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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帝国-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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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郭楚芳?实际她就叫楚芳,是郭存勇在香港找的小老婆,把男人的姓顶在头上假充真事。也就是在她找来的那一天就把存勇给妨死了,她就是个扫帚星,硬生生妨死了正在壮年的存勇。这样的女人万人嫌,那天我当然不许她见存勇最后一面,也不让她参加出殡。我是放出过话去,只要她敢在治丧现场露面就叫人收拾她……谁知道这个臭娘儿们怀恨在心,就勾结蓝新干出这种事。”

“你凭什么说蓝新跟楚芳搅和到一块儿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蓝新是村里出了名的色鬼,有腥活儿就沾,他趁着楚芳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时候,特别还因为她是自己老冤家郭存勇的女人,所以就去勾搭,就是想报复存勇。像偷坟盗墓这样的主意,没有蓝新光靠一个女人是想不出来的,想出来也不敢去做。这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既让楚芳见上了存勇最后一面,她从香港来一趟不容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还可将坟里的钱物拿走,也算是泄了心头之恨……实际情况就是如此,盗墓事件发生之后楚芳就不见了,咱村有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看见过蓝新骑车从火车站的方向回来,这明摆着就是他把那个香港的扫帚星给送走的。书记呀,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蓝新这就叫‘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呀!”

这还了得!郭存先回头就让刘福根找了一批年轻人,有几个到坟地把郭存勇再放进棺材,将坟培好。另外几个人由郭家店新的治保员郭传良带队,去蓝家掏窝,抓了蓝新,顺便在他家里搜出了几万元的存折和四千多元现金。存折不算,现金就说不清了,完全可以说是从郭存勇的坟里偷出来的,并就势隔离了蓝家人。

风水轮流转,但谁能想到会转得这么快,而且是大掉个儿地转。农村的集体企业生机勃发,财源滚滚,城市的国营企业却因不适应市场的发展,纷纷亏损,乃至破产或倒闭。曾不可一世的大化钢铁公司,竟穷得给职工发不出工资了,当年的供销处长李益可,早已升任副总经理,来郭家店向欧广明求助。

郭家店钢铁大厦门前的大牌子,赫然换成了“日月钢铁集团”,越显得雄伟富丽,气势压人。但欧广明非常热情,很用劲地握着李益可的手不放:我从心里很高兴,你能看得起郭家店,来跟我们张嘴。当年要是没有你们大钢,就没有我现在的这个日月集团。说吧,缺多少?

李益可满脸通红,犹犹豫豫地试探着:“除去工资以外,我们也想再揽点活,让公司活起来,但缺少周转金,加在一块儿得三千多万……”欧广明从李益可手里拿过借据和账号,叫来会计,吩咐道:“按这个借据上的钱数,立刻把钱打到这个账号上去。”

会计出去以后他又对李益可说:“你派人到银行去提吧,我这儿有的也就是你的,以后缺嘛只管吭声。不用往这儿跑,打个电话就行。”

这么大的事,欧广明没用几分钟的工夫就全办利索了,然后非要留李益可吃饭。李益可擦着脑门上的汗说,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得赶紧回公司报信,下午就得提款发钱。我们那么多职工,可不能出事啊!

不错,这是一件大事,救一个大企业之急,不能算小事,甚至《:文:》在大钢公司《:人:》的高层《:书:》传为佳《:屋:》话。但郭存先知道这件事后,却差点没把眼前的大桌子掀翻了。幸好那张大桌子太重了,他不动大力气根本掀不动。三千多万,在过去能买下一个宽河县,凭欧广明上嘴唇跟下嘴唇一碰就送人了?那么我在郭家店算怎么一号?谁是这儿的书记?现在郭家店的家到底是谁在当?

