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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旦 (震旦·壹·仙之隐 +震旦·贰·星之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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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叫我什么?裸,裸……”

“裸虫!”燕眉又哼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是长不大的虫儿,只能活在地上,不能羽化飞翔。”

“你呢?”

“我是道者!”燕眉扬起脸来,眼里闪过一丝傲色。

“道者?”方非十分迷惑,“你从哪儿来?”

“说来话长!”女道者撇了撇嘴,“不过隐书归化了你,又用符法召我,我可不能袖手不管。”

“隐书为什么归化我?”方非的心里疑团重重。

“小裸虫,你别故意气我!”少女一跺脚,面孔微微发红,“要不是我晚来一步,隐书归化的一定是我!”

方非悻悻不已:“你那么喜欢,让它归化你好了!”

“不行!”燕眉摇了摇头,“隐书一旦归化了某人,就跟他魂魄结合,终生不弃……”说到这儿,忽见方非两眼鼓圆,嘴唇发抖,不由问道,“小裸虫,你怎么了?”

“这么说!”方非迟疑一下,“我身上不是多了个肿瘤……”

“呸,你才是肿瘤,你是隐书身上的大肿瘤!”

“算我是肿瘤好了!”方非小声说,“你、你能把我切下来么?”燕眉恨得牙痒,心想岂有此理,多少道者做梦也想隐书归化,你小子居然不当一回事,她一边想,一边说:“好啊,我有一个法子,只要一用,就能把你切下来!”

“什么法子?”方非精神一振。

“隐书不是与你魂魄结合吗?只要你魂飞魄散,隐书自然与你分开啰!”

“魂飞魄散……”方非一转念头,倒吸一口冷气,“那不就是死吗?”

“你还不笨嘛!”燕眉冷冷一笑,“小裸虫,你想不想死啊?你要想死,本姑娘可以代劳!”

方非心子一跳,正觉慌乱,窗外传来了扑啦啦的响声。他还来不及细看,少女身后的火剑蹿了起来,冉冉飘在空中,仿佛一支火炬。燕眉的细眉向上一挑,眼里透出一股杀气。

方非后退了半步,左脚绊到座椅,扑通摔在地上,他的心里无比绝望,胸腔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可是,哼哼声刚到嘴边,又被扑啦啦的响声压了下去。

方非糊里糊涂爬了起来,迎面看见一支毛笔,淡金色的笔尖轻轻一扫,方非两眼发黑,忽地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放量,床头的闹钟叫得正急。

“上学了?”方非弹身坐起,太阳穴隐隐作痛,迷迷瞪瞪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昨晚的怪事。

“我还没死?”他使劲揉脸,似乎不是做梦,于是跳下床来,走到书桌边上。桌上笔墨仍在,毛笔已用笔套罩好,墨水瓶也旋紧了盖子。“真的是梦?”他沉思一下,抽出作业本,翻开一看,其中少了一页,还有撕扯痕迹。

“不是梦!”方非攥紧本子,心脏在胸腔里左冲右突。他飞快穿好衣裤,蹬蹬蹬跑下楼梯,大叫一声,“伯祖母……”

槐树下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方非制度老妇习惯早起,总在树下散步,不由心生蹊跷,走到她的房前,敲了两下,可是无人回应。

方非更加奇怪,进了卫生间,对镜一照,再次大吃一惊……镜中人面额光洁,不青不肿,再摸身上,一夜间,所有的跌打损伤都已痊愈了。

谜团接二连三,折磨得他快要发狂。梳洗完毕,上学的时间也近了,方非抓起一个面包,和着牛奶吞下,又见橱柜里还有肉排,切了一块,赶到后院,连声叫唤“黑魁”。

叫了两声,走近狗窝,里面空荡荡的,老狗根本不在。方非怅然若失,将肉排丢在地上,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去,后院冷冷清清,叫他越发惆怅起来。

路过客厅,画上墨龙宛在,只有少了几分生气;两只龙眼空洞洞、白惨惨,哪儿有什么画过的痕迹。

“奇怪!”方非心里咕哝,“黑魁明明点了龙眼,怎么又没有了呢?”他想到这儿,无意抬头,只见老槐树不复旧日鲜绿,许多的叶子都已经枯黄了。

出门时,老摆钟敲响了七点,一想起王主任的扑克脸,方非就觉得心烦意乱。

骑了不足百米,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有人说:“小裸虫,你上哪儿去?”

