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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鹰女斗游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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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一脸的挪揄,她也蓦然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当时并不曾露出破绽……

瞧出她的困惑,祁尧天不吝给予解答:“小兄弟的易容术确实高明,我们当时不过是猜测,直到现在才证实……”他仍没点破她的另一个伪装。

眼前,是一个英气飒飒、美得教人移不开眼的男装佳人。她的容貌比之男子,虽然稍嫌秀气,可她一身的男装打扮,毫无破绽的举止,只更显得她侠骨英风的气势,若非早知她的底细,恐怕没有人会去怀疑她的真正身分。

她有凝聚所有目光的能力,她的浑身上下也全是谜,而且——吸引他的目光和心。他一向对解“谜”很有兴趣……

“喝不喝酒,小兄弟?”他微微而笑,举酒向她。

略一思索,曲弄鹰终于步至他面前,和他隔了一张圆桌坐下。

“酒易误事,我喝茶。”她没回绝他的邀请。

祁尧天倒了杯香气沁人的茶给她。

“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名……”他直言。

“曲弄鹰。”接过茶,她唇边抿了一个笑意。

“祁尧天。”他也豪爽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啜着茶,曲弄鹰边打量眼前的男人——这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潇洒自在,仿佛天塌下来却与他无关:又仿佛将所有一切掌握在手中——一个让人不能掉以轻心的男人。而他神秘优雅的尊贵气质,也颇符合这艘船主人的身分……

“谢谢你替我解围!原本我打算不顾一切上船闹它一场,想看看那盛气凌人的小王爷长啥三头六臂、是圆是扁,不过还好这冲动还没实现你就来……”在当时的情况下,要不是这男人出现,恐怕她已冲上去找他理论——还管他什么王爷不王爷!她承认她一向不够冷静,可她就是没办法对不平之事视若无睹。

“我刚巧在这附近……”他欣赏她的勇气,却不赞同她未考虑到后果的冲动。“我知道有些贵族仗权行刁民的举止确实很令人愤慨,可若依你如此地贸然行事,非但讨不回公道,甚至还有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他的语气并不严肃,但却让曲弄鹰有种意味深长的感受。

她嘲讽地一笑。“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既无权势、也无靠山,想向大爷们讨公道自然是难上加难……”

尽管成长在遥不知世事的忘忧山,爷爷和师父却不要她成为啥事都不懂的小白痴。武功用来强身,诗书用来达礼,而她自然也清楚世事并不如她想像中的单纯——有钱人可以欺负贫穷人、强壮的人可以欺负弱小的人、当官的可以欺负百姓——这些似乎都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定律;但她就是看不过去,更学不会冷漠对待不平事。所以这一路下来,她也不知道出手管了多少事——而她至今未曾发生过意外,也该说是幸运吧!

“……我知道你的身分一定非比寻常,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能力让那小王爷自动撤离。你瞧,这不就叫一物克一物,倒楣的总是下面的人!”她喘气。

“听来你似乎对我也很不满?”祁尧天不由感到有趣,这小姑娘简直彻彻底底将自己当仗义行侠之士了。

看了他与生俱来的威仪被他弯着唇角、笑得戏谑的表情冲淡不少令人敬惧味道,而多添了柔暖,曲弄鹰的心莫名一动。眨了眨眼,正色凝视着他,她这才勉为其难似的摇头。“我想你比其他人好多了!”

瞧她好像没把他也列为坏人而不甘心似的,一副不太愿意承认的勉强模样,祁尧天忍不住大笑出声。

从没看过一个人可以笑得这么放纵、笑得这么毫无顾忌、笑得这么开心的——曲弄鹰有些张目结舌地看着他。坐在这布置美丽舒适的舱房里,再加上眼前身分奇绝神秘的男人,她有种仿如置身梦境的荒谬感觉。

他的爽朗笑声回荡耳际不绝,只是当她猛然回过神时,竟发觉他早已敛回大笑,以一派肃穆的神情与她对视而望。

曲弄鹰已经被他前一刻畅笑不止、下一刻严肃正经的快速变化弄得一愣一楞的。

“我想你比其他人诚实多了。”他深黑的眸底有抹慑人心魂的光芒。“在我身边要是多些像你这样的人,对我而言或许是好事一件……”

闻言,她不由蹙起眉。“你知道在你身边的人对你诚不诚实?”

