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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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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下因感染风寒而产生的咳意,荀攸简明而直白道:“不可。”
  眉峰一耸,曹操直直盯住他,半晌无语。
  事实上,对曹操而言,称王与否,已没有了太大的意义,放眼当今天下,除去所谓的九五之尊,还有谁能驾凌于魏公之上?他所介意的,不过是身边人的忠心与态度。望着即使是在病中也衣冠整肃的荀攸,曹操恍然便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衣袂留香的温润君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样子,那么决绝,不留余地。长叹一声,曹操追问道:“为何?”
  低着头,荀攸淡淡道:“丞相官至魏公,荣加九锡,位已极矣,今复欲进王位,于理不可。”
  “为何?”似乎并没有听到荀攸的回话,曹操再度发问,而后又兀自喃喃道:“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语毕,曹操用手扶住额头,语带戚戚道:“昔时文若之语,言犹在耳,孤只是不明白,为何几十年的情谊,会比不上一个魏公,抑或魏王之位?当年,孤甚至愿意舍弃九锡之荣以保全与文若廿年旧故,可他……”终是不忍再说下去,他坐直身子重新看向荀攸,不无怆然道:“而今,公达,想要效仿荀令君吗?”
  “效仿?”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荀攸暗暗道,曹公啊曹公,廿年故旧怎会比不上一个王位?究竟是你薄情至极还是我们固守不让?收起神思,再开口,已是言如刀锋,“在魏公心里,攸岂非另一个荀令君?何来效仿之说?”见曹操讷然无语,荀攸拱手道:“攸,先行告退。”
  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了军帐,曹操根本无力阻拦。心,更累了。
  数日后,张辽于合肥退敌的捷报传来,可曹操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象征性地表彰了张辽、曹丕两句,他便摒退了旁人,传来军医道:“军师的病,怎么样了?”
  怯怯地摇了下头,军医小声道:“久治不愈,未见起色,不容乐观啊。”
  冷眼一横,曹操哼道:“废物!治不好军师,孤唯你是问!”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那吓破了胆的军医,起身对站在一旁的曹丕道:“子桓,你且随孤去看看公达。”
  “诺。”连忙应了声,曹丕迅速跟上了曹操的脚步。
  荀攸的军帐里很安静,静得几乎没有什么生机,唯有不时传来的咳嗽声与竹简翻动的声音证明着这里还有人居住。
  侧目看了眼欲言又止,在门口踌躇不定的父亲,曹丕颇为善解人意地上前几步,拜伏于荀攸榻边,言辞恳切道:“战事固然重要,但荀先生也要注意修养啊。”
  闻声抬头,荀攸这才注意到来人,将竹简放到一边,他连声道:“五官将快请起,当真折煞攸了。”言语间,荀攸的余光又瞥见了曹操,赶忙补充道:“参见魏公。”说着,就要下地行礼。
  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床前,曹操一把拦住荀攸道:“公达不必多礼,安心坐着吧。”转头又对刚刚站起身的曹丕道:“子桓,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非召不得入。”
  “诺。”应声出了军帐,曹丕挥手遣散了军长周围的人,自己则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帐门边,探听起里面的动静来。
  本想单独与荀攸谈谈的曹操想起几天前那不太愉快的对话,不知怎么就张不开嘴了,倒是荀攸,一反先前严词反对的态度,率先开了口,“听说,张辽将军已经击退进犯的吴军了?”
