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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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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什么问题都没有,可事实上,经过这个“请嫁二公主”事件之后,武后与李弘的母子关系已经濒临破裂的边缘。史称,太子李弘“由是失爱于天后”(《资治通鉴》卷二○二)。

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太子李弘的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很可能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悄然跃入了武后的脑海。

就像多年以前,当武后凝视着襁褓中的安定公主,也曾有一个黑色的念头蓦然跃入她的脑海一样。

咸亨四年(公元673年)二月,太子李弘一度被耽误的婚事终于要举行了。

由于此前的那个准太子妃杨氏被贺兰敏之辣手摧花,玷污了名节,所以婚事告吹。这一次,高宗和武后又替太子挑选了左卫将军裴居道的女儿。据说这个女子温柔娴淑,“甚有妇礼”,而裴氏本身又是河东大姓,所以高宗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曾对侍臣说:“东宫内政,吾无忧矣!”(《旧唐书·孝敬皇帝传》)其欢喜和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高宗这句话,在一般人听来,很可能只是对儿媳的嘉许和赞赏,没什么别的意思。可是在武后听来,这句话却充满了让她紧张的弦外之音。

因为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东宫内政”就是未来的“宫廷内政”,天子在公开场合如此强调,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可以认为,高宗已经有了传位于太子之意,才会如此在乎裴氏有没有母仪天下的妇德?

后来的事实很快就证明——武后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就在太子大婚的两年后,亦即上元二年(公元675年)四月,高宗忽然对太子李弘表示,准备将皇位内禅于他。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武后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

天子无戏言。高宗的禅位之意既已出口,那就不可能收回成命。既然如此,那武后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一向忤逆她的儿子登上皇位,然后名正言顺地拿走她奋斗了大半生才获得的这一切吗?

不。武后绝不会就此承认失败,更不可能败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知道,要阻止李弘登基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除此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此时此刻,武后已经不再是一个母亲,而是一个决意要问鼎天下的女人。

此时此刻,李弘也不再是一个儿子,而是武后在这个世界上的头号政敌!

后来发生的事情众所周知——大唐帝国的皇太子李弘,于上元二年四月随高宗和武后从幸东都,忽然暴亡于合璧宫绮云殿,年仅二十四岁。

太子之死让高宗李治悲痛欲绝。

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宣布要禅位,年纪轻轻的太子就遽然离世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无疑是世间至深至痛的悲剧之一。

高宗李治在无尽的哀伤中颁布了一道《皇太子谥孝敬皇帝制》,在制书中履行了对太子李弘的承诺,破例追赠他为孝敬皇帝:

〖皇太子弘,生知诞质,惟几毓性。直城趋驾,肃敬著于三朝;中寝问安,仁孝闻于四海。自琰圭在手,沉瘵婴身,顾惟耀掌之珍,特切钟心之念,庶其痊复,以禅鸿名,及腠理微和,将逊于位。而弘天资仁厚,孝心纯确,既承朕命,掩欻不言,因兹感结,旧疾增甚。亿兆攸系,方崇下武之基;五福无徵,俄迁上宾之驾……天性之重,追怀哽咽,宜申往命,加以尊名……慈惠爱亲曰‘孝’,死不忘君曰‘敬’,谥为孝敬皇帝。(《旧唐书·孝敬皇帝传》)〗

作为以高宗名义发布的官方文件,这道制书承担了两个任务:第一,对太子进行追赠;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在第一时间对太子死因发表了官方声明,宣称李弘是因“沉瘵婴身”“旧疾增甚”而自然死亡。

那么,李弘究竟是怎么死的?是像大多数史料记载和民间纷传的那样,被他的母亲武后鸩杀,还是如这份官方声明所言,是因罹患疾病而不治身亡?

要弄清李弘之死的真相,首先有必要回顾一下李弘的病史。

作为高宗的嫡长子,李弘不仅遗传了李治仁厚的性格,而且遗传了李治羸弱的体质。李弘从童年时代起就体弱多病,上面这道制书中所说的“自琰圭在手,沉瘵婴身”,就是说他打小就重病缠身了。“琰圭”是一种上尖下方的玉器,通常在举行某种大典时使用。李弘执圭的年龄难以具体确定,但是有两种可能:一是在他四岁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二是八岁加元服并奉旨监国的时候。而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说明李弘得病时的年龄还很小。而“沉瘵”的“瘵”(zhài)指的是肺结核。在古代,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疾病,基本上无法根治,只能依靠长期的药物调理来控制病情。

到李弘长大成人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日渐加重的倾向。咸亨元年,也就是李弘十九岁时,负责太子膳食的典膳丞邢文伟,就曾因为太子长久居于内殿、很少接见东宫臣僚而上书批评,并依照礼制减免了对他的膳食供应。李弘连忙回信解释,说:“比日以来,风虚更积,中奉恩旨,不许重劳”(《旧唐书·邢文伟传》),也就是说他近来病情加重,所以皇上特意命他多休息,不许过度劳累。

