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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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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日本宪兵司令部留置场(拘留所)坐落在大同广场附近的宪兵司令部后院,是一栋三层工字形方楼,与关东军司令部黑色铜瓦大屋顶楼隔道相望,不过显得更阴森,四角高墙上有电网,瞭望台上的哨兵荷枪实弹,还备有探照灯。

在第二座院子,三楼有密如鸽笼的囚室,里面关满了政治犯。隔着铁栅栏可以看见他们的活动,有的在抓虱子,有的提着裤子在尺方天地间走动,镣铐声叮当。

西江月关在十三号囚室,是单人牢房。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西江月觉得晦气,试图让看守给调换,没成,还挨了两脚。

此时,他也因没有了裤带而只能提着裤子走动着。几个看守来送饭了,每人一个糠面窝头,还有用木碗盛的一碗汤,上面漂着两片发霉的白菜叶。

西江月照例表示抗议,声称自己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抓他?他是作家、诗人。得过艺文赏的大诗人!

“诗在这里可不值钱。”一个大长脸看守说,“有话你跟官儿说去,凡是送到号里来的,就是囚犯,我们不管你有罪没罪。”

西江月又抗议受虐,不该吃这猪狗之食,窝窝头都发霉了。声称要绝食。

大长脸看守说:“我劝你呀,省点事吧,别跟自儿个过不去。”他见得多了,多少好汉,刚进来都是他这模样,过两次大堂,全成一摊狗屎了,屁英雄吧。他劝西江月,“管它猪食狗饭的,多吃点,过堂时好能挺住,不信听听,隔壁取调室(审讯室)……”

果然从那边传来的是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西江月的心颤抖了一下。

大长脸走了,西江月坐下,端起木头碗喝了一口汤,难以下咽,又“噗”一口吐了,再捧起窝窝头咬一口,沙子硌了牙,疼得他直咧嘴。

过一会儿大长脸和一个日本宪兵过来,大长脸打开牢门说:“取调官提你了。”

西江月要求把裤带还他。他不能失掉尊严提着裤子去受审。

大长脸一边递给他裤带一边嘲讽他:“人到这里头,还他妈有尊严?别说系上裤带呀,你现在就是穿上协和服、佩上勋带,也是狗都不如了。”

西江月咕噜一句“不可理喻”。系上裤带跟他们走了,各囚室里的人争相趴在栅栏口张望。

取调室三个字写在磨砂玻璃门上,日本宪兵报告后,推开门,把西江月带进去。这并不是大刑室,因此他没有看到刑具,与正常办公室无异。

他看见,写字台后坐着取调官,少佐军衔,五短身材,一脸横肉,他叫币原司照。他让西江月站在五米以外,两个日本宪兵挟持着他。

西江月很反感,又不是上刑场,用得着这样吗?

币原司照说:“听说你是诗人?我不管你是湿人、干人,到我这一律是犯人,不是人,懂吗?”

西江月马上抗议,不准他随意污辱自己的人格。

币原司照怪笑着说:“还从来没人敢跟我在取调室里讲什么人格呢,你是第一个。这是取调室,你要老老实实接受取调,在取调书(审讯记录)上签字画押,明白了吗?”

受刑时一声声凄厉的叫声从隔壁隐隐传来,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西江月声称自己无罪,也绝不会画押什么取调书。

币原司照说:“刚进来的人都这么说,你到大刑室去看看,一定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说罢站起来,向房间左面走去,那里是挂着满洲大地图的一面墙,他刚走到墙下,地图就向上升起,很像舞台大幕。随后那面墙也开始向两边徐徐拉开,原来是一扇巨大的暗门。门一打开,西江月才知道,隔壁就是大刑室,那真是令人毛发倒竖的景象。

这是一间足有二百坪的屋子,说是地狱一点都不为过,各种惨叫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左边有个秋千架子式的设置,有一个人被拴了两个大拇指和双脚,腹部朝下反吊在半空,底下行刑人像荡秋千一样荡他。还有坐老虎凳的,把人绑在很窄的条凳上,不断地往脚下垫砖,可听见骨头断裂的嘎吱嘎吱声。另一边一个受刑人,被用烧红的烙铁烙前胸,冒出一股股蓝烟,血和油吱吱直冒……这些酷刑的惨叫声叫人无法忍受,但所有光着脊梁的日本行刑手,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他们照常抽烟、嗑瓜子,甚至相互间开玩笑。

一个大块头的行刑者就打趣正在给犯人用漏斗灌辣椒水的人说:“圈楼的窑子娘们比军妓院的有味吧?昨晚上玩了几个?”

