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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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深泽
作者：眷缃

☆、初夜（修）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第一句没有出现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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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在下是新人眷缃。
这篇文是我的第一篇原创，文笔还有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指教，多多包涵，鞠躬。
那个……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把人家收了，然后狠狠的往俺身上砸朵小花……
　　　　　　　　　　　　　　　　　　　　
　　苏眷路过书房时，听见了沉闷的枪声，还有徐妈手一抖摔了青瓷茶碗，清脆的一声响。
　　空气中似乎弥漫了血的腥味。
　　于是他波澜不惊的让徐妈重沏一杯，推开掩着的门，亲自连着夜宵端了进去。
　　
　　书房中，苏故点着烟看一份文件。徐妈沏茶时，房间已被打扫干净，苏眷轻轻踩上地板走过去。少年纤细如青葱的指尖放下青瓷茶碗，捡起散乱的文件，边看边整理。
　　苏故抬头看他，只有一瞬间，便意味不明回过头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其实也不晚，以往这时间，苏家少爷们的晚课才开始。
　　只是苏眷轻声道：“爸爸不也是？何必动怒呢。您也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因为别人惩罚自己，何必呢？”
　　苏故笑笑，伸手掐了烟。
　　“又是二哥的事……？”
　　“……嗯，”苏故含糊的应一声，“睡去吧。明天要早起。”
　　“是，爸爸。您也是，晚安。”
　　“晚安。”
　　苏眷咬咬下唇，带门时他瞟了一眼苏故，苏故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灯光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格外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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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眷排行老三，比他两个哥哥小七八岁，却是唯一一个被苏故亲手带大的。
　　苏故还被叫太子的时候也花，也曾动过心喜欢过一个姑娘，只是人家姑娘在家里地位不高，而老爷子十分讲究门当户对，不叫人家进门儿，硬塞了一个千金小姐给他。那时候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好，为了冲喜，也不管苏故愿意不愿意，赶在年底前结了婚，可惜还是没留住老爷子，而苏眷的大哥，苏家的长房长孙已经出世了。
　　算是苏家少有的动荡时期，苏故虽是老大，可他几个弟弟都虎视眈眈，最后苏故明媒正娶的大小姐，大陆裴家这一辈唯一的小姐裴诗熏帮着他上了位。
　　过了一两年年苏故位子稳了才把事儿挑明，裴诗熏气得不得了回了娘家，苏故就把老大接了回来，没想到这时候老二怀上了，苏故只能把人家姑娘接到了苏家。
　　他偏偏忘了最毒女人心，裴诗熏等了近一年，等到老二出生，让医生动了手脚，让人家姑娘死在了手术台上。
　　当时苏故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整个道上通告了苏家老二的出生，并公开了他们的名字：苏喻北，苏言卓。两个私生子都被冠上苏姓，着实轰动了一把，据说裴大小姐得知后脸都气歪了。
