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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如此美腻作者:顾翼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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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玟沉默一会,爬到牧倾的膝上窝着,手里捧着一个暖炉,沉默不语,秀气的长眉微蹙,看得出他不悦的情绪。
  “怎么了?”牧倾将他圈在怀里轻声说。
  赤玟手势缓慢,“我讨厌他。”
  “我说了,你会喜欢他的。”牧倾说,
  赤玟蹙眉,拍开牧倾的手,转身去扯他的衣服,“这里有抱过他是吗?”又任性地用袖子去擦牧倾的唇,“这里有亲过他是吗?”
  牧倾轻笑着抓住赤玟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赤玟,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赤玟一怔。
  “算了。”牧倾勾唇一笑,他理了理被赤玟扯得凌乱的前襟,笑得有些漠然。
  赤玟从跪坐在牧倾身前,委屈地皱着眉,“干嘛生气,明明应该是我生气才对。”
  牧倾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正色道:“你可有想过,若你永远不能再开口说话,该当如何?”赤玟脸色一阵苍白,他沉默着,牧倾说,“楼澜可以当你的声音,你必须去喜欢他,不能讨厌他。”
  “可他的声音与我并不相像。”赤玟看着他的眼睛。
  牧倾道:“只是前些日子伤了喉咙,暂时有些沙哑,过几天就好了。不光是长相,他的声音也与你无异,你应该和他好好相处,登基后让他做你的声音。”
  “……所以你才把他留在身边?”赤玟试探问道。
  “对,若不是你的哑疾一直未愈,我留着他干什么?”牧倾淡然一笑。
  赤玟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那我试试看……”
  阁中淡淡的琥珀香弥散出来,楼澜怔怔地站在外面的廊檐下,只觉身体从指尖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刹那间喧嚣长安,这一刻的死寂让他觉得有谁凌空甩了他一耳光。
  千鹤站在楼澜旁边,也是将阁中牧倾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有点不敢去看楼澜的脸,手指僵硬地握在佩刀上,咬紧了牙不敢作声。
  良久楼澜才移动脚步,放弃了来找牧倾要出府的特许,直接转身走了。
  千鹤忙不迭跟上去,脚下积雪咯吱作响,“楼澜,你去哪?”
  “出去。”楼澜说,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异样。
  千鹤道:“是要去找辰轩吗?”
  楼澜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千鹤,小声怯怯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我就出去一小会,可以吗?”
  千鹤无言地看着他,答不上话,只能对府外候着的侍卫挥挥手,让他们别拦着他。楼澜出了府只在长街上闲逛,却目不斜视,到处乱走。千鹤奔回内室拿了一件披风想追上去,被千寻拦下,他道:“出什么事了?”
  “楼澜自己一个人出去了,我得去跟着他。”千鹤说。
  千寻道:“他心有不快,你去了又能如何,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千鹤犹自固执道:“那我暗中跟着!我走了!”
