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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新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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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是他,真的又是他。
  抢过了俞靖才接在手掌心的纸签,谷翠亭以惊愕又夹杂兴奋的语气,大声报著,“十号,靳馥恩。”
  “哇塞——这种机率太低了吧!”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著,并一古脑地冲向电脑前,盯著靳馥恩所有的背景资料。
  靳馥恩,三十四岁,靳氏国际工程的总工程师——擅长击剑、柔道……偏爱长直发、身材高姚、骨感的东方女性……目前密切来往的有三位,电影明星若桑、翁氏集团的公开李紫涡,及国际知名模特儿芬妮……
  “俞靖,你的对手太强劲了啦!”沈婉容的脑中已经浮现俞靖鼻青脸肿的模样了。
  “该不该——换另一个?”谷翠亭呐呐地说著。
  “换什么换哪!这样才有挑战性呀!”伍凌燕自信满满地说著。
  “你说呢?”黄薇仙看著有些发傻的俞靖。
  不发一语的俞靖显得有些焦虑,她又再次地盯住靳馥恩那似曾相识的神情,就在此刻,一股力量灌进了她怯懦的心扉,她似有千军后盾般地脱口说:“就是他了,打死也不换。”
  好一句“打死也不换”!
  就凭著这一句,众家女人卯尽全力、忙成一团,以期在短短的一天半中,把俞靖塑造成靳馥恩心动的类型。
  伍凌燕。负责俞靖的造型、服装及仪态。
  谷翠亭,专责为俞靖解读男性的心理。
  沈婉容,开始设计各种浪漫相遇的场景。
  黄薇仙,则是所有行动的总指挥,负责记录一切。
  一群女人玩得不亦乐乎,只有当傀儡的俞靖老觉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这天,一场只对政商界发出邀请的古董拍卖会,在俞氏这座大型的度假村隆重的举行了。
  所有价值连城的古董均在严密的保护监视下,陈列在度假村主体建筑的五楼大会议厅的布幔后方。
  当所有身著华服的嘉宾正兴致盎然地谈论自己曾经标下过的古董价值之际,就只见会议场外,一位身材高硕、头发及肩而凌乱的男子,状似无聊而讪讪地倚在走廊外的阳台沉思不语。
  “哎哟,原来你在这裹呀!让人家找半天。”一位身著黑色连身洋装的中西混血女疾步地跑向他。
  “嘿,你来啦!不是说发表会要晚一点才会结束吗?”他收起原先那股忧郁,换上一张迷倒众生的笑脸,对著那位迎面而来的女子送上一吻。
  “为了你靳大公子,再重要的事也得搁一边嘛!”芬妮太清楚另外两个对手的厉害,难得今晚靳馥恩只邀请她来作陪,一向随著巡回展而往来国际间的她,再笨也要善用此番留在台湾的时间,对这位以“博爱”闻名的靳大工程师努力一下,或许这会成为她二十六岁退休后的长期饭票也说不定。   
  “其实这拍卖会我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只不过是冲著朋友的面子上才来参加的,要你这么老远过来一赵,真是过意不去——”靳馥恩对女人是尊重与温柔第一,他虽然从未对她们说个爱字,但是,只要是他交往过的女人,他绝对不会以鄙视的金钱珠宝来打发而已,正因为如此,他的财富或许比不上其他财团的公子哥,但,他的品味、格调却让许多女人倾心不已。
  “去呀,快去呀!”