　　从此两个人明白了对方不是自己那口儿，除了重要场合见几次面儿，你包你的情妇，我养我的小白脸，日子倒过的安宁。
　　苏眷的出现，让两个人都意想不到。检测到的时候，已经两三个月了。在苏故的坚持下，孩子被生了下来。
　　所以苏眷才是真正意义上苏家的小太子。
　　苏眷生的极好，随母亲，精雕细琢的美人样，性格也安静，常常在花园看书能看安稳的一天，教他的老师都说他懂事聪明，苏故也格外喜欢这个小儿子。
　　
　　苏故45岁生日被交给了苏喻北去办，就在明天。
　　苏家两个大儿子都已成年，都被分了一份苏家产业去管理，前不久就有风声说，苏故快把位子交给苏喻北了。
　　苏喻北就像苏故的翻版，能狠能忍，作风也像极了苏故年轻时的狠辣谨慎，十分得苏故的赏识。明白人早就开始里外的巴结他。而苏言卓也不是块省油的料。苏言卓接了苏家的赌业，不久就把这最薄弱的一份变成了黑马，而他本人性子也被从小带的强势极端，十分不输与他大哥的风头。
　　相比之下，最得宠的，血统最优良的小公子苏眷的聪明和乖巧，倒是不值得一提了。
　　苏眷今年十六，与他同龄时两个哥哥已经锋芒毕露了，他却一朵花儿一样，被娇养在苏家这个深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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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眷这天晚上睡得极不安稳。他做了几个记不清的梦，在散碎的月光中醒了数次。索性苏眷起了床，走出了卧室。
　　苏家人习惯住在一起，主家主宅高四层，第三层便是三个儿子的卧室。这栋恢弘的别墅即使是在晚上，也是灯火通明。
　　守在走廊上的佣人恭敬地问：“小少爷，要用夜宵吗？我去吩咐厨房。”
　　苏眷摇头：“我睡不着，四处走走罢了。不要惊动别人。”
　　
　　苏眷是直接从床上起身，一身长衬衫样的睡衣显得他格外纤细。他不知为何是那样迫切起床。
　　这时书房门开了，苏故满脸疲倦的出了来。
　　走廊上有倦黄色的灯光，映的他们二人在彼此眼中都那么不真实。
　　苏眷看着父亲陌生的近乎残忍的眼神，不禁微微抖了一下。
　　
　　苏故看着白睡衣下纤细的苏眷，愣了一下。他的眼神扫过少年纤细的锁骨还有白皙面庞上微乱的发丝，在那一瞬心中闪过几个阴晦的念头，又一瞬消逝。等苏眷回过神时，苏故已经走近，温和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了。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便起来走走。爸爸也没睡啊。”苏眷轻轻地反驳，低下头，看着肩上有着粗糙枪茧的宽大手掌，“对了，已经这个时候了……爸爸，生日快乐。”
　　苏故拍拍他的脸：“不表示表示心意？爸爸我很期待啊。”
　　苏眷温软的笑了，他身上书生气很浓，笑起来却是一双灿烂的桃花眼。
　　“爸爸，那一个过生日的人会这样表示呢？而且万一我没有准备，是不是下场会很惨？”
　　“那就坏了，”苏故装作惊讶，“快去准备，不然爸爸我打你屁股。”
　　怕被打屁股的小孩顿时捂着屁股装作被吓跑了。
　　
　　苏故看着苏眷的背影，表情清冷起来。苏故笑起来是一个温和的模样，而他不笑的时候，便有一种肃杀的意味。
　　
　　刚刚被吩咐下去的佣人讨好的给苏眷端来了夜宵，却被苏家家主冷漠的眼神远远吓住了。
　　苏眷很快从房间里轻快地出来，手里捧着一大把纸玫瑰。酒红色的烫金纸折出的永不凋谢的玫瑰，在少年祝福的笑容下虔诚而温暖。
　　“爸爸，生日礼物。”
　　苏故有些惊讶，接了过来：“小眷，你会折这个？折了多长时间？”
　　苏眷羞涩的笑笑：“徐妈教的我，不过是我自己折的啦。爸爸，喜欢吗？”
　　苏故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小眷特意送的礼物，爸爸怎么不喜欢？谢谢你。乖，去睡吧。”
　　苏眷点点头，转身去睡了。
　　
　　他想，睡不着的原因也许是不知道何时去送礼物，但这个时候他竟更加不安了——如同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深夜

