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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帝国最后的鹰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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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洞,真能保证自己免祸吗?(“设楚地尽沦于贼,柳庄白水其独免乎?”)

一年前,这句话对左宗棠有一种驱使的动力;现在,他才体味到潜台词中的杀伤力。他蓦然记起赤壁大战前,鲁肃劝孙权的典故来。'4'

左宗棠原本还可以继续中立、观望。但因入过张亮基幕府一年,弄得面临与孙权当年完全一样的选择了。

太平天国本来是官逼民反,具备战争的正义性,但因洪秀全后来昏庸腐朽,没有政治策略,拒绝统一战线,一路只知蛮打蛮杀。

左宗棠隐居,中立立场,没有观点。

但关键时候,太平天国帮了自己大倒忙。太平军杀进湘阴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游说左宗棠加盟,分化瓦解朝廷的潜在助手,居然发布通缉告示,要以“清妖坐探”的罪名,捉拿左宗棠杀头。左宗棠只好以“保卫桑梓”的名义,加盟清廷奋起反击。

为躲避太平军的搜查,左宗棠被迫带着女婿陶桄逃到长沙。骆秉章早就派专人在关注左宗棠最近的一举一动,得知后大喜过望,马上派人去请他。这次正史上没有唐浩明在《曾国藩》中提及的“计赚左宗棠”故事记载,与张亮基上次“计赚左宗棠”是否同一件事的演义版?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骆秉章这次出面极力挽留,左宗棠果断答应“入署襄办”。

打草惊蛇,将左宗棠逼成仇人,太平天国为自己找到了最优秀的掘墓人。

明白了何去何从,左宗棠不再犹豫。1854年4月,左宗棠第二次正式进入湖南幕府。

骆秉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左宗棠答应出山,等于救自己一命。

兔死狐悲,骆秉章面对两个既死的前任,充分体验到了乱世做高官的滋味:像被阎王搂着睡觉,随时会被永远带走。

吴文镕用自己的学究做派,做了自己的反面教材;贪生怕死的崇纶,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

骆秉章分析:吴文镕提笼遛鸟、做诗逗皇帝开心可以,为什么非得带兵上前线,主动去送死?崇纶学南郭先生吹竽可以,为什么要逼垮吴文镕,弄得自己光秃秃地站到前线,畏阵潜逃,服毒自杀?

想到这里,骆秉章在心里笑话他们:放着张亮基的榜样不学,将自己逼进死胡同,蠢宝啊。

论带兵打仗,骆秉章比吴文镕水平高不到哪里去;论胆识魄力,骆秉章比崇纶大不到哪里去。但比较张亮基挖左宗棠,三人命运完全不同,骆秉章从中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总督、巡抚该做的事是识才、容才、用才。用好了人才,既不要顶着送死,也不要潜逃找死。

他选择让左宗棠代表自己,将他推到前台。

骆秉章懂得,自古到今,要留住人才,关键是留住他的心。骆秉章表现出一个高超的政治家娴熟的用人才能,他对左宗棠“推诚相与,军事一切专以相付”,左宗棠虽然未被多次礼聘打动,而且来长沙时心思仍放在躲避太平军搜查,入幕后还一门心思在琢磨“保卫桑梓”,无意为保卫湖南政府而战,最后还是被骆秉章大气的人格打动了,觉得自己“不得不留此共相支撑”。

骆秉章以大胆放权,如期达到笼络人才的目的。左宗棠现在来为自己分忧,骆秉章规划借左宗棠来将湖广地区的死局盘活,化解危局。

左宗棠能如骆秉章所愿吗?

出师首捷

左宗棠正式做骆秉章幕僚,面临的第一场大战,是代表湖南政府军,与朝廷团练大臣曾国藩讨论:打长沙,还是打湘潭?

曾国藩手下的团练兵,跟江忠源一个模式。

曾国藩是湖南湘乡人,出身地主家庭,1811年11月26日生,比左宗棠大一岁。

曾国藩本来是礼部侍郎,大致相当于今天教育部副部长,从二品高官,呆在北京,位高权重。1852年,曾母过世,按古人的规矩,曾国藩得回家守孝三年。不想一回湘乡,官僚、朋友、亲人、熟人,都来找他,怂恿他办团练,打太平天国。

“教育部副部长”做文化、管教育是内行,军旅的事情,完全门外汉。打仗要内行,还得有胆,曾国藩文弱体虚,怎么敢答应?

