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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旦 (震旦·壹·仙之隐 +震旦·贰·星之子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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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魂者?”方非一脸茫然。

“任何修行,无非透过躯壳,驾驭魂魄。御魂者呢却是透过魂魄,驾驭躯壳。前者千难万险,后者却很容易,只不过……”牡丹沉默一下,“小家伙,在外面,这件事你最好别说,别的道者很不喜欢你这一类人!”

“为什么?”方非一愣。

“御魂的人,十个中间,九个都入了魔道。”牡丹轻轻叹了口气,“御魂与食魂,总是牵扯不清。”

方非脸色发白,牡丹瞅他一眼:“这也不一定,我就知道,也有没进魔道的御魂者。”

“我才不做食魂者,我才不食别人的魂儿!”方非大声说。

“随便你吧!”牡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御魂的初期,需要一面照魂镜!”她顿了顿,“小家伙,看起来,你得常到这儿来!”

方非大吃一惊:“这儿不是禁地吗?”

“禁地没错,可你要进来,也没人拦住你。”牡丹微微一笑,“我刚才还在想,你看上去挺老实,也许不会擅闯禁地,可一转身,你就没了影儿。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真没说错。”

“我……”方非面皮发烫,“我只是好奇,不知怎么的,我一推,门就开了!”

“想要修炼五行,你就得继续好奇下去。没错!这儿有天眼符…”牡丹冲着大惊失色的少年眨了眨眼,“可是,爱听故事的孩子总是有福的。看在你陪我聊天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糊弄一下那些道师!下面的小娃娃花妖,负责监管你们的作息,只要我一句话,她们都会变成瞎子,当然了,只是看不见你一个。小家伙,你只要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来!不过我白天不在云巢,你要来云巢,最好挑个晚上。”

方非听得发懵,还没想明白,三声鼓响,卯时到了。

“来吧!”牡丹飘然引路,方非紧紧跟随。穿过一片黑暗,两人来到石门外面。这时东方微明、群星退隐,方非一阵风跑上草坪,想起了什么?转身挥手:“牡丹,忘了说,我叫方非!”

牡丹笑而不语,身如晓雾散去。方非望着花妖消失的地方,心头一阵怅惘。他一转身,跳上木磴,箭也似飞上天去。

夜色还没褪尽,漫天的飞磴五彩斑斓。方非磕磕碰碰,到了卯时三刻,才从五行磴里摆脱出来。他刚一落地,又向龙尾阁奔去,沿途的花妖飘来飘去,不时冲他会心一笑。

到了龙尾阁,阁门紧闭。正着急,门上露出了一条缝隙。方非喜不自禁,贸贸然冲进去,把一只花妖撞成了一团云雾,他吓了一跳,连声道歉,雾气咯咯发笑,一溜烟飘远了。

上了任意颠倒墙,道路绕来绕去,少年转迷了路,正在焦躁动开门的花妖穿墙而出,冲他连连招手。方非跟着花妖,很快到了四十九号。

室门紧闭,花妖手一指,门就开了。方非正要致谢,花妖竖起指头做了个噤声手势。方非忙将话儿咽了肚里,偷偷摸进房间,里面鼾声起落,两个室友正在酣睡,看来方非失落云巢,并没打搅二位的清梦。

方非闷闷躺下,回想一路走来,都有花妖相助,必是受了牡丹的支使。老花妖年久岁深,在花妖中的地位也许不低。

天色渐亮,另两人还在赖床。这时光亮一闪,芙蓉妖穿墙进来,见了方非,抿嘴笑笑,扬手射出两道白气,分别钻入了两人的被子。两人哇哇乱叫,双双跳起,迷迷瞪瞪,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课表落在方非手上,定眼一看:“辰时墨宫符法课,道师天皓白;未时墨宫妖怪课,道师帝江。”

看到最后两字,方非心尖儿一颤,可是不去云巢,又让他松了一口气。

“方非!”简真揉着眼睛大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方非冷冷说。

“嗐,我哪儿敢呐?给我一万管金也不敢呐。”大个儿在那儿赌咒叫屈,“天老爷作证,我可是尽了力的,中午一次,下午一次,都叫白虎崽子拦住了。昨晚你不在,我都睡不好觉,你不信,可以问吕品!”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吕品不买帐。

“死奸细!”简真跳上桌子去捉吕品,懒鬼灵活出奇,一晃身,闪过大个儿的魔爪,从上铺滑了下来,拿过课表瞅了一眼,“符法课,天皓白,呵,有意思!”

