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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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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丰衣!”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我叫长命!”另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我叫黑泥!”再伸出一只手来。

我放开祈祷的手,用力地握握这三只手,“我叫铁!”

“铁!你真的像一块铁!受了那么多的伤,还那么强壮,如果是我,早就死了!”顿一顿,“你刚才向你的兄弟祈祷!你为什么不向天主祈祷?”丰衣把手抱在胸口问。

“向天主祈祷的人太多!我的兄弟已经在天上住了很久,只要我向他祈祷,他一定会帮我的!我的兄弟实在是太善良了!如果他入了教会,一定可以成为教皇!可惜他现在住在天上,他能看见我,我却看不见他!”我压制住对四十大队强烈的思念,笑着扭头对丰衣说:“这一路上,我会让我兄弟照看住我们的!”

“谢谢!”三个人依次向我点头称谢。

长命有些犹豫地问:“铁!你真的相信,那些军官们说的话,会从我们中找些去当兵?”

我苦笑着点点头。

“我黑泥就不相信他们的话!他们对我们的承诺,连他们对一只狗的承诺都不如!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戏弄我们,他们自己好哈哈大笑!”

长命赞同地点了点头。

丰衣哀叹说:“只要有一点点机会,我们都该试上一试,这样没盼头的生活我早过腻了!”

“看这个阵势,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打仗了!那时候,我们只有送死的命!那些从飞马渡逃进关的人,我知道没有一个是活着的,但他们还是宁愿选择逃进关!”黑泥说。

“我是经过上次战争的!”丰衣笑着说。

“我也是!”哀伤地望了他们三人一眼。

“你们应该没有进过关吧?”黑泥为了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反问。

我们三个人全都摇头,黑泥苦笑了一下:“在关内,吃的就比这里多,被战火洗礼的人,对生活总是有些自己的想法!”

“嘿!你难道就没想法!我亲爱的黑泥军官!”长命调笑着问。

“有!我如果能成为一个军官,好好地活上几天,叫我干什么我也愿意!难道你们不想?”

我们三个都只是苦笑,我接着说:“如果我们能有武器,有点武技,我能一对两!战争结束后,我如果还活着,那我肯定是个士兵!”

“你们都一对两!我来个一对一就行了!”黑泥得意地笑着,“只要在每次战斗中,我一个人能擒住一个比我高上两三个级别的人,我也能比你们升得快!”好像他的屁股下面真的有一个敌将,那掌握了许多富贵的表情令人羡慕——好一个白日梦!

“不可能!”长命似乎反驳地低声叫起来,“你绝对是一对一百的英雄!”他这一惊一乍的把黑泥的呼吸都影响了,“我倒不想这些事,只要能活着,有口饱饭吃就行了!我在战争中一定是个逃兵!”他的头仰起来:“在上一次连续的大战中,我就是个英勇无比的逃兵!军队扔给我盔甲和武器,我转头在没人的地方就扔下这些东西跑到一边躲了起来!后来,那些难民扔给我一根木棒子和一根玉米棒子!”十分得意地说:“我扔掉木棒子,抱着玉米棒子在尸体堆里躲了两天!后面还有很多次,我终于逃了出来!”把上身一挺,拍着胸脯:“我以自己是个优秀的逃兵感到骄傲!”

丰衣的手表示赞成似的在长命背上轻拍了两下,嘴里的叹气声又表达出一些反对!

黑泥在雪光中仰起了头:“今天晚上,我们应该能熬得过去!”

“要是我快受不了了,我一定逃到你们哪个的肚子里!嘿嘿!你们可不能拦住我啊!”长命的笑话引起了我们四个人的笑声。

“我是一块铁!就不知道你这条虫钻得进吗?到时候可别怨我!”我接着又说了句笑话。

我们四个的笑声驱除了些寒冷,却引来了一阵威猛的吵闹。

“不行!我们既然是管他们的,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全给冻死吧!”鸠尾的声音穿透了雪光落入我的耳朵,大家停下声音去听!