最早向朝廷推荐曾国藩办团练的人是左宗棠,那时他正在张亮基幕府。郭嵩焘第一个找上门,他这边不停地劝,那边不断地向朝廷推荐。

左宗棠的劝说,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曾国藩明白,自己跟左宗棠不是同一类人。唐浩明的结论是,真正促动曾国藩出山的人,是郭嵩焘。倒不是郭嵩焘多么能说会道,左右曾国藩判断的,基于一个人人都有的最本能的心理:郭嵩焘比曾国藩还要文气。曾国藩曾说:“郭筠仙芬芳悱恻”,他眼中郭嵩焘翩翩书生,是个浪漫悲苦的闷骚男。连他都觉得可以,看来真可以,曾国藩动心了。

1853年1月25日,曾国藩带郭嵩焘去长沙征求意见,张亮基要求他马上征调1000名练勇来长沙。曾国藩再次返回湘乡,扎实组建了1000个民兵,打好了湘勇班底。

毕竟是“教育部副部长”,凡事会先考虑政治正确。自己建地方武装,没皇帝点头,心里总不踏实。第二天,曾国藩马上向朝廷发去加急电报,请求皇帝同意自己剿灭“洪杨发匪”。咸丰皇帝当即特事特批:“悉心办理,以资防剿。”

有了这句话,曾国藩放心了,便大办起来。

湖南古来民风彪悍,会党、土匪林立,民众对打仗的事,有兴趣。曾国藩登高一呼,民众积极响应,发展速度超乎预料。到1854年初,团练兵力超过一万。曾国藩将它分为陆军13个营,由塔齐布和罗泽南率领;水军10个营,由彭玉麟和杨载福率领。两营人数,对半开。

兵力组织起来了,找个什么由头去打?曾国藩饱读理学,看重正名。

1854年2月,湘军准备全部出动。开打之前,曾国藩精心做了篇《讨粤匪檄》。

以卫道自居的曾国藩,洋洋洒洒地阐述他攻打太平军的理由:中国古来是一个以本土正统文化立世的大国,“自唐虞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扶持名教”,而太平天国竟敢吃里扒外,冒天下之大不韪,信仰外国人的落后文化,是所谓“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

华夏古来是天下中心,清廷是天朝上国。东夷、南蛮、西戎、北狄,都是外人,是不入流、不文明、不开化的小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见,“外夷、天主”全都需要征服、消灭,而不是被供奉起来。

为正本清源,捍卫华夏正统,他郑重宣布:

本部堂奉天子命,统师二万,水陆并进,誓将卧薪尝胆,殄此凶逆,救我被掳之船只,找出被胁之民人。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劳,而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而且为上下神祇雪被辱之憾。

曾国藩发布檄文时,湖南情况已经糟糕。因为吴文镕、崇纶的无能,长沙的靖港、宁乡,全部被太平军占领,到这年4月28日,湘潭也被占领。

曾国藩领命于败军之际,坐镇长沙城内,腹背受敌,形势非常紧迫。

到底是先打威胁腹部的敌人呢,还是先打背后的敌人?或者两处同时开打?

举棋不定,于是开会。

湘勇新组建,将士们很新鲜,积极性都很高。一路讨论下来,一致认为,应该先打长沙靖港。只有左宗棠一人坚持应该先打湘潭,史书记录为“独主援湘”。

意见出现分歧,听谁的?听打过胜仗有经验的人的。曾国藩说:打仗我是没经验,但你们比我更没经验。左宗棠有经验,我们听他的。

军事会议上,大家一致同意:放弃靖港,专打湘潭。

曾国藩部署:塔齐布和罗泽南,带去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步兵,在陆地集中进攻湘潭;彭玉麟和杨载福带去一半的水兵,在水上推进,开往湘潭。这样,他还留了些兵在身边,免得后方空虚。

军事布置全部安排好了,战斗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想不到,节骨眼上,曾国藩自己先开了小差。

