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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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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的大坏蛋;而我要做的;就是用事实证明他这个坏蛋到底有多坏。

“我以前只是听说过嘎朵觉悟;没见过它。而你是见到了它才知道它叫嘎朵觉悟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听王獒人一时语塞;我便吼起来;“我对你说过;嘎朵觉悟是青果阿妈草原最著名的公英;为了它;有人纵火烧死了数百只藏獒包括嘎朵觉悟。你早就知道它没死;为什么要替袁最保密?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但我决不相信你跟他是同伙;你会参与图财害命的犯罪勾当。王獒人你应该明白;这是一起重大无比的刑事案件;烧死的不仅有藏獒;还有人;人命关天;獒命关地;你要是还打算庇护下去;吃不了兜着走。”

王獒人并不在乎我的威胁;朗声大气地说:“色钦作家;你这样说就是贬低我了。我王獒人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袁最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向着他。你说为了嘎朵觉悟;有人纵火烧死了数百只藏獒;还烧死了人。这个纵火犯就是袁最吗?我要是袁最;一嘴就顶回去了:“嘎朵觉悟是我买的;三百万;怎么样?”其实袁最早就这样说了;你怎么能证明他是撒谎呢?包括八只小藏獒;他说是买的;说得有鼻子有眼。你非要说他是偷的;也可以;但得拿出证据来。”

王獒人说得对。虽然我认定袁最是个大坏蛋;但我还是没有把握把他想象成那个纵火烧死了数百藏獒的罪犯。我心里依然牢牢横亘着哥里巴:有人在地震后看见一个蓝色牛仔裤!棕色皮夹克的人走进了举办藏獒节的展览馆;然后就着火了。蓝色牛仔裤和棕色皮夹克恰好又出现在哥里巴的女人白玛的帐房里。而且冥獒咬死哥里巴的事实也说明遭到报复的纵火者就是他。哥里巴是纵火者;袁最是大骗子;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嘎朵觉悟是怎么被袁最搞到手的?八只小藏獒是被偷的;偷窃者是袁最还是另有其人?我说:“他用欺骗讹诈的手段从我手里夺走了各姿各雅;我就是证据。其他证据;迟早会有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这个我相信;但你没必要跟我较劲。”王獒人解嘲地一笑;语调平缓地说;“你失去了各姿各雅;我很同情你;毕竟你也是我的朋友;还是一个主持正义的朋友。你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袁最有家吗?家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老婆和孩子?”

“不知道;这个我没问过。应该有吧?”

“袁最说他是律师;是蓝岛哪个律师事务所的?”

王獒人无话了。我知道他答不上来;立刻又问道;“放下电话以后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把我给你打电话的事告诉袁最?”

“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我王獒人的为人藏獒是知道的。”

“但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给袁最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前些日子在西海府见到了我;听我说起了各姿各雅咬死八只小藏獒后被他扣押的事。你可以为我打抱不平;臭骂他一顿。然后告诉他;我去了青果阿妈草原;短时间不回来了。”

“色钦作家;你还是让我装哑巴吧;别让我欺骗他;好像我跟你是一伙的。万一说漏了嘴;你又会说我是告密。”

王獒人的拒绝让我知道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的立场可以变化;但人格却很坚定:不欺骗;不告密。我也就不勉强他了;对他说:“再见。”

我上床躺了一会儿;用一种带着使命感的庄重心情迎来了新的一天。首先;我洗了一个澡;刮干净脸上的胡子;再去旅馆一楼的餐厅吃了早餐;然后按照服务生的指点;去了附近的一家网吧。我在电脑上查到了蓝岛所有挂牌营业的律师事务所;一个个打电话过去。当我把第十五个电话打给蛮睐律师事务所时;那边传来了我需要的声音:“袁最有啊;但已经辞职了。”

我又说:“我是他一个朋友;这会儿在西海;能告诉我他家的电话吗?”