郭存先明显地意识到自己被架空了,有名无实,大权旁落。这些天下边已经有人在传,郭存勇一死,郭家店正好还剩下四个大能人,正好是“四大金刚”:欧广明、陈二熊、王顺和金来喜。那么他郭存先是谁呢?已经不算是大能人了,那就成了庙里正中间摆着的那个泥胎,表面上看在被人们当佛供着,但只会微笑,不会说话。

郭存先可不想当摆设,他一直都在怀疑,该不该让下边成立集团?果不其然,陈二熊一挂集团的牌子,欧广明紧跟着也挂上了,看起来这很正常啊,既然化工可以称集团,别的单位当然也可以。一叫集团感觉都不一样了,即使王顺和金来喜还没敢叫,村里人已经把他们当集团了,于是就产生了权力过大的四个巨头。人的权力一大,面子、架子、眼眶子以及野心等等自然也都跟着一块儿大起来,要自作主张,要跟上面分庭抗礼……

郭存先非常恼火,自己却没有直接责问欧广明,而是让林美棠给欧广明打电话,想摸摸他的真实想法。林美棠就在郭存先眼前拨的电话,问他借出去三千万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不跟书记汇报就私自做主了?不料欧广明竟满不在乎,振振有词:“这算什么大事?经过我手进进出出的钱多了,一笔几千万或几个亿都很正常,还能笔笔都向书记报告?这是我集团的钱,又不是总公司的,反正到年底我给村上的钱一分不会少就行了呗。”

这是我集团的钱……集团是他的,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管不着。郭存先这才意识到,郭家店这块大蛋糕已经被一切四块,四大金刚一家一块,只给他剩下了一个空盘子。

郭存先这个后悔呀!如果下面的权力是分散的,哪怕有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单位,都要对他负责,由他来控制平衡。尽管看起来是下面千条线,上面一根针,对他来说反而更好领导。他上当了,是陈二熊划好道,哄着他或者说是牵着他的鼻子上了这条道儿。下边的人一个个真的都要反了?

郭存先正烦,听到外面又乱了起来,心想是又有女人找上门了,还是又死了人啦?

是蓝新的父亲蓝守义在郭存先的办公大楼前喊冤。昨天他的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而且家产被查封,又没收了存折和现金,这叫他一家人的日子怎么过呢?曾因造反一直不得好的蓝新,已经被打了个半死,通身血肉模糊,再这样下去小命真就保不住了……蓝守义走投无路万般无奈只好来求郭存先,可他又进不了办公大楼的门,便在楼前大喊大叫:我要见郭书记,我儿子是冤枉的呀!

这就难免会引来看热闹的人,围观者中有郭家店的村民,也有外来的打工人员,陆陆续续地越围人越多。人一急了眼喊叫得就更凶了。喊冤喊冤嘛,有冤的人一定会喊,想叫有冤的人不喊都不行:郭书记,我们家冤枉呵!我拿这条老命担保,蓝新没有偷坟呐,他是前一天去他姨家,怕误了上班,那天才起个大早往回赶……郭书记,你得说句话呀,要出人命啦!

郭存先叫林美棠把治安员郭传良叫上来,他问:“蓝新的案子到底查得怎么样了?”

郭传良汇报说,这小子的嘴还挺硬,怎么打也不招供。

“你们拿到证据了吗?”

“他不承认往哪儿去找证据呀?”身为治安员的郭传良,似乎除去打蓝新想不出别的招儿。这些农民警察的兴趣本来就在奉命打便宜人找乐儿上,对破案找证据哪在行啊?

郭存先摇摇脑袋,郭存勇的棺材里有好多东西呀,电视机、收录机、大哥大,你找不到这些东西就定不上蓝新的罪,光是从他家里抄出存折、现金不管用,说明不了问题。实在不行就先把他放了吧。

“就这么把他给放了?那不太便宜他了,他老子出来一喊冤就放人,显得咱们太窝囊点了,以后这些人就更长脸了!”郭传良太年轻,又仗着论起辈分来怎么也算得上是郭存先的叔伯侄子,尽管远了一点,可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字,因此不知天高地厚,说话没轻没重。