  “你……”千寻欲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瞧见千鹤一袭红色武衣消失在门后,他虚了虚眸子,低叹一声,摇着头走了。
  楼澜自己一个人坐在一棵光秃秃的树杈上,在寒风中晃荡着两条腿,看着远处白茫茫的雪色发呆。千鹤抱着刀蹲在远处隐藏在一堆雪坯后,看着树上那个瘦小的身影,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千鹤忽然觉得自己忒没立场了,想当初主子为了楼澜冷落太子时,他为太子抱不平,现在轮到楼澜,他又为楼澜抱不平。
  千鹤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说来说来不都得怪牧倾么。这要是千寻干出来的事儿,千鹤早一刀把对方劈了。
  “楼澜,下来吧,你不冷么!”直到千鹤腿都蹲麻了,才发现天色有些晚了,忙奔到树下朝上面喊。
  楼澜低头看着他,轻声道:“冷,可我不想下去。”
  “咱们该回去了。”千鹤说。
  “我不想回去。”楼澜抿了抿唇。
  千鹤尴尬地把两手藏在披风里,“那个啥,咱出来前说好的,就出来一小会,你看这天都快黑了,马上宵禁了,回去吧。”
  楼澜晃了晃腿明显不太乐意下去,他看着树下茫茫白雪中的一抹血色,又担心自己不回去千鹤会不会受责罚,想了想还是从树上跳了下去。千鹤连忙把捂热了的披风给他披上。
  “我不想回去……”楼澜挡开千鹤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往后退了三步。
  千鹤在给楼澜系绸带,一滴眼泪蓦地落在他手上,烫得他一惊。
  楼澜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吞咽声,他匆忙胡乱地把眼泪擦干净,从始至终都死死忍着那股几乎要压抑不住的痛苦。
  “不想回府,那你想去哪?”牧倾透着一股冰冽的声音淡淡传过来。
  千鹤一惊,抬眼望过去,就瞧见一袭绯袍的牧倾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长身玉立,目光散漫地看着他们。“主子。”千鹤道。
  “楼澜,过来。”牧倾伸出一手,等着楼澜握上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冰冷的寒流,楼澜微拧着秀气的眉毛望向他,月光淡淡,在彼此眼底都铺上了一层隔阂。
  等不到他的反应,牧倾复又重道,“楼澜,过来。”
  楼澜固执地看着他,咬紧了牙齿,却又放弃了什么,乖乖走了过去眼里涌动着一些令人心惊的难以言说的情绪。
  “手这样凉。”牧倾牵着他的手,道:“怕吃药,就注意些别再染了风寒。”
  楼澜点点头。牧倾冲千鹤勾了一下手指,取过他搭在小臂上的披风,重新罩在楼澜肩上,柔声道:“回去吧。”
  楼澜被牧倾牵着,像只乖顺的小绵羊,在他身边脚步一深一浅地踏在雪上。千鹤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上,握着刀若有所思。
  两人都相互沉默着,临近宵禁,长街上人烟渐渐变得稀少。明日就是年节了,楼澜在远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政鸿嘴里叼着一小块饼,背着辰轩往家走。
  辰轩趴在他肩上说:“要不你放我下来吧,就崴了下脚,哪就这么娇气了。”
  政鸿咬着饼含糊道:“少君你还没有我过去使的那把戟重呢,不碍事。”
  “乱讲,我怎么也是个男人。”辰轩笑道。
  他们没有看到长街另一边的牧倾和楼澜,说笑着走远了。牧倾伸手摸了摸楼澜的脑袋,沉默着牵着他回府。
  路上楼澜望着前面的夜色,忽然低声道:“我曾以为,我是你的妻。”
  牧倾背脊一僵。
  楼澜仍怔怔道:“其实不过是你的一个宠。”
  “楼澜!”牧倾薄怒。
  楼澜忽然甩开牧倾的手,咬着牙,像头被激怒的小兽,“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不要我了?”牧倾挑眉,心底隐隐燃起了一丝怒气,“这可由不得你。”
  “就算我吞炭毁声,我也不会去做他的声音!不会去受这样的屈辱!”楼澜把披风解下来扔掉,大步离开。
  牧倾怔在当场,看着楼澜远去的背影,转头看着千鹤,怒道:“他听到了?!”
  “是,主子,您说的话,楼澜全听见了。”千鹤欲哭无泪。

  第 35 章

  牧倾看着楼澜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前几日被千寻一箭射死的向齐声,那是他的前车之鉴啊。就算向齐声死得再惨,楼澜也不会分给他一丝怜悯。他这份心性,牧倾才刚刚明白。
  牧倾向后挥手,做了个“滚”的手势。
  千鹤不敢多说,麻溜地滚了。
  脚下积雪吱吱作响,牧倾不紧不慢地跟在楼澜后面,两人路过原本的一怒楼,如今已经被名叫“满花”的酒楼代替了。
  楼澜仰着脸看着染满酒色的照片,长久地站在原地发愣。
  “宵禁了,回府。”牧倾道。
  楼澜看他一眼,那个眼神充满了漠然。
  一路无话,楼澜就像被赶鸭子似的让牧倾撵回容王府,他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西偏院,哐地把门摔上了。
  赤玟早就在亭中等着牧倾,石桌上点着小羊角灯,他漆黑的眼睛看着楼澜当着他的面径直走过,牧倾也面有愠色地回府,便走过去,“他惹你生气了?”