到了咸亨二年正月,高宗和武后至东都就食,留李弘于京师监国。当时的宰相戴至德、张文瓘都兼任东宫的左庶子,于是受命辅佐太子。可李弘还是由于“多疾病”、精力不济而无法打理政务,所以在监国期间,实际上“庶政皆决于至德等”(《旧唐书·孝敬皇帝传》)。

这一年五月,高宗又下诏,命时年十八岁的沛王李贤帮助太子处理朝政——“尚书省与夺事,及须商量拜奏事等文案,并取沛王贤通判。”(《唐会要·储君》)此举的主要目的固然是为了给李贤提供政治上历练的机会,但同时也从侧面表明,李弘的身体状况实在令人担忧,以至高宗不得不让李贤替太子分劳。

时至上元二年,婚后李弘的健康状况也并未因新婚之喜而有所改善。就是在这个时候,高宗向李弘表示要禅位于他,“庶其痊复,以禅鸿名”,就是说一旦太子身体有所恢复,就实行内禅;“及腠理微和,将逊于位”,这句话意思同前面一样,也是说等太子肤色稍微好看一点(指病情改善),就正式传位给他。

按照上面那道制书的表述,高宗很可能是想通过这个“禅位”的好消息,让太子的心情愉快一点、振作一点,借由心境的改善促进病情的好转。可高宗万万没有料到,“天资仁厚、孝心纯确”的李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非但不感到快乐,反而“因兹感结,旧疾增甚”,也就是因不忍父皇为他逊位而产生极大的伤感,导致病情更加严重,以至“俄迁上宾之驾”,突然就去世了。

鉴于李弘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种病恹恹的状况,加之李唐朝廷又以高宗名义发表了官方声明,宣称李弘是因病而亡,所以《唐实录》就对此做了模糊处理,只用了“暴卒”这种耐人寻味的字眼,没有明说李弘是怎么死的;而《旧唐书》中的李弘本传,除了把高宗的这道制书客观地记录下来之外,就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太子从幸合璧宫,寻薨。”事实上也并未说明李弘的死因。

然而,几乎就在朝廷发表官方声明的同时,民间关于李弘之死的另一个版本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舆论的矛头一致指向李弘的亲生母亲——武后。

大多数的人认为是武后毒死了李弘。比如《资治通鉴》就称:“太子薨于合璧宫,时人以为天后鸩之也。”

此外,如《旧唐书》中李弘本传以外的其他传记以及《唐会要》《唐历》《新唐书》中的相关记载,基本上也都持这种看法。

其中,《旧唐书·肃宗诸子列传》《唐会要·追谥皇帝》这两种史料,都记载了中唐名臣李泌与唐肃宗的一段谈话,明确认为是武后鸩杀了李弘:“孝敬皇帝,为太子监国,而仁明孝悌。天后方图临朝,乃鸩杀孝敬。”

成书于中唐时期的《唐历》也称:“弘仁孝英果,深为上所钟爱,自升为太子,敬礼大臣鸿儒之士,未尝居有过之地。以请嫁二公主,失爱于天后,不以寿终。”所谓“不以寿终”,实际上就是死于非命。

《新唐书》的记载更是毫不含糊。该书的《则天武皇后传》直截了当地说:“后(武后)怒,鸩杀弘。”《高宗本纪》也说:“己亥,天后杀皇太子。”《孝敬皇帝传》称:“后(武后)将骋志,弘奏请数拂旨。上元二年,从幸合璧宫,遇鸩,薨。”

李弘死后,大唐帝国的储君位子并没有虚悬太久。

上元二年(公元675年)六月,也就是李弘暴亡的两个月后,有个人立刻补上了这个空缺。

他就是高宗和武后的次子——雍王李贤。

这一年,李贤二十二岁。

相对于多愁善感、体弱多病的故太子李弘而言,新太子李贤的出现顿时让朝野上下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因为李贤和他那病恹恹的大哥截然不同,他身体强健、文武双全,是一个标准的阳光男孩。

不过此时的李贤并不知道,无论他过去的生命有多么阳光,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很快就将被一团巨大的阴霾所笼罩。

因为他坐上了大哥李弘曾经坐过的位子,所以他必然也要面对李弘曾经遭遇的命运。

一场新的噩梦开始了。

【扫除最后的障碍——李贤】

据说李贤天性聪敏,很小的时候就已熟读《尚书》《礼记》《论语》等儒家经典,并能背诵古诗赋数十篇,有“暂经领览,遂即不忘”的本领。由于他勤奋好学,腹有诗书,所以自然也就“容止端雅,深为高宗所嗟赏”。

上元二年六月,李贤刚刚继任太子,高宗旋即命他监国。

在治理朝政方面,新太子的经验固然是不及一生中七次监国的故太子李弘,但是李贤的表现也并未让朝野失望。在监国期间,史称其“处事明审,为时论所称”。高宗喜出望外,很快便降下一道手诏,对李贤大加褒扬,说他“自顷监国,留心政要。抚字之道,既尽于哀矜;刑网所施,务存于审察。加以听览余暇,专精坟典……”他在施政中既能做到宽厚公正,又不失精明审慎;而且表扬他在繁忙的政务之余还能用功读书等等。总之,新太子的各方面表现都让高宗十分欣慰,所以在手诏的最后,高宗还特意强调了八个字——“家国之寄,深副所怀!”(《旧唐书·章怀太子传》)