郭存先这时候竟有点怀念欧广明当治保主任的年代,那个时候郭家店最难最乱,村上却什么事都没出。现在要钱有钱,要名有名,百嘛不缺,乱子却一桩接一桩……此时楼下的喊叫声更厉害了,郭存先站到窗户边上往下看,不光是蓝守义自己在喊冤,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也一块帮着蓝守义说话……这骤然激怒了他,骂道:这些没良心,到了用他们的时候就掉链子,不帮着做工作倒火上浇油,跟党委不保持一致。他们想干嘛呢?想顶着门骂阵?这么乱哄哄的让我怎么出去?出去也没法说话,说轻了是显着怕他,说重了又怎么收场?纯粹就是激火,向我示威,要我的好看!

于是他吩咐还站在门口没有走的郭传良:“蓝守义这是在找难看,他还没完没了啦?既然他不嫌丢人,不嫌害臊,那就拉到街上拿唾沫啐他,寒碜寒碜他。你们要穿上警服,别忘了是派出所在办案。”

书记的指令正对郭传良的心思,他带着几个人服装整齐地冲出楼去,把蓝守义拖到大街上就开始“寒碜他”,先是冲着他啐唾沫、骂大街,一会儿就觉得光动嘴不过瘾了,开始拳脚相加。越打越觉得不过瘾,下手越来越重,下脚越来越狠……这些平时看上去还算端正的年轻人,一旦有机会可以打便宜人,觉着打了白打,不打白不打,越打心里越凶恶,胆气越膨胀,打来打去甚至忘记了为什么要打他?想把他打成什么样?

打到最后暴打本身变成了暴打的目的,打打打,眼睛红了,脑袋热了,顺手抓起什么就用什么打,有的用皮带,有的用棍子,更有狠毒的用角铁和带铁角的胶管……郭传良像疯了一样还在旁边加油喊号:“打死他,打死他我偿命!”

只消十几分钟,年近六十的蓝守义就被打得奄奄一息了。打手们却还没有尽兴,骂骂咧咧地抱怨说:这老东西,真不顶用。

这场暴行吸引了二百多人围观,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因为已经出嫁而躲避了被关押的蓝守义女儿闻讯赶来,央求过往的车辆送她父亲去医院。郭家店有数百辆汽车,却没有一个司机敢管这件事。没办法,她只借得一辆手推平板车,将老人送到村卫生院,卫生院的医生竟不肯认真抢救,草三了四地应付一下就将老人推进了停尸房。这或许就叫“淫威”,是一个人的“威”,让一村人都不敢接近发威者不喜欢的人,让无辜的人成了见死不救的帮凶。结果可想而知,本来还有一口气的蓝守义,在停尸房里又被冻了几个小时之后,就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

郭存先一听说蓝守义被打死了,“嗡”一下心里颤了,脑袋炸了,把自己关在里屋气得咬牙跺脚,这些小王八蛋,没有一个能给我搪事的,全是惹祸的精!我不是叫你们寒碜寒碜他吗?他有天大的错也不该死啊,就是该死也轮不到你们上手啊……但是,郭存先的性格是吃软不怕硬,不是出了事往下面推塞责任而自己不敢出头的人。他很快就想出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办法,将错就错,采用高压办法处理此事。也就是利用自己在郭家店的绝对权威,把群众对蓝家盗墓掘坟的愤怒调动起来,以后真的能平息下去,甚至可以考虑给蓝家补偿……

当天下午郭家店就在打死蓝守义的大街上搭起一个台子,召开全村的现场批判大会。七八个打死人的凶犯,一字儿排开坐在台上,趾高气扬地喝着茶水。死者蓝守义的家人却被穿警服的青年农民押来低头站在台下。难得露面的郭存先站到前台,亲自主持这个阴森森的现场会。他上来就说:“蓝守义应该早死,他死得太晚了,死有余辜。接着便鼓动村民,有水平的可以上台揭发蓝守义,没水平的可以骂大街。”

