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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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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或许可以如此宣称:每天晚上,如果我不是在这张床或那张床上,就是在这张床到那张床的路上……

自大唐开国以来,许多有能力的朝臣都是先外放为边帅,取得战功后再入朝为相的,玄宗一朝尤其如此。李林甫很早就意识到,如果不封死这条“出将入相”的通道,自己就很难长久把持朝政。所以,早在开元后期,李林甫就曾向玄宗提出了一条重大的人事建议,他说:“文臣为将,不敢身先士卒地抵挡敌人的弓箭炮石,不如起用那些出身寒微的胡人为边防将帅。这么做有两个好处:其一,胡人勇猛善战,远比文臣更适合驰骋沙场;其二,这些胡人没有显赫的门第,势单力孤,难以在朝中交结朋党。因此,陛下若能以恩义感召他们,他们必定能为朝廷效死。”

玄宗闻言大悦,觉得李林甫说得很有道理,当即采纳了这项建议。于是,自开元末年以至天宝年间,一大批胡人迅速被提拔为帝国的高级将领,并纷纷出任边镇节度使,成为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这其中,除了高仙芝、哥舒翰等人外,还有一个即将改写唐朝历史的重要人物,当然就是安禄山了。

在唐玄宗之前,大唐朝廷为了防范胡将,一般都会用德高望重的名臣来加以控制。如突厥降将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等人,虽然骁勇善战、对大唐忠心不二,但朝廷还是没有委以大将之任,而是“多以重臣领使以制之”(《旧唐书·李林甫传》),足见对胡人的防范之严。除此之外,朝廷还有三条不成文的规定制约边帅,即:不能在一地长久任职,不能在朝中遥领远地,不能由一人兼统多镇。

这就像三条绑在边帅身上的绳子。有了这三条无形的绳子,帝国就不会有强枝弱干之虞,朝廷也不会有尾大不掉之患。

然而,到了开元、天宝年间,唐玄宗李隆基却亲手解开了束缚边帅的这三条绳索。

从开元后期开始,边防将帅在一地长年任职的已经比比皆是、不胜枚举,而朝中宰相遥领远地的也已屡见不鲜(如萧嵩、牛仙客、李林甫等),节度使兼统他镇的更是习以为常(如王忠嗣、哥舒翰、安禄山等)。

由此可见,正是因为李林甫的自私和弄权,加上唐玄宗的自负和麻痹,才导致了“诸道节度使尽用胡人,精兵尽戍北边,天下之势偏重”的危险局面,使得中央与地方的军力对比产生了严重失衡——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一变而为“外重内轻”“强枝弱干”!

从这个意义上说,导致安史之乱爆发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李林甫和唐玄宗。

然而,如果没有后来杨国忠的擅权乱政,安禄山也不会那么快就狗急跳墙。事实上,在李林甫当政期间,安禄山对他一直是又敬又怕、甘拜下风的。不要说让他起兵造反,就算让他跟李林甫过过招,恐怕他都没那个决心和胆量。

安禄山这个人,外表粗犷豪放,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细如针尖,既狡黠又阴险。从心机、城府和谋略上来说,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被安禄山放在眼里,可唯独李林甫是个例外。

说李林甫是安禄山的克星,恐怕也不算夸张。因为安禄山狡猾,李林甫比他更狡猾——“安禄山以李林甫狡猾逾己,故畏服之。”(《资治通鉴》卷二一六)

对付安禄山这种人,李林甫自然有他的手段。

每一次安禄山入朝,李林甫都会盛情邀请他到府上聚会,宾主之间经常就共同关心的话题互相交换看法,而且会谈也总是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可是,往往是在宾主双方言谈甚欢的当口,李林甫总会冷不丁地冒出一两句话。就是这一两句话,常常会一举道破安禄山心中某种隐秘的想法。

