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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心灵那一端-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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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大吵之后,刘瑞芬不觉得有所失落,反而觉得比以往又多了一种充实和自信。刘瑞芬是那种在无事可做,无所事事之时,感到自卑、无奈的人,吵架和争斗反而能激起她生活的情趣和信心。

  当然,刘瑞芬也觉察到张鸿远在讨厌她。她是造成他们兄弟反目的祸首。刘瑞芬毫不谦虚地担当了这个称号。但是,张鸿远常常骂她,常常会怒火冲天,雷霆震怒,刘瑞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迁就着。刘瑞芬此时对张鸿远的态度是宽容大度的,因为此时进有一种更加热烈而美妙的情感令她胸襟坦达。因此,此时她倒希望张鸿远能不断地粗暴地对待她,这样反而更加激起她与唐师傅之间柔情的迷醉和向往。

  唐师傅变着花样向刘瑞芬献殷勤,隔几天送刘瑞芬一块花布,隔几天求刘瑞芬帮他点小忙,打个补钉、钉个钮扣。刘瑞芬的热情和心事被这位比她小三岁的男人紧紧系锁着。其实酒不醉人人自醉。唐师傅年轻,比张鸿远小十三岁,而且体格强健,性格开朗,谈吐诙谐,仅凭这些优势,他不用使什么手段,刘瑞芬就对他有几分好感。

  晚上,村里演电影了,又是《地道战》。孩子们吃过晚饭,早已来到大操场上等待着大结巴周成瑞放电影。无论重复演多少次的片子都可以唤起乡下孩子们的兴趣和热情。张鸿远却早早睡下了。他最近总是早早入睡,而又起得很晚,可是尽管如此还是觉得睡不够,身体里仿佛藏着一个永远嗜睡的怪物似的。

  刘瑞芬来到大烟筒家,只见唐师傅住的窑洞闪亮着灯。刘瑞芬打消了叫大烟筒看电影的念头,来到了唐师傅的窑内。

  “呵,怪不得刚才我的眼无缘无故地跳了一顿,原来是七仙女下凡了。”唐师傅从炕上坐起来,深深的眼窝里闪出了欢欣的光彩。

  “怎不看电影,一个人躺着做什么梦。七仙女?你还想上天成仙嘞?一个受苦的臭木匠睡不着了什么也想,哼,你的小伙计呢?”

  唐师傅看着刘瑞芬坐在一进门口的炕沿边上,刘瑞芬骂他的话丝毫没有引起他的不快。他俩人的说笑已成了一种近乎挑弄的默契,而且,刘瑞芬在他面前一切任性的言谈举动,不但不会让他讨厌,反而会增强他的潜伏在心底的蠢蠢欲动的热烈情感。

  跟唐师傅一起的小伙计看电影去了。刘瑞芬每一次来说谈,这个伙计都在场,今天这个小伙计不在场,刘瑞芬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每说一句话,都觉得有一点烦闷,而且唐师傅今天的神情,形态也变了似的。

  “你身上抹了多少雪花膏,真香呀。“唐师傅凑到刘瑞芬身边低头在刘瑞芬的脖子边嗅了嗅。

  “馋的你,离远点。”刘瑞芬推了一把唐师傅。

  大院里一片寂静,偶尔西北风吹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啦啦”的响声。唐师傅不但闻到了刘瑞芬身上的雪花膏香,而且她那白嫩的肌肤的气味像迷魂的手掌,拽痛了他的心尖。他不由地怔住了,刘瑞芬脖子的肌肤像摩法似地摄服了他。他的神思不由地游荡起来。

  “吱——咚——”门响了,刘瑞芬开门要走了,她说:“老唐,你睡吧。我走了。”

  唐师傅猛然清醒过来,走到门边。

  “别,瑞芬,别走。”