　　2、
　　苏故的生日在苏家露天花园举行，从清晨开始就有佣人开始布置，道上各处送来的礼物记的账已经用完了一个本子。
　　
　　苏眷被嘈杂的人声惊醒了，他睡觉最要不得声音，钟表的摆动都能让他合不上眼，偏偏他又喜欢敞着窗子睡觉，一大早就听见了佣人整齐的问好声——苏喻北回来了。
　　苏喻北能让苏故赏识不无道理，还没成年就取得了耶鲁大学博士学位，精通英日法三国语言，他的手段也不像是这种年龄的“太子爷”该有的。
　　而他又是苏家的大少爷——这么说吧，道上的同辈人比他有手段的没他家世好，没他有手段的，也没有他家世好。
　　
　　苏眷还想窝一会儿，索性用被子盖住头，可是这丝毫不管用——苏喻北大概是上了楼，满走廊的脚步声一丝不漏的进了他的耳朵。
　　他只得起来，苏故45岁的生日苏喻北亲自各家各户递了请帖，哪家不敢不给面子？这一天的嘈杂还只是开始。
　　
　　主宴被定在晚上6时，上午来的大都不参加晚宴，也都交给苏喻北来应付了。
　　苏眷让佣人梳洗完毕，还悠闲地一身家居服在苏家四处逛逛，见到人便羞涩的问好，也没觉什么不妥。直到走到露天花园，才遇见难得一见的苏喻北。
　　花园中央是美人鱼的雕塑，有澄澈的泉水自人鱼手中高举的水瓶中倾洒，给整个花园带来清凉的气息。
　　据说这是翡翠的雕塑，当初苏家老爷子喜欢，苏故便从越南拍卖商手中高价拍下来，连夜空运到苏家花园，第二天就动工改造成了喷泉雕塑，只不过苏老爷子反而又厌了喷泉，只留下喷泉底座上的雕塑，撤了水，直到老爷子去了，苏故觉得只有雕塑没有喷泉显得太过颓败，这才又从苏家主宅后的山上引下山泉。
　　白色的大理石餐桌呈放射状在喷泉围了一圈，苏喻北就在其中一个大太阳伞下，与对面和服女人说着什么。
　　苏眷见了本想转身，却被叫住了：“啊拉，这就是小眷弟弟吗？真是可爱。”
　　苏喻北也转头看他，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是啊。不过你别这么说，你别看他没反应，心里早惦记着了。”
　　和服女人恰当的笑出声来，用大摆袖捂住嘴：“看你把弟弟说成什么样了。”
　　苏眷这才过去，不情愿的与苏喻北打了个照面：“大哥，你说什么呢，当着别人。”
　　说着，他又微微抿嘴一笑，衬着他精致如墨画上的五官，格外真诚：“让姐姐见笑了，别听我大哥胡说。”
　　
　　他们就像是亲切的大哥向弟弟介绍朋友一般，温馨而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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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刚过，管家老魏找苏眷，说是苏故找他。
　　苏眷不怎么喜欢晚宴，并没有疑惑，而是谢了老魏，从厨房端了夜宵去苏故的书房。他明白苏故的脾气，对于这个男人来说，饭桌才是真正的谈判桌，而真正的饭桌，是他堆满了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文件的书桌。
　　书房门虚掩着，苏家佣人都知道，苏故对谁都不放心，因此苏故的夜宵从来都是苏眷选了菜端来，而苏故好像不挑一样，苏眷选什么他吃什么。为此，苏眷晚上来书房时，习惯端上一顿夜宵。
　　苏故背对着门坐着，其实这个习惯不好，苏眷说了很多遍：一开门瞄准就能要了这个黑道上最值钱的男人的命，太不当心了。可苏故总是一笑：“没事儿，我当心着呢。”
　　苏眷走过来时，苏故竟然没察觉。
　　苏眷开玩笑的说，“爸，要是我是杀手，今个儿晚上您可就命真不保啦。”
　　苏故眼中带点倦色，见是苏眷，才放了松，故作生气，“说什么呢小兔崽子，还没长大就惦记你爸爸的命，爸爸心寒啊。”
　　苏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爸爸老了，连谁关心你都分不得了，儿子心更寒啊。”
　　苏故说不过小儿子，亲昵的点点他的鼻子，接过夜宵。
　　“不错，我正想吃点清淡的。”
　　苏眷又去饮水机接了水：“爸，您也不能光靠着夜宵，正常吃饭才对身体好。”
　　“是，宝贝儿……下午见到你大哥了？”
