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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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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说出这句话,韩愈仿佛耗尽了肺中空气。一说完,急忙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真的吗?”逸势问。

“是的,千真万确。”

韩愈明确地回答。

〔二〕

木制车轮啮咬泥地、碎石的震动声响,从腰际传到背部。

此刻,空海和橘逸势坐在马车上。

马车可容纳四人,每边对坐二人。空海和逸势并肩而坐,对面是韩愈。

马车外面,垂挂着布幔,隔绝了由外窥视车内动静的可能。

“抵达目的地之前,抱歉恕难多说些什么——”

启程时,韩愈跟空海和逸势这样说。

之后再无下文了,韩愈近乎固执地紧闭嘴唇。

马车一出延康坊,便往东前进。

走了一阵子,在崇德坊拐向南行,继而在宣义坊拐往西方。

逸势察觉有异——

“喂。”他小声地对空海说,“这不是又折回来了吗?”

坊与坊之间的大街,各朝东西和南北延伸,呈棋盘方格状。

换句话说,马车朝目的地前进,先往东,再往西,就等于往回走。

“为什么故意绕远路?”

走了一会儿,这次是往北拐。

这还是走回头路。

“空海,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想查看有没有谁在跟踪吧。”

如果确认无人跟踪——

“总会到达目的地吧。”

大概就是这样的看法了,空海将背靠在椅背上。

马车“达达”地走了好一阵子,穿越某个坊门。

“像是永乐坊。”逸势自顾自地说道。

不久,马车停住了。

“两位请下车!”韩愈说。

两人走出车外,此处是有着半圆屋檐样式的土墙所围造的宅邸中庭。

悄然不见人影。

数棵槐树耸立。

新芽乍萌的牡丹花丛、池塘,点缀其间。临池有株巨柳,长长的枝条垂挂水面。

真是宏伟的宅邸啊——

逸势用这般的眼神望向空海。

“这边请——”说毕,韩愈便往前走去。

空海与逸势紧随在后。

一行人穿过宅邸入口,来到内宅。

依然不见人影。

继续穿越设有炉灶锅镬的房间,再往里面走——

“就是这边……”

韩愈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扇门。

“空海先生和逸势先生已经带到。”

韩愈出声朝门内招呼。

“请,快请进来。”

房内传来熟悉的柳宗元声音。

〔三〕

窗在右,柳宗元面桌而坐。

空海和逸势坐在柳宗元对面。

韩愈也围桌坐着,迎面看过去,窗在空海和逸势的左方。

桌上有茶,盘内盛装甜点。

有杏脯,以及数种胡国点心——

“此地是友人住家。经我无理请托,特意空了出来。他当然不知道我要与谁会面,也不晓得我今天会到这儿来——”

柳宗元说毕。目光望着空海和逸势。

“用这种形式招呼客人,我先向二位致歉。”

“哪里。”

“这么做,是为了保密。”

“您倒不用顾虑我们两人。听说徐文强的棉田,后来似乎没什么动静。”

“每天都有回报,但没什么异样。”

“棉田陶俑的事,您报告上级了吗?”

“是的。我已亲口禀告王大人了——”

“王大人怎么说?”

“他交代,暂时别对外透露。士兵、金吾卫官员也都要保密——”

“总有一天,这事还是会传开来,成为街头巷议的。”

“我也这么想。”

“王大人现在有何打算?”

“等适当时机,再把种种事情禀告皇上——”

“种种事情,您指的是?”

“贵妃之墓被盗挖、刘云樵宅邸事件,以及目前青龙寺凤鸣和尚守护在刘云樵身边等等。”

“刘云樵那边,没发生什么事吧。”

“约定的日期是十五天,如今只剩三天——”

“说的也是。”

空海和柳宗元,你来我往,淡然地交谈着。

切入正题之前,柳宗元一边和空海对话,一边在脑子里归纳所要提出的内容。不,与其说这样,还不如说他只不过想再度确认,自己是否有全盘托出的觉悟。

“话说回来,关于晁衡大人那封信——”

话还没说完,柳宗元深深叹了一口气。

“听说被偷走了。”

“是的。”

“知道是谁偷走的吗?”