他听到一个机密。几个生意人从靖港过来,告诉一个叫孙观臣的人,那里只有五百太平军。孙观臣一听,这不是天赐良机吗?马上跑去报告曾国藩。

孙观臣是长沙利生绸缎铺的老板,侍读学士孙鼎臣的弟弟。孙鼎臣是1845年的进士,跟曾国藩同在北京做官,关系打得火热。曾国藩放心安排孙观臣做地下党,要他探得消息就向自己报告。没想到一出手,就探得这么大个好消息。

曾国藩听了孙观臣的密报,内心激动得不行。他掐指头算:自己留底的湘勇,还有五千多,是对方的十倍!如果去搞个偷袭,搂草打兔子,顺带将这帮太平军灭了,不是既拣了便宜,又可以减轻湘潭的压力,鼓舞湘潭那边的士气吗?

前面打了两仗,已有岳州之败和宁乡失利,曾国藩脸上无光。他急需尽快创造一个胜利,用来鼓舞军心,为自己挣回面子。

想着飞来横福,越想越激动,曾国藩决定马上行动。他临时安排战斗任务:水师开到靖港上岸,陆勇开到靖港会师,水陆并进,两相夹击,攻杀五百长毛贼。

谁来指挥呢?能用的将领,都派去打湘潭了。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亲自指挥一回,增加点实战经验。曾国藩亲自来导演消灭毛贼的好戏。中午时分,水陆并进,预期在靖港会师。

曾国藩将指挥船停在靖港上游的白沙洲,大队湘军水师顺着他的令旗,开着战船直冲靖港。

战船还没开到,太平军从铜官山上杀出,芦苇荡里冲出来数百条船。

太平军整齐有序,抢先用抬枪鸟铳向湘军水师战船集中射击。来不及散开的湘勇像落叶一样,纷纷扬扬,掉水毙命。

遭遇强大劲敌,湘勇不专业,阵脚大乱,开始后撤。

对方突然一声冲天炮,又杀出两万兵马。两万太平军从铜官山上冲下来,同声高呼“活捉清妖曾国藩!”呐喊声惊得水花四溅。

上当了!

曾国藩站在白沙洲指挥船上,远看着漫山遍野的太平军红巾、黄巾猎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小规模偷袭不幸成了大规模的正面遭遇战。

第一次看见这么庞大的战斗场面,曾国藩灵魂都差点吓死了。

手下五千人马,气势此时完全被太平军淹没,开始集体溃逃。

逃跑要过一座桥,曾国藩命令拆桥。逃兵纷纷从曾国藩身边跑,曾国藩仗剑于旗下,大喊:“有过此旗者,立斩不赦!”才说完,一个小个子兵就从他边上溜过去。曾国藩奋起一剑,逃兵呜呼。但文弱的曾国藩,震慑力明显不够,即使自斩逃兵,还是没法阻止作鸟兽散的乌合之众全线溃退。

兵败如山倒,场面惊天动地。旧门板和床板临时铺架起的浮桥,数百逃兵蜂拥着挤上去,桥身不堪其重,轰然垮塌,逃兵全部被湍急的水流吞灭。

曾国藩见阻止不住溃逃,急得半死。突然,敌营中有人认出他来,大喊:快射将军旗下那个大胡子!话音刚落,箭贴着曾国藩的左耳飞过一支。

这下轮到曾国藩自己逃命了。部下强行将他拖上船,哪里安全往哪里逃。曾国藩逃到船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还在跳的跳,死的死,逃的逃,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岸上太平军乘胜追击,一边大喊:“活捉清妖曾国藩!”