灌下一瓢辣椒水,那日本兵又从桶里舀出红红的一瓢,辣椒水灌下去,人便呛了肺和气管,喷出来的辣椒水里掺着鲜血。行刑人还在灌,一边灌一边说:“我钱不够了,说欠着她们不干,我说,若不,把我这玩意割下来先寄存在窑子里,我若拿不来钱赎,算你们拣了便宜,随便用了。”

话音刚落,行刑的日本兵们全都淫邪地大笑。

日语西江月是听得懂的,站在门口的西江月心里骂道:畜生,这就是你们带来的文明。

币原司照警告他:“是不是想每一个花样都尝尝滋味呀?如果不想,该明白怎样合作。”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接上了话:“不,我们的诗人是气质高贵的人,怎么能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币原司照一回头,见他的顶头上司岸信石斋大佐陪着另一个没穿军装的人站在身后,说话的原来是甘粕正彦。币原司照马上向甘粕正彦和岸信石斋敬礼,暗示关上大刑室的门。

部下按了电钮,那面墙又缓缓闭拢了。

回到取调室,岸信石斋向币原司照介绍:“这位是我们的前辈,甘粕正彦先生。”

西江月很意外,专注地打量着他。

币原司照惊讶地瞪着眼睛,“嗷”地一声,来了个立正敬礼,说:“我太荣幸了,能见到我们日本军界的骄傲。”

甘粕正彦笑着说:“我已退出军界了,现在专门拍电影,和这位诗人算是艺文界同仁。”他甚至向西江月伸出手去,西江月勉强同他握了一下,甘粕正彦客气地请他坐,说:“早闻西江月先生大名,也读过你的诗、看过你的戏,相见恨晚啊。太遗憾了,本来不该在这种场合相见的。”

西江月猜不透是福是祸,他产生了幻想,也许是徐晴托人来救他了吧?可能吗?日本人追问传单的事,焉知夹壁墙里的传单不是徐晴出卖的?从进来那一刻起,他就绞尽脑汁地回忆,哪里出了纰漏,只有徐晴可疑。

甘粕正彦把西江月强拉着并排坐在沙发上,岸信石斋对币原司照说:“你不必在场。”他又谦和地对甘粕正彦笑笑说自己也还有事,叫他们先谈。他和币原司照都出去了。

甘粕正彦给西江月倒了一杯茶,儒雅地说:“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本来正在总理府里陪国务总理吃饭,得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我特别不希望文人出事,这话在艺文同盟大会上我也讲过。那年金剑啸的事,我一直引为憾事,虽然我尽力救援,可阴差阳错,没能如愿,金剑啸还是送了命。”

甘粕正彦给西江月留下很好的印象,他早听同仁讲过甘粕正彦其人,儒雅大度,愿与文人交友。西江月不禁对他寄以厚望,希望有奇迹发生。

甘粕正彦说:“你知道,日本军方的眼光看事物,与我们文化人是有很大不同的。我一向宽容,文人有文人的气质,那种叫民族精神的东西往往比别人来得强烈,这很正常嘛。”

西江月说:“先生想说什么?不必拐这么大的弯。”

甘粕正彦说:“一句活,救你出去。当然,这也不容易。军方咬得很死,但我想,这像走在独木桥上的两个人一样,不一定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先生想一想,假如双方都后退几步,不是都相互保全了吗?”