他家的电话没人接。我寻思;家里人大概上班去了。我再次坐出租车返回黄海獒场;刚在公路边下车;就见袁最从土路上走来;赶紧又钻回出租车;告诉司机:“我有点头晕;想在车里坐会儿;你计时吧。”

袁最显然没什么急事;耐心地在公路边的车站等来了公共汽车。我让出租车跟着公共汽车;一个小时后来到了一座秀丽的山包前;看到山底石阶前赫然耸立着一个牌子:基督山#基督教堂。

袁最沿着石阶走上山去。山上唯一的建筑是有尖顶!带钟楼的基督教堂。我寻思他这种人也会去教堂?

又一想;教堂也许正是他这种人才会去的地方。

上大学时;我跟路多多探讨过宗教。我认为有罪孽才有宗教;他认为有宗教才有罪孽。两个人曾为此吵得面红耳赤。我说所有宗教的起源都是为了让灵魂得救;因为灵魂从一开始就是罪恶的痛苦的绝望的。神是灵魂的彼岸;我们对神的所有宣誓都是凭着自己的灵魂能不能永远得救的起誓。宗教的意义就在于;它用一种社会组织形式;把起誓变成了仪式;把解脱变成了宣示经典的过程;把神和彼岸变成了可以理解的语言。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罪孽一旦拥有;就必然会产生一种巨大的力量挣扎出全部的魅力;宗教就是被罪孽的魅力吸引过来的神的载体。

路多多对我的反驳非常有力;他说人本来既没有道德感也没有罪孽感;是宗教把痛苦和罪孽强加给了人。人一遇到宗教;才发现照透自己的镜子出现了;神让我们感到污秽不堪!罪恶累累。没有神;人类就没有比较;而宗教是比较后的神殿;是让人感知罪孽!拥有罪孽又容纳罪孽的蓝色天湖。宗教并不滋生罪孽;却可以描绘罪孽和夸大罪孽。当罪孽在神性光辉的照耀下被迫消失时;宗教会让你留下永恒的阴影;表明即便你烂漫如花;也是阳光下的黑暗。

不管是我认为的有罪孽才有宗教;还是路多多认为的有宗教才有罪孽;都能说明袁最此刻的行动:一个罪人走向了最容易释放罪恶的地方。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选择。他出于习惯;来到了罪人之路上早已等候着他的骚站。

而我却来到基督山对面的一家菜馆里;坐在窗前;要了一盘辣炒蛤捌!一瓶啤酒;边享受蓝岛特有的口福;边等候袁最从石阶上下来。我不能上去;石阶只有一条;万一碰上就前功尽弃了。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人走进了菜馆;四下里一瞧;直接过来;坐在了我对面。菜馆的桌子很小;面对着她我都有点担心辣炒蛤咧的汁液会溅到她身上。她的气味也清晰可闻地飘悠在我眼前;有点淡淡的藏香的味道。我看看别的地方;到处都是空座位;她干吗要跟我坐在一起?

我审视着她;不客气地问道:“我认识你吗?”

年轻女人微笑着;把满脸的歉疚用女人特有的温婉妥帖地送给了我;语气柔柔地说:“可我是认识你的。”

一瞬间我便把傲慢置换成了谦卑。我凝视着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白哲!清秀以及牙齿的香洁;也许还有隐藏在美貌后面的疲倦和焦虑。我说:“认识我?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对不起;我一见女人就有点晕。我是个高原人;第一次来蓝岛;没见过大世面。你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别让我提心吊胆的。我不习惯陌生人的热情;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女人望了望窗外说:“你在跟踪一个人;为什么?”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女人小声说:“恰好我也在跟踪这个人。在你第一天躲在黄海獒场外面的树后探头探脑时;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几乎蹦起来:“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跟踪袁最?”

“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你是作家。我家里有你的书;书前面有你的照片。”女人诡话而亲切地一笑。但我能感觉到她笑得相当勉强;似乎她努力想给我一个愉快美好的印象;但努力的背后却是苦涩和悲愁。

我站起来说:“如果你是私人侦探或者警察;那我就走人了;我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她仰头望着我;眼睛里的恳求让我心软:能坐下吗?

