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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第6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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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报信给江说:“刘暄似乎有别的阴谋,现在作何计议呢?”江说:“正应该以静待不动而镇之。”一会儿,就有诏令传江入见,江进朝之后停在中书省等待。当初,袁文旷由于斩了王敬则有功,应当封官,但是江执意不给,东昏侯就让袁文旷去杀江,袁文旷去执行,他用刀环击江的心口,说道:“看你还能夺去我受封之官否?”江连其弟弟江祀一并被杀。刘暄知江等人已死,在床上大惊而起,奔出门外,问左右说:“抓捕的人来了没有?”过了许久才定下心来,重新回到屋中坐下,十分悲哀地说:“我并非是怀念江氏弟兄,而是自知祸将及身,故而痛心啊!” 帝自是无所忌惮,益得自恣,日夜与近习于后堂鼓叫戏马。常以五更就寝,至晡乃起。群臣节、朔朝见,晡后方前,或际暗遣出。台阁案奏,月数十日乃报,或不知所在;宦者以裹鱼肉还家,并是五省黄案。帝常习骑致适,顾谓左右曰:“江常禁吾乘马;小子若在,吾岂能得此!”因问:“亲戚余谁?”对曰:“江祥今在冶。”帝于马上作敕,赐祥死。

  从此以后,东昏侯无所忌惮,越发自恣其意,日夜与亲近之人在后堂鼓吹弹唱、驰马作乐,常常闹至五更时分才就寝,睡到傍晚才起床。朝中群臣们按例应于每月初一和其他固定的日子入朝参见,但是到傍晚方才前去入朝参见,就这样有时等到天黑东昏侯还不出见,只好被遣退而出。尚书们的文案奏告,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才上报一次,而报上去后有的竟然不知去向,原来是宦官们用来包裹鱼肉拿回家去了。东昏侯以骑马为乐事,常常是一骑必求极意尽兴,忘乎所以。他还看着随从之人说道:“江经常禁止我骑马,这小子如果还在的话,我那能象现在这样痛快呢?”因此又问道:“江的亲属还剩下谁呢?”随从者回答说:“江祥现在还在东冶。”东昏侯就立刻在马背上发出诏令,赐江祥自杀。

  始安王遥光素有异志,与其弟荆州刺史遥欣密谋举兵据东府,使遥欣引兵自江陵急下,刻期将发,而遥欣病卒。江被诛,帝召遥光入殿,告以罪,遥光惧,还省,即阳狂号哭,遂称疾不复入台。先是,遥光弟豫州刺史遥昌卒,其部曲皆归遥光。及遥欣丧还,停东府前渚,荆州众力送者甚盛。帝既诛二江,虑遥光不自安,欲迁为司徒,使还第,召入谕旨。遥光恐见杀,乙卯晡时,收集二州部曲于东府东门,召刘,刘晏等谋举兵,以讨刘暄为名。夜,遣数百人破东冶,出囚,于尚方取仗。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历生随信而至。萧坦之宅在东府城东,遥光遣人掩取之,坦之露袒逾墙走,向台。道逢游逻主颜端,执之,告以遥光反,不信;自往问,知实,乃以马与坦之,相随入台。遥光又掩取尚书左仆射沈文季于其宅,欲以为都督,会文季已入台。垣历生说遥光帅城内兵夜攻台,辇荻烧城门,曰:“公但乘随后,反掌可克!”遥光狐疑不敢出。天稍晓,遥光戎服出听事,命上仗登城行赏赐。历生复劝出军,遥光不肯,冀台中自变。及日出,台军稍至。台中始闻乱,众情惶惑;向晓,有诏召徐孝嗣,孝嗣入,人心乃安。左将军沈约闻变,驰入西掖门,或劝戎服,约曰:“台中方扰攘,见我戎服,或者谓同遥光。”乃朱衣而入。