西江月明白,说来说去,甘粕正彦还是让自己写悔过书,让他出卖别人,甘粕正彦说的相互保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甘粕正彦说:“我今天不想同先生探讨这些,我也不是受官方、军方指派、委托而来,真正托付我的,是一个深爱着先生的女人,阁下该知道是谁了吧?”

西江月的心在狂跳,果然是徐晴,她没有出卖他?

甘粕正彦说:“徐晴的背景,谁不知道?即便她有事,也没人敢动她,这也正是你有希望被无罪释放的有利因素。”

西江月似信非信地问:“你是说,可以放我?”

甘粕正彦说:“徐晴若连这点事也办不了,就不是徐晴了。”他又说,“今天我们不谈这个。说实话,我来得太及时了,如果他们给你上了刑,万一挺不住,招了些什么,白纸黑字,反而不好办了。”

为了增加他的信任度,甘粕正彦又说:“你方才看到了,我虽不在军界供职,他们对我还是客气的,你不应当放过这样的机会。”

西江月出于礼貌地说:“谢谢你的好意。”

甘粕正彦按了一下桌铃,币原司照进来,甘粕正彦要求他给西江月换一间干净的房子,按币原司照的饭伙标准给他开饭,特许西江月可以看书看报,给他预备纸笔,可以写诗。

币原司照一一答应下来。

甘粕正彦站起来,拍了西江月肩膀一下说:“委屈你了,徐晴会来看你的。保重。”他走了出去。

送走了甘粕正彦,币原司照说:“你真走运啊,写几行破诗就有这么大神通,连甘粕正彦这样的大人物都来关照你。”

西江月说:“不必废话,送我回去。”

他此刻心里有底了,只要徐晴没出事,肯伸出援救之手,他就有重见天日那一天。西江月出了事,有两个女人叫他担忧,徐晴没事,还可能成为救星,冯月真怎么样?她也没逃出魔掌吗?

9

张景惠和白月朗沿着国务院二楼长长的走廊走来,张景惠听说白月朗要回满映去试妆,就问她要拍一部什么戏。

白月朗告诉他,是一部古装戏,《林则徐》,梁父吟的本子,很动人,又有民族气节。

张景惠显得很兴奋,却又回头看了秘书小原二郎一眼,他们……能让拍《林则徐》?

大概对他的举止眼神产生了怀疑,小原二郎马上加快脚步跟上来,侧耳倾听。张景惠发现了,很恼火,说:“你跟这么近干什么?难道我说点悄悄话你也要听吗?”

小原二郎忙赔笑脸,“总理大人方才回头,我以为有事叫我呢。”说罢后退几步,与张景惠拉开距离,也摆手让其余侍从远离。

白月朗觉得好玩,她问:“到底是他怕你呢,还是你怕他这个秘书?”

张景惠瞥了她一眼说:“你胆子太大了,敢问出这样的话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不过,不知者不为罪。咱东北人有一句土话,用上正合适,这就叫麻秸打狼,两头害怕。”

白月朗心想,这倒够形象的了。

走着看着,张景惠看见一只花狸猫从走廊里横向蹿过来,口里叼着一只老鼠,那老鼠没致命,吱吱地叫着,蹬着四脚,甩着尾巴挣扎着。

张景惠神经质地大声呼叫随从快过来,围住这只猫,一定要救下这只老鼠。

白月朗感到滑稽不解,只见小原二郎心领神会,指挥侍从们围上来。

于是展开了一场对老猫的围追堵截战,刘月也敏捷地抓猫。连张景惠也亲自上阵,可笑地弯着腰,平伸双臂,口中还向那花狸猫呼喊着:“快松开,快松开,这不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了吗?”

人们想笑又都忍着,只有白月朗咯咯地笑出声来。

小原二郎提醒她不要笑,说:“总理大人会不高兴的。他是最仁慈的,从不杀生,也看不得杀生。”

白月朗讥笑说:“这是君子远庖厨的论调,他不也吃肉吗?”