“不知道。”柳宗元轻轻地摇了摇头,“寒舍库房中,恰堪收藏机密文书,今早却发现晁衡先生的信不翼而飞了。”

“原来如此。”

“我手中持有晁衡先生之信,包括韩愈在内,仅有极少数人知情,且藏信地点,只有我本人知道。”

“不过,还是被人偷走了?”

“没错——”

“会否有人潜入库房,顺手牵羊连信也带走了?”

“库房里还搁着值钱东西,窃贼却没下手。”

“这么说来,果然——”

“打一开始,贼人可能便已锁定晁衡大人那封信。”

“可有窃贼线索?”

空海追问,柳宗元静静地摇头。

“没有。”

“总之,也就是说,那封信对某人似乎很重要。”

“是的。”

“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就像我所说的,无法读懂。因为是用倭国文字所写。字是吾人常用之字,却以倭国语法写成。若非倭国之人,当然读不出所以然。”

“请教过懂倭语之人吗?”

“没有。”柳宗元又摇了摇头,“因我觉得随意让人得知内容并不好。我只知道,信上记载与杨贵妃之死相关的种种事情——”

“这话怎说?”

“给了我这封信的人这么说的。”

“给你这封信的人?”

“关于这点,现在不便透露。把这封信的事告诉外国人,我也犹豫了一阵子。”

柳宗元望着空海,继续说道:

“我从白居易那儿,听到不少贵妃陵墓之事,也知道她的遗体不在墓里。空海先生,想必你也已经知晓此事。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跟你讨论晁衡的信——”

“结果,事到临头,信却被偷走了。”

“是的。”柳宗元点头说道:

“不过,有件事还没对你说。”

“关于给你这封信的人吗?”

“不,是别件事。”

“什么事?”

“先前所提过的刘云樵事件。”

“你说的是?”

“我也耳闻,刘云樵宅邸出现一只奇怪的猫,竟然能预言先皇之驾崩。关于此事,我们瞒着皇上多方访查,终于有了眉目。”

柳宗元突然中断说话,定睛凝视空海。

“请继续说下去。”

“老实说,刘云樵未必与贵妃之死完全无关。”

“是吗?”

“说有关,指的并非刘云樵本人和贵妃有牵连。”

“怎么说?”

“与贵妃有关的人,其实是刘云樵的祖父——刘荣樵。”

“刘荣樵?”

“是的。刘荣樵曾以近卫军身份,护卫玄宗皇帝走避安史之乱,逃到蜀地。”

“原来如此。”

“据说,他是马嵬驿叛军核心份子之一。杀了贵妃兄长杨国忠,用长矛刺举其首级,同时还逼迫玄宗皇帝处决杨贵妃的叛军,刘荣樵也列名其中。据说,以长矛刺举贵妃之姐韩国夫人首级的人,正是他——”

“哎——”

“此事是白居易所告知的。”

“是白居易——”

“关于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之事,他似乎另有看法,老早就在调查。关于这两人,他所知甚多。”

“这么说来,端倪隐约可见——”

“是的。如今长安闹得满城风雨,似乎全与贵妃有关。”

说毕,柳宗元总算察觉了一般,伸手到桌上。

“呀,我真是怠慢。准备了茶水,却只顾说话——”

柳宗元拿起茶罐,准备泡茶。

“还是让我来效劳吧。”

韩愈起身,从柳宗元手中接过茶罐,将茶叶放入各人的茶碗里,并以热水浇注。

茶水稍稍凉却,缓缓渗出茶色来。

逸势喝了一两口茶,再拿起甜杏脯送进嘴里。

空海只以双唇轻轻碰触了一下茶碗。

〔四〕

“话说,那封信——”

眼见大家都又坐定,柳宗元重启话端。

“是的。”

“似乎是晁衡大人写给李大人的。”

“是李白翁吧。”

“没错。”

“晁衡为何要写信给李白翁?”

