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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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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控制禁军。高宗去世前,在武后苦心经营的权力之网中,军队一直是一个薄弱环节。武后当然知道,倘若没有军队的拥戴,任何执政者的地位都将是不稳固的。所以这一次,武后特意提拔了两名将领,让他们分别掌管左右羽林军。这两个人就是程务挺和张虔勖。当初裴炎为了排挤裴行俭,就把平定东突厥的功劳归给了他们。而这一次,武后又让他们掌管了禁军,程、张二将无不对此感恩戴德,从此成为武后的铁杆拥趸。正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武后接下来废黜中宗的行动中,程务挺和张虔勖的禁军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四,镇抚地方。弘道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也就是中宗李哲即将除丧的最后日子,武后派遣了四名心腹将领:王果、令狐智通、杨玄俭和郭齐宗,分别前往并州(今山西太原市)、益州(今四川成都市)、荆州(今湖北江陵县)、扬州(今江苏扬州市),与当地的府司共同镇守。这四大都督府是唐朝地方上的军事和经济重镇,其中,并州是李唐的龙兴之地,又是防御东突厥的桥头堡,其重要性自不待言;益州素称天府之国,历来享有“沃野千里”“民殷国富”的盛誉,是唐朝中央财政的主要来源之一;荆州是中南地区水陆交通的重要枢纽,四通八达,战略地位十分突出,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扬州富甲天下,是唐代最大的经济都会,也是有唐一代最重要的赋税来源地,与益州正相颉颃,被时人称为“扬一益二”。

在权力过渡的敏感时期,武后以心腹将领出镇这些重地,足见她在政治上的深谋远虑。此举具有双重作用:从积极意义上讲,是为了防止地方叛乱;从消极意义上讲,即便武后在朝廷的权力斗争中失势,她也还有许多后路可退。所以,武后的这最后一着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之策。

公元684年注定是李唐王朝的多事之秋。

这一年,朝廷先后更换了三个年号:嗣圣、文明、光宅。这背后,是一段波谲云诡、变幻莫测的历史。朝野各种势力在这一年里竞相登场,展开了一幕幕有声或无声的博弈和厮杀。而武后则独自一人站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翻掌为云,覆手为雨,把各式各样的对手一个个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或者径直推入死亡的深渊。

第一个被她从天堂打入地狱的对手,就是她的第三子:中宗李哲。

新年的正月初一,刚刚脱掉丧服的新君李哲就迫不及待地改元嗣圣、大赦天下,同时册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

然而,此刻的李哲却不无郁闷地发现——尽管他已经贵为皇帝,可武后丝毫没有还政于君的意思。

而更让他感到悲哀的是——满朝文武,宫廷内外,几乎都是他母亲的党羽。放眼所及,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信赖的人。

李哲愤怒了。

既然让我当这个天子,你就要给我天子的权力!

李哲开始愤而行使自己的天子权力了。就在册立韦后的同一天,李哲就把韦后的父亲韦玄贞从小小的普州参军(正九品下)一下子提拔为豫州刺史(从三品)。正月十日,李哲又把韦后的一个远亲、时任左散骑常侍的韦弘敏任命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让他一步跨入了宰相的行列。

很显然,血气方刚的中宗李哲既不想当傀儡天子,也不想当光杆司令,所以他必须培植自己的政治势力。如今既然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信赖,那他当然只能倚重外戚了。

又过了几天,李哲再次做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宣布要将岳父韦玄贞从尚未坐热的刺史交椅上再度擢升为侍中,并且还想把乳母的儿子提拔为五品官。

面对新天子任性而鲁莽的惊人之举,顾命大臣兼首席宰相裴炎顿时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尽管他很了解新君李哲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他对李哲的行为却不可能抱有丝毫同情。

没错,韦玄贞贵为国丈,天子想任用他、提拔他,实属人之常情,原也无可厚非。可问题在于——国家有国家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规矩。要想升官可以,但也要讲条件、论资历,岂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把一个小小的九品参军一下子擢升为堂堂的三品宰相?你李哲虽然是天子,可你也要按规矩办事,像这种有违法度的事情,对不起,我裴炎万难从命!再者说,门下省握有封驳之权,假如让韦玄贞当上了侍中,那岂不是恰好对我这个中书令形成制约?我裴炎好不容易独揽了宰相之权,又岂能让他韦玄贞来分我的蛋糕?

因此,裴炎十分坚决地把天子的旨意顶了回去。不管李哲说什么,裴炎就是两个字——不行。

最后李哲终于勃然大怒,忍不住指着裴炎的鼻子咆哮:“我就算把整个天下送给韦玄贞又有何不可?何况一个小小的侍中?”

李哲的首次帝王生涯,就在这句没头没脑的气话中悄然地画上了句号。

裴炎看着暴跳如雷的天子,什么话也没说,一转身就去晋见太后,并把天子的话原封不动地向太后作了汇报。

武后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她知道,以他的能耐,不可能在天子的位子上坐太久,迟早有一天,他自己就会露出马脚,然后乖乖滚下台。只是让武后有点始料未及的是——李哲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才当了几天皇帝就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真是不长进的东西!