他的嘴角略微上弯。“为了让主子愉快,底下的人就必须学会察言观色,这是很自然的事;至于诚不诚实,就是以主子的高兴与否为准则,所以愈上位者就愈需要一双明亮的眼睛来辨别真伪……”

眉皱得更紧,曲弄鹰忍不住狐疑地看了四周一眼,再回到他似笑非笑的脸上。

“你好像不是很喜爱自己的身分?”

“爱也不爱。”这俏丫头对他是啥身分根本没兴趣,她有兴趣的只是他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祁尧天发现他竟能很清楚地摸透她的思路,他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不过它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用来惩奸罚恶,尤其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惩罚刚才那种人,不是吗?”

经他一提,她也想起了方才小王爷那艘船落荒而逃的逗趣画面,不禁点点头,难得笑弯了眼。

再为她倒了杯茶,祁尧天深思地凝视着眼前女子因热切而显得格外朝气生动的脸蛋,他竟不由得动容了!

 直到离开那艘美丽的船舫,曲弄鹰仍然没问主人真正的身分。至于他的那句“后会有期”,竟不期然让她的心诡异地一动……

知道朱元季藏身镇平王府里,曲弄鹰决定上门找人。

镇平王府位居城东,朱门巨宅门禁森严。曲弄鹰上前问人,却只得到守门人冷冷地一瞟,理也不理她,想是瞧她一身粗布衣,看她没多少斤两重吧?!

曲弄鹰光是知道师兄的行踪却不得其门而入,再者也气守门人的狗眼看人低——心想来文的不成,只好来武的了!

深夜,寂静。

镇平王府里除了散布宅子四周巡逻、守护安全的王府卫兵外,似乎所有人早都进入了梦乡。王府的气氛一若平常,稍有不同的是——今晚悄悄出现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条黑影俐落地翻上高大的围墙,暗伏在墙上等待一组巡逻的卫兵过去后,黑影立即敏捷地跃下,并且迅速找了暗处隐蔽。

对于豪门宅院的布局虽然不甚有概念,但黑影自有一套找到目标的方法。略过了前宅的厅房、一排雕饰华丽的楼阁与厢房,黑影穿过回廊,寻到几无巡逻卫兵来此的后杂院——事不宜迟地,她立刻动手察视了这几个大房间。

曲弄鹰今晚非找到师兄要回绿石不可!

拾弃了两个女下人的大房间,另两个男佣房间里也没他的下落,曲弄鹰走到底侧最后一间房,贴在窗口,将迷香吹进房里。一会儿,她打开窗,然后跳了进去——这是不小的房间,却是属于个人,显然不同于方才那些二十个人挤的大通铺,走近床边,点上火折子,她看到了床上昏迷着的,正是她找寻已久的人——朱元季。

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黑瓶,打开封口凑到他鼻下,见他挣扎着快醒来时,她立刻点了他的穴道。

朱元季头昏脑重地醒来,便见到床前一个黑暗的影子压向他,大惊!想翻身爬起,却发现他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师兄,好久不见。”那影子发出低低幽幽的声音,朱元季立刻知道是谁了。

“小师妹!”他不由惊呼出声。

天!下午他一看到鹰奴出现就感到不对劲,没想到后来真让他看到了曲弄鹰。他知道她是奉命来抓他回去的,而另一个原因更是为了他好不容易偷出来的绿石……

不,他不要回去!他要是回去的话,不就什么希望都没了?他要成为有钱人,而且他一定会成为有钱人!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来的目的。”曲弄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我知道!”朱元季知道这小师妹的脾气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也知道她迟早会找上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念头一转,他改采哀兵政策。“小师妹,我还不能回去,现在我已经是王府的总管,王爷很看重我、信任我,难道你要我做一个背信忘义的人?”