  他的话语很低,低的几乎听不见。刘瑞芬好奇地扭转头来,就在她看到唐师傅深深的眼窝中闪着火热光芒的一瞬间,“嗒——”灯熄了。刘瑞分被唐师傅那强健有力的手一搂,她的脑子“轰”地一响,她被抱上了炕。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松软的被子覆盖着黑暗中的人们。黑幕安慰着善良的受伤的心灵,也掩饰着丑陋和罪恶的灵魂。黑幕鼓励着怯弱者,也纵容了胆大妄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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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鸿远一觉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人。他吸了一袋烟,然而心中烦躁不安,于是他穿好衣服到院里。只见北窑灯光昏暗,好像有人。张鸿远推门进去只见十五瓦灯泡用报子围着,下部透着碗口大小一束光亮,而且灯泡吊的很低,建诚在灯下看书看得入了迷,张鸿远进了屋里他却不知道。

  张鸿远见儿子捧着书,双眼仿佛在流泪。他本想教训儿子几句,提醒儿子不要对闲书这么入迷,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儿子用报子将灯裹起来就是为了防范被父亲发现,怕受到父亲的责骂,张鸿远意识到了儿子对他的敌意,悄悄又退出屋里。

  从东边隐约传来了电影中粗重洪大的对白声,那对白声在夜幕中传开,只是一种模糊不清的奇怪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呐喊、呼叫、呓语。张鸿远开了街门,想去大操场,看电影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散散心。

  然而他刚走到大槐树旁,听到大烟筒家的街门“哐”地一响,接着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那咳嗽虽轻,但在夜里传的很清,而且张鸿远也听得很清,是刘瑞芬的咳声,她没去看电影?

  张鸿远心中闪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电波,不由得引起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咳嗽是强烈的,而且也是长久的,喘息方定,再听时,沙石坡上并没有人走下来,而且也没有丝毫声响,四周一片死寂,静得能够听到大地的呼吸和地核心脏的跳动,张鸿远摇摇头,心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张鸿远迈步向大操场走去。走到东头嘴,他又产生了疑惑,于是他又返身回到家中,推开了家门,开灯看时,屋里空无一人。张鸿远的心如石头落了地,这时,古道上响起了人们吵杂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电影散了。

  张鸿远的心上笼上了一层看不透又除不掉的阴霾。

  眼看春节来临了,冬天的山庄洋溢出了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感到喜悦和欢欣的气息,这种气息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像张鸿远这种多愁善感的人,才能体味到大自然的变化,尤其是微妙的变化。站在大队部门前,眼望那裸露的红色肌肤的东梁、南梁,在冬天苍白的阳光照射下,像一支粗涩的蛮横的乐曲的律动,给人以粗重的思想。

  张鸿远熟悉那一片红色的泥土,土质、气味,以及每一片土地上的草木、花果。他像无数次抚摸过自己的肌体那样抚摸过那一片片土地,望着那经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风吹日晒的山脊泥土,那粗壮、倔强、永恒、挺拔的气性深深感染了张鸿远,有时,瞬间会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张鸿远想:“如果我是这永恒的大地该多好呵!”

  上午的时光很紧张,处理报销、借款、出入账务、开会。尤其是开会,不开则以,一开会吵个不休,有时吵得动了肝火,骂了祖宗三代,才不欢而散。

  今天上午,张鸿远与前来报销差旅费的张守荃吵了起来。

  “这多出来的八毛不能报,伙计,扯了吧。”

  “怎?主任都签了字,怎不报?”

  “主任签了字,只能说明这笔业务是可以报销,至于报多少,什么该报,什么不该报,那是会计的事儿。你不懂,交点学费,我教教你。”

  “扯淡,报不报还不是你一句话,签个字儿?说该报,就能报;说不该报,也不是由你编的!”

  “编,红头文件,白纸黑字,能编?借给我一百个胆,我敢编?伙计,开玩笑也得有个谱,没谱的事,你不怕,我还想睡个安稳觉嘞。”

  “睡,我也不是不让你睡。爱怎睡,睡死你,一觉醒不来,关我屁事。你给我报了这八毛就睡不着了?也不是你家的钱,怎这么霸道。”

  “谁霸道?你才霸道。公家的钱你想要就要?也不是你家的?”

  “你家的?要是你张鸿远家的,贴我钱也不要,嫌臭。”

  “你说谁臭?”

  “你!”

