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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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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太宗皇帝显然心情不错。他微笑地看着武媚,似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哦?你需要哪三样东西?”

“一条铁鞭,一只铁锤,一把匕首。”

太宗皇帝怔住了。

所有在场的人也都怔住了。

就在众人深感讶异之际,才人武媚紧接着说:“臣妾先用铁鞭抽它的背,倘若不服,就用铁锤击它的头,要是还不服,臣妾就用匕首割断它的喉咙!”

时隔多年,当女皇武曌坐在大周王朝的金銮殿上讲述这个故事时,脸上依然流淌着一种自豪和喜悦之光。她最后不无得意地对群臣说,对于她所表现出来的这种超乎寻常的胆识和魄力,太宗皇帝给予了高度赞赏——“太宗壮朕之志!”(《资治通鉴》卷二○六)

事实上,女皇所说的这个故事结尾是颇为可疑的。她是否真的得到太宗皇帝的赞赏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狮子骢事件之后,才人武媚不但没能重新唤起天子对她的关注和兴趣,而且遭到了比以前更为彻底的冷落和遗忘,并且这一忘就是整整十年!

如果真如女皇所说,狮子骢事件令她博得了太宗皇帝的赏识,那么很难想象她会在此后的十年里始终默默无闻、终太宗之世都未获宠幸。由此可见,女皇多年之后对这个故事的追忆恐怕多少有些失真,尤其是那个结尾,不免有矜夸之嫌。这样的事后夸耀颇为类似某个黑道上的大哥,在血拼多年终于坐上老大的交椅后,总会有意无意地向人展示身上的刀疤,或者喜欢跟人说,兄弟我当年坐牢的时候如何如何。

人就是这样子,一旦咸鱼翻身、否极泰来,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就会变成值得炫耀的资本,而过去的惨痛遭遇也会变成无比光荣的回忆。

其实人的记忆都是有选择性的,甚至还会具有某种不自觉的虚构能力。人们总是会选择,或者创造出一些东西来把它记住,所以过去的苦难越是深重,时过境迁后就越有可能被镀上一层圣洁的光环。英明神武如女皇武曌,在这一点上恐怕也未能免俗。只因为她终于熬过来了,并且熬出头了,所以她就有权选择自己的记忆,也有权给自己曾经的苦难镀上一层圣洁的光环。

因此,关于狮子骢事件的结尾,我们更情愿认为:在才人武媚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话后,在场众人肯定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而太宗皇帝的脸色恐怕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们可以想见,武才人的驯马手段肯定会让太宗感到震惊和错愕,他断然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温婉可人、举止优雅的才人武媚竟然会如此地残忍无情。

最毒莫过妇人心!

那一刻,太宗的心里很可能只有这样的念头。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太宗皇帝很可能只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长久地注视着故作镇定的才人武媚,直到她内心的忐忑不安彻底暴露在脸上,太宗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武才人真了不起。

假如太宗真是这么说的,后来的女皇武曌也大可以把它理解为赏识和赞扬,可我们似乎更有理由把它理解成讥刺和嘲讽。因为在阅尽沧桑的太宗眼里,武才人这么做实在是有点矫揉造作、哗众取宠之嫌。换言之,企图用这种极端和另类的方式博得天子青睐,只能是武媚的自作聪明和一厢情愿。这场弄巧成拙的表演除了招致太宗反感并且徒然授人以笑柄之外,不可能给武媚带来任何好处。

狮子骢事件之后,才人武媚进入了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段黑暗时光。她生命中最美丽的花样年华就这样在星移斗转、浮云变幻的十年中逐渐消逝。她心中躁动不安的那头小兽早已在黯淡无光的深宫岁月中死去,而袁天罡多年前的那个神秘预言,似乎也变成了一则令人心酸的笑话。

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冬天,太宗皇帝亲征高丽失败而归,宫廷内外的人们明显感觉出了皇帝的疲惫和苍老。这个天纵神武、曾经无往不胜的一代英主,在辽东战场上遭遇了他一生中最惨重的一次失败。这一前所未有的失败给他的内心造成了难以治愈的创伤,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被各种各样的病魔所缠绕。

才人武媚依旧在从事着伺候天子起居的工作。她为太宗更衣的时候,发现神圣的天子之躯已经出现了某些未老先衰的征兆。太宗原本如鹰隼一样锐利清澈的目光如今已然变得浑浊而迟钝,而他身上原本结实有力的肌肉也已经变得松弛和臃肿。一切似乎都在表明——曾经光芒万丈的贞观皇帝李世民已然是英雄迟暮了。

那时候,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的夺嫡之争已经以两败俱伤的结果黯然收场,而从不为人瞩目的晋王李治,则像一匹政坛黑马忽然间脱颖而出,出人意料地成了新的大唐太子。贞观末年的这场政治风波时隔多年后依旧让人记忆犹新。细心的人们不难发现,太宗皇帝一度被这场巨大的政治变故搞得心力交瘁,正是这一重大的精神打击,连同两年后东征高丽的失败,一起把太宗皇帝李世民迅速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在李治还是晋王的时候,才人武媚曾经在几次宫廷宴会上见过他,不过这个文质彬彬、性情柔弱的晋王从未给武媚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甚至是在太子册封的大典上,这个已然成为帝国储君的九皇子依然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起码在才人武媚的眼中就是如此。