听到这个声音,放飞的心子突地一跳,他回头望去,一个少女白衣飘举,笑盈盈站在后座上方。

“燕眉!”方非大叫一声,几乎连车翻倒。他慌忙稳住车身,匆匆向后看去……谢天谢地,燕眉还在。她双手抱在胸前,两脚一似黏住车身。

方非又惊又怕,冷不防少女伸出指头,在他脸上弹了一下:“叫这么大声干吗?我又不是聋子!”

弹中的地方似有电流通过。方非面红耳赤,心里更是一塌糊涂,他不敢正眼瞧人,只是低头咕哝:“我以为你走了呢!”

“我干吗要走?我找了隐书那么久,又干吗要走?”

方非听了这话,居然松了一口气:“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昨晚来了几只鬼眼蝠,结果被我打发了。”少女皱了皱眉,“可惜漏了一只,不过这东西老了红尘,可见那边也动手了!”

“哪边?”方非问。

“魔徒呀……”燕眉看了方非一眼,“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方非呆了呆,又问:“你现在去哪儿?”

“跟着你!”少女答得干脆。

“跟着我?”方非吃了一惊。

“是啊!”燕眉白他一眼,“我没拿到隐书,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要是你被人杀死,隐书还不落到别人手里了吗?”

方非一阵心跳:“你呢?你不杀我了?”

“我干吗杀你?”燕眉睁大眼睛,一脸惊奇。

“这个……”方非挠了挠头,“你不想要隐书吗?”

“不想才怪?”燕眉哼了一声,“不过杀了你也不算本事!算了,反正我逮着你了,隐书页逃不到哪儿去!”

方非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低声说道:“我现在上学,你先在家等着……”头顶忽地剧痛,挨了一记爆栗,少女生气说道:“不是说过了吗?我要跟着你,你就算自杀,也要在我的眼皮底下!”

“可是……”方非十分为难。

“没什么可是。”燕眉皱了皱眉,嘴角升起一丝笑意,“正好,我还没去过裸虫的学校,这一下可以开开眼!”

“不行!”方非胡乱摆手,“你的打扮也太……太那个一点儿。”“呵!”燕眉转了一圈,双脚不离后座,“这样不好看吗?”

“这个,我们都穿校服。还有,这把剑是管制刀具,不能带进学校。”

“管制刀具?”燕眉有点儿迷惑,“那是什么?”

“就是刀啊剑的,带到公共场合,会给警cha没收!”

“没收我的丹离剑?”燕眉扬起脸来,冷笑说,“叫他们试试看!”

“你的剑没人敢收!可我是学生啊,他们不敢招惹你,就不会对付我吗?”

燕眉见他神态可怜,心一软,叹气说:“好啦,我把剑收起来。”她抽出剑向天一丢,啪,强光一闪,长剑不知去向。方非大吃一惊,揉眼大叫:“剑呢?”

“收起来了!”燕眉答得漫不经意。

“那,衣服……”

“不换不换!”燕眉大不耐烦,“你这身衣服莫名其妙,丑也丑死了。”

方非无法可想,低头看表,七点一十五,心知磨叽下去,必定迟到,只好说:“燕眉……咳。你扶着我,车子晃来晃去,小心摔到地上。”

“要摔我?你试试看!”少女背起双手,一副随便你摔的样子。方非只好闭上嘴巴,全力蹬车赶路。

少女一路上唧唧咯咯,见了什么也觉得稀罕,太阳伞也好,电线杆也罢,都要问个一清二楚。方非不胜其烦,大声说:“你不是道者吗?连这些也不懂?”

“我来了红尘,整天高来高去,见的不是飞机,就是火箭,你们裸虫的飞弹,我也见过好几次。不过地面上的东西就见得少了,哼,谁叫你们裸虫的东西古古怪怪,输电要用线,遮太阳还要撑伞?”

