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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旗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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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翠看见高原在院子里跺脚,偷眼往这边看,就说:“小高兄弟,相中哪家闺女了?告诉嫂子一声,嫂子给你保大媒。大冷的天,该找个暖被窝的人儿了。”
  高原脸红脖子粗,说:“嫂子,别闹。让学生们听见。”
  “怕啥哩?他们还不兴老师找媳妇儿吗?”
  女人们一阵哄笑。她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白香衣等看不见她们了,才走进教室。
  小高站在校园里,傻傻地笑,白香衣的好人缘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教室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他这才收敛了笑容,心想自己穷高兴个啥,活脱脱一个傻瓜。如此想着,很无趣地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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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一个门里
更新时间2008…12…30 20:59:13  字数:4254

 06一个门里
  星期天,白香衣把炕头烧得热热的,捂在被子里看书。书是她跟高原借的,郁达夫的小说集《沉沦》。孔宝柜扔下饭碗就出去了,白天他总是东游西荡,闻到酒味就像猎狗闻到了狐狸的骚,紧追不舍地找了去,回来时大半时间喝得像一头瘟得要死猪,睁不开眼。
  窗外的西北风吹着尖利的哨子越过树梢屋脊,听在耳里更衬托出家里的暖,如果不是读郁达夫,也许白香衣会更惬意。当白香衣看到书中的主人公偷看女人洗澡的那一节,就走了神,她想起了高原。她一直怀疑那天有人偷看自己洗澡,莫名其妙地希望偷看的人是高原。
  高原昨天进城了。听说有一个首长寻找失散的儿子,高原进城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如果那个首长就是高原的父亲,高原就一定会离开这里,白香衣想到这里,心里若有所失,书里沉闷的调子竟融入了自己的心境,再也读不下去了。
  忽然一个人裹着一股寒风进来了,白香衣抬头一看,却是玉爱,这段时间,她几乎把这个女人忘记了。白香衣忙欠起了身子。
  玉爱细声细气地说:“我看见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
  “来炕上坐吧,这儿暖和。”白香衣见了她便心虚,但还是振作起热情说。
  “不敢坐,就站站吧。”玉爱呵一口白气,搓着手。
  “有啥不敢的,我又不是老虎,吃了你。”白香衣故作轻松。
  “也不怕你笑话,你看看这儿,我哪敢坐嘛!”玉爱说话带着哭音,说着就解了腰带,褪下裤子,露出了大半拉屁股,白生生的皮肤上有两三条血口子,往外渗着血水。
  “这是怎么弄得?”白香衣失声叫道。
  “俺跟了个活畜生!他就知道往死里糟践我。”玉爱提上裤,眼泪就下来了,她又捋起袖子,露出布满青紫伤痕的胳膊。
  白香衣看得触目惊心,冲口说:“你男人还算个人吗?简直禽兽不如!”
  “这也是俺的命。俺知道,这样下去,非死在他手里。俺原想跟了他,不管是受苦还是受累,都过一辈子,可是这种日子,俺过不下去啊!”玉爱的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流。
  白香衣陪着流眼泪,心里却没有主意,该怎么劝她。
  玉爱自己哭了一会儿,就收了眼泪,盯着白香衣的眼睛说:“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的不得了,早就想来和你说说话,可那活畜生看得紧,不让我出门。今日他赶集去了,我才得空儿。实话说,妹妹,我也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咱是一样儿的人。”
  白香衣吃了一惊,心里警觉起来,满面狐疑地望着玉爱:“你说什么?我不懂。”
  玉爱笑了笑,笑得白香衣心里发毛。“妹妹甭担心,这事就算烂在心里头,我都不会跟人说的,好歹咱们姐妹应该互相体谅不是?你比我强多了,又识字儿,又年轻,在村里又有好人缘儿,可是一旦被别人知道了底细,光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白香衣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想不通玉爱到底从哪里瞧出了她的底细。
  玉爱又说:“我打结实主意了,猛不丁抽个空儿就跑。树挪死人挪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可是手上没盘缠,哪儿也去不了。”
  白香衣这下子明白了玉爱的意思,便说:“你想跟我要盘缠,我可以帮你,可是用不着拐弯抹角把我和窑子扯上边。我明白告诉你,我不是。”
  玉爱玩味地笑笑,说:“那就算我看走了眼?”
