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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日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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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张青鼻青脸肿,在门外睡了一夜。

第二晚,张青满脸抓痕,又在门外睡了一夜。

第三晚,张家锅碗瓢盆全碎了,张青又在门外睡了一夜。

一个不幸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难缠的女人,张青泪眼汪汪地说。

一个女人所有痛苦的根源,不是来自她的丈夫,而是来自她的好友,朱武如是说。

【110。张青的谎言】

第四天,张青终于扛不住了,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银子,逢人就眼泪汪汪地说,老娘得了绝症,命悬一线,急等钱医治……

兄弟们一是看他可怜,二被他的孝心打动,纷纷慷慨解囊。

凑来凑去,只凑了三百金。

这厮发了狠心,晚上四处打劫,一个人就敢去吃大户,结果被打得好几天不能下地。

王矮虎给出馊主意,让他去庙会上乞讨。

这厮急糊涂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还真他妈去了,可乞讨这行也不好混,你得会编故事,越惨越好,还得会哭,声音越高越好。

这厮找个人多的地跪下,脖子上挂块大牌子,上书四个大字:卖身救母。

这厮期望很高,粗瓷大碗准备四个,一溜排开。

这年头大老爷们卖身还真稀罕,整个庙会轰动了,大姑娘小媳妇纷纷赶去指指点点,七八十的老太太都拄着拐棍凑热闹。

谁承想,叫好不叫座,一天下来,四个碗里全是口水,满满的。

这厮最后没办法,去借了高利贷,终于凑齐五百金,去找孙新,问老太监住哪,孙新打死不说。

张青有些急了,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看我天天挨揍你很高兴是吧?

孙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真不能说。

张青一生气扭头走了,发誓这辈子都不理孙新这王八蛋。回头又挨了一通暴揍,涂点膏药,左思右想,又灰溜溜地去找孙新,软磨硬泡,孙新还是不说。

张青牙一咬,眼一横,说兄弟你无情别怪我无义,回头我就跟顾大嫂说你去翠红楼找姑娘的事。

孙新愣了足足半炷香工夫,一声长叹说,兄弟,不是我不告诉你,关键是压根就没啥老太监。

张青糊涂了,没老太监你镯子哪来的?

孙新说,镯子是我在庙会上买的,五文钱一个,买一送一,这里还有一个,你拿去吧!

当晚,张青家冷了几天的烟囱终于冒烟,从没有下过厨的孙二娘亲自下厨忙活,据说,那晚张青的脚都不是自己洗的。

【111。张顺的爹死了】

张顺老爹终于要死了,躺在床上,面容枯槁。

兄弟俩蹲墙角,唉声叹气,安道全拿着药匣候在床前,乐和捧着寿衣候在床后。

穿寿衣有讲究,不能提前,也不能延后,要在咽气的一刹那,趁体温尚存,灵魂未远,赶紧更衣。

掌握这个火候很难,幸好,有安道全。

午时,张老爹气若游丝,面皮泛白,喉咙跟破风箱一样咕噜咕噜响,一个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张家两媳妇当即扑倒在床前,放声大号:俺的爹啊……你不能死啊……

安道全不紧不慢,拿出银针,照太阳穴上一扎,进去一指肚,张老爹眼皮一跳。

安道全手一挥,先别哭,还没死。

张家媳妇生生止住哭声,擦擦泪,站了回去。

张老爹左等不死,右等还不死,外面雇来的丧乐队进来催了好几次,嚷嚷着再不发丧就下山,不过这事急不得,曹正拖住他们:很快很快,再稍等一会儿。

众人也无聊,聚一起说些闲话,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乐和在屋里给大家讲评书,朱武在屋外给大家说笑话,安道全一面听得津津有味,一面不时伸手探张老爹气息。

