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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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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翁将信卷递给空海。

“依照约定,我想请你为我读信。”

逸势一听此言,惊讶地望向空海。

“喂,喂,空海,所谓约定,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约定,只要丹翁大师能拿到晁衡大人的信,我就要为他读信。”

“什么?!”

“待会儿我再跟你详细说明。”

空海视线自逸势转至丹翁身上。

“拿去吧,空海——”

空海伸手接过丹翁递来的信卷。

信卷贴着题署的纸签,上面用大和语写着一行字:

〖奉玄宗皇帝之命,倭国遣唐使安倍仲麻吕携太真殿下共赴倭国。〗

纸签文字是以汉字为发音记号的万叶假名。

从旁探看的逸势当然也可以看到那些字。

信卷外面以麻绳捆绑。空海仔细解开麻绳,慢慢打开信卷。

信卷上写的是,发生在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之间的怪异故事,空海以清晰的思路,开始念出那封信。

〔二〕

安倍仲麻吕的信。

太白大兄足下:

尽管在下才疏学浅,基于下列理由,我仍决意写下这件事。

下面所要叙述的,虽是我个人亲身经历,却也是值得纪录的、不可思议的奇幻之事。另者,我且认为,若不写下来,这件事将随相关人士之死,全部埋葬于历史的阴暗中。

此事诚为大唐帝国巨大花影,乃一朝之秘事,即使如我,也难以窥知其全貌。

我只知道,诚如上述所言,如果我不写下来,这令人惊叹之事,将自世间消失不见。至于事情全貌,以后只能凭人想象了。但我认为,即使是故事的一部分,只要能撰写成文,仍有其一定的存在意义。

更直率地说,无论如何我都得写下这事。因为此事与大唐最高权力者的秘密相关,而我正是涉入其中之一员,对我而言,无法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而撒手人寰,那将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此种心情,大兄应该可以理解吧。

你读到这封信的机会有多大?我完全不知道。就算有机会吧。也不明白你能否读懂日本国的文字?或许你没办法读。但我仍然想用以你为收信人的形式,写下这封信。

请原谅我,必需以即将遗忘了的故国文字,书写这封信。以此种文字形式来揭露大唐帝国的秘密,实感歉疚。原因是我记录此一秘密的目的,纯粹因为我无法将之埋藏内心之中,而不是为了让谁阅读而写的。

大唐国内能读通这封信的人,或许很少吧。我想,在你如今所在的当涂县应当也没有这样的人。但即使如此,这封信,我还是要以你为收信人。

以日本语言书写这封信,牵强附会地说,是因为吾国与此事未必完全无关。

以大兄为收信人,则因你与这件事多少也有些牵连。

玄宗皇帝、肃宗皇帝均已驾崩,高力士也不在人间了。不仅此事件的当事人,就连你、我及稍有瓜葛的许多熟识,也都依次将告别人世。

算一算,我也已六十二岁。

来日毕竟无多矣。

唉——

如此动笔写信,我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多话自我内心絮叨吐出。

我曾一度返回日本未果,而又再踏上这块土地,这或许是天意安排,要我写下这封信的吧。回到长安后,我即拜读了大兄所写的《哭晁卿衡》诗。

你我相遇,究竟是何时呢?

记忆所及,当系天宝元年的事。

你因与高力士不和而离开长安,是在天宝三年(译注:公元七四四年)。仔细数算,我们已有十八年未曾谋面了。

与你在长安共度的时光,不过两年光阴耳。现在却还能持续如此书信往还,对我而说,诚属侥幸。

你在长安之时,彼时的长安,恰如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尽情灿烂绽放,散发芳香气息。

天宝二年晚春,你被皇上召唤至兴庆池沉香亭,一挥而就写下《清平调词》,当时,玄宗皇帝五十九岁,我四十三岁,你也同样是四十三岁。

芳龄二十五岁的杨贵妃,在我们眼里看来,美得近乎妖艳。诚如你诗中所言,我也认为将贵妃比喻为花,实不如以看到花时便想起贵妃的比喻,更恰如其分。

都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许多人事都已消散,印象也模糊不清。惟独配合《清平调词》妖娆起舞的贵妃舞姿,至今回想起来,犹然历历在目。