  白香衣从炕上下来,打开柜子,从柜子最底层拿出一个小皮箱来,从里面拿出二十张面额五千的纸币,想了想,她又拿出了一枚赤金镏子,一并递给了玉爱。玉爱也不谦让,接了过去,数也不数,就把钱卷成一卷,赤金镏子也一并卷进了钱里,弯腰塞进了袜子筒里。
  “这下俺有救命钱了。妹妹,这份情俺一辈子也忘不了,等有机会再报吧。”玉爱眉开眼笑,千恩万谢。
  白香衣寒着一张脸,冷声道:“我不指望你还什么,只求你别乱说话。我真不是的。”
  “村里人眼窝子浅,自然看不出来。可我从你的笑,你走路的样儿,就能瞧出那门里的味儿。好歹我也教导过几个小黄花闺女儿。妹妹放心,我不会乱说。咱们回见,被那活畜生发现我出来,又得闹饥荒。”玉爱拿到了钱,便不肯多留,告辞走了。
  白香衣拼命挤出一点笑容,说了声再见,送走了玉爱,心里被不安紧紧抓住,一种冷从心底里望外面蔓延,却不是热炕头能够温暖得了的。
  再也提不起看书的兴致,白香衣迷迷糊糊看见玉爱影影绰绰地在前面走,自己跟在后面,穿过青纱帐,走过大豆田,前面突兀出一座花团锦簇的楼房来。玉爱走到楼门口就不走了,翘起二郎腿坐着,乜斜着眼,伸出兰花指夹一根烟卷,微撅着猩红的嘴往外吐着烟圈。白香衣一个人径直上楼,在临窗的地方坐下。忽而,她听见楼下一片嘈杂,玉爱大声吆喝:“最红的最美的香衣姑娘,一万元一位。”
  香衣望下去,楼下凭空跑来了一大群男人,手中挥舞着钞票拥挤着,忽然就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她,那一张张的面孔,竟是孔家屋子的男人们,有高原,有宝橱,还有村长,老的少的,都用同一种古怪的眼神盯住她,仿佛她没穿衣服。
  白香衣慌忙关了窗户。有人上楼了,白香衣看见孔宝柜提着一把大水壶,陪着笑脸殷勤地对她说:“香衣姑娘,要热水吗?”
  “不要,不要。”白香衣烦躁地说着,就去关门,然而她怎么也关不严,从门缝里,她看见许多张脸挤压着,扭曲着,对着她色迷迷地狞笑。
  “开门,开门。俺付过钱了,让俺睡,让俺睡!”他们乱七八糟地嚷着,把门推得摇摇欲坠。
  白香衣一下子惊醒了,身上出了一身透汗,恍惚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不多时候,她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一个人走在一条羊肠小路上,总也走不完。
  晌午,孔宝柜和高原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高原手里提着两瓶酒,宝柜拿着一包油浸浸的花生米。
  白香衣看到高原忙下了炕,笑脸迎着,有些紧张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你爸吗?”