我坐了下来:“你为什么不上基督山?怕他认出你来?看来你们是熟人。你知道他去教堂干什么?祈祷?忏悔?忏悔什么?难道他犯了罪?”

我的试探让她哆嗦了一下。她恳切地说:“色钦作家;我看过你的书;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千里迢迢来蓝岛;天天监视袁最;肯定不是小事。袁最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我狡猾地笑笑:“当然可以;但至少我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吧?”

她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神情黯然地说:“我是他妻子。”

我下意识地伸手抓起啤酒瓶;有点慌乱地说: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上午我给你家打过电话;我也是要找你的。”

“找我?你找我肯定有事。”她凄然一笑;突然喊起来;“小姐;小姐;再上一斤基围虾;一只大螃蟹;一盘海螺肉。我请客。你在蓝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但是你得告诉我袁最到底怎么了?对了;再来两瓶啤酒。我们蓝岛的男人;喝起啤酒来没个够。

小姐;虾!螃蟹!海螺快点上;别把死的搞上来;我是蓝岛人你们骗不了我。对了色钦作家;还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我叫姒苏。”

看来这个叫姒苏的女人打算豁出去了。就在酒菜纷纷上来的过程中;她把袁最如何为王故打官司;如何成为十一只大藏獒的主人;如何面对藏獒被偷;如何读了我的书去了青果阿妈草原;如何带着嘎朵觉悟和八只小藏獒回来;一股脑全告诉了我。说到最后;她拿出了袁最留给她的信和她始终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书”给我看。这封信里;袁最说他已经不是姆苏的丈夫;也不是飞飞的爸爸。因为他现在做的事已经不允许他有一个家!有妻子和女儿。虽然袁最声明他从来没爱过她们;他爱的只是藏獒;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却是他难以割舍!发自肺腑的爱。是什么事情紧迫到会让一个挚爱妻女的男人;如此果决地放弃她们呢?不难想象是罪恶。一个深感自己有罪的人;如果他还爱着自己的家人;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连累她们;不让她们有一个罪行累累的丈夫和爸爸而一辈子低人一等。

“袁最虽然没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但我知道他带着嘎朵觉悟和八只小藏獒;就一定回到黄海美场去了。色钦作家;你说我们怎么办?我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就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比袁最好;我也只爱袁最。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他都是飞飞的爸爸!

我的丈夫。我不能跟他离婚;决不。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她捂着眼睛硬咽起来;眼泪从指缝里渗出;落下来就成了砸在我心里的石头。

我心思沉沉地扭头不看她;突然发现袁最已经从基督山的石阶上下来;正朝着这边穿越着马路。我吓了一跳;他不会是也要来这家菜馆吃饭吧?如果他看到我跟他妻子一起监视他;会是什么举动?我站起来想拉着女人躲开;却见袁最脚步一弯拐到车站那边去了;显然他是要坐公共汽车回獒场的。我盯着袁最;直到他坐车离去。姒苏一直在低头硬咽。我又坐下;望着她不知怎么办好。她突然抬起湿热的泪眼想说什么。我赶紧说:“我们该走了;也许听忏悔的牧师会告诉我们;袁最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又告诉她;“袁最已经离开了。”

姒苏赶紧站起来;生怕我抢了先;大步走向吧台去结账。我是一个向来不喜欢女人为我结账的男人;但这次我没有喝止她。她请客的用意是想让我告诉她我所知道的袁最;我不想让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以为我在拒绝而失去希望。她为我点的菜;我一口也没吃。我们离开时;服务小姐问:“打包吗?”我看了一眼不知该怎么办的姒苏;赶紧说:“所有的菜;还有酒;都给我打上;我带回去晚上吃。”