这是典型的郭式说话风格,他开过无数现场会,很擅长长篇大论,也确实很会说话,如今却不讲理了,因为他讲不出多少理,只剩下气急败坏,动用手中的权力以势压人。现场会结束后他又组织了一场万人大游行,嫌村民不够数,又找来一部分外地民工,下令让学校停课,老师带着学生一块儿上街……想借此彻底把蓝家搞垮搞臭,压住他们想告状的打算……郭家店不过是一个村子,再大又能有多大地方,万人的队伍在村里穿来穿去,也称得上是浩浩荡荡了。真闹得尘土飞扬、鸡犬不宁。一路贴标语,喊口号:“蓝家横行霸道,罪有应得!“打死蓝守义不冤,打人的无罪!”

但,郭存先的算盘显然是打错了,你把人逼上绝境,人家自然要拼个鱼死网破。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年代?你权势再大,想一手遮天,也只能遮郭家店的天,连宽河县的天都遮不住,更别说大化市了。蓝家报案,真正的职业警察到了,凶手纷纷落网,个个判刑。

这件事极大地打击和刺激了郭存先,县市两级公安局不仅一点面子不给他,还当着郭家店里里外外数万人的面给了他一个大嘴巴,让他吃了个大窝脖。他把自己关在楼上近一个月不出屋,也不见任何人,甚至也不怎么吃饭。他反复追问自己这叫嘛事?他对蓝家又恨又不是没有一点歉意,对被判刑的郭传良和一干打手,既不是没有埋怨,又觉得对不住他们,自己若不发话他们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这不把人家一辈子都给毁了吗?更要命的是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他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到的,来几个正式的警察就可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忙活了半天什么用都没有……

他一想到这些就气冲心头,一看见还有人穿警服就火冒三丈,他下令将县公安局发下来的警服全部烧毁。他原来很把自己的派出所当回事,真遇到事才知道全是假的,想用它的时候狗屁用不管,人家根本就不尿你。他不信他们自己办案就没打死过人?公安局里就没有屈死鬼?可哪个警察被判刑了?

闹了半天,咱还是后娘养的。还不如不穿那身皮,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们拿我不当人,我在郭家店看谁敢跟我拧着?他命令全村为被判刑的青年捐款,并具体分派任务下达指标,二百户村民负责养一个判刑者的家……

刘福根雄心勃勃地接手了郭存勇留下的东方商贸公司,上任后却发现公司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儿,不算欠银行的那两个多亿,内部还亏损七千多万。刘福根急坏了,原以为干爹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谁知是这么大个烂摊子,他一贯是个坐享其成的主儿,怎么能收拾得了?便跑到楼上添油加醋地把东方公司的巨大漏洞学说了一遍。郭存先当即雷霆震怒,令他恼恨的不光是亏损这件事本身,更气人的是东方集团上上下下竟都欺瞒着他。

他总以为自己一跺脚郭家店就会乱颤,在郭家店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可郭存勇竟在自己眼皮底下弄出了这么大的窟窿,却没有一个人给他通风报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欧广明向外一借几千万也不跟他讲一声,这又弄出个欠银行两个多亿、内部亏损七千万,加起来就是三个亿呀,败家子,败家子!

他一怒之下想起了当初别人整他的办法,便也破天荒地成立了郭家店的第一个调查组,自己任组长,刘福根任副组长,进驻东方公司查账。他总说平生最讨厌调查和被调查,这回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由过去的被调查,变成去调查别人。

杨祖省是东方公司的总会计师,首当其冲,已近中年,西装整洁,神情谦逊,走进总经理的大办公室接受郭存先的亲自询问。在他左边站着刘福根,右边是林美棠,后边是四个穿保安服的警卫。郭存先痛恨警察,却又无法不弄几个类似警察的角色围着自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

杨祖省被推到郭存先面前站好。却是刘福根先发问:“杨祖省,你是东方集团的总会计师,干什么吃的让集团亏了这么多?”

杨祖省镇静自若:“我应名是个总会计师,可什么权力都没有,上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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