当天,一个废立皇帝的计划就在武后与裴炎的密谈中定了下来。

嗣圣元年二月六日,武后把文武百官全部召集到洛阳宫的正殿——乾元殿,准备举行一场特殊的朝会。按惯例,从高宗显庆二年(公元657年)开始,朝会都是间隔一天举行的,也就是逢单上朝,逢双不上朝。而这一天是双日,武后却突然召集百官上朝,她到底想干什么呢?中宗李哲对此大惑不解,同时也隐隐嗅出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当文武百官鱼贯进入大殿时,所有人都感到今日朝会的气氛有些异样。天子端坐在御榻之上,神情略显张皇;太后依然隐于透明的帷帘之后,人们看不清她的脸,却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股威严和肃杀之气正在整座殿庭中弥漫。

百官按班位依次站定后,赫然发现班首的位置少了两个人。

中书令裴炎和中书侍郎刘炜之。

就在百官们满腹狐疑之际,殿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杂沓的脚步声,人们看见裴炎和刘炜之带着一脸凝重之色双双步入殿中,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禁军将领程务挺和张虔勖,后面还有一大群铠甲铿锵、杀气腾腾的羽林军士兵。

百官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呼——

要变天了!

中宗李哲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裴炎径直走到丹墀前,用一种略带轻蔑的眼神瞥了天子一眼,然后转过身去,面向百官高声宣读了太后敕令:自即日起,废皇帝李哲为庐陵王。话音刚落,两名全副武装的羽林军士兵迅速冲上丹墀,不容分说地把天子架了下来。李哲一边挣扎一边扭头大喊:“我有何罪?”

帷帘后传出了武后不容置疑的声音:“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资治通鉴》卷二○三)

蓦然听见这句话,刚才还在拼命挣扎的李哲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任由士兵把他架出了大殿。

目睹这突如其来而又惊心动魄的一幕,百官们面面相觑,整座乾元殿鸦雀无声。

一个由高宗亲自指定的接班人,一位登基还不到两个月、实际当政不过三十六天的皇帝,就这样说废就废了。武后似乎连一根小指头都没动过,一场不流血的政变就这样在转瞬之间宣告完成!

次日,武后的第四子豫王李旦就以一个普通亲王的身份被武后直接册立为皇帝,是为唐睿宗;同日改元文明、大赦天下,并册立睿王妃刘氏为皇后、六岁的嫡长子李成器为皇太子。然而,李旦虽然挂了一个皇帝的头衔,可只不过是个政治花瓶,一切政务皆由太后处置。李旦被安置在别殿里,不得参预政事,实际上形同软禁。

二月八日,武后将高宗所立的皇太孙李重照废为庶人,将李哲的岳父韦玄贞流放钦州(今广西钦州市)。

二月九日,武后派遣左金吾将军丘神勣前往废太子贤的流放地巴州(今四川巴中市),表面上是让他监视李贤,其实是暗示他逼李贤自尽。

二月十二日,武后亲临武成殿,由皇帝李旦率王公大臣向武后重上太后尊号,正式确立了武后临朝称制的合法性。从此,洛阳宫的紫宸殿上赫然升起了一道淡紫色的纱帐,在薄如蝉翼的纱帐背后,端坐着一个睥睨天下、拨弄乾坤的女人——太后武媚。

这是武后独断朝纲的开始。

这一年,武后六十岁。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此时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在含饴弄孙中优游卒岁,在天伦之乐中安度晚年。可对未来的女皇武曌而言,她传奇人生中真正的华彩乐章才刚刚奏响,由她领衔主演的一出空前绝后、精彩纷呈的历史大戏也才刚刚开场!

好戏还在后头。

【帝国唯一的主宰】

李旦被立为皇帝的那天夜里,洛阳城中爆出了一条令人不寒而栗的新闻。

那是十几个禁军飞骑因为一句牢骚话而全部脑袋搬家的故事。

这十几个禁军士官在前一天参与了废黜中宗的行动,可能是领到了一些赏钱,于是结伴到一家妓院中饮酒作乐。酒过三巡,其中一个就借着酒劲发牢骚:“早知道才赏这几个酒钱,没有加官晋爵的赏赐,还不如拥护庐陵王呢!”

其他人深有同感,连声附和。大伙发完牢骚,继续喝酒,话题自然也就转到别处去了。可谁也没有料到,正当他们酒酣耳热、浑然忘我的时候,其中一人已经悄然离席,拍马飞奔玄武门,向他们的长官告密去了。

片刻之后,一群凶神恶煞的羽林军就冲进这座灯红酒绿的妓院,把这十几个沉醉在温柔乡中的飞骑兵悉数逮捕,一起扔进了禁军监狱。当天夜里,带头发牢骚的那个就被砍掉了脑袋,其他人以知情不报的罪名被处以绞刑,唯独告密的那个被授予了五品官。