思忖了一下,她突地伸手解开他的穴道。

穴道一解,朱元季立刻跳下床,不是逃跑,却是大胆厚颜地咚一声跪在曲弄鹰面前。“小师妹,给我一年的时间。只要一年……”

曲弄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不迭闪到一旁。“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她急恼地喊。

“为兄从未求过你,就这一次,你回去告诉师父,让我在这里待一年,不管成不成功,一年后我一定会回去向他老人家请罪……小师妹!”他依旧跪着不肯起来。

虽然师父待他恩重如山,可是这都不能阻止他实现梦想的决心。

师父早预料到这种情形了——曲弄鹰虽知师兄一直妄想发大财,却不料他的心意如此坚强。

“师兄,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你肯替我请求师父了?”转出她语中的含意,朱元季不由大喜。

她摇头,看着他。“不,是师父早料到你绝不肯跟我回去,所以他有话要我转告你……”

朱元季微惊愕。

“他要你……诸恶莫作,切以良心为佐,否则半年之内必有血光大灾。”她一字不漏地转述师父的话。

在隐居忘忧山之前,师父的医术、占卜术早已冠绝天下,提起“忘忧子”之名,几乎无人不识。虽然他现今不再管天下事,可他这功夫并未闲下,反更见精微。只是除非必要,师父并不常谈占卜这方面的事;而今他要她转告,便属非比寻常,难怪师兄会惊讶。

原来师父早知道了,早说嘛!害他跪了那么久!朱元季讶然之后,不由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情绪,自动地站起身——至于师父的警语,记得的话就记着吧!

曲弄鹰紧盯着他。“我来找师兄的第一个目的已经完成,师兄,你该知道我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什么?”他还想装傻,却十分明白她说的。

“绿石。”不容他蒙混,她直截了当地道:“把绿石交给我带回去。”

朱元季转着心计——绿石是他第一眼看到就一直渴望拥有的,现在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更不可能让她带走。

他终于承认拿走了绿石,只是他不能让她知道绿石还在他手上,而且最好能断了她要回绿石的念头。

“绿石是我拿走的没错,可是,它现在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朱元季适时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不在你这儿?”曲弄鹰不无怀疑地看着他拘泥不安的模样。

“就有一回,我将绿石拿出来时,刚巧王爷经过瞧见,我……我见他对绿石爱不释手,似乎十分喜爱,不由得让我想到王爷对我的再造之恩,所以我一动念之下,就将绿石送给了王爷……”偷眼瞧曲弄鹰思忖的神情,似已信了五分,朱元季暗喜。

“什么?你将绿石送给王爷?!”惊叱一声,再见他吞吞吐吐地似乎还未说完,她的眉敛深了。

他点头,神色更见惶促,停了一会儿,终于继续道:“后来我再听王爷提起,才知道次日他就将绿石送进宫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绿石现在在王宫里?”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可得知绿石的最后下落竟是回到了帝王手中,曲弄鹰的心一沉。

该相信他的话吗?盯着他慌然的模样,她不由迟疑……

☆☆☆

绿石,是当初帝王对她爷爷的赠与,如果它再回到帝王手中,那么代表的是什么?