“什么?”简真应声一跳,“天皓白教我们?胡扯!天道师只教三年生。”

“你自己看!”吕品将课表掷给简真。大个儿看了一眼,欢声大叫,“太好了!天道者教我们的符法!”

“天道师!”方非纠正。

“没错!”简真咧嘴一笑,“天道师就是天道者!”

“什么?”方非十分吃惊,“你说天皓白?”简真洋洋得意,哼哼点头。

“死奸细!”大个儿站在桌上,两手叉腰,“你们家那个白王,当年不也挂着两道鼻涕,做过天道师的学生吗?”

“我们家没白王,只有一只白乌鸦。”懒鬼拖声拖气地回答。

“哼,死奸细,你就尽情伪装吧……”大个儿,在那儿直眉瞪眼,吕品却趿拉趿拉,拖鞋方便去了。

出了龙尾阁,凑巧遇上屈晏,鱼羡羽在他身边,两人有说有笑,见了三人,屈晏扬手招呼。

“你来龙尾阁干吗?大个儿笑嘻嘻凑过去。

“我来找同乡!”屈晏指了指鱼羡羽。

“朱雀鱼羡羽!”男孩儿望着简真扭捏一笑,含羞带怯地伸出手掌。

大个儿不情不愿地伸手,咕哝说:“玄武简真!”两人握手的时候,简真感觉朱雀人在他的手心掐了一把。

“我最喜欢大个子的男生了!”鱼羡羽两眼盯着简真,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大个儿的胃里翻腾,小腿肚都在发软。

“行了,行了!”屈晏看出不妙,扯着鱼羡羽就往外走,后者老大不愿,转过身来冲着简真挥手,“嗐,墨宫见,对了,我住三十五室,你们住几室呀?”

简真失魂落魄,不敢接嘴,冷不防吕品大声说:“我们住四十九室!”

“太好了!”鱼羡羽拼命挥手,“简真,有空我来找你玩儿!”

大个儿就似挨了一棍,抱住脑袋一阵哼哼,等到朱雀人消失,他冲着懒鬼发出怒吼:“你疯了吗?干吗说我们住在哪儿?”

“我最喜欢大个子的男生了!”吕品拿腔拿调,学着鱼羡羽的口吻,“人家对你有情有意,你就这样狠心吗?”

“呸,你胡扯!”

“唉,我这个人呐就是心软,最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才跟他有情呢!”简真快要气疯了。

“你有没有情无所谓,他对你有情就行了……”

“闭上你的嘴!”简真扑了上去,想要掐住吕品的脖子,吕品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就地扭打起来。

“喂!”方非大叫,“先别打呀!谁知道墨宫在哪啊?”

“我知道!”两人百忙中掉过头来,齐声说,“墨宫挨着天籁树!”

“天籁树!”方非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

“连天籁树也不知道吗?”简真一边打架,一边不忘卖弄学问,“八非学宫的天籁树,喝,你别想……震旦里的三大神木……喝,吃我一拳……跟人头树,神剑榈齐名……嗷,死懒鬼,你敢揪我的头发,我跟你没完啊、啊、啊……”

方非好容易分开两人,吕品的左脸添了一块淤青,手里揪了一绺粗硬的短发,大个儿捂着脑袋哼哼,两眼盯着懒鬼,那样子像要吃人。

天籁树在如意馆的东边、天湖水的南面。三人吃罢龘饭,向着东南走,不久看见了一棵白色的大树,粗约百人合抱,高约一百多米,通身有枝无叶,枝条上生满银白的细丝,缠在枝丫中间,恰似一张特大号的竖琴;树身凹凸不平,凹陷处黑咕隆冬,如同无底的深洞,凸起的地方却浑圆水平,像极了大大小小的鼓面。

“这就是天籁树?”简真有点儿失望,“没有画儿上的好看!”

“哈!”司守拙活是从空气里冒了出来,“九星之子,昨晚睡得还好吗?”