  “嗯。”心不在焉的低低应了一声,曹操有些迟疑道:“公达,孤……”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垂眸看着盖在腿上的棉被,荀攸打断他道:“前些日子那些话,不过是说给旁人听的,主公不必挂怀。”轻轻笑了笑,又道:“您称公之事,还是我带头上的表,如今不过更进一步,攸,没有理由反对。称王,于理不可,于情……”对上曹操惊诧不解的目光,荀攸字字清晰道:“不言而喻。”
  缓缓呼了口气,曹操挨着床沿坐下,低声道:“公达……你怨恨过孤吗?因为文若的事。”
  毫不避讳地点着头,荀攸的眼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小叔,呵……”倏地一笑,他仰头叹道:“我总是想,文若该是侄子,我才是他的叔叔。”手指紧紧抓住棉被,在平整的被面上留下几道狰狞的痕迹,闭上眼,荀攸略带伤怀道:“我更怨恨的,是他的执迷不悔和我荀家世世汉臣的门第。”
  从来不知道看似死板的荀攸内心会有如此之多的情绪,曹操不禁自嘲道:“想不到,公达也会有这般千思万绪啊,是孤疏忽了。”
  哂笑一声,荀攸回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是平日里不愿去想罢了。”顿了顿,他继续道:“恕攸冒昧,敢问,主公对文若,从未起过杀心吗?”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曹操竟生生愣住了神。
  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荀攸低下头,语气平静道:“我知道了,一时失言,还请主公恕罪。”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着被面上的褶皱,他继续道:“时至今日,逝者已矣,不管怎么样,主公都不要对文若心存怨怼了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荀家、汉室,还有……您。”
  “孤知道。”手肘支在膝上,曹操盯着地面道:“那年孤去他府上,离开时,文若对孤说了一句话,孤就知道,他为的,不仅仅只是荀家和他身为汉臣的名节。”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用力之大仿佛要捏断自己的关节一般。良久,曹操才再度开口道:“他说,他身为汉臣的忠贞无需孤去成全,但孤却一定要清楚,自己能不能在得到进爵封公荣耀的同时,也背负起汉贼的骂名。”
  眉宇间萦绕的愁绪就像江上化不开的雾气一样,荀攸缓缓道:“因为是荀家之后,也因为是汉臣,很多话,文若不能说,所以,我来替他说。”目光深邃地望了曹操一眼,荀攸苦笑道:“荀家,有文若一个人做大汉最后一名守节之臣,够了。我荀公达,是魏臣,魏国的尚书令。”停了半晌,荀攸稍稍整了整思绪,幽幽道:“主公,如果文若没有那样的家世和身份,他会是您最忠心的臣子……”
  听着荀攸不疾不徐的话语,曹操只觉得字字诛心,痛不可言。
  建安十九年,曹魏的一代“谋主”,荀攸,荀公达于征讨孙权的途中,病殁。此后,曹操每每言及此事,则泣涕不已,旁人只说他爱才至深,却不知真正的原因。
  两年后,曹操称魏王。
  “我死后,请公达带领群臣上表,奏请天子进曹公为魏公,时机成熟,封王亦未尝不可。群臣上表方可保得曹公英名。”
  “我深知汉室之衰微,近乎名存实亡,亦知大统总需有人继承,只是……不忍有生之年,见曹公践祚。”
  “彧,也想跟着曹公,再创出个盛世河山,只是,身负使命不由己。”
  “孟德,珍重。”
  明眸如水,静如美玉,斯人不见,余香依旧。
  文若!