  “你才臭,稀狗屎、臭狗屎。”

  “你是我屙的屎。”

  “你是我屎里边的蛆。”

  “你是我的孙子。”

  “我是你八辈子祖宗。”

  俩人越吵越劲大。这时门外围观了不少的人。支书张凌云只好进来把两人分开。

  张鸿远情绪低落,午饭没吃好。短短午休之后,来到会计室跟库工吴明瑞下象棋消遣,连胜吴明瑞两局,脸上泛起了喜色。这时,吴明瑞极不服气,非要再下两盘。张鸿远喜气洋洋冲了一杯茶,准备跟吴明瑞下第三盘,这时,听得传来一阵“叮叮、嚓嚓”的锣鼓声,接着门被撞开,四板和小毛头闯进屋里,气喘吁吁地说道:“爷,远小爷,快,快……”

  张鸿远吓了一跳,腾地站了起身来,马上想到是不是哪个儿子出事了。

  “怎啦?慢慢说,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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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回家,给你家送喜报。高校长让你快些回去。”

  张鸿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连蹦带跳的四板儿和小毛头,揣揣不安往家走。上了东头嘴,已听到了锣鼓响,远远望见自家的院子周围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不热闹。进得家门儿,站在院里的学生们把锣鼓敲得震天响,那是在欢迎张鸿远回来。这时,刘瑞芬已被请到了院子正中的天地爷神龛前,正专等张鸿远回来。那天地爷已经用泥土封了,瓦檐已被齐齐地打掉了。

  张鸿远与刘瑞芬在天地爷神龛前站定,俩口子有些不自在了,虽不像当年拜天地那般羞臊扭捏,倒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感觉。这时,校长高丰短小的手臂一挥,锣鼓声嘎然而止。所有的人,连同院子陷入了寂静的拥抱之中。

  这时,响起了高丰的声音:

  尊敬的家长同志们,您们好:

  张建成同学,勤奋好学,刻苦钻研,在这次全公社语文作文大赛中获得了第一名。特此报喜。

  高丰校长粗短的嗓子眼蹦出这不到半百字儿,仿佛天空蹦出了几十颗明亮的太阳,张鸿远心一热,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送喜报的队伍在刘瑞芬的热情送别下走了。一向以能言善谈、礼数周全的张鸿远,此时,嘴如虚设,礼数全忘,只是跟着大家伙儿走出大街门,又跟着刘瑞芬回到院中,便站在窗户台前,望着窗台上那张喜报和颁给儿子的奖状、奖品,呆了。

  按说,张鸿远此时欢喜万分才正常,但是,在他木呆的表情下,却是喜忧参半。当然,他为儿子能给他挣得如此的荣誉而自豪、高兴,能接到公社联校的喜报,能得到联校冠军的奖赏,张鸿远打记事以来,这是红土崖村绝无仅有的头一份。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这种由于失落而产生的忧郁感,连张鸿远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产生。儿子的成功,从事实上证明了张鸿远的失败,事实无情地说明,平日里批评、训斥儿子,也是有偏见的。

  因此,晚上建诚回了家,张鸿远只得平静地对儿子说:“诚诚,下午学校送来了喜报和奖章、奖品。钢笔,你用吧。不敢骄傲,好好学习呀!”

  建诚望着父亲。坚定而充满自信地望着父亲,接过了钢笔。建刚和建猛,都用欣喜的目光望着那支黑亮亮的钢笔。要在平时,建刚会抢过钢笔玩一玩,至少要摸一摸,可是,今天他也被这支神圣的奖品给镇住了。建诚努力克制住心头一涌一涌的喜浪,同时尽可能将小眼睛瞪大,以便将渗出的激动泪水盛在眼眶中,而不至于掉下来,免遭父亲训斥。其实,张鸿远也看出了儿子胸膛在起伏,热泪快要从眼眶中掉下来的样子,但这次张鸿远终于克制住自己,没有训斥儿子。

  这一晚上,父子俩都睡得很晚。张鸿远心潮起伏难以入睡,不住地抽烟咳嗽。建诚心花绽放,不思睡觉,又悄悄将灯光遮蔽,看起书来。张鸿远也觉察到儿子在挑灯看书,便一反常态没去阻止。