  始安王萧遥光向来心怀异意,觊觎皇位,与他的弟弟荆州刺史萧遥欣密谋策划,准备发兵拥据东府,争夺帝位,决定让萧遥欣率兵从江陵直下建康,但是就在按规定日期将要出发之时,萧遥欣却病死了。江被杀之后,东昏侯召萧遥光进殿,把江的罪行告诉了他。萧遥光听了之后,心中惧怕了,回到中书省,就开始假装发疯,号哭狂闹,于是借口有病回到东府,从此不再入朝了。早先之时,萧遥光的弟弟豫州刺史萧遥昌死了,其部曲全部归属于萧遥光。萧遥欣的灵柩从荆州运回来之后,停于东府前奏淮河的河边上,荆州方面来送灵的人力特别多。东昏侯杀了江兄弟之后,考虑到萧遥光难以自安,就准备把他升任为司徒,使他回到自己的府第中休养不问朝政,因此就召他进朝宣谕这一旨令。但是,萧遥光担心进朝后被杀,就于乙卯(十二日)傍晚,召集从荆州和豫州来的部属到东府的东门之前,又叫来刘、刘晏等人一起谋划如何举兵起事,并决定以讨伐刘暄为名义。这天夜间,萧遥光派遣几百人打进东冶,放出狱中的囚徒,从尚方那里取出兵械。同时,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前来,垣历生见信后随即到达。萧坦之的宅第在东府城东面,萧遥光派人乘其不备而迅速前去抓获他,萧坦之来不及戴上头巾,光着膀子,越墙而逃,跑向朝廷禁城中去报信,道上遇上了巡逻头目颜端,见他这副样子,以为有罪逃窜,就抓住了他。萧坦之连忙把萧遥光反叛之事对颜端讲了,但是颜端不相信,就亲自前去刺探,知道萧坦之所说情况属实,于是就把马给了萧坦之,一块去朝廷中报告。萧遥光又派人出其不意地去尚书左仆射沈文季的府上抓他,想逼他做都督,恰巧沈文季已经到朝廷中去了,所以扑了个空。垣历生劝说萧遥光率城内之兵乘夜攻打朝廷宫禁,并且用车拉来芦苇焚烧城门,他对萧遥光说:“大人您只管乘车随后而行,攻下禁城易如反掌,转眼之间即可成功。”但是,萧遥光心中没有把握,迟疑而不敢出军。天渐渐亮了,萧遥光穿着战服出来布置事情,命令安排仪仗,要登城对部下进行赏赐。这时,垣历生再次劝说萧遥光出兵攻打禁城,但是他仍旧不肯,只希望朝廷自身发生变故。到了日出之时,朝崐廷军队逐渐到来。朝中刚听到萧遥光叛乱的消息时,大伙情绪惶惑,不知所措。天快亮之时,皇帝有旨召徐孝嗣,直到徐孝嗣进来后,人心才安定下来。左将军沈约听到事变消息之后,骑马奔入西掖门,有人劝他穿上战服,他却说:“朝廷中正成一窝蜂,要是看见我穿着战服进来,或者会把我当作萧遥光的同伙呢!”于是,沈约就穿着红色公服进朝。

  丙辰,诏曲赦建康,中外戒严。徐孝嗣以下屯卫宫城,萧坦之帅台军讨遥光。孝嗣内自疑惧,与沈文季戎服共坐南掖门上,欲与之共论世事,文季辄引以他辞,终不得及。萧坦之屯湘宫寺,左兴盛屯东篱门,镇军司马曹虎屯青溪大桥。众军围东城,三面烧司徒府。遥光遣垣历生从西门出战,台军屡败,杀军主桑天爱。遥光之起兵也,问谘议参军萧畅,畅正色不从。戊午,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潜自南门出,诣台自归,众情大沮。畅,衍之弟;昭略,文季之兄子也。己未,垣历生从南门出战,因弃降曹虎,虎命斩之。遥光大怒,于床上自踊,使杀历生子。其晚,台军以火箭烧东北角楼。至夜,城溃,遥光还小斋帐中。著衣坐,秉烛自照,令人反拒,斋阁皆重关,左右并逾屋散出。台军主刘国宝等先入,遥光闻外兵至,灭烛扶匐床下。军人排阁入,于暗中牵出,斩之。台军入城,焚烧室屋且尽。刘走还家,为人所杀。荆州将潘绍闻遥光作乱,谋欲应之。西中郎司马夏侯详呼绍议事,因斩之,州府以安。