  赤玟仰着头看着牧倾,牧倾蹙眉,赤玟转身就走,牧倾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赤玟撅着嘴,“去教训他!”
  “别闹。”牧倾一点都提不起玩笑的兴致,摸了摸赤玟的脸,淡淡道:“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风口干什么。”牧倾抬眼道:“千寻,送太子回房。”
  “是,主子。”千寻应声。
  “我一直在等你。”赤玟的神色有些委屈。
  “我稍后便回来。”牧倾松开赤玟,去西偏院。
  “太子殿下……”千寻出声提醒。
  赤玟攥紧了十指,牙齿发狠地咬在一起,“牧倾就这么在乎他?”
  “王爷亲口允的王妃,自然是在乎的。”千寻不冷不热道。
  王妃?赤玟心中一震,望着西偏院的方向,缓缓涨大了瞳孔,“本宫要他死。”
  “太子殿下在说笑吗?”千寻道。
  “本宫不稀罕他的声音,他在牧倾身边,对本宫来说是个祸患。”
  千寻没说话,只是静立在一旁,赤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杀了他。”
  这边楼澜刚回来牧倾便后脚接着进了房,“别急着睡,晚膳不是还没吃么。”
  牧倾不自觉地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楼澜漠然瞥他一眼,脱了靴子坐在床上不说话。下人进内室刚摆了膳桌,楼澜便冷冷道:“别摆了,我不想吃。”
  于是一帮人又排排站,规矩地下去了。
  牧倾眉角抖动着,按捺着心底的怒气,负手而立道:“楼澜,不要闹小脾气。”
  楼澜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这句话无疑是在牧倾的尾巴上狠狠跺了一脚,牧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怒道:“你莫要恃宠而骄!”
  楼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蕴着一层薄薄的泪,“我有这个资格吗?你把我养在王府里,跟养一只小猫小狗有区别吗!”楼澜抓起枕头往牧倾扔过去,身边有什么扔什么,牧倾几乎是一路被摔砸出来的。
  “楼澜!”牧倾怒喝,抬手挡了一下楼澜摔过来的花瓶,手肘被砸得生疼。
  楼澜一声不吭,见着什么都抓起来朝牧倾砸,牧倾狼狈地抱头鼠窜从屋子里逃出来,后背让楼澜扔出来的小板凳砸了个正着。牧倾疼得龇牙咧嘴,站在门口急气攻心地喊道:“你既清楚,就本本分分做你的小猫小狗,本王担保你富贵一生!”
  他气急败坏地猛扇折扇,将那个小板凳猛地踹进去,房门被他砸出了个大洞,里面再没有任何声音。
  “什么东西!”牧倾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骂骂咧咧地走了。
  回去后赤玟发现了牧倾背上的伤痕,顿时怒了,“他好大的胆子!”
  都破皮了,很快泛起了一小片淤青。牧倾闭着眼睛趴在床上,紧锁的眉间充斥了一股浓烈的不耐烦,就趴着一动不动,随便赤玟折腾。赤玟给他抹着药,又伸手抚了一下他的睫毛,“如果你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我说什么了。”
  牧倾看他一下,翻身坐起来,将赤玟圈在怀里,捏了捏他的脸道:“都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还没抹完。”赤玟竖着食指,指尖沾着泛着淡淡药香的膏药。
  “不碍事。”牧倾道,强行将赤玟塞进被子下,自己看着烛火发呆。
  王爷和王妃吵架啦,当天晚上整个容王府就传遍了。牧倾难得动这么大的火气,连千鹤都不敢出言多问。他想去看看楼澜,反倒是让千寻拦下了,千寻道:“主子下了令,不让人去,你现在过去正好撞主子刀口上了。”
  “啊?那怎么办?”千鹤急道:“那门上破那么大个洞!总得补上吧,楼澜怕冷他那门上又没棉帘,这一夜不得冻死他!”