  “不是。”高原泄气地说,“都四五回这样的事了,我看没希望了。”
  “迟早会找到的,只要你呆在这里别乱跑,你爸总会找到这里的。怕就怕你找你爸,你爸找你,都动起来,就容易错过了。你和你哥先坐着,我给你们弄下酒菜。”白香衣安慰着高原,言语里却掩饰不住的快活。
  洗了个萝卜,用擦床子擦出半盆子萝卜丝,拌上一碗金贵的白面,生起火,淋锅里些油,煎了萝卜丸子,然后舀上水,炖好了,盛了一碗,端上桌去。
  高原和孔宝柜早已就着花生米,推杯换盏了。高原笑道:“白老师,老来给你添麻烦。一块来坐吧。”
  “不麻烦,你们喝你们的。”白香衣盛半碗萝卜丸子,坐在炕沿上吃了。白香衣自打情不自禁的给高原包扎伤口,猛然警醒了,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表面上生分了许多。
  煎萝卜丸子的油香飘了半个村子,陆续就有男人提着一瓶酒循着香味过来。这场酒一直喝到晚饭时候,整个下午,人就没断过,找酒喝的男人,跟着来寻找自家男人的女人。一屋子的人,男人们吆三喝六地猜拳,女人们叽叽嘎嘎地说闲话。白香衣依稀记得梦境里有过这些男人的面孔,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陪着女人们说笑。
  宝橱早醉成了一滩烂泥,横在炕上打呼噜。
  高原喝酒鬼得很,喝了一个下午,居然没有醉,只是多少带了些酒色,一张脸白里透红,兴致勃勃地谈这次进城的见闻。他说城里扫大街的换成了清一色的女人,把大街扫得跟镜子似的。
  孔树林家的惊叫:“城里的男人死绝了?凭啥只让女人们扫大街?”
  高原卖着关子说:“那些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倒说说看,还能跑出仨腿的来不成?”不止孔树林家的被吊起了胃口,其他人也盯着高原的脸,急等下文。
  “那是政府把城里明的暗的妓女都挖了出来,要把她们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孔树林家的撇着嘴说:“俺当啥人呢,原来是那些脏货,别说扫大街,就是让她们掏大粪也活该!”
  白香衣的脸色变了变,忽然觉得这屋里的空气被抽空了,无法呼吸,便假意方便,走了出去,使劲吸了几口冷气才觉得好些。
  傍晚,男人们有的被女人押着走了,有的趔趄着脚步自己回家了,高原把钥匙悄悄丢在桌子底下,和他们一块告辞走出了孔宝柜家。
  等人们都走了,白香衣散了架,一动都不想动。听着孔宝柜时断时续的呼噜,她恨不得踹他几脚,才能解气。玉爱就像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忽然飘来的乌云,把她心中的那片亮堂堂的光影吞噬了;高原的话则像弓弦的响声,而她就是那只惊弓的雁。
  有人拍门,白香衣挣扎起来,走到天井里问:“谁?”
  “是我,白老师,我落你家东西了。”是高原的声音。
  白香衣开了门,高原似乎不好意思地说:“回到学校,开门却找不到钥匙,我想可能落你家了。”
  高原在前,白香衣在他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忽然有种冲动,想抱住他,那个年轻的怀抱,一定是炙热而健壮有力的,可以分担恐惧的重量。但是她没有,只是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掩上院门,进了屋。
  点上油灯,在昏黄的灯影里,高原煞有介事地东翻西找,白香衣也帮着寻找。最后,还是白香衣从桌子下面发现了钥匙。
  高原接过了钥匙,却不走,反而坐了下来,和白香衣搭讪:“姐姐,我借你的书看了吧?”
  “看了一点。”
  “有啥感想没有?”
  “没什么,就解闷儿。”
  “看完了,我那儿还有。”
  “知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白香衣盼着高原快走,心里又舍不得他走,希望他赖皮一点,主动一点。
  高原不情愿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副绒线手套,放在桌子上。“我给你买了副手套,不知合不合适?”
