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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们--贾宝玉自白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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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的心思你自己最清楚,我想我也略知一二吧。只是,你的这种心思很难如愿了。哦不,是我那表妹没这福气呀,她嫁妆早已备齐,很快就要出嫁了……

唉,又一位好女儿要嫁人了,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有福气消受她呢,要是遇到个好人家那还罢了,最怕她被一个臭男人给糟蹋了,想到这个,就让人难过。闻听袭人家那个漂亮表妹要出嫁了(或得知别个好端端的女子要嫁人时也一样),我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替她惋惜,为她悲伤,便不想再言语了。

看我不再说话了,袭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赶紧过来劝解我,她也不再吭声,就那么幽怨地看了我两眼,一头倒到了床上,去生她的闷头气了。我知道她想让我过去哄劝她,她不知道我更想让她过来哄劝我。结果是,我没有走过去哄劝她,她也没有起身来哄劝我。

那一夜,我大睁着两眼,前后左右,乱七八糟想了许多,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其实,这原本就不是那种能理出个头绪来的事情。在我无头无绪地胡思乱想时,能够感觉到袭人那边也在翻来覆去想心事。我知道,这一夜我们两个谁也没有睡好。

记得有一次,凤姐因为琏二哥跟鲍二家的偷欢而大吵大闹,老祖宗劝解他们时说过意思相近的两句话,有道是,夫妻无隔夜之仇;又道是,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

我和袭人虽不是两口子,但我们毕竟是有夫妻之实的,我想一夜过去就会和解了。不料,第二天一大早我巴巴地跟她说话时,她脸上还是阴着天,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不想让这个小别扭再闹下去,尽管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我还是委屈着自己给袭人道了点歉,说了些软话,再加上半箩筐甜言蜜语,只要她能够欢喜,我是愿意这样的。果然,这一招还是奏了效的,袭人姐姐的脸上先是由阴转多云,慢慢地就是一片晴天了。她欢喜了,我也就更快活了。

谁知,一波刚抚平,一波又乍起了。说起这一波,那是要比上一波的折皱大得多的,但起因却还是一桩寻常小事儿。

这边刚哄好了袭人姐姐,我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就步出了怡红院,随口吟诵着唐宋人的诗篇,晃悠到潇湘馆那边,去看我的两个妹妹了:湘云这几天住在黛玉那里,我一是去看黛玉妹妹,二是去看妹妹湘云。一下子就能见到两个好妹妹,多么好啊。

到了潇湘馆,见两个妹妹正在洗梳,湘云在洗脸,黛玉的丫头紫鹃在为她梳头。她们洗梳的样子都是很好看的,我很喜欢看她们洗脸梳头时的样子。看我来了,黛玉便让我先到外面逗逗鹦鹉玩会儿,等她们梳洗好了再进来。我偏不,我偏要看她们洗脸梳头。不但如此,我还用湘云刚洗过脸的水洗了把脸(我喜欢用她的洗脸水洗我自己的脸,我觉得她洗过脸的水味道很好闻),接下来便央求湘云为我梳梳头。开始时她不肯,但经不住我好妹妹亲妹妹声声叫,就给我梳起头来。

我一边让湘云为我梳着头,一边顺手拿起黛玉镜台上的一盒胭脂,嗅了嗅(味道真好啊),便拈出一抹就想往嘴里填,哪知早被为我梳头的湘云从镜子看了个一清二楚,她伸出手来一下打落那眼看就要进入我口的胭脂,还咬着舌头笑骂道,我的爱(二)哥哥呀,你怎么就不能改了这种没出息的怪毛病呢?

这一切,正好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袭人看到了。她正是来找我,要我回去梳洗的,恰巧看到这番情景,知道今天我的梳洗就不用她服侍了,她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没话找话跟湘云、黛玉她们闲聊了几句绣花什么的,便闷着头先回去了。

湘云为我梳过了头,我一身清爽,跟黛玉她们说笑玩闹了一会儿,便口中念念有词,没事儿人一样晃悠回到我的怡红院。就是没事儿呀,能有什么事情呢?可我一回来,就有不妙的事情等着我了:袭人一脸阴云,又不理我了。

你怎么了?我惊慌问道,哪儿不舒服了?