看着这个被命运女神的诡谲之手一把推到历史前台的渔翁,武媚心里总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她发现这个新太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太子,而且还透着一股傻气。

不过让武媚略感意外的是,这个傻傻的大男孩李治非但不让她觉得讨厌,反而还因为一种特有的稚气和腼腆而显得有些可爱。

在册封大典过后的宴会上,才人武媚一边操持着手头的事务,一边总是情不自禁地向太子李治投去关注的一瞥。

武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看他——看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三岁的大男孩。为此她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比如李治因不胜酒力而逐渐泛红的脸颊,比如他被人敬酒时依旧腼腆的表情举止等等。

后来武媚又找了一个她认为最重要的理由。

那就是太子李治的眼神。

那是在这座偌大的太极宫里难得一见的眼神,它干净、质朴、纤尘不染,就像一泓清可见底的泉水。

多年以后的女皇武曌相信,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对这个大男孩李治就已经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了。

不过,对这份情感的认知毕竟只是女皇时过境迁之后的一种沧桑追忆,当初的才人武媚是不可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切的,她更不可能对这份隐隐约约的情愫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因此,对未来深感无望的才人武媚自然也不会料到,就是这股若有若无、暧昧不明的情愫,最终居然将她的一生与李治的一生紧紧捆绑,同时也将她的个人命运与整个帝国的政治命运紧紧捆绑。

【不伦之恋】

在贞观时代的最后几年中,太宗皇帝的健康状况日趋恶化,痈病、风疾、痢疾等各种疾病交替困扰着他,使他原本旺盛的精力急剧退化。贞观二十年(公元646年)春天,太宗为了专门调养病体,不得不下决心从繁杂的政务中抽身而出,为此他颁布了一道诏书,宣布“军国机务并委皇太子处决”,把军政大权一并交给了太子李治。一向仁孝的李治对太宗的病情满腹牵挂,他每隔一天在东宫听政,其余时间则始终待在太宗居住的承庆殿,“入侍药膳,不离左右”(《资治通鉴》卷一九八)。

对于太子李治表现出的孝顺之情,太宗深受感动。他犹然记得东征高丽归来的途中,他的背部生出了几个又红又肿的毒疮,坐卧不宁,疼痛难耐,太子李治看见他的痛苦之状,不顾一切地用嘴去吸吮,硬是把疮中的脓血吸了出来,使他的痈病在回到长安之后便得以痊愈,当时随行的文武百官都对太子的大孝之举赞叹有加。

而今太子在听政之余,又夜以继日地守护在自己的病榻之侧,亲自侍奉汤药膳食,太宗真是既感动又欣慰。他一再劝太子不要太担心他的病情,应该抽空到宫外去踏青游玩,可这样的建议却总是遭到太子的婉拒。太宗不忍心看到太子总是奔波于东宫和承庆殿之间,最后只好命人在寝殿之侧安置了一座别院,专门供太子休息居住。

自此,太子李治除了每十天回东宫一趟之外,大多数时间都与病中的父皇朝夕相伴。

没有人会想到,太宗皇帝的这个安排无意中竟然开启了一扇幽玄之门。

在这扇门后,一桩似乎是命中注定的宫闱情缘正在等待着年轻的李治。

更没有人会想到,这桩情缘不仅从此改变了李治的人生,也最终改变了帝国的命运和历史的走向。

才人武媚曾经有好几年很少看见太子李治,就算偶尔遇到,那也是远远地惊鸿一瞥。武媚顶多能望见李治乘坐的太子车辇在仪仗队的簇拥下匆匆而过,可她根本看不见端坐在厚重车帘后的那个人。

太宗皇帝患病的这几年,负责天子起居晏寝的才人武媚明显感觉自己的工作内容日渐乏味。她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待在天子的病榻旁,满足这个至高无上的病人所有必要和没必要的需求。承庆殿里终日飘荡的浓烈煎药气味让她感到无比压抑,而一种永无出头之日的沮丧之感更是弥漫她的全身。

是太子李治的到来及时挽救了濒临绝望的才人武媚。

就在这一年春天,太子李治开始频繁出入太宗的寝殿,而且很快就住进了大殿之侧的别院。太子的到来顿时让武媚惊喜不已。几年前就已在她心中潜滋暗长可后来却无果而终的那段暧昧情愫忽然间就苏醒了,像一只蓦然惊醒的小鹿一样在她的心头奔突乱窜。那一刻武媚的世界观禁不住开始动摇——原来太阳底下还是有新鲜事的,比如这个仿佛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太子李治,居然可以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她面前!