以下我要说的,即是有关贵妃之死的事。

再次请你原谅我执意以你所不熟谙的日本国语言,书写这封信。

远离故国已四十五载,我在大唐的日子,比故国所经历的岁月,长达三倍之多。我的父母早已双亡,应该也没人会想起我了。然而,年老迟暮的我,日夜萦绕心头的,却都是故国之事。

我想,在此有生之年,大概不可能重新踏上故土了吧。

或许,这封信上所写的事,正是我回归故国的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我用即将遗忘的日本国语言写这封信,也正因为我可以藉此书写,再次细细追怀故国之事。

读过这封信后,你若想通知谁,悉听尊便。关于这封信,我对你一无所求。

无论未读,或读过了,总之,这封信,你要烧毁或脱手,均无所谓。

只要能写下这件事,并寄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三〕

有关安禄山之乱的原委,实不必由我赘述。

比起如此之我,总有一天,史家会以如椽大笔汇整记录下这段历史。在此,我只想说说,安禄山之乱的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禄山自称“大燕皇帝”,改元“圣武”,时当天宝十五年正月。

此一消息传来,玄宗皇帝激怒非常。已经七十二高龄的他,气得混身发抖,自御座上站起来,咆哮道:

“我要杀了这男人!把他斩首示众,盐渍尸体,喂给狗吃。”

向来亲赐恩宠的那杂种胡人,竟然自封皇帝,改国换号,昭告天下。如今,安禄山已非单纯叛军首谋而已。他要推翻玄宗皇帝,取而代之,成为一方雄主,玄宗皇帝之愤怒,我完全能够理解。

彼时,我职司秘书监,不时得与玄宗皇帝碰面,因而亲眼目睹他怒不可遏的场面。

“那男人——”皇上如此称呼安禄山。“那男人,还曾想当我的养子!”

事实上,我也知道,安禄山成为杨贵妃之养子后,和皇上曾有段和乐相亲的时期。

“那畜生,打算对养父恩将仇报吗?”

勃然大怒的玄宗皇帝气得甚至想披挂亲征,我仿佛见到尚未与杨玉环相遇之前,那久违的英武皇上。

正月将尽之际,传来安禄山病重消息,我心中暗忖,这场叛乱早晚便会平息。然而,情况却并非如此。

六月十日,哥舒翰率领士兵二十六万六千人,冲出潼关,于灵宝县西原遭遇安禄山麾下的崔干佑,双方展开一场激战。

然而,战事仅此一日,哥舒翰二十余万士兵全数溃败。

消息传至长安,引起强烈震撼。

之后,玄宗皇帝决心弃守长安,避走蜀地。

我收到避难消息,是在十三日拂晓之前。

传旨使者告知一刻钟之后将撤离长安,前往蜀地,要我赶快准备。

此行只准携带必要物品,不得通知任何人,务必紧守秘密——

使者又说,以玄宗皇帝、杨贵妃为首,一行人包括贵妃之姊虢国夫人、宰相杨国忠、高力士、韦见素、魏方进、亲王、妃嫔、公主、众皇孙,以及龙武将军陈玄礼所率领的禁卫军,总计三千余人。

居住于宫外者,即使皇亲贵族,也不得告知原委,全数秘密迁离。

天色尚暗之际,我们一行人已聚集在延愁门前广场。

玄宗皇帝骑马,杨贵妃乘轿。

我也骑马,其他人几乎都是步行。包括皇亲贵族、侍女、家眷、宦官,以及士兵们。

细雨霏霏中,队伍出发了。

每人脸上均浮现不安表情。除了宫中人士,无人知晓御驾出行之事。来自倭国的我混杂其间,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出宫的我,内心与其说是不安,不如说是对留下的众人深感愧疚。这些人当中,有许多都是我的挚友或曾经关照过我的人。