“托你的福!”方非笑了笑,“我睡得再好也没有了。”

司守拙见他满不在乎,心里又惊又气,打起精神,接着挖苦:“那很好,今后我每次都留你在云巢睡觉!”

“那就有劳你了!”方非点了点头,神态无比诚恳。

“你就嘴硬吧!”司守拙忍不住拉下脸来,“下次我叫你三五天着不了地。”

“对!”钟离焘一边插嘴,“饿死这个狗东西!”

司守拙轻声冷哼,眼神一飘,落在吕品身上,瞌睡虫点着脑袋,正在神游八极,他大喝一声:“吕品。”

吕品啊地惊醒:“谁叫我?”

“我!”司守拙虎着脸说,“你奶奶给你传书了吗?”

“关你什么事?吕品两眼一翻。

司守拙冷笑说:“你对白王不敬,老太婆专程赶到琢磨宫,哭哭啼啼,在白王面前跪了两个时辰……”

“有这种事吗?”吕品打了个哈欠,“两个时辰?哈,老太婆还真能跪!”

“记住了,你是一个白虎人!”司守拙的手指顶到瞌睡虫的脸上,“你的命可是白王给的,别以为拜了个八星同光,就敢目空一切。哼,白王能教你生,也能教你死!”

“白wang教你什么?”吕品mi着两眼懒声懒气,“他教你练长舌功吗?司守拙,你的舌头还真ta妈的长,从八非学宫伸到琢磨宫,天天舔皇师利的屁股。”

“你说什么?”司守拙失声咆哮。

“我说什么,都是面对面地说,从不背着人告黑状!”吕品还是那幅睡不醒的样子,气量稍小一些,瞧他这幅德行,准得活活气死。

司守拙胸口起伏两下,好容易才按捺住怒气:“吕品,咱们走着瞧!”

“当然走着瞧咯!”懒鬼微微一笑,“司守拙,走路不长眼,可是要摔跤的!”

司守拙伸出食指,狠狠点了他两下。钟离焘站在一边,尖声怪叫:“危字组记了几次大过哇?”

“三次!”白虎人一阵哄笑。

简真扳起手指,算了算只觉不对:“旷课也记大过吗?”

“蠢材。”吕品冷冷说,“天素非法斗殴,记了一次大过。”

“什么?巫袅袅呢,角字组也记了一次大过吧?”

“死肥猪,你想得美!”巫袅袅的声音娇滴滴传来。三人回头一瞧,白虎nv换了一身浅紫色羽衣,蒙着淡白面纱,领了几个女生过来。

这几个女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少说也比阴暗星的女公子丑三倍。那个百里秀雅,跟她的名字全不沾边儿,不秀不雅,生得面如锅底,暴眼凸腮,两颗大龅牙,一张嘴就闪闪发亮。他贴在巫袅袅身边,神气活现,骷髅头一样晃来晃去。这女子变成这幅模样,据说是因为她父亲结仇太多,娘胎里遭人暗算,惨被妖灵附体。走因为他家世豪富,用的整容符比谁都多,每年的符法钱也要花上一万点金,可今天变成美人儿,用不了半天,又会变成看样子。学生们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做“半日美人”。

有了半日美人垫底,巫袅袅就算黑纱半掩,也是举世无双的尤物。她瞅着简真,娇声娇气地说:“死肥猪,我不许你胡说,昨天就是天素先动手的。”

简真的肚子也快气破了,可他见了漂亮女生就心慌,嘴里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巫袅袅一伙占了上风,扬长而去,百里秀雅临走前还冲大个儿嫣然一笑,简真差点儿把隔夜饭也吐出来。

学生们聚到天籁树下,周围空荡荡一片,什么宫殿也没有。钟离焘站在那儿大呼大叫:“怎么回事?老笔妖上哪儿去了,在墨池子里淹死了吗?”

一声尖啸,造化笔从天籁树间飞了出来,刷刷画出一张人脸,直眉瞪眼地大喝:“谁在骂我?”

树前冷寂无声,钟离焘灵机一动,回头指着方非:“他在骂你!”

方非一愣,禹笑笑先叫起来:“钟离焘,你血口喷人!”

呼,大脸飘到方非面前:“九星之子,你敢骂我?嗯?”

方非一皱眉头:“造化笔,如果你是道祖的化身,就会做出公正的判断!”