掌灯时,张老爹眼神渐渐无光,身体开始发凉,最终,两腿一蹬,昏了过去。

两媳妇又扑到床前开始号。

安道全如法炮制,拿起银针,往人中一扎,张老爹又还了魂。

两媳妇只好擦擦泪又退了回去,两人看安道全的眼神,吓了我一跳,直勾勾的,跟毒蛇一样。

宋老爹和晁老爹等得有些心急,张顺给两人拿来一副象棋,两人杀得不亦乐乎,安道全也在旁边不时指指点点。

亥时,老人不行了,嘴嗫嚅着,似乎想说话。

安道全让乐和凑到老人嘴前,听老人遗言,他自己施展浑身解数,在老人奇经八脉上乱扎,延续老人最后一口气。

老人嘴张了张,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头一歪,一命呜呼。

张家媳妇忘了哭,一脸焦急。

张大嫂紧张地问乐和,老人说的啥?是不是说家私藏在哪?乐和摇摇头。

…文…张二嫂问,那是说老家的房屋地契怎么分?

…人…乐和又摇摇头。

…书…张顺问,是不是有啥话嘱咐我们兄弟俩?

…屋…乐和还是摇摇头。

张横不耐烦了,说了啥话你就直接说嘛!磨蹭啥?

乐和想了想说,说的是兄弟们要继续替天行道,忠君报国。

张家媳妇脸上全是失望,众兄弟齐声赞扬张老爹见识深远,至死不忘梁山大业。

我就纳了闷了,张老爹平常除了喝酒遛鸟啥都不会,怎么临死扯到梁山大业上去了?

我趁没人,悄悄问乐和。

这厮小声说,其实张老爹说的是:“安道全,我靠你妈!”

【112。发丧】

张老爹今天发丧,众兄弟纷纷前去帮忙,记录丧仪的,张罗酒席的,安排抬棺的……

张家媳妇哭得那个惨啊,撕心揪肺,人们无不恻然,一个劲地感叹,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张老爹一个人躺床上,须发皓白,一身殓服,无声无息,一切都已跟他无关。

葛老爷子也赶来了,梁山上死人,都是他来操持。

掐着时辰,动仙身,入棺木。

棺木是曹正主动去置办的,他一向办事不靠谱,张顺本不想答应,没等开口回绝,这厮已一溜烟跑远了,买回来后张顺还特地检查了一下,有底有盖,没缺钉少板,也没有窟窿,全活。

众人七手八脚把张老爹抬起来,慢慢送出门去,身体都出去一半了,又被葛老爷子生生推回屋,说死人出门必须脚前头后,否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后人难以安宁。

人多手杂,屋里又不宽敞,掉头不容易,掉了几次,都没掉过来,张老爹头皮都蹭掉一块。

乐和出主意,把老人先竖起来,然后转个身,放倒,这主意不错。

终于出了门,到了棺木旁,脚先入棺,接着腰入棺,最后发现,头放不进去。

棺木他妈的短了二十公分。

众人面面相觑,葛老爷子这辈子操持丧礼无数,大风大浪遇到不少,见过诈尸的,见过还魂的,这情况还他妈的头一遭见,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若重新弄个棺木,得大半天,来不及。

葛老爷子最后说,把双腿蜷起来吧,张老爹泉下有知,也会体谅我们的苦衷!

(;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塞进去,张老爹头皮蹭掉一块,头歪在一边,双腿蜷缩,分外狼狈。

(;人;)众人抬着棺木到了半山腰,准备入土,入土前得摔孝子盆,这活必须由亲生儿子来干。

(;书;)一年轻后生抱着孝子盆不撒手,趴在坟前哭得那个惨啊,眼泪鼻涕一大把,拉都拉不动。

(;屋;)我纳了闷了,问朱武,这厮是谁?哭得这么惨?莫非……

朱武说他也不认识,不过哭这么惨的八成不是亲生儿子。

张顺哥俩愣一边,他们也不认识这鸟人,不过看他哭得那么伤心,也捺着性子候着,谁承想,这厮哭起来没完没了,一边哭还一边往棺木上扑,大有一头撞死在坟前的劲头。

张顺不耐烦了,拽拽他胳膊,哎!哎!哎!兄弟,死的是我爹。

后生止住哭声,拍拍屁股爬起来,把盆递给张顺,说我是你手下小兵,叫杨春,木易杨,立春的春,杨春!