虽说时间匆促,事出无奈,此事却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倘若日后再有机会重返长安,大概也不能像从前一般互相往来了吧。

早朝进宫的官员,看到悄无一人的皇宫时,必定要大惊失色。

事实虽如我所料,那天宫里却也发生了一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

日后听人转述,据说,首先掠夺空荡荡的宫廷财物的人,既非安禄山,也非安禄山的士兵,而是与我们关系密切的人们。

他们由于遭到背叛的愤怒、惶恐,面对堆积如山的财宝,抑止不下心中翻搅的欲望,确属情有可原。我们实在无法憎恨任何人。

因为,打从一开始,我们便拋弃了他们——

我们一行人渡过架设在渭水上的便桥。

那时——

“为避免追兵赶上来,把这座桥烧掉吧!”

宰相杨国忠正要下令兵士如此做时,玄宗皇帝本人却出面制止了。

“烧掉这座桥,追兵或许赶不上来,可是,百姓们也要逃难时,没有桥该怎么办——”

因为皇上这句话,桥未被烧毁。遭逢乱事,终于又让皇上恢复了昔日的仁心。

然而——

随着前进步伐,队伍人数一人、两人地逐渐减少,许多人都背弃皇上,自行逃窜了。

其中不乏皇亲与士兵。

宦官王洛卿,原为先遣队伍,就在皇帝一行人越过县界,准备安顿休息之际,他却逃走了。不仅我们,连皇上也受波及。正午时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一丝食物果腹,情况十分凄凉。

然而,为人臣子者,岂有追究皇上之理。贸然责难,恐有叛乱之意味。

事情至此,若要论责任归属,也只能惟杨贵妃、杨国忠及其亲族是问了。

“如今,国政紊乱,皇上难安。我们理当顺天应人,为了国家百年大计,依法惩处贵妃和杨国忠等人,不是这样吗?”

将士们高举拳头,齐声呐喊响应。

陈玄礼将上述说法写成奏折,递交东宫宦官李辅国转呈皇太子,再由皇太子上奏玄宗皇帝。

皇太子手握奏折,正在思量之际,吐蕃遣唐使者二十一人,正巧路过此地。

吐蕃使者一行,也因叛乱而缺粮,他们正想投诉此事,因而唤住杨国忠坐骑。

不知是见机而作,抑或忍无可忍,将士们乘机呐喊:

“杨国忠偕胡虏谋反了!”

群情激愤之中,有人拔出腰剑,有人搭箭上弓,起哄骚动。

其中一人射出箭枝,正中杨国忠马鞍,兵变于焉开始。

拔剑出鞘的部分将士,蜂拥向前突袭杨国忠。

受到惊吓的杨国忠,策马疾驰,躲进了马嵬驿西门之内,将士们继续追赶,将他拉下马来。

杨国忠当场被活生生剖腹、砍头,身首异处。

与此同时,他的子女们也被残杀殆尽,贵妃长姐韩国夫人、次姐秦国夫人哭号逃跑之际,均被追捕,惨遭刎首。

御史大夫魏方进,亲眼目睹惨绝人寰的这一幕。

他大声喊叫:“众将士,为何要杀害杨相国?”

话犹未完,也被失控的将士们团团围住,惨杀毙命。

据说,叛兵撤离后,现场肉块横陈,完全无法判断到底是人体或什么东西。

官拜门下省知事的韦见素,听说叛变,大吃一惊。

他才步出驿站,也马上被叛兵所包围,乱剑刺杀。

韦见素倒卧在地,头遭重创,脑浆并鲜血直流,最后因有人呼喊:“这人杀不得!”方才保住一命。

将士们把马嵬驿围得水泄不通。

玄宗皇帝虽然人在驿站屋舍内,毕竟还是察觉到了外面的骚动,询问左右臣下究竟发生何事。

“陈玄礼叛变,把杨相国杀了!”左右据实以告。

当时,我也在驿站之中,听闻此言,才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

皇上手拄拐杖,毅然走出驿站大门,下令解散,陈玄礼所率六军,却不受令。

由门内往外看,映入眼帘的,正是宰相杨国忠的首级,被刺挂在一名将士的长矛尖端。

贵妃姐姐们的首级,都被高高刺举在长矛之上。

刘荣樵也在场,他的长矛尖端高挂着韩国夫人的头颅。

我心想,或许贵妃正在某处窥看此一情景吧。

驿舍中,掀起一阵不安与动摇的漩涡。

“会不会被赶尽杀绝——”