她哼了一声说,我哪有什么不舒服?有别人给你梳头,就省得我伺候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舒服?既然你这儿用不着我伺候了,那我就还回去服侍老太太好了……

呵呵,原来袭人姐姐就为这个不高兴呀?我想给她解释一下,听我给你说……

我不要听,你也不要说。她摆了摆手,又是那么幽怨地看了我两眼,一头倒在床上,蒙上了被子,去生她的闷头气了。

我怔在了那儿。不就是让湘云妹妹为我梳个头么?你袭人姐犯得着这样么?难道也在老太太那边伺候过湘云的袭人,你不知我和她是自小就生活在一起的?湘云她虽不是我的亲妹妹,但在我心里头她比亲妹妹还要亲呢,至少跟亲妹妹一样亲。亲妹妹一样的湘云给我梳梳头,这不是很正常的小事儿么?你一个丫头生的哪门子气,吃的哪门子醋呢?这种醋你也吃,也配吃么?你以为你是谁呀?看我平日对你太好了是吧,是不是有些褴着鼻子上脸的味道呀?我知道你袭人贤惠,但你也贤得有点出格了吧?我知道你袭人待我好,可你也好得有些过了头吧?当然,这些话我是不可能说出口的,那不过是我的一闪之念罢了。唉,看在她那么疼爱我的分上,还是多体谅她吧,不,应该是多体贴她些。于是,我就含着笑,说软话,一连串的甜言蜜语。然而,这一招不灵了。凭我怎么说,任我怎样做,她仍是一声不吭,就是不理我。算了,不劝了,不哄了,我走!眼不见,心不烦。事大事小(何况这回她生气的缘由连个事儿也算不上),一走了之,等我再回来时,一切就都会好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正好,昨晚北静王水溶那边派人来,要我得便时到他那儿去取两部禁毁小说,一部是《娇红记》,一部是《痴婆子传》,这两部书我早就听说了,只是没眼福看到过它们,我曾多次让茗烟到书市上去淘,但却遍寻不得。上回在北静王府里跟他闲聊时,我无意之中提到了这两部禁书,没想到他竟如此有心给我弄到了,那我就去北静王府走一趟吧,一是要去取我想看的那两部禁毁小说,二是要跟他聊聊另外一些书什么的。再者,又有好些天没见过他了,挺想他的,我想他也想见我了吧。而只要我说是去北静王府那边,家里人从不阻拦我,有时候我想到别处走一走,也打着去见北静王的旗号。呵呵,北静王不仅是我们贾家的一柄保护伞,也成了我贾宝玉的一副挡箭牌了。

那天,我在北静王府和水溶喝了酒,品了茶,云天雾地,吃了两顿饭,度过了一段快乐美妙的好时光。等回到我们的大观园时,大红灯笼已经亮起来了。我携着两部禁书,像只欢快的小鹿那样跳跃到沁芳亭边,才想起了早间袭人和我闹的别扭来,此前我竟把这场不愉快丢到了爪哇国了。一天都快过去了,袭人的那股子不该吃偏要吃的醋劲儿也该过去了吧?想到这个,我的脚步便有些滞重,有些缓慢,愁容也像这夜色一样深了。但愿,但愿我这一小别回来,能从她脸上看到晴天和阳光。要不然,我还得照用老方子:再跟她道一回歉,再哄劝她一番,至于能不能治好她的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实话说,我可不想让这场小别扭再闹下去了。

一看到袭人的身影,我便释然了:她正倚在门旁张望着什么。我知道,她这是在等我呢。于是,我就快步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的手,甜甜蜜蜜叫了她声姐姐。她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出门去也不言语一声,害得人四处好找,跑到老太太那边去问,才知道你去北静王府了,又这么晚才回来,让人担心得不得了……

我没事儿的,我笑道,你也没事儿了吧?