  丙辰(十三日),东昏侯诏令,因特殊情况而赦免建康的囚徒,朝廷内外戒严。从徐孝嗣以下都驻扎在宫城外保护,萧坦之率朝廷兵众讨伐萧遥光。徐孝嗣心中既疑虑,又惧怕,穿着战服,同沈文季一起坐在南掖门上面。徐孝嗣想同沈文季一起议论时局,但是沈文季总是用别的话题岔开,避而不谈,所以最终也没有谈成。萧坦之驻扎在湘宫寺,左兴盛驻扎在东篱门,镇军司马曹虎驻扎在青溪大桥。众路军队把东城围住,三面用火烧东府之侧的司徒府。萧遥光派遣垣历生从西门出战,朝廷军队屡战屡败,军主桑天爱被垣历生部所杀。萧遥光起兵之前,曾经问过谘议参军萧畅,请他一起行动,但萧畅颜正辞严地加以拒绝,坚决不从。戊午(十五日),萧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偷偷地从南门出去,去往朝廷,自动投归,由此而东府内众人的情绪一落千丈。萧畅是萧衍的弟弟,沈昭略是沈文季哥哥的儿子。己未(十六日),垣历生从南门出战,他借此机会而弃槊投降了曹虎,但是曹虎命令人把他斩了。萧遥光知道垣历生投降的消息之后,气的七窍生烟,从坐榻上跳起来,让人把垣历生的儿子杀掉。这天晚上,朝廷军队射发火箭烧了城东北的角楼。到了夜间,城被攻破,萧遥光回到自己的小斋帐中,穿着衣服,戴着便帽,坐着不动,手里拿着点燃的蜡烛照明,命令人抵抗朝廷军队,还把斋中的门全部关严,但是手下的人却跑出屋子而逃散了。朝廷军队中的军主刘国宝等人率先进入,萧遥光听到外面来兵了,熄灭蜡烛,爬进床底下躲起来,军人破门而入,黑暗中把他从床下拉出来,立即斩首。朝廷军队进城之后,放火把房屋全部焚烧了。刘逃回家中,也被人所杀。荆州将领潘绍知道萧遥光叛乱的消息之后,也策划想要响应。西中郎司马夏侯详传叫潘绍前来议事,借此而斩了他,荆州西中郎府因此得以安定。

  己巳,以徐孝嗣为司空;加沈文季镇军将军,侍中、仆射如故;萧坦之为尚书右仆射、丹阳尹,右将军如故;刘暄为领军将军;曹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皆赏平始安之功也。

  己巳(二十六日),朝廷任命徐孝嗣为司空。加任沈文季为镇军将军,他原来所担任的侍中、仆射之职不变。又任命萧坦之为尚书右仆射、丹阳尹,原来的右将军官职照旧不动。又任命刘暄为领军将军,曹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上述封官,都是为了奖赏他们在平定始安王萧遥光叛乱中的功劳。

  '18'魏南徐州刺史沈陵来降。陵,文季之族子也。时魏徐州刺史京兆王愉年少,府事皆决于长史卢渊。渊知陵将叛,敕诸城潜为之备;屡以闻于魏朝,魏朝不听。陵遂杀将佐,帅宿预之众来奔,滨淮诸戍以有备得全。陵在边历年,阴结边州豪杰。陵既叛,郡县多捕送陵党,渊皆抚而赦之,唯归罪于陵,众心乃安。

   '18'北魏南徐州刺史沈陵前来投降南齐。沈陵是沈文季本家侄子。当时,北魏徐州刺史京兆王元愉年龄小,府中事情全部决定于长史卢渊。卢渊得知沈陵将要反叛,就告戒各城秘密加以防备,并且多次把沈陵要叛变的情报向朝廷报告,但是朝廷不予理睬。于是,沈陵杀了手下的将佐,带领宿预的部下投奔崐南齐,北魏在淮河边上的各个戍所由于有所防备而得以保全,没有丢失。沈陵在南徐州多年,秘密交结了州中的许多豪杰。沈陵叛变之后,州中各郡县捕送来大量沈陵的党徒,卢渊对他们都加以抚慰,赦免释放,只归罪于沈陵一人,众人之心于是安定下来

  '19'闰月,丙子,立江陵公宝览为始安王,奉靖王后。

   '19'闰八月,丙子(初三),南齐封立江陵公萧宝览为始安王,并过继为始安靖王之后代。

  '20'以沈陵为北徐州刺史。

   '20'南齐任命沈陵为北徐州刺史。

  '21'江等既败,帝左右捉刀、应敕之徒皆恣横用事,时人谓之“刀敕”。萧坦之刚狠而专,嬖幸畏而憎之;遥光死二十余日,帝遣延明主帅黄文济将兵围坦之宅,杀之,并其子秘书郎赏。坦之从兄翼宗为海陵太守,未发,坦之谓文济曰:“从兄海陵宅故应无他。”文济曰:“海陵宅在何处?”坦之以告。文济白帝,帝仍遣收之;检其家,至贫,唯有质钱帖数百,还以启帝,原其死,系尚方。