“你们那儿不用电吗?”方非倍感好奇。

“当然不用。”

“太阳太毒,又用什么遮挡?”

“云啊,找一朵云遮住不就得了。”

方非想象烈日当空、人人头顶一朵乌云的情形,一时哑口无言。

“小裸虫!”燕眉冷不丁问道,“你住的宅院是谁的?”

“伯祖母的!”

“你这个伯祖母啊,真是不简单!”

“她又老又穷,哪点儿不简单?”

“她又老又穷才不简单!你按,你们家周围都是高楼,为什么那座房子破破烂烂的,多少年也没有拆过?难道说,造楼的都瞎了眼吗?”“这件事我问过,她说别人忘了拆!”

“忘了拆。”女道者发出轻轻的笑声,“这法儿挺省事。”

“省事?”方非只觉迷惑,“怎么省事?”

燕眉默不作声,方非的心中疑云大起。少女说得对,老房子在拆迁中幸免,实在叫人吃惊,只不过,这只算疑点之一。

方非打听过,附近的中学有好几所,西望中学出来学费最贵,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家最近。老太婆又老又穷,一没钱交学费,二与校长无亲无故,又凭什么让他伤这间学校?老妇养的黑狗,怎么会知道隐书藏在槐树下面?还有,昨天晚上她又跟谁吵架?

方非想得脑门隐隐作痛,他打定了主意,今天放学回家,一定要想伯祖母问个明白。

只顾说话,忘了时间。将近学校,方非一看表,已是七点三十五,他吓了一跳,抬眼望去,王主任把守校门,正在虎视眈眈。方非忙把单车驶到路边,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小裸虫!”燕眉只觉得可疑,“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我迟到了五分钟。”方非的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苦”字。

“才五分钟!有什么大不了的?”

“瞧见那个人了吗?”方非冲王主任一努嘴,“被她抓到就惨了!”

“胆小鬼,看我的!”少女一扬手,平地里涌起一团牛奶似的白雾。

方非望着浓雾,心里一阵迷茫。女道者连声催促“发什么呆?冲过去呀!”

“校门在哪儿?”方非晕头转向。

“少废话,叫你冲就冲!”

方非硬着头皮驱车向前,雾气似有灵性,车轮滚到的地方,浓雾纷纷散开,雾里仿佛藏了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校门。可在小路以外,别说单车,就是一辆卡车驶过,雾中人也休想看见。

“谁在骑车?”眼看大功告成,飞来一声断喝。方非听出来源,两腿一阵发软,忽见浓雾里伸出来两只干枯的手爪,向着虚空拼命乱抓,吓得他低头躲闪,冷不防女教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方非,是不是你?好哇,我看到你了……停下,快停下,要不然,我叫你好看……”

方非魂也飞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狠狠一蹬踏板,呼地冲进校门,身后咣当一下,似有什么撞在了门边的铁栅栏上。

大雾飘入校园、由浓转淡。方非藏好单车,与燕眉摸上三楼。两人从后门钻进教室,学生们闹哄哄的,都在吹牛吵架,两人进门,居然没人发觉。

方非送了一口气,再看校门,浓雾散去,不见了女门神的影子。他心乱如麻,听声音,王主任已经认出了他,也许和怒爱就要赶来。方非的心缩成一团,紧张发愁,坐立不安,这时身旁咯咯大笑,掉头一看,燕眉翻着课本,一边瞧,一边笑个不停。

四周忽地安静下来,方非一抬眼,学生们纷纷看来,望着这边两眼发直。

“老单车!”卧底怒容满面,起身大喝,“你带校外人员进校?哼,我要告诉老师!”