袭人嗯了一声,扭头就朝里屋走,我知道她不想让晴雯等人看出来什么。

在我的房间里,袭人一脸不自然的苦笑伺候我洗梳时,我并没有太在意,想她可能是因为那个不该闹出的别扭,而有些不好意思吧。哪料到,一场酝酿好的苦雨就要降下来了。

简单的洗梳过后,我正想跟袭人唠唠北静王府那边的事儿,她却抢先开了言:你坐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你说,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我笑容满面望着她,你说什么事儿我都愿意听。我想,等她说完了我再说,我想,今夜我们是要好好说说话了。我想,有些话今夜我们是得好好说一说了。

我快要走了!她望着我说。

什么?你要走了?去哪儿?我一下子就怔住了,仿佛是听见了一宗噩耗,又仿佛是听到了一个难解的谜语,慌忙上前紧紧攥住她的手,生怕她眼下就会飞离而去了一样。

是这样的,她低下头去解释说,上次我回家时,听娘和哥哥说要赎我出去呢。

那不行!我大叫道,我不同意!

这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事儿。袭人苦笑着说,而是我们愿意不愿意的事情。

这么说,是你想离开我,自愿出去的了?

怎么说呢?我从小来到你们贾家,先是跟着老太太,后来又服侍你那好妹妹史大小姐,接着又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些年,树挪死,人挪活嘛,我想我也该出去了。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等我走了,自有那更好的丫头来伺候你的……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和我呆在一起……

可是,我想出去了,我是真的想走了……

你想走,可我母亲和老太太未必会同意。眼看就留不住她了,我只好搬出这两尊神来。我知道,袭人跟我母亲走得最近,也很听我那老祖宗的,她们在袭人眼里就跟两尊神差不多,二位老人的话几乎就是圣旨。

袭人冷笑了一声说,若是我一定要走,恐怕太太和老太太也未必能拦得住我。我知道的,那种仗势欺人,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你们这诗礼之家是从来不会做的。再者说啦,我在你们家这么些年,伺候了那个,又伺候这个的,全都是忠心耿耿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我们家要赎我出去,她们岂有不放的道理?没准儿连赎金也不要,就会让我走的……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走了?话已说到这步田地,我也找不出再苦留她的理由了。

嗯。她点了点头。

唉,走吧,想走,你就走吧!你非得要走,我再想留也是留不住的,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说着,我鼻子一酸,眼泪就刷地一下流了出来。有一天,我也会走的……

看我哭了,袭人也掉了泪,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说,你真的,不想让我走?

那还用说么?我抽泣道。

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走……

怎么样?我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些转机,便如遇大赦一样,两眼汪汪看着她,袭人姐姐,我真的不想让你走,好姐姐,亲姐姐,你能不走么?

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走,她沉吟了一下说,那你便答应我几件事,我就留下来。

好姐姐,亲姐姐,亲亲的好姐姐,我答应你。我流着眼泪笑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走。快说吧,哪几件事情?

我还没说呢,你先别忙着答应。我说出来的,你能做到么?

能,一定能!要是做不到,就让我去做和尚,或者做更夫,或者做乞丐,或者出门就遇见女鬼,或者变成个大乌龟驮着你们过大河。我还要再接着发一长串的毒誓,袭人急忙上前捂住了我的嘴。

捂住了我的嘴的袭人开言道,这就是我想要你做的第一条:再也不要动不动就信口开河,就发毒誓赌大咒了。这条你能改么?

能,能改!要不改不了,就让我做和尚,做更夫,做乞丐……

瞧瞧!袭人瞪了我一眼,你又来了不是?

我伸了下舌头,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小巴掌,只说了一个字:改!