每个人心中,翻来覆去都是这样的想法。

即便是我,最后也不免如此作想,自己或许会因卷入异国内乱而客死异乡,再也无法回归倭国了,多舛的命运,让人徒然叹息。

玄宗皇帝走入另一个房间,再出来后,派遣高力士到陈玄礼那儿,探询他真正的叛变意图。

“杨国忠谋叛,贵妃难逃干系,请皇上立即依法处分吧!”

这就是陈玄礼所提出的要求。

驿舍内的每一人,莫不暗自忖量,如果皇上肯处分贵妃,便能救自己一命了。然而,却无人敢将这份心思说出口来。

玄宗皇帝看似好不容易才撑住拐杖,差点倒下来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背靠着柱子,满脸愁苦地思索着。

“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仰首,以求救眼神望向我们众人。

“不,不问也罢。你们心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此时,皇上近身中有位名为韦谔的官员,提起勇气向前跨步;他并未建议皇上任何事,只是以沉痛的声音说:

“伏请皇上速决……”

韦谔五体投地,不停叩头,最后,额头渗出了成片鲜血。

皇上见状,内心似乎深受感动。不过,皇上对贵妃,毕竟情深意切,他的脸色因浓烈的忧愁而整个扭曲变形了。

“贵妃常住深宫,如何知道国忠谋叛?贵妃无罪……”

皇上如此告诉韦谔。

现场一片肃静,无人回应。

这时,宦官高力士徐徐跨步向前。

“皇上……”他以沉重的声音轻唤。

高力士是侍候皇上的贴身宦官,长久以来,他随侍皇上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

玄宗皇帝的彻心之痛和难言苦楚,他比谁都明白。

这事,皇上自己也了然于心。

“事情已不在于贵妃有没有罪了。”

高力士眼中流出泪水来。

玄宗皇帝与高力士,两人均已年过七十。

当时,我也已五十有六了。

“要说无罪,贵妃确应无罪。可是,陈玄礼已把贵妃兄姐全数杀光了。如果被杀者的至亲——杨贵妃还随侍皇上身边,就算他们目前肯撤除包围,并原谅贵妃,但他们怎能就此心安无惧?有关此事,只要皇上仔细考虑,该如何做,应该十分清楚了。恳请皇上以人心为念,再下决定。这也是让皇上心安的惟一方法……”

高力士仿如泣血般地这样说道。

此话说毕,持续了很长的一段静默。

此刻,贵妃或许人在对面房间。但事件来龙去脉,她应该也已完全理解了吧。

“喔……”

皇上发出一声呻吟,就在众人面前,静静地、静静地发泄出了呜咽哭声。

即使再三忍耐,那痛苦的哭声还是从齿间流放出来。

在场之人,禁不住同声饮泣。

就在此刻,迥异于低沉的啜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咯咯咯”的声音。

那绝对不是啜泣的声音。

而是千真万确的笑声。

众人将视线移向声音来源,只见通往贵妃房间的入口处,伫立着一个矮小瘦弱的老人。

那人正是道士黄鹤。

〔四〕

黄鹤人如其名,个子矮小,脖子像仙鹤般细瘦,长得小头锐面。

或许身上混杂胡人血统,也或许他本是胡人,无人知晓实情。不过,黄鹤鼻梁高挺,眼眸一如琉璃般碧绿。

这些事,我想大兄也知之甚详。在此,请容我再多说说黄鹤这个道士。

说起来,道士黄鹤能随侍玄宗皇帝,皆起因于贵妃。

杨玉环所以成为贵妃的前因后果,早为众所周知。

一开始,杨玉环原是玄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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