“大哥!”土坤的声音,后面很模糊。

“土坤兄弟!”鸠尾发怒了,“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不能让这些劳力全都冻死了啊!就是冻上了也不行!”一句一句地吼,“他们可是我们军队的生命线啊!没有他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兵连吃、喝、拉、撒、睡都做不了,更别说打仗了!全都只有等死!”声音大小随着他的情绪不停地变化着,时不时还出现嘶吼——真的是害怕别人听不见,居心是什么,我猜到了一些。

“不好!兄弟们把大哥带走!我们的师长来啦!”一个着急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变得尖声尖气,我听得很明白!

一阵扭打的撞击声,捂住嘴不让人说话的哼哼声,还有跌跌碰碰发出的声音,慢慢的,连几个人的喘气声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回事?看来又是牵着我的法杖兄弟的帮助吧!

我望望天空!法杖兄弟就是利害,根本不怕天冷,它可以像普通的石头一样跟着气温变化,这样它可以不往外多放出一点能量。在这样的夜里,它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温度降得比外界低得多而吸收游动的能量——从法杖兄弟以往的快速吸收能量可以看出来。

当我因为法杖兄弟的本领而羡慕的时候,我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我听着他们的鼾声,掏出还有些温暖的手揉揉已经冻僵的脸,准备马上睡着——这时候我却听见了踩碎雪地的“吱吱”声,像是一群老鼠寻找到食物的时候的欢叫声!我扭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只看见几十厘米远的堆在车上的粮食,眼睛眨两下,扭头靠在温暖的梦里睡去了。

“他妈的!这群该死的贼子!兄弟们抓住他们格杀勿论!”鸠尾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恶梦。

我的嘴巴和眼皮全被冻僵了,怎么也打不开,急忙从怀里掏出有半点温度的手,在没有感觉的脸皮上揉揉——这种感觉真他妈难受!不痛不痒、不麻不木,就好像没有脸皮一样,想哭、想笑、想发怒等各种情绪在胸膛里形成一股神经波,迅速传遍了有感觉的神经,我都快发狂了!这阵神经波就像一股能爆炸的液体,它不停撩拨我的每一个器官,引诱它们放出点火花把它点燃,好把我的身体爆成碎片。经过我狂怒地把头往雪地里一埋,死死地憋一口气,那引火上身的感觉随着我放开的呼吸吐出了一大半,脸也有了运动。

眼睛在一阵疼痛麻木等感觉后总算睁开了一条缝,看见了面前的景物,嘴巴在力大无比的牙齿带动下拉得嘴角流出了鲜血,因此恢复了活动能力!我身体里盘旋的不舒适感又涌了上来,我在雪地里打两个滚,跳起来,胡乱地发疯地,甩着嘴角的鲜血发泄地运动着——十秒钟以后,我狠狠地跳起,把自己四肢大开狠狠地摔在雪地里,痛楚总算化解了百分之九十多的狂躁,剩下的已经隐藏起来了!

身体逐渐地有了点好感觉,我的耳朵开始听周围的声响:好多的脚步声!抬起埋在雪里面的头,剧烈地用嘴呼吸着,用眼睛缝穿透眼皮上的雪片、呼出的雾气望去:所有的苦力都跳出了窝,在雪地里跳动着,可他们的眼睛直视着中间四处乱跑的几十个士兵!

“……鸵爪你们几个跟着那边的脚印给我追!土坤你照顾好大营里的一切!奶奶的!你们几个跟我来!”鸠尾的命令下达完后,围在中间的士兵朝不同的方向冲了出去!

什么东西丢了?我疑惑地看着——“铁!快起来!地上凉!走!我们煮饭去,还可以暖暖身子!”“我刚才还以为你冻死啦!想不到,你马上来了一套梦拳!好威风!”丰衣、长命、黑泥三人拉我起来,挺着满脸的白霜跟我打着趣!

我站起来与他们互相看着,不由地伸手在他们身上一拍:“我们都成雪人啦!”苦中作乐地笑,“还好!我们都还没有冻死!”