曾国藩哪里想到,指挥太平军靖港之战的是大将石祥祯。石祥祯是广西贵县人,石达开的从兄。这次他充当“征西军”指挥,与林绍璋各领一军,一个打湘潭,一个守靖港。

石祥祯将湘勇锁定水陆洲(今橘子洲),难以攻打,随便派个间谍诱敌,没想到曾国藩这么轻易就被骗得血本无归。

亲自统帅,大败,哪里还有脸见三湘父老?墨汁未干的《讨粤匪檄》正在流传。败兵之将,何以言讨?败绩一旦流传开了,将是千古笑谈。

曾国藩决心寻死。他望准江心一个旋涡,学着江忠源那样,扑通一下,跳进水里。部下康福突然听到水响,回船一看,没人了,知道曾国藩已跳水。赶紧下水救起。

上船,曾国藩放声痛哭,坚决还要去死。又跳,再被救起。

部下怕他再跳,派人将他抬进船内,严加防护。

被救回长沙城,看到驻扎在长沙水陆洲中的湘勇大营只剩两百来人,曾国藩万念俱灰。看自己带兵如此不堪一击,想迟早会被太平军消灭,开始后悔听信怂恿,办了团练。

无比懊恼中,曾国藩决定还是不活了。他提笔给咸丰皇帝写了封遗折。一想,还有些后事要安排,再找张纸,给弟弟写了封绝笔书,交代自己死后丧事怎么办理。

正准备一死百了,左宗棠来了。

左宗棠当然不是来安慰曾国藩的。

他见面劈头就骂:曾帅,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愚人,你如果就这样死了,我要鞭尸扬灰,劝说伯父大人,不准你入曾家的祖坟!

曾国藩本来已经惭愧得无地自容,陡然再受这巨大刺激,像心脏里被撒了盐。剧痛之后,他反问:你凭什么这样骂我?

左宗棠说:大帅你想想,你27岁就进了翰林院,三十出头就入了礼部侍郎,官居从二品,诰封三代,皇恩对你不薄吧?你呢,朝廷有难,皇上给你重任来平乱,也是期望你为国立功,光宗耀祖。你如今倒好,受这么点小挫折,就想着寻死,这难道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懦弱无刚的愚人吗?

左宗棠后来回忆当时痛骂曾国藩的情景,仍然清晰如画:“惟涤公进攻靖港失利,回泊南湖港”,他用绳索拴住自己,出城外专门去看望(仆缒城出视之),发现曾国藩“则气息奄然,盖愤而投水两次,皆得救以免,而其志仍在必死”。

左宗棠干脆利落的人,看不得军事统帅娘娘腔寻死觅活,毫不犹豫地对曾国藩采取崩溃疗法,将他往死里骂。

那段时间,左宗棠不止痛骂过这一次(“仆以大义责之”),而且还跑到曾国藩军船上,时时骂,天天骂,重复着骂(“又日日至其舟中絮聒之”)。以毒攻毒,直到骂得曾国藩回心转意了。最后他才替曾国藩开脱:为什么有这次靖港之败呢?老天为了让他成大事,所以偶尔拿这点小挫折来锤炼锤炼他。(“此公忠诚笃实,正灭贼之入,偶遭挫折,殆天之所以玉成耳。”)

左宗棠不留情面,曾国藩脸由红变紫,由紫变乌。但奇怪的是,骂声过后,他突然不想自杀了。

是啊,左宗棠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当即安排部下,将营里存底的火炮弹药军械,一手托付给左宗棠,由他来指挥。

过了一会儿,曾国藩从床上咕噜爬起来,握着左宗棠的手,很感激地说:听了你这一席话,就像听到世界上最圣明的人讲的道理,我忽然出了一身大汗,现在汗停了,病全部好了。(“若听圣人辩士之言,忽然汗出,霍然病已。”)

故事就效果来看,有点像陈琳骂曹操。'5'人从愤怒转平和很难,需要大胸怀、大气度,曾国藩做到了。

左宗棠心直口快地痛骂,让曾国藩受益不浅。根据左宗棠的责骂,曾国藩将自己的号由“居武”改成“涤生”,意思是感谢左宗棠让他浴水重生,向死新生。

就在这时,快报传来:湘勇在湘潭大捷。据左宗棠后来描述,“水师夹击,烧贼船几尽,遂复县城,杀贼逾万,自军兴以来未有如此大捷者。”

湘潭主战场在左宗棠“独主援湘”的战略指导下,消灭了一万多太平军,取得了湘勇有史以来最大的胜利,曾国藩失败的情绪一扫而光。他马上爬起来给皇帝写奏折报捷,湘潭胜利大书特书,靖港旧败轻轻带过。

咸丰皇帝看后很高兴,对曾国藩从此刮目相看,认为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正式发布一道新命令:湖南除了巡抚,所有文武官员,都可以由曾国藩根据军务需要来调遣。

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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