“不愧是九星之子!”人脸啧啧连声,“答得真是太妙了!”造化笔应声一个盘旋,落到钟离焘头顶,狂风似的一挥,钟离焘的身上多了百十只毛毛虫,一只只绿油油、肥滚滚,比起寻常毛虫大了几倍。毛虫愣头愣脑,直往衣裳里猛钻,钟离焘只觉奇痒难忍,慌忙伸手捉虫。那毛虫本是画的,刚刚抓在手里,又从指缝间溜走。毛虫活蹦乱跳,将白虎人当成了树叶树皮,一个劲儿地撒欢撒野。钟离焘连抓带挠,发出的惨叫比杀猪还亮。

司守拙兄弟义气,上前帮忙捉虫,冷不防两条毛虫爬到手上,一阵风钻进衣袖。白虎人神色大变,倒退数步,忍了片刻,也不禁前抓后挠。

钟离焘痒得发狂,扯开羽衣,露出光溜溜的身子。这小子养尊处优,长了一身细皮嫩肉,白光光的身子上,只见毛虫乱拱,周围的女生看见,无不骇声尖叫。

这样还是没用,钟离焘又想脱裤,所幸皇秦赶到,举笔大喝:“僵如木石!”

钟离焘定在当场,张口瞪眼,一手挠着后背,一手捏着裤带,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定身符!”造化笔啧啧说,“可他动不了,身上的感觉还是一样。”

皇秦还没答话,司守拙发出一声怪叫,回头一看,大甲士的衣袖衣襟,爬出来无数的小毛虫,一个个欢天喜地、连咬带蹭,司守拙哭笑不能,急得双脚乱跳。

“哎呀,不凑巧!”老笔妖怪腔怪调地说,“刚才过去的两个虫儿,正好一公一母,勾勾搭搭,下了一窝小崽子。”

“老笔妖……”司守拙气得大骂,皇秦止住他说:“你忍着点儿!”甲士只好咬牙闭嘴,扭来扭去,那动作,那神气,比跳街舞还要有趣。

老笔妖不依不饶,咯咯尖笑:“皇师利的儿子,你该怎么做?再来个定身符吗?”

皇秦面皮紧绷,一言不发,拼命思索破解法门。这时忽听有人呵地一笑,跟着一道青光闪过,毛虫统统消失,钟离焘也能动弹,毛虫一去,白虎人清醒过来,想起刚才的丑态,羞得无地自容。

“小天!”老笔妖冲着远处怒吼,“你又来扫我的兴?”

众人掉头望去,天皓白笼着双手,边走边笑:“老无赖,你又在捉弄学生吗?”

“该死的小天,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我喝过的墨水,比你喝过的酒多!”

“好吧!”老道师咧嘴一笑,那张脸毛发乱耸,就像一只和和气气的狮子狗,“你嫌不够尽兴,可以冲着我来!”

“又来了!又来了!你们这些天道者,就爱欺负人!”被欺负了的老妖怪骂骂咧咧,化身青色流光飞到空地上空,光芒变粗变长,横挥竖扫,平地涌现出一座白色大厦,亦真亦幻,美轮美奂,可是精美之余,又有一些不伦不类………爱奥尼亚式的圆柱托着中国式的飞檐;哥特式的尖顶于大马士革的圆顶比高;金字塔里嵌着希腊的神殿;尖塔的三条边上,又蹲着中国的嘲风龙。

这一片建筑,出乎老妖怪的奇思妙想,并不存在于世间的任何角落,只不过搭配有道,揉捏一处,丝毫不显突兀。

造化笔忽又缩小,钻入大厦,狂风似的一阵乱扫。门窗接连涌现,屋内的奇妙装饰,简直超乎想象。天皓白不由大皱眉头:“老无赖,够了吧?一个上课的地方,用不着这么费事!”

“小天哇,你可真没劲。”那张脸眯起两眼,洋洋得意,“说起造房子,你就知道一个顶子盖四堵墙!哼,想当年,我建造玉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方非不胜惊奇。玉京是造化笔造的,难道说玉京也是画出来的?

“老无赖,这话可不厚道!”天皓白慢里斯条地说,“你建造玉京?那四神是干什么的呢?”

“他们听我指挥!”造化笔信口胡吹,“不信?哼,你叫他们来对质!”四神死了几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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