武媚看见李治的脸上早已脱去了晋王时代的稚气和傻气,几年来的政治历练让这个原本质朴而柔弱的大男孩理所当然地多出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那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成熟和稳重。

而让武媚颇感意外同时也颇为庆幸的是,尽管岁月已经在李治的脸上刻出了一些男人的线条和棱角,可却丝毫未曾改变他的眼神。

李治的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荡漾着那种干净而澄澈的光芒。

贞观二十年春天,才人武媚与太子李治就这样邂逅于太宗皇帝的病榻前。

对李治而言,这当然只是人生中的初见。

可在武媚看来,这却是上天刻意安排的再度相遇。

那些日子,武媚看见自己黯淡的人生蓦然出现了一道弥足珍贵的亮光。

她朦朦胧胧地预感到——循着这道亮光,她一定能够找到生命的出口。

厮守在天子病榻旁的时光是无聊而琐碎的,李治纵然是一个十二分标准的孝子,日子一久也难免生出烦闷和厌倦之感。但他不敢接受父皇让他出宫游玩的建议,因为那会有损于他的仁孝之名,也有悖于他从圣贤书中学到的纲常礼教。尽管在表面上李治一直强打着精神,对病中的父皇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但是太极宫外明媚的春光还是时时撩拨着他的心扉,让他多少有些神思恍惚、魂不守舍。

才人武媚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这个命中注定要与他相伴一世、纠缠一生的女人,就在这时候悄然进入了他的视线。

千百年来,有关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曌的故事许多人都耳熟能详,可太子李治与才人武媚最初的那一段宫闱情缘却一直湮灭在时光深处,让人无从追寻、无从窥探。人们只知道作为太子的李治与作为庶母的武媚确实在太宗的病榻旁发生过一段不伦之恋,但是这段恋情具体是如何发生的以及发展到怎样的程度,后世的人们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他们究竟是“发乎情,止乎礼”,仅限于眉目传情、秋波暗送,携手在爱河边走了一遭,却连裙裾和裤脚都没有沾湿?还是无视纲常礼教的束缚,不顾一切地让情欲的洪水冲破人伦的堤坝,任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一同淹没在汹涌的欲望之浪中?

没有人知道。

人们只能猜测。带着好奇心,或带着窥视欲;带着纯情目光,或带着香艳视角;带着鄙夷和不屑,或带着同情和赞赏;带着历史学家特有的严谨和责任感,或带着八点档电视连续剧特有的煽情力和恶俗想象——一起去猜测。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武媚和李治曾经肉体出轨,但显然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求这两个你情我愿的成年人只能在一起玩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在诸多有关唐朝的史书中,对于这段令人羞于启齿的暧昧恋情,无论人们如何煞费苦心、刨根究底,最终也只能找到这样一句语焉不详、讳莫如深的话:“上(李治)之为太子也,入侍太宗,见才人武氏而悦之。”(《资治通鉴》卷一九九,其他史料的记载与之大同小异。)

一个“悦”字,隐藏着这段不伦之恋的全部信息。

一个“悦”字,亦足以包容无数后人的无数想象。

虽然这桩神秘莫测的宫闱情缘无从让人一睹庐山真面,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经由另一条路径去探寻。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尝试着进入李治和武媚的人格世界和心灵深处,或许更易于品读出这段恋情的个中三昧。

一提起唐高宗李治,人们的眼前似乎马上就会浮现出一张苍白羸弱、畏葸无能的脸。无论是在传统史家的笔下,还是在普通百姓的眼中,不幸的李治似乎始终戴着这样一张令人无奈的脸谱。

这也难怪。因为他的父亲是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李世民,他的妻子又是空前绝后的旷世女皇武则天,可怜的李治被夹在这两个光芒万丈的伟人中间,不但不配发出自己的光亮,甚至都不配拥有自己的色彩和个性。

可是,这并不是历史的真相。

作为大唐王朝历史上承前启后的一代帝王,高宗李治并不是这样一个没有血肉、缺乏个性的扁平人,也不是一个没有能力、毫无主见的弱智儿。

在此,我们暂且不论李治日后如何摆平他的舅父——帝国元老兼顾命大臣长孙无忌,也暂且不论在他治下的大唐帝国究竟取得了怎样的文治武功,单纯就贞观末期的青年李治而言,似乎也远不是一块一览无余的透明水晶,更不是太宗膝下柔弱温顺、永远长不大的小白兔乖乖。换言之,李治的仁弱和孝顺固然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但是他的人格世界绝不会只有这简单的一面。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的心理结构和性格特征大体是遵循一种代偿性原则的。当人在正式场合越是表现出一种恒定的人格特征,他的潜意识中就越有可能产生一种“反向的冲动”。

在这种压抑之下,代偿性原则会发挥它的无形威力,让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将他受到抑制的那部分心理、意识、情感或者欲望,通过另外一些较为隐蔽的方式和渠道释放出来,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情绪发泄或者逆反心理,严重的就称为心理变态或者反社会人格。

严格来讲,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受到这种代偿性原则支配的。

我们同样可以在李治的内心世界发现这种反向的冲动。也即是说,越是在公开场合被人普遍视为宽仁孝友的乖乖儿,李治潜意识中的逆反心理就可能越发强烈。这样的反向能量在内心世界日积月累,一旦达到临界点,再加上外在因素的刺激和诱发,就必然会通过某种隐蔽的方式和渠道爆发出来。

从贞观十九年东征高丽归来后,太宗皇帝就患病不断,其间太子李治对他的照料可谓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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