张顺摆摆手,咬牙切齿地说,记住了。

张顺打碎了孝子盆,下葬,填土。

张老爹走了,走得轰轰烈烈,极尽哀荣,晁天王亲自扶棺,宋大哥亲手填土,张顺请来戏班子,演了三天三夜大戏,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他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半山腰上,一座新坟,孤零零立在那里,寒鸦一只,站在树上,偶尔呱呱叫两声,山风猎猎,招魂幡呼啦啦地响。

【113。军师的扇子】

当和尚有个好处,问别人问题,答不上来,可以骂人迷恋红尘,肉眼凡胎参不透,若别人问他,知道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吹得天花乱坠,不知道的,就摆副高深莫测的鸟样,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吴军师也爱玩这招,他问你回答不上来时,能骂你个狗血喷头,说你是大宋朝头号大饭桶,若你反问他,他坐那里一言不发,拿把鸟毛扇子不停来回摇。

说起他这把鸟毛扇子,没少闹笑话。

吴军师有个习惯,无论走哪里,都不停地来回摇,夏天摇,冬天摇,下雪天也摇,夏天还好,冬天时没人愿坐他下首,一摇一身鸡皮疙瘩,忒冷!

早上醒来,没等睁眼先去枕边摸扇子,走到哪扇到哪,祝家庄逃跑那次,这厮帽子扔了,鞋子丢了,裤腰带都掉了,左手提着裤子狂奔五十里,右手兀自攥着那把扇子,死死地不肯撒手。

上次宋大哥过生日,王矮虎送了一块金匾,上面一个大字:“寿”,金匾没啥稀罕,有金子弄块匾还不容易,稀罕的是那字,那可不是普通的字,不是墨汁写成,而是蚂蚁摆成,活蚂蚁,密密麻麻的,若流若动,但不管怎么爬,总在“寿”字上,分毫不差,也不知道这厮咋弄的。

宋大哥高兴坏了,蚂蚁都跑来祝寿,这可是天降吉祥,宋大哥一边趴字前啧啧称赞,一边招呼军师上前看。

领导如此高兴,下属得使劲拍马屁,不过拍马屁也得按级别来,抢上级马屁是为官大忌。

吴军师左手捋着胡须,右手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凑上去,众人拱手站一边,等着吴军师拍完马屁,再去拍马的余屁。

没想到,军师老毛病犯了,尚未开口,先摇了一扇,结果整个字“呼啦”一下飞了起来,在空中散成一团黑雾,全扑宋大哥脸上。

宋大哥正瞪着眼,张着嘴,看得出奇,事出意外,躲避不及,一下子沾了满脸,眼里也是,嘴里也是。

宋大哥被蚂蚁咬得哇哇乱叫,一个劲地扇自己巴掌,众兄弟急忙上前,七手八脚把蚂蚁全扇下来,脸上已起了几个大包。

还有一次,众人无聊,聚在小树林里扯淡,争论世间哪个行业最见不得光。

王矮虎和时迁一向不对付,因为升厅级干部的事暗中较劲,互相拆台。王矮虎抢先说,世间最见不得光的莫过于梁上君子,人家早出晚归,风餐露宿,节衣缩食,有病不敢医,有福不敢享,辛辛苦苦攒点血汗钱,他顺手牵羊,不劳而获,最见不得光。

时迁说,世间最见不得光的,莫过于采花大盗,人家闺女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东挑西选,明媒正娶嫁入夫家,相夫教子,孝顺翁姑,一家人和和睦睦,他倒好,单刀直入,毁人名节,让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最见不得光。

吴军师摇着鸟毛扇子,眯着眼,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摇摇头说,非也非也,世间最见不得光的,是官场。

众人洗耳恭听,军师长叹一声说,官场险恶,钩心斗角,尔虞我诈,表面一团和气,背里刀光剑影,置身其中的人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错一步,搭上的可是全家老小的性命。

吴军师接着说,官场上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千万莫让人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众人忙称赞军师高见,王矮虎这厮溜杆上爬,称赞军师早就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军师难得谦虚一回,摇着扇子说,我还差得远,宋大哥那才是老谋深算,我等望尘莫及,不过我有个法子,当脸色大变时,拿扇子遮住脸,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在想啥。