　　“嗯。爸，那个穿和服的女人是谁？”
　　“和服？怎么，你遇上她了？”
　　苏故闻声，停下笔，接过青瓷水杯喝了一口。
　　“大哥把我介绍给她，可我不知道她是谁，好奇呀。”
　　“她与那小子很熟？”
　　“……爸，你口中的‘那小子’是我大哥。也许吧，我去的时候他们说着话儿呢。”
　　苏故突然闭了嘴，微微皱了眉。旁人也许不知道，这位四十好几还温文俊逸的苏家老大思考时，便是这么一副快要发怒的模样。
　　苏眷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也便安静下来，把夜宵摆到桌上，并顺手收拾凌乱的文件，大致的归归类，叠到一起。
　　“穿着和服……黑上家的女儿？”
　　“唉？真的是日本人？”
　　苏眷倒比苏故惊讶，忽的又想起什么赶紧闭上了嘴。
　　苏喻北和苏言卓的母亲就是一位日本女人！那是一位典型的日本女性，温婉，柔和，甚至没有手段到被医生在手术台上弄死。她也算是位大家闺秀，娘家便姓做黑上。
　　黑上家的历史甚至比苏家要久得多。可是他太久了，古老的家族往往只有两个出路：兴旺，衰败。黑上家便是第二种。黑上家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没落了。他们的现任家主黑上佑一处处受长老左右，导致封建老思想还在这个家族根深蒂固；孙辈里出了五个姑娘，唯一的一个太子还不争气，还没成年就踏入了演艺圈。
　　现在的黑上已经是摇摇欲坠，生还艰难，坠落却还有生计——就差一把力量，要么被拉上来，要么被推下去。
　　苏眷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黑上家绝不可能被邀请至宴会，苏喻北却明目张胆的招来那个和服女人，这不是能轻易解释得了的。
　　苏故对于黑上家一直没表态，苏眷已经认为苏家不会对此作出举动了，而他刚刚想起，黑上，便是苏喻北与苏言卓的母家。
　　苏故不阻止苏眷接触这些事情——苏家的小儿子干干净净，谁会信呢？而苏故却也不过多的引领他，他也一直对家族的事情不上心，可是要知道，想要上位，黑上家是十分重要的。
　　苏眷才是正牌的苏家太子，苏喻北想要上位，也是要看苏故的表态的！谁都知道苏故喜欢小儿子，苏喻北的出色谁也不能否认，可再加上苏眷坚硬的娘家，苏喻北竟倒有些悬了——大陆裴家是红色世家，人家老爷子是开国元勋当年的战功随便找一个人都能说几条！
　　因此黑上如果存，苏喻北会多一道后台，如果亡，苏喻北便连一丝可能能用的后台都没有了。而现在苏故没有表态，苏喻北也没有上位，苏喻北完全可以用现在苏家的力量为自己巩固一个后台。
　　苏眷能想到这一点，苏故更能。
　　
　　苏喻北这几年太锋芒毕露了。
　　他还是年轻，无法把苏故的狠辣学到十成十，不过对于一个太子爷，他已经十分能干有出息了。苏喻北快速的带着他掌管的股业向前发展，可是太快了。苏家也不是新兴的家族，并不需要一个快性的增长，而需要一个温和的人慢慢的融合新兴的东西和古旧的东西，带着有了年月的苏家。
　　苏故抬眼看看低头不语的小儿子，突然问，“如果现在不是我，而是苏喻北坐在这里，你觉得行吗？”
　　苏眷一惊，张了张嘴。
　　太直接了。他甚至没想到苏故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他甚至在心中想了千万次这个问题会以怎样的形式说出，而不是这一种。
　　苏喻北马上要上位这种预感每个人都有。
　　“……大哥他……十分出色，可是，如果与父亲比，还欠缺了点什么。”
　　苏眷边斟酌，边慢慢说着。他搞不清父亲问这题的目的，是探探他对于上位的态度，还是苏喻北上位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来询问他这个做弟弟的意见？
　　苏故意味不明的笑将起来。
　　其实苏故曾一度认为苏眷是最能掌大局的性格。苏眷小心，谨慎，敏感，还能藏得住东西，有时候一句起眼的不起眼的话他能一直记住，然后找到时候报仇，或者报恩，苏故曾想过，如果苏眷有野心，那他两个没他后台的哥哥不会是他的对手。可他没有，或者有，藏得之深连苏故也无法察觉。
　　他满意的看见小儿子身体不可察觉的抖了抖，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