小原二郎说:“你没见他动筷前口中念念有词吗?那是在给猪啊、羊啊、鸡呀念往生咒呢,好让它们超生。”

白月朗又忍不住乐起来。

战果辉煌,狸猫终于被逮住,服输地松了口,眼睁睁看着到嘴的美味痛失,那老鼠在地上打了个滚,从张景惠脚边急速溜走了。满头大汗的张景惠这才如释重负地直起腰来松口气。

张景惠带白月朗站到了二楼宽大的平台上,从这里可见对面军事部V字形大楼绿色尖顶。纵深望去,伪满八大部建筑尽收眼底。外面正飘着霏霏霰雪,张景惠问她冷不冷?他回头令小原二郎去找一件斗篷来,特别嘱咐,不要别人穿过的。

白月朗心想,他还有心细的一面呢。

张景惠又谈起了方才的话题,说:“拍《林则徐》好,林则徐敢和洋人斗法,可是我挺纳闷,日本人怎么会喜欢拍他?甘粕正彦是再精不过的人了,去年康德皇上建议他拍岳飞、文天祥,他一口回绝了,明摆着的道理,甘粕正彦怕诱发东三省人反抗情绪,对日满亲善不利。”

白月朗说:“这次拍《林则徐》,恰恰是他首倡的。听人说,甘粕正彦特别恨英国人,英国人羞辱过他,让他吃过闭门羹。”

张景惠笑了,她这一说,张景惠想起来了,甘粕正彦是吃过哑巴亏。那年他跟满洲国访欧团去欧洲,张景惠是团长。英国人说甘粕正彦杀过无辜大臣,判过无期徒刑,有劣迹,不让他上岸。差点没把他气得背过气去。

少顷,小原二郎拿来一件斗篷,替白月朗披上,也给张景惠带来一件大衣,他也披上了。

过一会儿,张景惠又问白月朗:“你演个什么角色?”

白月朗说:“是女主角,是林则徐的女儿,文武双全,给她父亲出过很多好主意,最后让英国鸦片商勾结琦善给害死了。”

“有这回事吗?”张景惠怀疑是编剧这小子瞎编的吧?

白月朗笑道:“这不叫编,叫艺术虚构。”

“还不是半斤八两!”张景惠说,“琦善不是个好官,也不至于那么坏吧?”

白月朗说:“戏嘛,总不全是历史。是不是真有林媚娘这么个人,谁去考证?”

“也是。”张景惠转过头来注视着她,“这一来,你的大学不念了?”

“好在甘粕正彦忙,医大学籍还保留着,老师们也愿为我补课。不过也挺难,拍戏忙,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白月朗说,“我现在是养成所的学员,也不是正式的,演一回试试,不行的话,再回学校念书也不迟。”

张景惠说:“还记得那次在医大与你相遇,你冲我要纱巾的神态,挺横啊,就像宫里的格格。”

“是吗?”白月朗说,“我早都不记得了,哪有你说的那样!”

张景惠笑道:“是挺高傲,可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你那娇憨的模样。”

白月朗忽然问他:“听人说,您手里好像有我的照片,这是怎么回事?”

张景惠支吾地说:“啊,没什么,纯属偶然。有一次我去视察新京医大,偶然向丸山校长提起过你,就是留仁丹胡那个。”

白月朗笑了,说:“丸山校长的外号就叫仁丹胡。同学们背地都这么叫。”

张景惠说:“我一提白月朗,丸山就找了一张你的照片给我。”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打开,里面就夹着她的照片。

白月朗很意外,也很不好意思,自己的照片夹在张景惠的皮夹子里,又天天带在身上,这成何体统?这对她简直是个污辱。

张景惠看出她脸色不好,就向她解释:“平时并不放在钱夹里,今天不是听说你要来吗?现找出来的。”

白月朗不好发作,推说:“这张照得不好,傻傻的,不如还给我,改天到大光明照相馆好好拍一张,若不,拍完《林则徐》,放大一张剧照给你也行。”

张景惠明白她的心思,就点着她鼻子说:“小小的人儿,你挺狡猾呀。”

白月朗说:“我怎么狡猾了?”

张景惠说:“你这是不想让照片保存在我手里,寻找借口。”

白月朗只好说:“既然总理大人这么说,爱留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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