“哎!可惜!今天还是这么冷!”丰衣把手往怀里一抱,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急促地跺着脚往有火光闪动的地方带路。

火!多么好的东西!我们周围的人都受到了感召,纷纷向它冲去!四个、十个、四十个、二百个……所有从恶梦中挣扎过来的人都向火堆冲了过去!

“你们这些低贱的奴隶想烤火是不是?”围着那几溜热气腾腾的锅巡逻的士兵拔出了明晃晃的武器,向我们飞舞着:“想烤火就去给我弄些柴来!不过得快点!回来晚了,不但没火烤,还没东西吃!”把那比雪更冷的刀在我们面前砍了两个闪光,“还站着干什么?没找到柴的——今天早饭就免啦!还不快去!”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眼睛瞪得比它手中的武器还冷——一股怒气涌了出来,如果我不是过惯了受气的日子,我一定抓着法杖兄弟就给他两下,打得他在地上学狗爬!

“呸!”我们众苦力走出粮车围成的堡垒首先往地上吐口水——大家都不欠这么大的能量和资源的浪费。

“难道那些逃跑的人把柴给偷光了?这些天杀的,自己不守好!让我们做完了牛马又做猴!”我气愤地骂起来,脚一边踢着雪地!

“铁!你是不是在说笑话?”黑泥笑着从雪里拾起一根枯草根说。

“不对!我看那些逃跑的人是偷了粮食!”长命在地上使劲地刨着,扭起来对我们说,“没有粮食,在这茫茫雪原上,一天也活不下来!”顿一顿,“不过!这些人也活不了多久!逃跑了一夜,跑不动了,把粮食往地上一放,躺在雪地里歇口气!可这一歇,全都冻死了!”

“就算不冻死!那些追去的兵也会把他们给砍了!”丰衣十分不舒服的腔调。

“嘿!不要说啦!我们还是赶快找柴吧!我可没空跟你们聊了!”我的气愤被饥饿给压住了,心里全是柴禾!

我们在雪地里争抢了无数次后,各自保护着为数不多的柴禾提心吊胆地往堡垒里走去,屁股后面跟着那些鸠尾派出去的士兵——他们被身上的粮食压得抬不起头,没有一个苦力回来!

士兵们疯狂地抢吃着,我们干瞪眼地看着,排着队去领取食物——那个管理我们的鸠尾站得很高,对我们大吼:“你们都给我听着!谁要是要逃走,我们不拦着你!反正这是非常大的一片战争开凿出来的草地,没吃的,没住户,甚至连柴禾都少得可怜!就算你偷了一袋粮食,也只能饿死在路途中!”他显得有些悲伤,“我希望你们都像大将军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面对可能出现的情况,你们一定要有一个完美的计划,否则你们只是送死!”似乎悲伤到极限了,“在这雪天雪地里,只有两个地方是你们可以逃去的地方!一个是飞跃城,另一个是小飞星!”愤怒升起又变成了悲哀,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们以为逃到那两个地方还能活着吗?你们自己去试试吧!”面对我们的沉默他跳了下来,埋进自己的士兵群中去了。

鸠尾骂得好!这些逃跑的人真的没长脑子,能逃出飞跃、飞奔、飞腾三大郡也不可能逃出那狭小的飞马渡啊!除非进行更大的冒险,叛逃到飞利国去!一路上连隐蔽的地方都很难找到,一场暴风雪就成了僵尸!为了发泄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我狠狠地咬下一口刚领到手的热馒头!

我的计划不能变,可我这么一隐藏起来,心里不是个滋味,我必须得找到一个挨边的目的去干,像现在这样的无所目的,会让我发疯的!怎么办?有了!那个鸠尾不是想拉拢我们这些苦力吗?看来他一点也没成功,最多是说得大家一时脑筋发热,非常积极地配合他!我可以在这里做些文章!土坤是我和鸠尾之间的一个桥梁,那我就要以“为所有的苦力争取更多的好处,顺便为自己也争取很多的好处”为目的,而把这些讲兄弟义气的家伙当成一个旗帜而已!首先,我必须为大家弄来能保证大家吃饱的粮食,其次,能保住温暖的穿住,把自己变成苦力中的一个小头目!最后,我要把无穷无尽的怀疑埋藏在身边的人群中,让他们突然有一天自我地产生思想上的飞跃!这虽然比直接宣传来得更困难,成果却会更牢固!对!我就这么办!