   '21'江等人失败之后,东昏侯身边拿刀和应敕的一帮子人全都恣意纵横,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无有忌惮,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刀敕”。萧坦之刚愎自用,凶狠残忍,专横独断,东昏侯周围的宠信之徒们因害怕而特别憎恨他,在萧遥光死后二十多天,东昏侯派遣延明殿主帅黄文济率兵包围了萧坦之的住宅,将其杀掉,他的儿子秘书郎萧赏也一起被杀。萧坦之的堂兄萧翼宗做海陵太守,还没有去赴任,萧坦之对黄文济说:“我的堂兄在海陵的府中不应该有什么事吧?”黄文济问道:“他的住宅在什么地方?”萧坦之如实以告。黄文济报告东昏侯,东昏侯派遣黄文济去抓捕萧翼宗。黄文济去后搜查了萧翼宗的家,发现他穷得可怜,只有典当东西的质票数百张,就回去报告东昏侯,于是东昏侯免他不死,拘囚于尚方署中。

  茹法珍等谮刘暄有异志,帝曰:“暄是我舅,岂应有此?”直新蔡徐世标曰:“明帝乃武帝同堂,恩遇如此,犹灭武帝之后;舅焉可信邪!”遂杀之。

  茹法珍等人诬陷刘暄有谋逆的意图,东昏侯说:“刘暄是我的舅舅,哪里可能如此呢?”直新蔡人徐世标说:“明帝与武帝乃是堂兄弟,他受到武帝那样的恩待,但是还杀尽了武帝的后代,舅舅哪里值得信任呢?”于是,杀掉了刘暄。

  曹虎善于诱纳,日食荒客常数百人。晚节吝啬,罢雍州,有钱五千万,他物称是。帝疑虎旧将,且利其财,遂杀之。坦之、暄、虎所新除官,皆未及拜而死。

  曹虎善于吸引、招纳人,每天供食好几百从蛮地或域外来的人。但是,他到晚年之时,却极其吝啬,结束雍州任时,敛集有钱五千万,其他财物合价也有这么多。东昏侯因曹虎是前朝老将而对他有疑心,并且贪上了他的财富,于是也杀了他。至此,萧坦之、刘暄、曹虎这几位新被任命的官员,都没有来得及上任就被杀害。

  初,高宗殂,以隆昌事戒帝曰:“作事不可在人后。”故帝数与近习谋诛大臣,皆发于仓猝,决意无疑;于是大臣人人莫能自保。

  当初,齐明帝临死之时,以萧隆昌的事件告戒东昏侯:“做事行动不可以落在他人之后。”所以,东昏侯数次同身边亲近密谋诛杀大臣之事,每次都突然行动,主意坚定,没有半点迟疑之心。于是,搞得大臣们人人自危,难能自我保全。

  '22'九月,丁未,以豫州刺史裴叔业为南兖州刺史,征虏长史张冲为豫州刺史。

   '22'九月,丁未(初五),南齐任命豫州刺史裴叔业为南兖州刺史,任命征虏长史张冲为豫州刺史。

  '23'壬戌,以频诛大臣,大赦。

   '23'壬戌(二十日),东昏侯因频繁地诛杀大臣,为了稳定人心,诏令大赦天下。

  '24'丙戌,魏主谒长陵,欲引白衣左右吴人茹皓同车。皓奋衣将登,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进谏,帝推之使下,皓失色而退。匡,新城之子也。'24'丙戌(疑误),北魏宣武帝元恪谒拜长陵,元恪想使身边人、没有任命官职的江南人茹皓与自己同车而行,茹皓高兴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上车,但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谏言宣武帝不可这样,于是元恪又推茹皓让他下去,茹皓羞愧万分,气的脸色都变了,只好退下。元匡是元新城的儿子。

  '25'益州刺史刘季连闻帝失德,遂自骄恣,用刑严酷,蜀人怨之。是月,遣兵袭中水,不克。于是蜀人赵续伯等皆起兵作乱,季连不能制。

   '25'益州刺史刘季连知道东昏侯没有君德,于是自己也骄横恣纵起来了,滥用刑法,异常严酷,蜀人对他特别怨恨。在本月,刘季连派兵去袭击中水,没有取胜。于是,蜀人赵绩伯等人纷纷起兵叛乱,刘季连没办法制服他们。

  '26'枝江文忠公徐孝嗣,以文士不显同异,故名位虽重,犹得久存。虎贲中郎将许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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