天!她现在该祈祷帝王对区区一块绿色小石子没兴趣,更别认出它的来历……

左思右想了一夜,曲弄鹰决定暂时相信师兄的说法;而她既然相信绿石被送进宫去,那么就表示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再从王宫里把它拿出来。

蓦地,她想到了一个人。

心中主意一定,曲弄鹰便离开客栈欲往城西湖的方向去,只是,她才弯过一条街,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她眼前闪过——

“是他?”曲弄鹰看清楚那个黑衣俊秀的男子是谁后,略一思索,立刻跟在他身后。

她正打算到湖那边去找祁尧天,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可是以他能叱退王府之人这点推理下来,想来他的地位也不低,或许他会有办法帮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见过两次面。而且第一次的场面还有些不愉快,可他却仍让她不由自主地有种信赖的安全感,她没时间去探究自己心底奇诡的波动,这回只让直觉带着她走。想到现下似乎只有他这“奇人”有办法,她才决定碰碰运气到昨天见面的湖找他。只是没想到她的运气还真不错,竟让她遇上了最贴近他的人……

他是祁尧天的护卫——那个以为鹰奴要伤她,而冲出来救她的人。她知道他叫“御风”,知道他必定是祁尧天最亲信的人之一,那么跟着他,必定是找到祁尧天最快的途径。

打定主意后,曲弄鹰便紧随他身后。

耿御风的脚程很快,似乎正赶着上哪儿去,而且一点也没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只见他沿着大街直到尽头.而尽头便是一堵高耸的红漆界墙,高大的界墙连绵不绝,仿佛无止无境,高过界墙、透过浓密枝叶,隐约可见墙内的玉宇琼楼、雕梁画栋。

显然对这里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耿御风脚步未曾迟疑地终于走到侧门停下;而守在门外、精神抖擞、做全副武装戒备似卫兵打扮的两名年轻人,一见到耿御风,便立刻开门让他进入。

难道祁尧天就住在这里面?!

远跟在后面的曲弄鹰看清楚耿御风正是进去那里无误,她不免紧锁着眉,开始怀疑这里并非寻常之处,那么这里究竟是……

要进去里面似乎不简单,曲弄鹰藏身在离那道门不远处观察了好一会儿,从那道门进出的人不多,而除了刚才的耿倒风外,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必须持有证物,让守门人验过才能进出那道门。

究竟是何等重要的地方,需要如此严格的管制?

瞟了巨耸的界墙一眼,再将视线调回正谨慎地验着令牌、开门让两名妇人进去的年轻人身上,曲弄鹰更感此处的诡异;而祁尧天就住在里面?

她有些头大了——照这情形看来,光想通过这道门就是个大问题了,那她还找不找他呀?或者干脆再去湖边碰她的运气?

该死的师兄!他竟然丢了这样的难题给他,曲弄鹰忍不住在心里将师兄朱元季修理一遍。

实在不甘心放弃这机会,况且曲弄鹰也好奇这里面的玄虚,没多久后,她终于想到了可以光明正大通过那道门的方法……

夜晚,掌灯时刻,庄严红墙的侧门,守门卫兵就着灯光,一眼就看出来者何人,二话不说立刻开门让“他”进入。

那黑衣人一进门,还末松喘口气,右畔突地响起一声:“耿大人!”

黑衣人心惊胆跳,反应迅速地转头——在右侧,正有三名提灯带刀的汉子恭敬地立在那儿看着他。

知道他们口中的“耿大人”正是他,黑衣人强自镇定,神色平静地向他们挥挥手,低抑着模糊的鼻音“嗯”了声。

三名侍卫虽觉今晚的耿御风与住常有些不同,却因忙于执勤巡视而未去细想。与耿大人打过招呼后便告退离去。如果他们有时间再回头看一眼,肯定会奇怪,怎么在这沁凉的夏夜里,我们这位耿大人却频频拭汗?而他们作梦也绝对想不到,竟有人胆敢冒充耿御风的模样混进来——可真的有人这么做了!

待他们一离开,曲弄鹰已经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易容成那小子的模样虽然只有八分像,但在夜里却也足够让她骗过那两名守卫了。看来,他这张脸真的很有用——她只是没想到一进来就遇上这种突发状况!

曲弄鹰舒了口气,寻了隐蔽处,马上动手将脸上的东西擦掉。既然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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