说了改,但能够么?她会不会信?反正我自己是没有太大把握的。我心想,先混过这第一关再说吧,于是就催着她赶紧说第二条。

这第二条嘛,你呀,不管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读书,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在老爷那里,都要尽量做出个喜欢读书的样子来。而且,读也要读老爷所说的那些有用的书。这样,也好让我替你在老爷他们面前说话。再不要动不动就说人家那些读书应考的是什么禄蠹了,也不要再说像什么四书五经的坏话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们都是些什么,究竟好还是不好,但我知道你总说它们的坏话,这样对你不好。我说的这些,你能做到么?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能。

我想跟袭人说的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有我的真喜欢,也有我的真不喜欢,我干吗要真作假,假作真,装出某种样子给人看呢?至于我那样说那类人,那些书,我确然是那么认为的,以后我尽可能不再那么说了,但仍然会那么认为。我想,既然我就是那么认为的,忍不住时,免不了还会那么说的。但是,眼下我不能这么说了。我心想,先混过这第一道关再说吧,于是就催着她赶紧说第三条。

这第三条,是最要紧的……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在打小鼓儿,她会说出什么更致命的事情呢?

你一个男人家的,却整天调脂弄粉的,那么爱吃女子嘴上的胭脂,那么爱红,这些毛病得改掉了。你能改了么?

听袭人说到这个,我低下头去支吾道,能改吧。

很勉强呀。袭人冷笑了一声,追问道,究竟能改,还是不能改?

我咬了咬牙答了应:能。

其实,关于袭人说到的这些,我想趁此机会跟她好好说说。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喜欢吃女子嘴上的胭脂这种癖好的由来。从小,丫头们,姐姐们,以及另外一些女子抱着我玩时,她们那擦了胭脂的嘴唇,时不时摩挲我的脸庞,亲吻我的小嘴儿,她们都那么喜欢亲我,吻我,喜欢用胭脂在我的小脸上印花印儿,胭脂那种红艳艳的颜色,那种清爽的香气,那种苦中带甜的味道,弄得我肉痒痒的,眼晕晕的,心跳跳的,舒服极了,那时候,我就觉得胭脂实在是种好东西,比别的味道都好闻,比哪种佳肴都要好吃得多。是啊,那些弄到我嘴里的胭脂我多次品尝过,一丝一丝地咂摸着,然后咽下去,如饮了甘露,不,胜过甘露十分。实话说,我是很喜欢她们亲我的,也喜欢凑上我那张小嘴去亲她们,那是我想尝尝她们嘴上的胭脂。慢慢的,我就养成了爱吃她们嘴上胭脂的习惯,落下了这种病根儿。只要一见到女子嘴唇上那好看又好闻的胭脂,我就心动,就嘴馋,就想去吃;只要有可能,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去吃。另外,吃她们嘴唇上的胭脂时,我也是在吻她们的脸,亲她们的嘴,浸入她们的心。从这个意味上说,我贾宝玉的确是个馋嘴贪吃的家伙。还有,吃她们嘴上的胭脂时,我还能闻到她们口里的气息,甚至身上的味道,而且每位女子都有各自的气息和体香,有的甜甜的,有的香香的,有的又甜又香,有的像杏仁味,有的似核桃味,有的似苹果味,有的似桔子味,有的似草莓味,有的似奶油味,有的如肉桂,有的如丁香,有的似桃花,有的像兰花,有的像菊花,有的像海棠,有的像牡丹,有的像紫苏,有的像含笑,有的像梅花,有的像桂花,有的像荷花,等等,但不管她们口里是哪种气息,身上有何种味道,都是我所喜欢的。至于说到爱红,于我这个爱吃红胭脂的男儿来说,就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简直可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是啊,我贾宝玉爱红,我就是爱红,我爱那些带红的词语和物事,比如,红妆、红颜、红袖、红粉佳人、红娘、红烛、红灯笼、女子脸上的红潮和红晕、红花、红果儿,说到家,我爱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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