  白香衣正了一下身子,有些冷淡地说:“谢谢你记着。”
  高原向白香衣走近了几步,局促地说:“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白香衣警觉起来,全身上下都期待着,又戒备着。
  “算了,不说了。”高原吭哧了半天,泄气地说了一句,拔腿就走。
  白香衣看着高原的背影,那种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又涌上心头,但她忍住了,失落地关上院门。回屋的时候,她蓦然想起了玉爱和政府改造妓女的举措,便连打了两个寒颤。
  玉爱现了一下身,又销声匿迹了,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但是她的身影却一直盘旋在白香衣的心头,挥之不去,就像一柄寒光闪闪的大板斧,悬在头顶,让白香衣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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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伤冬
更新时间2008…12…31 11:09:48  字数:3046

 07伤冬
  高原买的手套很合适,也很暖和。白香衣因为珍惜,又怕长了高原的脸,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戴上,两只手上仿佛燃起两团炽热的火苗,温暖着她的手,也温暖着她的心。白香衣的手脚都冻伤了,红肿得像胡萝卜,冷了疼得钻心,热了痒得钻心。
  玉翠告诉白香衣拿茄子棵熬水,洗手洗脚,可以治冻疮。中午出门的时候,白香衣嘱咐孔宝柜到地里找点儿茄子棵。傍晚回到家,看见孔宝柜趴在桌子上守着酒瓶子打瞌睡,就摇醒他,问他把茄子棵放哪儿了。
  听到白香衣问,孔宝柜的酒醒了大半,支支吾吾了半天,白香衣才弄明白他没有去,不由得就动了气,一抬手掀了饭桌子。“喝,就知道喝。你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过日子?”
  孔宝柜也并不是存心不去,只是天太冷,他想在出门前先喝口酒暖暖身子,喝一口觉得不过瘾,就再喝一口,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就醉了,心跑出门找茄子棵,人却睡倒在桌子上。
  孔宝柜自知理亏,见白香衣发这么大的火,心里毛毛的,忙陪着笑脸说:“香衣姑娘,香衣,好人,俺现在就去。”
  “不许你去,现在已经晚了,你找回来,我也不用!”白香衣憋屈了小半年,就像一只气球充足了气,一旦戳上一个孔,哪有气不撒完就罢休的道理?于是,白香衣从南方数落到北方,从酒瓶子说落到麦子,从她每天的辛苦数落到他的游手好闲,就差说出后悔嫁给他的话了。
  孔宝柜听着很刺耳,却不好反驳,白香衣说的都是实情,没有冤枉他的地方,便一声不吭,由着白香衣数落。
  白香衣越说越气,一怒之下,从箱子后面扒拉出一瓶酒,扔到了天井里,当啷一声,碎了。她早发现孔宝柜爱把酒藏在那儿,一直装聋作哑,没想到今天成了她撒气的道具。
  酒是孔宝柜的命根子,他看见香衣怒气冲冲提出酒瓶子就知道大事不妙,冲上去想夺,却晚了一步,立时恨不得狠狠揍眼前这个女人一顿。他抡起拳头,白香衣就直着脖子迎了上来,“有种,你就打死我,咱们都落个干净!”
  孔宝柜扬着拳头,冷眼打量了白香衣半天,居然没从她身上找到可以下拳的部位,就软塌塌地垂下了胳膊。人打不成,嘴里却不饶:“别在俺跟前愣充姑娘身份!惹急了俺,俺就跟村里人说说你白香衣以前干的营生,让政府抓了你改造去!”
  “好,有种你就说去。我不怕!横着是死,竖着也是死!”白香衣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嘴上不服软,心里却怕极了。她完全能想象得出一旦身份败露,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孔宝柜狠狠地蹬了她一眼,冲到天井里。他欣喜地发现,碎瓶子玻璃上,都还残留着些酒,就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吸吮,最后拾起最大的一片玻璃碎片,一边有滋有味地喝着,一边晃出了院门。
  白香衣饭也不吃,和衣躺到炕上,赌气睡下了,她感到寒心,没想到木讷的宝柜,会说出这么歹毒的话来。后半夜冻醒了,向宝柜躺的地方靠靠,想借借他的热气取暖,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白香衣爬起来,走到院子里看看天,天色乌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光。不知谁家的公鸡开始打鸣,全村的公鸡跟着呼应。鸡叫头遍了,离天明还有很长的时间。白香衣有些后悔给宝柜摔酒瓶子了,天寒地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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