“空海先生应该也知道,两人颇有交情。”

“当然。李白为晁衡所写的吊诗,我曾拜读过。”空海答道。

晁衡——也就是安倍仲麻吕,于天宝十二年(七五三)返回日本。

深受玄宗皇帝赏识的仲麻吕,曾数度上书请愿返回日本,却不被允许。

最终准许仲麻吕返回日本,是在空海入唐五十一年前。

晁衡搭船返日途中,遭遇暴风雨,结果船又飘回唐土。

不知道晁衡又已安抵唐土的李白,误信他已丧命于暴风雨,曾留下题为《哭晁卿衡》的诗作:

〖日本晁卿辞帝都,

征帆一片绕蓬壶。

明月不归沉碧海,

白云愁色满苍梧。〗

失落的那封信,即是安倍仲麻吕亲笔写给李白的。

“唔——”逸势出声说话,“空海,真是遗憾哪。若是那样的信,说什么也要一睹为快——”逸势不胜唏嘘地说。

“话又说回来,空海先生,且不论内容为何,那封信的开头,以及类似题记的字,我倒还记得一二——”

“你读懂了?”

“不,信上所写多为吾国文字,我才记得的。”

“所以,写得出来吗?”空海问。

“嗯,大概可以。”

“那就拜托你了。”

“不过——”

柳宗元双手放在胸上,做出确认的动作。

他似乎没准备纸笔。

“若是笔墨,我这儿有。”

空海从怀里掏出笔、墨。

接着,又拿出纸张,放到桌上。

“喔,那就可以写了。”

柳宗元从空海手中接过文具,摊开纸张。

笔沾墨汁,忖想片刻之后,柳宗元开始动笔。

沙沙的运笔声中,一连串汉字出现在纸上。

写出来的虽是汉字,却非汉文,而是大和语。

是以汉字为发音符号的万叶假名。

“我想到的,就是这些了。”

柳宗元将写好的纸张反转过来,递交给对面的空海和逸势。

空海和逸势凝神细看。

“喔——”

“这是——”

空海和逸势同时轻声叫了出来。

“空海,这可是件大事啊。”

“嗯。”

空海双眼炯炯发光,仔细端详柳宗元所写的文字。

“这上面的意思是什么?”

柳宗元按捺不住,探身凑了过去。

“此处所说的,竟是杨贵妃将被带往倭国的事。”

“什么?”柳宗元惊吓得屏住气息。

其内容记载如下:

〖奉玄宗皇帝之命,倭国遣唐使安倍仲麻吕,陪同太真殿下前往倭国。〗

〔五〕

安倍仲麻吕——

十七岁时,仲麻吕以留学生身份搭乘第八次遣唐使船入唐,时为公元七一七年。

彼时正当玄宗皇帝主政时代,也是宛如牡丹花灿烂绽放的大唐盛世。

仲麻吕入唐后不久,先是自称“朝臣仲满”,而后改唐名为“朝衡”。“朝”以古字书写,便成为“晁”,所以有时又署名“晁衡”。

先前所记,关于李白所写的诗,即是用“晁”这个字。

此处旧事重提,仲麻吕系安倍船守之子,七○一年生于倭国。

同一年,李白也诞生于唐土。正如空海和白乐天年龄相近,李白和仲麻吕是同年出生的。

与仲麻吕同行搭乘第八次遣唐使船的,尚有吉备真备、僧侣玄昉等人。

入唐后,仲麻吕先至培养官吏的学校——太学研读。其后,通过科举考试,及第成为进士。这位以当时唐人眼光来看是渺小极东岛国的倭人,后来出任春宫坊司经局校书,随侍皇太子身边。

当时,大唐帝国具有上述那般的国际视野。无论汉人或倭人、胡人,只要才能出众,均能出任唐国重要官职。当时的科举制度,虽有贿赂、走后门的恶质歪风,却也具有擢拔人才的优点。