每当这种时候,安禄山脸上的表情总是颇堪玩味。

久而久之,安禄山就不得不在心里说——服了你了。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在李林甫面前,自己几乎就是个半透明体。

从此以后,凡是宾主双方再次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时,安禄山总是战战兢兢、如坐针毡,乃至大冬天里也会冷汗直冒。(《资治通鉴》卷二一六:“虽盛冬,常汗沾衣。”)当然,作为一个热情而又体贴的主人,李林甫对客人的关怀一向是无微不至的。每当看见安禄山又不知何故暴汗不止了,李林甫总是会“抚以温言”,并且“自解披袍以覆之”,也就是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安禄山的身上,给他送去春天一般的温暖。

不知道安禄山披上袍子后,是感觉到温暖还是感到更加寒冷,反正他的表情是相当的受宠若惊和感激涕零。而且,自从披了一回袍子后,安禄山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从此不再称呼李林甫为“大人”,而是十分亲切地叫他“十郎”(李林甫排行第十)。

此后,每逢安禄山派手下入京办差,他总会特地吩咐手下人一定要来拜见十郎。手下回去后,他就会忙不迭地问:“十郎都说什么了?”

如果李林甫给了他几句鼓励的话,安禄山就会高兴得手舞足蹈;要是听到手下转述李林甫的话说:“告诉安大夫,一定要好自检点!”他就会吓得脸色苍白,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回我死定了!”

在李林甫当政的最后几年,他就是以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把安禄山收拾得服服帖帖。基本上可以说,只要李林甫在相位上一天,安禄山就一天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到了天宝末年,随着杨国忠在帝国政坛上的强势崛起,李林甫独揽朝纲的时代就一去不复返了……

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冬天,杨国忠日益得宠,其拜相之势已经非常明显。正当李林甫在苦思应对之策时,剑南道忽然传来战报,称南诏军队多次入寇,蜀地军民一致要求遥领剑南节度使的杨国忠回去镇守。李林甫大喜过望,立刻奏请玄宗,命杨国忠出征。

杨国忠虽然当过兵,可从没打过仗,假如真的让他去边境指挥作战,就算不把命搭进去,百分百也是个输。一门心思要当宰相的杨国忠当然不想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于是哭哭啼啼地跟玄宗说,李林甫建议让他出征,摆明了就是要陷害他。同时,杨贵妃也一再帮杨国忠求情。玄宗赶紧安慰他说:“你先去走一趟,把军事防御部署一下,我掐着日子等你回来,你一回来我就任命你为宰相!”

有了天子的承诺,杨国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于是不情不愿地出发了。得知杨国忠入相已成定局,李林甫大为忧惧,可是又计无所出,惶悚之下顿时一病不起。

这个在帝国的权力巅峰呼风唤雨很多年的政治强人,如今终于无可挽回地倒了下去。

杨国忠到了剑南,没待几天,玄宗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召了回来。

一回朝,杨国忠就听说李林甫病得爬不起来了。他心中窃喜,可同时却又满腹狐疑。

这老小子诡计多端,会不会是装病,想诈我?

杨国忠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和疑惑去探望李林甫,在他的病榻前用极为僵硬的动作行了一个跪拜礼。李林甫睁开一双浑浊无光的老眼,盯着杨国忠看了很久,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林甫死矣,公必为相,以后事累公!”(《资治通鉴》卷二一六)

我就要死了,您必定会当上宰相,以后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杨国忠被李林甫盯得浑身发毛,可他始终不敢确定这老家伙真的快死了。“不敢当不敢当……”杨国忠连连摆手,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尴尬。

很显然,直到此刻,杨国忠仍然怀疑李林甫是在诈他、诳他、试探他。可他实际上是错怪李林甫了。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李林甫确实是真心实意要和杨国忠和解了。因为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已经不是谁当宰相,而是不管谁当宰相,他都希望这个人能够帮他保住身后的哀荣,及其子孙的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如今,杨国忠入相既然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李林甫还有什么理由加以阻挠呢?