  就在走廊的另一侧,一群饭店女服务员正在窃窃私语,“俞靖,要妩媚一点啦!早上才刚教过的——”
  “讨厌啦!是谁的馊主意,干嘛有晚礼服不穿要穿员工制服,这要让我哥和林薰修看见了,非笑掉大牙不可。”俞靖嘟著嘴,一脸委屈地拉扯著身上的制服。
  这是沈婉容的精心杰作,她说塑造一个灰姑娘比较容易挑起王子的同情心,当然,她是看准了凭俞靖的样子要引起靳馥恩的注意是相当不容易的。虽然说,此刻的俞靖戴上了假发、摘下了近视眼镜,甚至于还在伍凌燕的巧手下薄施脂粉,但比起正依偎在靳馥恩身旁的芬妮,俞靖的清秀俏丽还是输给了亮丽耀眼的芬妮。
  更何况,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更不是个性大刺刺的俞靖一时片刻能学会的。这种姿态最要紧的是感觉,感觉不对了就要依赖演技,只可惜俞靖天生不是这块料,不要说这票女人看了直摇头,就连俞靖自己也别别扭扭,怪里怪气。
  “记住喔——说话声音要嗲,眼睛则要娇羞地看著他——”伍凌燕在最后叮咛一句,便把俞靖推向前去。
  一步、二步,俞靖猛吞口水。
  三步、四步,俞靖觉得心脏就快停了。
  撑住!拜托撑住,别让那群损友看我笑话!俞靖默默地在心底直念著,殊不知,她已逐步来到靳馥恩高大的身影前——
  奇怪!怎么墙成了黑压压、软软的一片?  
  俞靖疑惑地定眼一看——
  “啊——”猛然地向后一退,却重心不稳地几乎向后倒去。
  “小心!”一个箭步上前,靳馥恩及时托住了俞靖后仰的身体。
  “谢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困窘的俞靖用结巴的语气说著。
  “你们饭店的服务生没受过训练吗?怎么会走路走到客人的胸膛里去,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芬妮操著略带西班牙腔的国语怒斥著俞靖。
  “我不是故意的——”一个大嗓门才出口,俞靖又想到自己该扮演的角色,于是连忙压住盛怒的语气,以可怜兮兮的神情看著靳馥恩,说:“我是来请靳先生入席的,只是——只是工作实在太累了,精神有些恍惚,才——请靳先生不要见怪。”俞靖其实有副极美的嗓子,只是平常嚷嚷惯的她没去注意,而此刻,自己温柔又感性的一席话,听得自己是既陌生又悦耳动听。
  “就是呀!我刚刚就看你一脸惨白的走过来。”在靳馥恩的眼裹,刚毕了业又毫无社会经验的俞靖,看起来还是个单纯年幼的小女孩而已,虽然他不否认,眼前的女孩有一股令他微微心动的感觉,但,他还不至于去跟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大玩爱情游戏。
  “恩——我们进去吧!拍卖会已经开始进行了。”一旁的芬妮急切地挽著靳馥恩,走向那热闹的会议厅。
  “嘿——”临走前,靳馥恩又叫住俞靖。
  看著他温柔亲切的双眸,俞靖突然间有股渴望涌上心头——真希望他的眼中有我!
  “什么事?靳先生——”毫无矫作的,伍凌燕一直教不会的“迷蒙眼光”竟不自主地融入了俞靖的眼。
  “你的领扣扣歪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俞靖妩媚还挂在嘴角,前所未有的羞赧就以惊人的速度罩满她性格的脸庞,“该死!我怎么会昏头了。”她咬牙切齿地咒骂自己。
  “俞靖——真看不出你还有两把刷子呢!”
  “是啊,俞靖你好厉害哟!竟让靳馥恩当场来个英雄救美。”一旁的女人纷纷跑来俞靖的身旁。
  “那裹、那裹——随机应变嘛!”就算裹子再不济事,好歹面子要顾及,俞靖硬是挤出得意的笑脸,面对这些准备要看她惨不忍睹的恶妇们。
  “方才最后那段,靳馥恩究竟对你说了啥东西?”黄薇仙对每个细节都要翔实的记录下来。
  “他说——”顿了半晌,俞靖吞吞吐吐。因为她知道,只要照实一说,那她的底子就见光死了。
  “好像是说——什么来了?”这个包打听谷翠亭,还天生一副职业耳朵。
  “哦——是——是他说——晚上到我房间来啊!”慌张之下,俞靖就撒了她自认为无伤大雅的谎。
  “哇——”
  扔下一竿子呆若木鸡的女人,俞靖忍住爆笑的情绪,迳自走进正在拍卖的会场,见识见识何谓价值连城的古代宝贝。
  “成交——”台下又一片掌声如雷。
  不过是张破凳子嘛,那值那么多钱?站在最后面的俞靖耸耸肩,一副很不以为然的表情。
  “喂——洗手间在哪裹?”不知何时,芬妮已经站到俞靖的身边,态度高傲地问著身穿服务生制服的俞靖。
  “洗手间!哦——从这儿出去向左转,一直走就是了——”俞靖不露愠色地指示著,只不过,她指的地方是男用洗手间!刚好这层大会议室的楼面,男女用的厕所是隔在两边。
  俞靖对著急急走出的芬妮背后,偷偷地扮了个鬼脸,正当得意之余,一回头,就看见坐于前方的靳馥恩正转过头盯著她的脸——她那还没解套的鬼脸。
  “嗯哼——嗯——”好不容易撑著没有表情的脸,转回正前面,靳馥恩还是忍不住地闷笑了几声。
  这女孩,似乎没她外表般的楚楚可怜,有一刹那间,他更怀疑自己看到了这女孩淘气、爱笑的容颜。
  但,管他的,过了今晚,他与她就更不相干了,只是他实在很好奇,一会儿芬妮回来的脸会扭曲成什么德行?