  “参见魏王——”
  魏王宫中,群臣跪拜。
  被殿内雄厚的声音惊醒,曹操透过九旒王冕上的珠帘仓皇地望着匍匐了一地的人,却是无处安放自己的目光。手中的香炉通体冰凉,隐隐散发出微苦的苏合香气。
  “众卿平身——”
  礼成,昔日的曹阿瞒如今已是魏王陛下,独居王座,无人诉衷肠。
  文若……
  孤的,王佐之才。
  时光回溯,当时的曹操在得知荀彧曾说与荀攸的那些话时尚且来不及感喟,就被荀攸突然斜倒在床头,气如游丝的样子给吓到了。扶住他的肩,曹操焦灼道:“公达,公达!军……”
  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荀攸拍了拍曹操的手臂,安慰道:“我没事,曹公听我说。”勉强睁着沉重的眼皮,他轻轻缓缓道:“南征途中忽闻封王之事,其间必有蹊跷,来使亦非曹公心腹,故而那日,攸谓之不可。”喘了口气,荀攸继续道:“攸,没什么好留给曹公的,唯有一言,要再说与您听。”
  “你说,你说。”即将再一次面对得力谋士的辞世,纵使如曹操这般的枭雄也无法抑制言辞之间的悲切。
  深深吸了口气,荀攸极力把每个字都说清楚:“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驹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望您万事小心。”
  心烦意乱的曹操此时此刻自然还是无法彻底明了这话里的深意,他只是胡乱点着头应道:“孤记下了,公达,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视野已然变得迷茫起来,荀攸凭着感觉把脸转向曹操所在的方向,神情冷淡如冰,“曹公,我不是文若,不曾为家世所累,也不用做什么守节之臣,为形同虚设的汉宫效力。但文若死了,我再也做不回您的‘谋主’了,若非为了完成文若的遗愿,您根本留不住我。”几乎能够想象出曹操此刻难以置信的神情,荀攸扬起一丝凉薄的笑意,继续道:“可我不会再带领群臣上表尊您为王,即使这是文若的愿望……篡汉的罪名,您终究逃不过。可就算是背负千古的骂名去赎罪,曹公,您也还是偿还不清文若的一片丹心……”荀攸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无怨无恨,却极冰极冷,低沉婉转的尾音化作了无限的怅惘,散在了偌大而空荡的军帐中。
  出乎意料的是,曹操竟然平静得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他只是一直握着荀攸的手,低声问了句,“既然这么恨孤,又为何怕孤遭人算计?”
  很多年后,彼时在帐帘后目睹了一切的曹丕才知道,那时的曹操,不过是大哀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1、二丕见荀攸行跪拜礼出自《三国志?荀彧攸贾诩传》——攸曾病,世子问病,独拜床下,其见尊异如此。不过时间肯定是不对,这里就是顺带提一下。2、荀攸死后曹操提及则泣涕不已参见《三国志?荀彧攸贾诩传》——攸从征孙权,道薨。太祖言则流涕。3、我不喜欢《三国演义》里说的荀攸是步了荀彧后尘,被曹操弄死了(= =)的说法,这里就按自己臆想的来了。
  ☆、许都皇宫起风云,曹军班师清君侧
  缓缓收回挑起帐帘的手,曹丕仰头望向秋日里更显高远的天空,眼里便映入了南飞的鸿雁,凝神片刻,他才迈步进到了军帐内。在门口盯着曹操看了许久,曹丕几乎以为自己的父亲已化身石雕,脚步轻缓地靠到榻边,他低声唤道:“父亲。”
  手依然抓着荀攸没有了温度的手,曹操沉沉叹了口气,头也不抬道:“子桓啊,去把公达的后事安排了吧。”
  应了声,曹丕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口道:“父亲,节哀顺变啊。”
  低笑两声,曹操喃喃道:“节哀顺变……哈哈哈,孤已是无哀可节!”慢慢松开荀攸的手,他站起身兀自感怀道:“奉孝早逝,文若自戕,仲德跟文和均已阖门不出,如今,公达也去了。”长叹一声,他满含怆情道:“孤!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啊!”