4

今天不是礼拜日;也不是旅游旺季;教堂大厅里没有别人。当我们坐在第一排的长条椅上;面对着西装革履!清瘦矍拣的牧师时;我仿佛觉得这个天堂的守门人是从大街上招领的;而不是上帝派遣的。为什么不穿上黑色的道袍;为什么不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我立刻有了一种误人歧途的感觉:我虽然不是佛教徒;但仍然以我的出生地为自豪;那是佛灯照耀的藏区。我对红衣喇嘛!黄裳活佛的敬畏是与生俱来的。相比之下;我到了这里怎么一点敬畏心和神秘感都没有?我想佛教一定比基督教更接近神的灵界以及天堂!地狱!来世!灵魂什么的;首先他们的喇嘛是一些观照神灵修行念经的人;是即便脱得精光也会让人觉得并非凡胎俗骨的神职人员。不像面前这个牧师的形象。

还好;牧师虽然是个老人;说话的声音却比年轻人还要洪亮;神态平静样和;给人一种空廓无染的感觉。见面后没说几句;他就说:“对专门来找我的人;我首先要告诉他们我的名字;我叫欧阳约翰。这个名字意味着既然我是上帝虔诚的仆人;就应该是你们忠实的朋友。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说多久就说多久。如果觉得这里太空旷;我们也可以去后面的忏悔室。”

我说:“在哪儿都行。不过我们不是来找你忏悔的;我们是来打听个事;刚才离开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叫袁最的;他来干什么?”

“袁最?他叫袁最?我不知道。”约翰牧师若有所思地说。

“他一定是来忏悔的吧?告诉我们他忏悔了什么?”

约翰牧师吃惊地望着我们: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口气是如此得理所当然。“忏悔者的声音只有上帝才能听取。”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但是;假如一个罪犯;面对你说出了他的罪行;而你却守口如瓶;知情不报;那会有什么结果呢?他会避开惩罚继续犯罪;灵魂和肉体将在越来越黑暗的堕落中得不到拯救。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对上帝的事业负责的同时;也必须为法律负责。该说的不说;替罪犯保密;那就是包庇纵容;他的罪就变成了你的罪;你和你的上帝怎么可以为人间担待那么多的罪恶呢?当然你会说;我不做出卖人的犹大;罪恶里头没有比犹大更大的罪;所以他只能在橄榄园里上吊自杀。但是我要说;自从有了耶稣基督;人类社会遍地都是犹大。犹大也可以是英雄好汉;是识时务之俊杰。”我的态度是如此的不恭不敬;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好像我是来挑战的;代表无神论挑战有神论:要说惩罚;上帝能耐;还是法律能耐?要说犯罪;在法律面前;上帝也会犯罪。

“当然;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很多事情是不辨自明的。”约翰牧师不怒不激;平和地点着头;让我感觉到他一下子就被我说服了;会立刻把袁最的忏悔说出来。他从朴素而神圣的讲坛上走过来;坐到长条椅的一边;和我们保持着距离;慢悠悠地说:“上帝听取忏悔时;我可以在场;也可以不在场。如果我意识到我将要听到的忏悔是不可以公开的;我就会立刻走开。事实上;对每个来忏悔的人;我只知道他有罪;却不知道他有什么罪。我们的信念是:只要上帝听到了;就能让他获得解脱。而我只想跪求永恒的允诺;让明察秋毫的上帝像宽恕我一样宽恕这个人和他的所有罪恶。”

我好像掉进了海里;呛了几口水;但还是做着垂死挣扎。我急巴巴地乞求着:“你知道我身边这个女人是谁?她是袁最的妻子。她和她的女儿都深爱着这个犯了罪的人。她们不会放弃他;就像上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求助于他的人。但她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她们想分担他的罪责和痛苦;想帮助上帝拯救他的灵魂。牧师;麻烦你告诉我们吧。”

约翰牧师慈样地看着姒苏;仿佛在征询她的意见。姒苏突然抖了一下;急急地摆手:“不不;要是不便说;就不要说。”她似乎意识到我是借了她的名义想探知袁最的事情;其实我跟她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我望着她;胸腔里激愤地升起了一股怜悯的温情。我想我还拖延什么呢?我应该就在此刻把我知道的关于袁最的一切都告诉她;因为她是女人;而且是一个如此柔顺文静!楚楚可人的女人。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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