  “接下来,是一块有上千年历史的古玉佩,色泽翠绿泛金,而且手工雕琢精细,仅仅一块巴掌大的玉佩裹,竟刻有一百零八朵盛开的莲花。现在开始出价——”主持人介绍著一只用红木盒铺黑绒布装呈的绿色古玉。
  在各式古董中,这块古玉并不抢眼,但却同时吸引住靳馥恩与俞靖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玉佩——应该是属于我的!”站在后面的俞靖像被催眠般地喃喃自语。
  “这玉佩——应该是我的!”而坐在位子上心不在焉的靳馥恩也如是肯定说著。
  “一百万——”
  “一百五十万——”
  “一百七十万——”
  喊价声,此起彼落!
  不知怎地,一向对古董没兴趣的靳馥恩,竟对这一块有些微破损的玉佩产生一股强烈的心悸,而这种带著穿透性的情绪,却是他三十四年来不曾经历的震撼,为此,他不得不对这迎面来袭的感觉另眼相看,他不得不对这块玉另眼相看!
  “二百万——”他举起手,毫下犹豫地喊了。
  全场一片愕然,对一块玉佩而言,这价钱太高了。
  “二百万,第一次——”
  “二百万,第二次——”
  “二百万,第三次,成交——”
  “他竟然会买下了那块玉?”俞靖按著心口,无法置信。
  是种巧合的惊愕,也是种欣慰的感觉,至少,这块玉没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但,靳馥恩不也是其他人之一吗?她凭什么把他归类在己方?俞靖突然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可笑。
  直到拍卖会曲终人散,走在往自己下榻的木屋路上,那只破旧却精致的玉佩却依旧盘据在俞靖的心口上,一股强烈的占有欲结结实实地槌打著她的心房,要不是事出突然,她就算勒紧腰带也要把那只玉佩给标下来。
  “恩,用三百万买个破东西你下觉得可惜?”就在这途中的花园内,传出了芬妮娇嗲的声音。
  “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再贵我都不眨一眼的。”靳馥恩的潇洒也在他的话中表露无遗。
  “哦——其实这块玉看起来还满漂亮的,就不知道你们中国古人拿它来作什么用的?”
  “订情之物。”不加思考地,靳馥恩就脱口而出了。
  “真的?就像现代人送钻戒?”从芬妮的口气听来,她似乎有点兴奋。
  “我想,可能更慎重吧!有生生世世的意味。”靳馥恩也想不起自己这方面的想法是从那里得知的。
  “恩——”芬妮的声音更呢哝了,“我就知道——你是真的爱我,这玉佩我会好好珍惜。”
  什么?他竟然要把玉佩送给那个有胸无脑的女人?
  绝对不行!俞靖躲在一旁,就快要按捺不住了。
  “喔——亲爱的,我想你会错意了,这玉佩不是送你的。”靳馥恩连拒绝都是温柔的。
  “什么?那要给谁的?是李紫涓?还是若桑?”
  想必芬妮此刻的表情,一定是七窍生烟。
  “不是——也不是她们。”逼语气掺著笑。
  “还有其他女人哪?”