众人恍然大悟。

恰好,河边传来女人嬉笑声,众人忙扒开树枝看,几个村姑正在河里洗澡,王矮虎两眼放光,时迁流着哈喇子,刘唐伸手堵鼻血,吴军师说声非礼勿视,拿扇子遮住脸,不知啥表情。

这时,村姑听到动静,朝这边望过来,看到了我们,气呼呼地抓把淤泥就扔过来,众人眼快,立马蹲下。

军师茫然不知何事,矜持地把扇子拿开,想瞧第二眼,结果还没等看清楚,淤泥迎面扑脸上。

众人愣住了,军师右手举着羽毛扇,呆在原处,一脸乌泥夹杂着沤烂的树枝,顺着脸颊往下流,恶臭熏天。

【114。正与邪】

晚上,我一人蹲屋顶上,捧着坛女儿红,抱着根猪蹄,自酌自饮,心里很烦闷,有些事想不明白。

从外回来的路上,碰一大群人,男男女女都有,穿着白衣服,簇拥着一顶轿子,又唱又跳,招摇过市。

刘彦说,那是白莲教,是邪教,专门散布歪理邪说蛊惑他人,弄得人妻离子散,这厮还掰着手指头挨个举例:寿张县,一农妇为了入教,把房子地契全卖了,弄得倾家荡产;清风县,一中年汉子入教后变得神神道道,因当不上长老上吊自杀;东明县,一教徒把离教的儿子亲手杀了。

我纳了闷,既然是歪理邪说,为啥还有那么多人信?

刘彦说,歪理邪说能洗脑,进而控制人的灵魂,让人深信不疑,一生都难得醒悟。

我心想,邪教真他妈的可怕。

转念一想,又有些糊涂。

“忠君报国”是不是歪理,不然为啥那么多人宁肯自杀都不肯投降?“科举”是不是歪理,不然为啥那么多人为了能中举埋头苦读十余载?落榜后自杀的也不乏其人。

“替天行道”是不是也是歪理,不然为啥那么多人抛家弃子不远千里前来加入?

如此说来,莫非梁山也是邪教?朝廷也是邪教?

何为正?何为邪?

【115。虚幻的道德仁义】

翻来覆去,咋都弄不明白,我心里搁不住事,凡事总要弄个清楚,一骨碌爬起来,去找朱武。

这厮平日里书生打扮,长袍马褂,自诩出淤泥而不染,是强盗窝里一等一的好人。

众兄弟平常没事就赌赌博,逛逛翠红楼,悠然自得,他从不去,就是打翠红楼门前走,也总是昂头挺胸,目不斜视,姑娘们去招揽他,总板起脸来训人家不知羞耻。

兄弟们都很佩服他,说他是道德高尚的仁义君子,我搞不明白,为啥不找姑娘就算道德高尚?更搞不明白的是,看庙会有很多条路,他干吗每次都绕个大弯从翠红楼前面走?

不过君子也不好当,这厮天天脸憋得发青,没事就拿着本春宫图解闷。

我觉得这厮过得太累,背个仁义君子的清名活活受罪,要是我,宁肯背着无耻的骂名天天在温柔乡里快活,人生苦短,浮名太虚,何不及时行乐?

这厮还没睡,躺床上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我去,忙掖被窝卧下,说是什么《道德经》,我笑笑,装作不知道,问他傍晚的事。

这厮想了许久说:人生下来,本是白纸一张,无所谓好,无所谓坏,无所谓正,无所谓邪,也无善恶之分,更无忠奸之别,随着年龄增长,父母言传身教,先生谆谆告诫,周围人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形成一种道德观念,进而用这种道德观念去评判自己和他人的一切行为,人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无不与之息息相关。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惊,问道,若我们的父母,周围的人早就中了魔,而书本又都是精心筛选过的,那我们从一开始接受的岂不是……

这厮点点头说:一切的道德仁义,皆是虚幻,都只为了一个目标:朝廷长治久安。寡妇再嫁,在我朝看来是大逆不道,为人所不齿,那是因为我朝人口众多,粮食难以为继,所以提倡寡妇守贞,来减少人口出生。春秋时越国,在与吴国争霸中,伤亡无数,偌大土地上白骨暴野,渺无人烟,那时以早婚多生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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