方非好似上了架的鸭子,有气无力地辩解:“……她么、她不是校外人员,她么、她是新来的同学……”

“新同学?”男生们一听,心想岂有此理,这样可爱的女生,居然和老单车坐在一起?女生们见了燕眉,先有一点儿自惭形秽,再见她旁若无人的样子,又是由愧生恨,纷纷怒视不已。

一下课,消息如风传开,男生们互相知会:“知道吗,初三(5)班来了个超级大美女。呷!你知道她的同桌吗?哼,居然是老、单、车……”女生们也彼此风传:“知道不?初三(5)班来了个女的,长得还凑合,就是臭美得要命……”

男生们闻风赶来,挤得过道里水泄不通,等到上课铃响,才又依依不舍地散去。女生瞧在眼里,满心不是滋味,都说这些男生的脑袋被驴踢了,可是到了第二堂课完,挨驴踢的男生又多了一倍。

这么闹腾了半天,女门神始终没来找茬,一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反教方非心神不宁。好容易挨过午休,一看课表,下午第一堂竟是生物课。方非心往下沉,站在课表前面,半响也没回过味儿来。

不久上课铃响!走廊里转来脚步声,方非心惊肉跳,几乎想要起身逃跑。

王主任昂首阔步地走上讲台,额头上贴了一块小纱布。她早晨追赶方非,不慎摔了一跤,额偶磕在铁栅栏上,蹭破了一块皮,流了一点儿血,还撞坏了金边眼镜。整个上午,她都在校医室里哼哼唧唧,眼镜修好以前,也没空来找方非的晦气。

女门神的目光扫过教室,终于落在了方非身上。一刹那,他的背上像是爬满了毛毛虫,又痒又麻,还有一点儿针扎似的难受。

王主任目光一转,忽又看见燕眉,面露惊疑,大叫一声:“那个谁?怎么不穿校服?”

燕眉跷着二郎腿,正在翻看生物课本,她头也不抬,冷冷答道:“我爱穿就穿,你管得着吗?”

学生们齐刷刷望着燕眉,纷纷流露出佩服的申请。女门神挨了一记闷棍,脑子发蒙,面皮发胀,不自觉攥紧教鞭:“你敢、你竟敢……”嗓子也颤抖起来。

“你是谁?”王主任声嘶力竭,“敢在我的教室……!”

燕眉扁起小嘴,方非慌忙抢答:“她是一位道……新来的同学!”“新同学?”王主任教鞭一挥,“我怎么不知道?”忽又指着方非,厉声喝道,“我问她的话,你帮什么腔?”她望着方非,只觉得一阵恼恨,教鞭啪啪地敲打讲桌,厉声说道,“今天早晨,有人上学迟到!可是,这个人不但不思悔改,还趁着大雾强闯校门。这样的事情不可容忍!这个人,他如果以为瞒天过海,那就大错特错了……”

“王主任。”卧底高举右手,“我知道是谁迟到!”

“好,你站起来说。”女门神大喜过望。

“今天早上,我帮您清点了一下人数……”卧底话没说完,教室里起了一片嘘声,卧底面不改色,摇头晃脑地说下去,“……结果,发泄有个座位空着没人……”说道这儿,目光投向末排,方非低下脑袋,恨不得钻到课桌下面。

“好哇。”王主任死死盯着方非,“你说说,哪一个座位空着没人?”卧底得意洋洋,张开嘴巴,可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无论怎样摇唇鼓舌,就是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教室里一片寂静,人人望着卧底,只见他嘴皮翻飞,手舞足蹈,仿佛正在表演哑剧。

“你说什么?不要怕,大声一点儿!”女门神热情鼓励,卧底更加窘迫,他的嘴巴张得又大又圆,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

可就是哭,也没有哭声。

王主任心中疑云大起,冷冷说道:“那个……你先坐下,现在不方便,我们下课再说。”她犹不死心,“还有谁看见他人迟到?”

教室里寂无声息,王主任大失所望。方非忍不住偷问:“燕眉,你对卧底做了什么?”

“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吗?”少女轻轻哼了一声,“我赏了他一道'绝声符',三天内随他怎么张嘴,也别想吐得出一个字。”方非心花怒放,心想卧底最爱说话,三天不说话,还不把他活活闷死。

“大家翻到104页。”王主任找不到证人,暂时放过方非,“今天,我们来简单了解一下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达尔文认为:地球上的生物都是由同一物种进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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