  “或许有一天吧!这玉佩该送给对我有特殊意义的人——”这话说得几近喃喃自语。
  看著芬妮负气地扭头离去,俞靖不禁暗自拍手叫好,而忘记了她原想和靳馥恩谈判的事情。
  她想要向靳馥恩买回那块玉!
  “奇怪!人呢?”才想起,而靳馥恩就已不见人影了。
  要不——直接到他房裹去找他谈仔细,否则,明天他可能就会离开这度假村,万一,他又想不开,就顺手把玉给了那些女人之一,那她俞靖想要回,可得要大费周章了。
  但——她们这出戏码怎么办?薇仙的研究报告怎么办?
  唉呀!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她就以这身长发美女的模样去找靳馥恩。这讨价还价可能要花她一段时间,如此一来,那票看戏的女人一定会认为她俞靖的魅力不能轻忽,才这么一眼,靳馥恩就轻易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想想,这倒真的是一石二鸟之计,否则她还真下知道如何去圆自己刚才顺口撒的谎言,而更重要的,就是她一定要拿到那块玉佩。
  至于,黄薇仙的实验误差……
  “薇仙——为了面子与玉佩,我只好说抱歉了!”俞靖以歉疚的口吻喃喃低语。
  俞靖在度假村的住处,是她大哥俞骥在结婚前所居住的海啸楼独栋木屋,刚好离靳馥恩的贵宾楼只隔了三栋木屋的距离。
  “喂——你真的要去?”黄薇仙一副羊入虎口的表情。
  “算了吧!俞靖,我们虽然不太相信你,但是我们也不想你去冒这个险哪!”沈婉容总算有点良心。
  “这就叫做实验精神哪!”俞靖对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有些心虚,“而且——我们只聊聊天。”
  “盖棉被纯聊天?俞靖,我们其实是担心要是以你这超龄的年纪还被骗,那多丢人现眼?”谷翠亭说话一向尖酸成性。
  “放心吧!”换伍凌燕开口了,“我听说靳馥恩是个君子,只要咱们俞大小姐不偷袭人家,他应该是不会勉强她,再说俞靖的击剑也拿过校际冠军,就算要厮杀一场,她也不见得屈居下风啊!”伍凌燕的感觉较为敏锐,早在俞靖坚持要去见靳馥恩之时,她便隐隐约约感受到春心荡漾的气味了,更何况,她实在好奇“只换汤不换药”的俞靖,能有多大突如其来的魅力。
  “哎,统统回去睡觉!别忘了你们明天还要搭车回台北呢!一等实验结果出来,我再仔细向各位报告,好不好?”俞靖匆忙地把这群上海啸楼盘诘的姊妹们赶走,便开始盘算著如何对靳馥恩说明来意。
  第二章
  莲蓬头的水,恣意地冲刷著靳馥恩烦扰的心扉,好不容易送走了芬妮,他又被这安静的夜挖空了思绪。
  他最不喜欢却无力回避的空虚,又毫无预警地攀上了他本就寂寞的眼睛。
  三十四岁的他,潇洒多金、工作顺利,是个人人欣羡的单身贵族,照常理说,他是不应该再有任何怨言的。
  但,生活无忧却并不表示快乐满足!
  在过日子之外,他的生命似乎空洞得一眼就能望穿,尽管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总是把他捧在云雾的最顶端,但,高处不胜寒,他的苦就是找不到贴心的温暖。
  虽然芬妮说,他的苦就在于金钱不能收买,不像她,只要有名、有利,她就乐得可以改名换姓了。
  所以,结论就是,靳馥恩的不快乐只能怪靳馥恩自己。
  闭起眼,仰起头,靳馥恩让冰冷的水柱无情地喷在自己的脸上,至少这等力道可以让他证明自己“触觉神经”没坏的事实真相。
  “叮当——”站在门外的俞靖快捺不住性子了。他是睡死了吗?她的食指都快按断了,他竟然还没半点反应。
  “是谁?”倏地打开门的靳馥恩,满脸不悦。
  “我——我——”看到身著浴袍、满头湿漉的他就站在自己眼前,一下子间,俞靖的舌头打结了。
  “我没叫消夜。”靳馥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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