  千寻道:“那洞是主子砸出来的,谁敢补。”
  千鹤一听更加担心楼澜:“主子对他动手了?”
  千寻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主子后背都被楼澜砸出一片淤青了。”
  “想不到楼澜脾气这么烈。”千鹤喃喃着。
  千寻想了想,指了指李威远的房间方向说:“你要真担心就去找南法说说,让南法看看?主子就算是要发脾气,碍着大将军的面儿总不会罚南法的。”
  千鹤一想也是,连忙嗒嗒跑去找南法了。
  这大半年的,南法听到敲门声睡眼惺忪地出来,看到千鹤上蹿下跳砰地一声把门摔上了。千鹤一怔,使劲砸门,“你干什么呢!开门!”
  “我以为你中邪了……”南法打了个呵欠又打开门,倚着门框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千鹤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把千寻告诉他的,掐头去尾跟南法说了一遍。南法沉吟一声,回房披上袍子,“我去看看,你回去睡吧。”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楼澜,你别再说什么话把他刺激了。”千鹤说。
  “行了,你烦不烦,滚去睡觉吧。”南法走远了。
  千鹤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拎着刀走了。
  南法走进西偏院的时候楼澜正抱着膝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脚下的雪发呆。他额头凝着一块血迹,血液流到眉角就让他直接用袖子擦了,像擦汗那样随意,仿佛感觉不到疼。
  南法顿时有点心惊,走过去道:“王爷真打你了?”
  楼澜声音很轻,“没有,凳子砸的。”
  南法转念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没再问什么,看着门上呼呼灌风的大洞,马上让旁边守夜的人把棉帘装上,那女官有点犹豫,欲言又止,南法看她踟蹰便加重了语气,“还不快去!”
  “是。”女官忙办事去了。
  南法道:“外面冷,进屋吧。”
  “我想自己呆一会。”楼澜怯怯道,他眼底有一层疲惫的孱弱,抱着膝盖团成一团的样子像极了无路可逃的小动物。
  南法站在他面前,声音低沉又掺杂着一丝严肃味道,“楼澜,你不该这么倔强。”
  楼澜低着头没说话,南法跟他僵持了一会,几乎是生拉硬拽地把他弄回了屋子里,让人打了热水,给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伤口不大,血流了一会就自行止住了。南法把伤口边的血痂清理干净,给他敷上药,“睡觉的时候注意翻身别压到伤了。”
  他看了会,又朝守夜的丫鬟要了根束发的粉白色绸带,把楼澜的刘海压在下面,免得粘在伤口上。
  “你关心我,也是因为我和太子长得像对不对?”楼澜说:“你是他的臣子,也只是想保护他的‘声音’是不是?”
  南法的心思很细腻,楼澜说完他马上就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了。
  “不,我只追随将军,将军对太子又有些偏见,我自然不能算作是他的臣子。”南法轻笑道:“好了,睡觉吧,明天年节了。”
  南法出来的时候轻轻关上门,低叹了一声。他明白这种情无归处的感觉,更何况对楼澜来说,容王这次算是赤。裸。裸的背叛。

  第 36 章

  翌日年节,李威远起了个大早,生拉硬拽的拖着南法去烧香祈愿平安的年,回来后王府里的下人都在扫雪。南法去看早饭,李威远则去了牧倾的房中。
  敲了敲,里面响起牧倾淡然的声音:“进来。”
  李威远推门进去,室内静悄悄的,牧倾伏在软榻上只随便在身上盖了绯色的长袍,青丝垂下散乱在榻上,他看着不远处轻烟袅娜的香炉发呆,好似一夜未睡,眼圈有些淡淡的泛青。
  “听说你让楼澜砸小产了,我过来看看你。”李威远哼笑着随意在他身边落座。
  牧倾趴伏着一动不动,眼珠淡然转动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轻烟发呆,“我倒是宁愿让他给砸小产了。”
  李威远不动声色地挑眉,“你一夜未睡?太子呢?”
  牧倾道:“还没醒,睡在内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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