他当然希望跟杨国忠和解。

可问题在于——杨国忠愿意跟他和解吗?

天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当了十九年首席宰相、把持了大唐朝政将近二十年的李林甫,终于无力地松开了握着权柄的那双手。

他死后,玄宗以隆重的礼节将他入殓,让他躺在一口宽敞舒适的贵重棺椁中,还在他嘴里放了一颗璀璨的珍珠,身旁放着御赐的金鱼袋、紫衣等物。在大唐,这些殉葬物象征着无上的恩宠和巨大的哀荣。

盖棺论定之际,《资治通鉴》给了李林甫这样的评价:“上(玄宗)晚年自恃承平,以为天下无复可忧,遂深居禁中,专以声色自娱,悉委政事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妒贤疾能,排抑胜己,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自皇太子以下,畏之侧足。凡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而上不之寤也。”

本来,李林甫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这个“怨仇满天下”、总是无心睡眠的李林甫,现在终于可以把过度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好好享受一场宁静而安详的长眠了。

可是,李林甫绝对不会想到,就算死后他也享受不到宁静和安详。

因为杨国忠不想让他这么好死。

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正月,李林甫还未及下葬,已经就任宰相的杨国忠就再次翻起旧案,派人游说安禄山,一同指控李林甫和突厥降将阿布思同谋造反。

一听说李林甫死了,安禄山欣喜若狂。他忙不迭地与杨国忠联手,迫使阿布思的手下到朝廷作伪证,同时还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胁迫李林甫的女婿杨齐宣作假证出卖了他老丈人。

面对这么多来势汹汹的指控,老迈昏聩的玄宗也懒得去求证一个死人的清白了,随即颁下一道诏书,将李林甫生前的所有官爵全部削除,子孙中在朝为官的也全部罢免、流放边地,所有财产全部充公。更有甚者,玄宗还命人剖开了李林甫的棺椁,夺去御赐珍珠、紫衣、金鱼袋等物,最后还把他塞进了一口小棺,跟普通百姓一样随便埋在了长安郊外的乱葬岗上。

李林甫一辈子机关算尽,却算不到自己身后会是一个如此凄凉的结局。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李林甫是幸运的。

因为他死得非常及时。

短短三年后,不管是唐玄宗和杨国忠,还是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都将共同遭遇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整个歌舞升平的盛世帝国也将陷入一场万劫不复的历史性灾难……

而这一切,李林甫都已经感知不到了。

【最后的博弈:狼来了吗?】

当然,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切,杨国忠也是感知不到的。

杨国忠如今已经是帝国宰相兼吏部尚书,此外还兼任了四十多个特使之职,可谓权倾天下、贵宠无匹。有道是小人得志便猖狂,这位昔日的小混混自从当上宰相,在朝堂上走路都是横的,“居朝廷,攘袂扼腕,公卿以下,颐指气使,莫不震慑。”(《资治通鉴》卷二一六)

杨国忠当政后,台省六部官员中,凡是稍具才干和名望的,只要不为他所用,立马就被踢出朝廷;而那些无才无行、多年不得升迁的庸碌之辈,则纷纷凭借入仕多年的资历、以及对杨国忠的巴结谄媚而升上高位。对于杨国忠的用人政策,有人深表鄙视,但却有更多的人极力赞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庸人和马屁精历来占大多数。

据说杨国忠为相不到一年,他们家的门槛就快被那些逢迎谄媚的人挤破了,因此收受的各种贿赂数不胜数,其中仅绸缎就多达三千万匹,简直比国库还壮观。

杨国忠有个儿子叫杨暄,和他一样不学无术。天宝十二年,杨暄参加了“明经”科考试,由于学业荒陋,成绩自然是一塌糊涂。当时的主考官是礼部侍郎达奚珣,这位老兄捧着杨公子的不及格试卷左看右看,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他终于碰上了一个巴结杨国忠的良机,只要动动手脚让杨公子登第,自己在仕途上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忧的是要怎么做才能让杨国忠领他这份情呢?如果杨国忠不知道是他达奚珣做了手脚,还以为儿子是凭能耐考上的,那他的人情岂不是白做了?

