴，感应他的灵魂，结果一无所获。

失望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