这条爆炸性新闻很快就在洛阳坊间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人们对这十几个惨遭杀身之祸的飞骑兵并没有多大兴趣,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那个因出卖同僚而加官晋爵的告密者——一次轻轻巧巧的告密就能换来一袭五品官服,一次聪明的选择就可以让人少奋斗几十年,这种出人头地的方式实在是让很多人艳羡不已!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通过这次告密事件,人们蓦然发现了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从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以出卖朋友为荣,以知情不报为耻;以拥护朝廷为荣,以议论时政为耻。

“告密之端自此兴矣!”(《资治通鉴》卷二○三)

到了武周王朝,由于女皇武曌的大力倡导和丰厚赏赐,告密之风更是像空气一样弥漫在大周帝国的每个角落,甚至渗入了武周臣民的呼吸和血液之中。

人生就像是一场可笑而荒诞的梦。

这是睿宗李旦在这个变幻莫测又杀机四伏的春天里最为强烈的生命体验。

一夜之间,他就被母亲的权力铁腕从亲王直接推上了皇帝宝座,成了这个帝国名义上最有权势的人;旋即又被打入冷宫,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囚徒。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李旦实在看不透这大起大落的命运背后隐藏的玄机。

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当皇帝。从小到大,李旦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待在书斋里,读书、写字、研究、思考,除此之外,别无他求。(《旧唐书·睿宗本纪》:“及长,廉恭孝友,好学,工草隶,尤爱文字训诂之书。”)他对政治根本没有兴趣,对权力更无野心。这辈子,他只想做一个自在逍遥、无忧无虑的亲王,而不愿意像大哥李弘和二哥李贤那样,被关进那个由欲望、阴谋、权术、暴力所编织的政治樊笼中,压抑心灵、斫丧天性,到头来又落得个身死流放的可悲下场。因此,李旦一直很庆幸自己是排行最小的儿子。他一直以为,不管是当太子还是当皇帝,这种烦人的事情肯定不会轮到他,这种大起大落的凄凉命运也绝对不会降临到他身上。

可是,李旦错了。无情的现实还是一举击溃了他纯真的梦想。就在他二十三岁的这个春天,母亲武后还是把这顶沉重的帝王冠冕不由分说地扣到了他的头上!

这是普天之下人人垂涎的冠冕,唯独李旦从来对它缺乏好感。然而人生就是如此荒诞——喜欢这顶帽子的人硬是得不到(如大哥李弘和二哥李贤)、戴不长(如三哥李哲),不喜欢它的人偏偏又逃不掉、躲不开。

面对如此人生,李旦唯有苦笑而已。

面对这囚徒般的帝王生涯,李旦也唯有苦笑而已。

因为这是来自母亲的囚禁,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也最残酷的囚禁,让你无从辩驳、无力反抗,更让你无所逃于天地之间!

从戴上帝王冠冕的那一刻起,李旦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天底下最高贵的一只金丝鸟,从此没了灵魂、没了意志,只能披着一身虚有其表的光鲜羽毛,在母亲的恩赐和施舍下作感恩和幸福状、在金碧辉煌的牢笼中发出温良恭顺的啼啭。

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这一年二月末,巴州的瘦山枯水迎来了武后的特使丘神勣将军。李贤第一眼看见丘神勣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到了。

因为丘神勣的嘴角虽然挂着微笑,但眼里却布满杀机。

丘神勣告诉李贤的第一句话是——你母亲让我转达对你的问候。

话音未落,李贤就突然发出了几声刺耳的笑声。

母亲?

对李贤而言,这是一个多么温暖又多么冷酷、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称谓啊!迄今为止,李贤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到底是韩国夫人给的还是武后给的,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自己这条命早就在武后手里头攥着了,早一天拿去晚一天拿去,对他来讲实在没有半点分别。

所以,当丘神勣字斟句酌、拐弯抹角地表明来意时,李贤忍不住再次仰天狂笑。

这笑声是如此凄厉,以致在场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李贤用一种近乎蔑视的眼神最后看了丘神勣一眼,返身走进内室,把一条白绢抛上了房梁,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自己三十一岁的生命。多年以后,当丘神勣偶尔回想起李贤临死之前的笑声,脊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阵阵发凉。

三月,丘神勣圆满完成任务,如期返回东都。武后很满意,但表面上还是以误解太后懿旨、错杀李贤的罪名,把丘神勣贬为叠州(今甘肃迭部县)刺史。但是这样的贬谪形同公费旅游,丘神勣去叠州待了一阵子,很快就被武后召回洛阳,仍旧当他的左金吾将军。

对于李贤的身后事,武后自然也是做得相当体面。她不但追封李贤为雍王,并且亲率文武百官,在洛阳宫的显福门举行了一场隆重的“举哀”仪式。武后此举,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爱子之情;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将李贤已死的事实昭告天下,让所有拥护李贤的人死了翻盘的这条心。

四月末,庐陵王李哲被流放房州(今湖北房县);几天后,李哲再次被押往均州(今湖北丹江口市),软禁在当年魏王李泰住过的那所旧宅里。

在高宗去世后的短短几个月里,武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废黜李哲、挟持李旦、逼杀李贤,轻而易举地排除了所有障碍,把帝国的最高权柄紧紧攥在了掌心。做完这一切,武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开始回头料理高宗的后事,命睿宗李旦护送高宗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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