达奚珣决定,还是要先把杨暄的真实成绩告诉杨国忠,然后再让杨暄登第,这样就能把人情做在明处了。随后,达奚珣就命儿子达奚抚去找杨国忠。

次日,达奚抚一大早就等在了杨国忠的家门口。杨国忠出门要去上朝时,远远看见达奚抚,不禁心头暗喜,以为肯定是自己的儿子名列前茅,所以达奚珣才派他儿子报喜来了。可他没有想到,达奚抚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奉父亲大人之命,前来转告相爷,令郎的考试成绩不太理想,不过请相爷放心,我父亲一定不会让他落榜。”

杨国忠一听,脸上一下子挂不住,顿时勃然作色:“我儿子何患不富贵,还需要你们这帮小人来卖人情?!”说完鞭子一挥,策马绝尘而去,把吓得不知所措的达奚抚扔在了原地。

达奚珣万万没料到,本想好好地拍一回马屁,居然一不留神就拍到了马腿上。儿子达奚抚劝他说:“杨国忠依仗权势,根本没把咱放在眼里,咱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跟这种人哪里有道理好讲?”

过后,达奚珣还是无奈地修改了试卷,让杨暄顺利登第了,而且还让他名列榜首。但是人情算是白做了,因为杨国忠父子压根就没领他的情。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要怪也不能怪杨国忠,只能怪达奚珣自己。

怪他的马屁功没练到家。

如今的大唐天下,争着要拍杨国忠马屁的人多了去了,如何才能拍得上、拍得好、拍得妙呢?最关键的,就是要讲究所拍的方式和角度,既要拍得恰到好处,又要拍得不露痕迹,如此方为上乘之马屁功,如此才能让杨国忠觉得爽。至于说达奚珣这种不上道的马屁,杨国忠压根就不稀罕。

天宝末年,杨国忠的恃宠弄权和飞扬跋扈,于此可见一斑。

然而,不管天下有多少人忌惮杨国忠,可至少有一个人是对他极度鄙视、相当不屑的。

没错,这个人就是安禄山。

自从天宝十年安禄山兼领平卢、范阳、河东三镇以来,他在广袤的河北大地上俨然就成了一个无人制约的土皇帝,“赏刑己出,日益骄恣”,“见(唐朝)武备堕弛,有轻中国之心。”(《资治通鉴》卷二一六)

但是,随着势力的急剧膨胀,安禄山内心的忧惧也不免日渐加深。

因为,玄宗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随时有可能翘辫子,一旦驾崩,太子李亨即位,那安禄山还能如此逍遥自在地坐拥河北三镇吗?

很难。

因为安禄山当初为了讨好玄宗,连太子都不拜,等于是把太子往死里得罪了。那太子一旦御极登基,岂能有安禄山的好果子吃?!

所以,安禄山必须未雨绸缪,居安思危。

这几年来,安禄山已经有意识地招揽了一大批文武将吏作为心腹爪牙:文有严庄、高尚、张通儒等人,武有史思明、安守忠、蔡希德、崔乾祐、田承嗣、阿史那承庆等。将来一旦起事,这些人就是安禄山倾覆天下的骨干力量。

此外,安禄山还从奚、契丹等部落的降将中遴选了八千名勇士,平时作为近卫亲兵,战时就充当敢死队,然后又从这些人中精选出一百多人,作为贴身侍卫。按照《资治通鉴》的说法,这些人都是“骁勇善战、一可当百”。

在积极招募人才的同时,安禄山也一直在大力扩充军备。他不但蓄养了数万匹战马,囤积了大量的兵器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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