  鲜少看到这样这样的父亲,曹丕的心底不知怎么突然就感到很难过,没有想太多,安慰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您还有儿臣。”见曹操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诧异,曹丕有些羞赧地别开头,补充道:“子建、子文、夏侯叔叔,我们一直都在您身边。”
  身体不甚明显地晃了晃,曹操掩住眼底瞬息万变的情绪,默然良久。抬手拍了拍曹丕的肩膀,他低声道:“此言甚慰孤心,只是,不一样啊,子桓,不一样的。”说着,曹操又坐回榻边,凝视起荀攸了无生气的面容来。
  知道多说也是无益,曹丕话锋一转道:“那,父亲下一步要做什么?”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曹操此刻虽然伤心,却并不会因此而耽误正事,想了想,他沉吟道:“继续向南进军吧。”
  暗自摇摇头,曹丕反驳道:“可儿臣以为,当务之急不是继续南征,而是回师许县。”
  “许县?”才从悲痛之中稍稍恢复过来的曹操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首望向曹丕,“原因。”
  “刚刚,荀先生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再次重复了一遍荀彧和荀攸最后留给曹操的话,曹丕不疾不徐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唯今之忧,不在江东,亦不在八方,而在……”欠身一揖,字字清晰,“萧墙之内。”
  “你是说……”眉头动了动,曹操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见曹丕颔首,他鹰目微微眯起,沉声道:“你且传令下去,让张辽留镇合肥,其余人等即日起随孤拔营还师许都。”见曹丕得令离去,曹操又把目光落回荀攸身上,多了几分决然,少了一些哀戚,“公达,孤,倒要看看,这千古的骂名,到底会不会落到孤的身上。”静了一会儿,他倏地笑开,无法自已,“骂名也好,美名也罢,都是虚名啊!虚无的事,又如何伤得了孤?哈哈哈……公达,你和文若,都是痴人啊!痴人!”
  荀攸当然不会再听见曹操的话了,事实上,曹操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说到底,他只是想拿捏一个适合枭雄霸主的姿态,不着痕迹地来填平自己心里那个不知何时塌陷出的巨大空洞。只是,这“痴人”二字,不知究竟该是谁的写照。
  在返回许县的途中,渐渐开始有雪花自空中飘落,骑在马上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又看了看一旁脸色沉郁的曹操,曹丕的心里也不由烦闷起来,紧紧抓着缰绳,他垂眸道:“父亲何必这样自苦?”
  直视着前方,曹操回道:“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咬了咬下唇,曹丕心一横,开口道:“儿臣觉得,荀先生生于汝颖,后为魏臣,于情于理都不该葬在许县。”
  “你是说,孤不该把公达的灵柩带回许县?”曹操似乎有些不悦。
  摇摇头,曹丕回道:“儿臣没有要指责您的意思,只是,父亲既然早先把令君葬在了寿春,如今何不把荀先生也葬在那里?也省得让令君身后孤身流离在外。何况,下葬许县,是令君的心愿,而不是荀先生的。”敏锐的察觉到曹操面露异色,曹丕侧目望着他道:“荀令君虽为汉臣,心里却是向着您的,他希望身后能葬于许县,大概不是因为那里是汉都,而是因为他与您在那里共事最久。而邺城,令君总归是不能去的。”苦笑一下,曹丕继续道:“对荀先生、令君和您而言,无论是邺城或是许县都不是什么好选择,倒是寿春……就算一开始就选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吧。”
  不置一词地看了他一阵,曹操也不表态,只兀自道:“许县那边,可有什么新消息?”
  “儿臣已派人联络了华尚书和郗御史,有消息回报说,有舍人名穆顺,最近时常出入皇宫。”
  “穆顺?”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曹操追问道:“可知他出宫都去往何处?”
  稍稍往曹操那边倾了倾身子,曹丕低声道:“国丈府中。”
  纵然心中早有预料,曹操听到这个结果时,心中仍是震动,“国丈,圣上和皇后是动了置孤于死地的心思啊。”叹口气,又道:“文若早有进言,可见,汉宫对孤早就别有用心。这些人呐,个个都忌惮着孤,也都盼着孤落马的那日。”曹操的语气平淡,但其中的疲惫却是显而易见。
  伸手拂了下睫毛上沾染的雪花,曹丕回道:“有董承之事在先为例,朝中文武断断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这次天子率先发难,我们虽不能伤了君臣体面,但可以借伏皇后一族来考验朝中上下对父亲您的忠诚。”扬了扬唇角,他继续道:“而且,儿臣一直觉得,阿姊身为魏公之女,在宫中只是居于贵人之位未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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