目的已经有了,我现在该采取什么行动啊?该死!现在我把自己的东西埋藏了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向鸠尾宣扬尊重我们苦力的好处,也不能向苦力们宣传团结起来共同行动的好处!难道我跑到鸠尾身边说:“尊敬的将军!你是千古最伟大的英雄!你是……”长篇大论地歌功颂德?对了!我不必去宣传什么东西,直接上去献点奴隶的殷勤,再表达一下我们苦力的难处——不对!“奴隶”这个身份是对的,可我不能以狗式奴隶的姿态去见他们,否则我最终只能成为一条狗!我更不能去表达我的骄傲,只能把身份放到略微低一点,做事、说话都尽量保证在不卑不亢的程度!很明显地表达出我能成为一个有用的助手。为了四十大队的伙伴们,我必须努力。

看看身边的几个苦力朋友,一个主意冒了出来,我几口咬下食物,往嘴里扔进几口雪润润嗓子,站起身来以忐忑不安的神情在人群中穿梭着,把无数好奇的眼光抛在脑后——我不是那些去方便的人,而是一个向军队就餐的拆下来的帐篷堆上走去的人。

鸠尾他们在那边,他们正气冲冲地吃着早餐——土坤还算比较平静!我悄悄地站在他面前,放低声音,鞠躬:“尊敬的土坤将军!我能打扰一下吗?”

土坤那眼睛倏地盯上了我,神色变了几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吞下嘴里的东西,把手里夹了些肉、菜的馒头拿起,在他的酒碗上敲了敲,永一种压制住心情的语气说:“有什么事?”前一次的亲切热情一点也不存在了!

我低头再鞠一躬:“尊敬的土坤将军!我这个苦力知道你们在烦恼些什么!我也知道那些逃跑的苦力为什么逃跑!我这个身份不该说这些话的,但我不愿意将军为了这种小事烦恼,所以我才来打扰将军进餐!”鸠尾的那些兄弟都用眼睛偷瞧着我和土坤!

“你他妈的!打扰我没什么?打扰这么多尊贵的将军你的脑袋掉十次也不够!有话就说!”土坤那几句话似乎在为他自己开解,而不是在警告我。

“尊敬的将军!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晚上睡在雪地里很容易被冻伤,冻死也是经常出现的!所以有人明知是死也要试试能不能逃出去!如果将军让我们把那些车上的粮食搬下来砌几间保暖防风雪的小坑,再把粮食挡雪水的油布往上一罩,那样再也冻不着了!我想这样不会有人再冒死逃跑吧!”我装得有些害怕地看着土坤五六秒钟,“多谢尊敬的将军给我说话的机会!”深鞠一躬:“我马上退下去!”匆匆地往后倒退几步,转身跳进苦力堆。

“嘿!小子!你不要命啦?去招惹他们干什么?”刚走到我起身的地方,就被几只手拽倒在地上,死死地按着,把我的头压得跟大部分人的屁股一样高,“别出声!老实给我呆着!”我突然失重后,空荡荡的脑筋条件反射地命令我扭头来瞧瞧说话的人。长命一会儿紧张地眺望一下我回来的方向,一会儿和丰衣、黑泥把我掩藏在他们的人圈里,狠狠地在身上拍巴掌:“我的祖宗啊!那些兵爷们全都在火头上,你当什么出头鸟啊!”……你一句我一句地,三人把我给说了个满脸唾沫星!当有人吆喝着我们出发,他们才放开了我,让我舒服地喘上几口气,发出许久发不出来的“哎!”——不过,身体被他们这样一压,挺暖和的。

我们又开始上路。法杖兄弟不知道藏在哪里,我突然完全恢复知觉的手上很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带子的存在,我几乎快忘了它啦!我心里这一下突然记起法杖兄弟来,我却感到十分孤单!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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