在此,高宗的满腔殷切之情溢于言表——他迫切希望李贤能够在政治上尽快成熟起来,以便早日接班。

高宗之所以表现得如此迫不及待,是因为李弘之死对他造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高宗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刚刚把李弘培养成一个朝野公认的合格接班人,可他却说没就没了。这不仅让高宗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费,而且给东宫造成了一个青黄不接的权力真空。所以,此时摆在高宗面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重新打造一个储君——一个让文武百官和朝野上下都能服膺并拥戴的合格储君!

为了尽快达成这个目标,高宗在上元二年的八九月间,亦即李弘刚刚下葬之后,马上对宰相班子(实际上就是东宫班子)作出了调整:

原太子左庶子、同三品刘仁轨升为左仆射、同三品,兼太子宾客。

原户部尚书,兼太子左庶子戴至德升为右仆射、同三品,兼太子宾客。

原大理卿兼太子左庶子、同三品张文瓘升为侍中,兼太子宾客。

原中书侍郎、同三品郝处俊升为中书令、同三品,兼太子宾客。

原吏部侍郎兼太子右庶子、同三品李敬玄升为吏部尚书兼太子左庶子,同三品如故。

显而易见,整个宰相班子及故太子弘的原班人马,现在已经全部转为新太子贤的东宫属官。朝野上下都看得出来,以高宗培养李贤的决心之大、力度之强,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新太子贤必将很快入继大统、登基为帝。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情,却几乎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就是至今仍然令人百思不解并且众说纷纭的“高宗逊位”事件。

仪凤元年(公元676年)四月,高宗忽然向宰相们提出,准备让武后“摄知国政”,实际上就是打算逊位给天后。

这是怎么回事?

高宗莫非是病糊涂了?刚刚在李贤身上花了那么大力气、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自己又把它全盘推翻,说要逊位给天后,他到底什么意思?

如此出人意料的荒唐提议立刻遭到宰相们的强烈反对。

中书令郝处俊忧心忡忡地说:“臣闻《礼经》云:‘天子理阳道,后理阴德,外内和顺,国家以治。’然则帝之于后,犹日之于月,阳之于阴,各有所主,不相夺也。若失其序,上则谪见于天,下则成祸于人。昔魏文帝着令,虽有少主,尚不许皇后临朝,所以追鉴成败,杜其萌也。况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陛下正合慎守宗庙,传之子孙,诚不可持国与人,有私于后。且旷古以来,未有此事,伏乞特垂详审!”同时,另一个宰相李义琰也说:“处俊所引经典,其言至忠,圣虑无疑,则苍生幸甚!”(《唐会要·识量上》)

其他宰相的意见虽然没有记载,但是他们的立场却不难推知。比如刘仁轨,曾是李义府的头号政敌,而且历来反对武后临朝,他当然不会支持天后摄政;再如戴至德和张文瓘,长期兼任东宫僚属,在李弘最后一次监国期间又曾实际主持政务,和武后之间无疑也存在着极大的利益冲突和权力紧张关系。因此,高宗的动议必然会遭到宰相们的否决。

虽然这个逊位动议最终没有付诸实施,但是此举却让宰相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同时也给后世的治史者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高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都知道,早在李弘临死之前,高宗就已经宣布要禅位给他了。就算是在李弘暴亡之后,高宗也很快就把李贤立为太子,并且强烈表现出要让他尽快接班的样子,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高宗又一反常态,突然提出要逊位给武后呢?如果说是由于不堪忍受长年病痛的折磨,急欲脱卸治理天下的重担,那他为什么不干脆传位给李贤呢?

对此,诸多史书都语焉不详,一概没有对高宗的动机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么,对于高宗这一近乎不可理喻的举动,我们又该作何理解呢?

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就是——他很可能受到了某种外来压力。

准确地说,是受到了来自武后的压力。

从政治角度来看,武后无疑是李弘之死最大的获益者。因为她借此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可以进一步积聚政治实力,为夺取李唐江山作好充分准备。然而,李贤继位东宫之后,武后明显察觉高宗在用速成的办法培养李贤,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很可能就会把皇位传给李贤。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武后的危机感自不待言。尤其是当高宗把整个宰相班子及李弘的原班人马全部转为新太子的属官时,武后更是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武后首先想到的,很可能就是向高宗施加压力,希望他主动逊位。

这是最直接、最有效、成本最低的办法。要是高宗答应,那当然最好不过,因为谁也不用再提着脑袋拼个你死我活;就算不答应,武后权当投石问路,也没什么损失。

如果武后真的向高宗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并且施加压力,那高宗又会作何反应呢?

第一反应,高宗肯定是非常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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