其后,仲麻吕受玄宗任命为左拾遗,继之又为左补阙。左拾遗、左补阙的官衔,是以天子随从谏官身份,随时陪侍玄宗身旁,可以直接与皇上交谈。

安倍仲麻吕以其才华和人品,深得玄宗宠爱。

对仲麻吕而言,这是幸亦是不幸。

七三三年,多治比广成以第九次遣唐使身份入唐时,仲麻吕曾上奏玄宗,恳求让自己随同遣唐使返回日本,但不被允许。玄宗反而拔擢他为卫尉少卿。这是从三品官,在外国人当中,仲麻吕可说是晋升至最高官衔的一人。

七五二年,第十次遣唐使藤原清河入唐。七五三年准备返日时,仲麻吕再度上书,向玄宗请愿返日。此次终于获得恩准,可以踏上归途了。

当时返日的一行人,唐僧鉴真也受邀随行,他打算埋骨日本。

彼时,仲麻吕已经五十三岁。

经常往来的友人,也是大诗人的王维,此时曾为诗相赠。

此即有名的《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

〖积水不可极,

安知沧海东。

九州何处远,

万里若乘空。

向国惟看日,

归帆但信风。

鳌身映天黑,

鱼眼射波红。

乡树扶桑外,

主人孤岛中。

别离方异域,

音信若为通。〗

五言律诗,以偶数句押韵。“积水”意指海上,“沧海”则为神仙居住之岛所在的大海。

当时大唐国以为,神仙所居住的蓬莱国,就是日本国。

传说图画所描绘的蓬莱国,是驮负在沉浮于海面的巨龟背上——“鳌身”意指巨龟躯体。

当时王维年五十五岁。

回归日本国那天终于到来,仲麻吕于船只出发前,曾吟咏那首有名的思乡和歌:

〖天の原ふりさけ见れば春日なる三笠の山に出でし月かも〗

这首和歌曾经汉译。

往昔的长安,也就是现在的西安,立有原文连同译文的刻碑。

碑文左侧是汉译诗文,右侧则刻有李白诗作。

汉译诗文如下:

〖翘首望东天,

神驰奈良边。

三笠山顶上,

想又皎月圆。〗

然而,好不容易才启程出发,仲麻吕却因海难而重返唐土。

如果再详探内情,当时出发的遣唐使船共有四艘。

清河与仲麻吕搭乘第一艘,该船于七五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平安抵达冲绳。其后,在航向奄美大岛途中遭遇暴风雨,船只竟漂流到今日越南。

于是,仲麻吕再度回到长安,受命玄宗皇帝继续出仕。

安史之乱爆发时,五十五岁的仲麻吕,人在长安,随侍玄宗皇帝与杨贵妃。

叛乱起于天宝十四年(七五五)。

一般认为,玄宗皇帝与杨贵妃逃离长安,走避蜀地时,安倍仲麻吕当为随从人员之一。

前面已提过,玄宗逃往蜀地途中,途经马嵬驿时,随扈官兵谋反,玄宗不得不亲自下令赐死杨贵妃。

如果仲麻吕与玄宗同行逃难,这些事他应该亲眼目睹。

乱事平息后,玄宗由蜀地返回长安,仲麻吕出任左散骑常侍。玄宗死后,肃宗上元年间,他远赴现今河内,出任镇南都护。

七六六年,镇南改名安南,仲麻吕出任安南节度使。

翌年,他卸职返回长安。三年后的代宗大历五年元月,亦即七七○年,仲麻吕病逝长安。享年六十九岁。

那时,玄宗、杨贵妃、李白皆已撒手人寰。

史书如此记载。

只不过——

关于杨贵妃生死,后世留下众说纷纭的传闻。

传说最多的是,杨贵妃——杨玉环这名女子并未死于马嵬驿,而是远遁至蓬莱国。

蓬莱国,指的就是日本国。这说法委实令人难以采信。不过,日本存有数处杨贵妃之墓却是不争的事实。

其一位于山口县向津具半岛,面临油谷湾的二尊院内。

坟墓以石塔建造,塔形为五轮。

此坟墓由来如下:

据说,死于马嵬驿的杨贵妃,实际上是替身,贵妃本人则平安抵达日本。

又据说,贵妃流亡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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