  此时的刘瑞芬,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显得异常宁静。她既没有为儿子给全家带来的荣耀而喜形于色,也没有逢人就讲,大肆宣扬。虽然常跟她在一起拉家常,扯闲话的老婆媳妇们偶尔问几句:“你儿子真有出息,平时是怎管教的?”“是不是每天学习也不干营生?”刘瑞芬心不在焉地答上一句:“跟他老子一个德性。”

  谁也说不准刘瑞芬为什么一反常态,既没有得意洋洋大吹大侃,也不借此机会鄙视秦花妮一帮儿子,退学的退学,没退学的接二连三给家带“大鸡蛋”。

  平静,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

  像刘瑞芬这种风风火火的性子很难拥有一种平静,然而,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神秘的满足和占有却给她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平静。这种平静包容了她的一切,思想、欲望、仇恨、怨气等等,等等,一种能使她超越现状的情感使她迷醉了。只有迷醉,充分迷醉中的人,才会有如此奇特的平静。

  张鸿远并没有发现刘瑞芬所表现出来的特有的平静。

  一个人对一个最熟悉不过的人身上的变化是会觉察到的,但往往是最关键最重要的最隐秘的变化却不会轻易觉察出来。

  也许,张鸿远感情世界中纠纠缠缠的事太多了,思维反而变得麻痹而缺乏敏锐。也许,张鸿远确实上了年纪了,年轻时候争强好胜的激|情疲软了,因而对自己的老婆关心和爱护也淡化了。也许,是他太自信,自信地认为他的女人决不敢背叛他。

  西北风越过登云山,在村里村外徘徊着,像疯子吴志愿似的,人们虽然不喜欢它,但也不鄙视,而以平静的姿态接待它。

  报完年度报表,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张鸿远迎着西北风,向家走去,只见三观庙里,隐隐闪出了灯光。三观庙自七六年三位伟人相继去世曾做过灵堂之后,一直是空着的,现在,由村文工队占着,排练节目。建英就是今年组建文工队时,入选的。

  张鸿远不喜欢女儿参加文工队。他的脑子里一直遗留着旧社会对戏子的看法,唱戏是下三烂。戏坛是个杂缸。但是,建英参加文工队的积极性特别高,而且是大队特别挑选之后入选的,所以,张鸿远没有明确加以阻止。此刻,他见三观庙灯光闪亮,便下意识地拐上庙门前的走廊。

  这是一条近二十米长的走廊:走廊东侧用青砖砌成花栏,花栏上用巨大的青石压顶,花栏下,是二米多高的青石墙体,用白灰粉刷后写着: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十二个大字,孩子们经常在花栏上爬上爬下,走廊入口处的栏边已不知倒塌了多少回,当然也不知为人们修复了多少回;走廊的西侧是三观庙庙墙,墙上有两块四方形板报,张鸿远的儿子张建诚会带着班里的同学定期更换板报,牢牢地占领着这块宣传阵地;走廊里青砖地已变成了凸凹起伏的丘陵地段,白天里可以看到,凹陷处的干枯的苔藓依然保持着暗绿色的本色;走廊西墙角线积土上一星星绿色的——蒿草十分刺眼,仿佛是佛经上稀疏难懂的神秘的经文;座西朝东的庙门、门头的猫头滴水、大门的狮子头门环、门柱下负柱狻猊头,全被子红卫兵小将们砸了;只有庙门前青台阶两侧的斜青石条,被玩耍的孩子磨得的闪闪发亮。

  进了庙门,正殿里亮着灯,但却空无一人,文艺排练结束了。张鸿远正要转身,见殿门上一动不动伏着个人影。张鸿远是近视眼,平时不戴眼镜,以为眼花了,走近殿门前时,依稀看出是“夜游神”吴贵存。吴贵存长着一脸的麻子,身子不满四尺,年过三十还没成家,晚上不过十二点不睡觉,东家窜,西家跑,尽看人家小夫妻上床,大姑娘*洗涮,现在爬在门上专心一致地在看什么。

  张鸿远个子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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