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恶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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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仙仙若无其事看我，“他死了。”

　　“你说什么？”我字字都听的真切，却难解其意。

　　“我说他死了。”仙仙风淡云清的又说一次。

　　不可能！我瞪大双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仙仙推倒在地，“你胡说，我师父才不会死！”

　　“真的，我亲手了结的。”仙仙就势在地上盘腿而坐。

　　我不信，我一步一步的后退，撞到身后的门，发出极大的声响。

　　“你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一字一字道出，眼睛一眨不眨，任眼泪一滴一滴掉下，眼中有如无底深渊，“仙仙，我要杀了你。”

　　仙仙一怔，“玉儿，我是骗你的。”转眼变成师父模样。

　　师父将我拥在怀中，疼惜道，“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吓玉儿了。”

　　我的心思还没有经过这么大的转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印象中只有仙仙告诉我，师父死了，我的心顷刻被掏空。

　　“玉儿，玉儿，我再也不吓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师父紧紧抱着我，低声祈求。

　　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颤声道，“师父怎么可以骗我？”

　　师父身体一僵，拥住我的怀抱似乎也变的冰冷，“玉儿，我说过，我绝不骗你的，我绝对不会骗你。”

　　心中压抑，无处发泄，我坐地大哭。

　　“玉儿，别哭了……”师父从未见过我如此，一时不知所措，“玉儿，你别哭那么大声，太难听了，样子也丑。”

　　虽是师父慌不择言，我还真止了哭声，只是眼中还噙满泪水，“师父，你怎么没死呢，玉儿会年年给你烧纸的。”

　　师父抱起我，将我搂在怀中，轻声在我耳侧道，“我怎么会死呢……”

　　伸手抱住师父腰际，头埋在他的胸前，好累，好想好好一睡。

　　“玉儿，我背你回去。”师父笑眼弯弯，不待我说话，就已经背起我。

　　“玉儿好重。”师父不满道。

　　我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我还嫌不够重呢。”谁让你骗我。

　　“师父，仙仙现在在哪？”想起这几日的事，我愈发糊涂了。

　　“在丝绸庄呢，一会天亮了他身上的隐身符就会化掉了，穴道也会解开。”

　　“师父，那你从冷云山庄出来就一直化身仙仙和周复廷在一起么？”

　　“嗯，一直假扮仙仙。”

　　“天啊，师父，你居然和周复廷……”我想起刚才媚气十足的仙仙在周复廷面前欲擒故纵，收放自由，“你居然亲一个男人。”亲亲悠然也就算了，连男人都不放过，我不由全身涌起寒意。

　　“难道我愿意，还不是为了拿到龙魂，开始不知道周复廷就带在身上，不然哪至于出此下策。”师父忿忿道。

　　我匐在他背上轻笑，师父羞怒道，“不许笑，还不是你非要拿回龙魂。”

　　“师父，你可是再去红袖楼前先去了京城？”眼前闪现出冷青云瘦削的身影。

　　“嗯，是我刺了冷青云一剑。”师父冷静道出。

　　“为何……”

　　“一方面是为了让周复廷相信我是真的仙仙，另一方面是要得到他的血。”

　　“为何要青云的血？”

　　师父回头瞪我一眼，“玉儿叫的还真亲切。是他娘苦苦哀求，一定要他的血才肯走。”

　　这百花仙还真是奇怪，她要冷青云的血有何用呢。

　　“玉儿，你是不是喜欢冷青云了？”师父低声道。

　　烦不烦，又问，不答师父的话。

　　“不许喜欢他。”师父愤恨道。

　　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师父让我嫁他，又不许我对他用心，不知师父安的是什么心？”

　　师父干脆将我放到地上，直视我，正色道，“我说不许就不许。”

　　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不服气道，“师父与悠然亲热，玉儿可曾干涉过？冷青云是玉儿未来的夫君，玉儿自然要对他好。”

　　师父被我噎的说不出话，定定望了我一会，才低声道，“玉儿不要气我好不好？”

　　“难道我有说错吗？”我怒由心生，“师父对玉儿到底算什么情意，对悠然又是什么情意，就是玉儿不管不问了，可就是真无此事？换句话说，玉儿又有什么资本干涉师父的事。而这情事本就不是道理能说清的，师父又何必要求玉儿呢？”

　　师父气结，被我气的浑身发抖，眼神凛冽，“玉儿今日是非要与为师斗闹下去了？”

　　“非也，”我慢条斯理道，“玉儿只是对事，并非对人，若是对人，再过八百年也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我对他也算真心实意了，若是对他说事，我断不会忍心如此犀利，如此，不过是给自己个借口闹事。

　　“那玉儿要我怎么做？”师父真是气急了，竟问出这样的话。

　　“玉儿不敢，师父怎样做都是师父自己的事。”言下之意，我苏玉怎样做，也都是我苏玉自己的事，不要谁管。

　　师父琥珀色的眼眸燃烧着火光，我瞪圆双目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示弱。师父的眼睛终于黯了下去，无奈道，“罢了，为师不再管你，都由你去。”

　　斗气的时候倒是爽快，师父这么快妥协，我反而心中忐忑，感觉失了什么。

　　师父不再纠缠我与冷青云的事，默然走在街上，我静静跟在他的身后，把自己藏在他修长的影子中。我并不是想惹他生气，只是他如此无常的待我，我再隐忍的性子也是要爆发的，总不能他知了我对他的心意，就拿此来要求我，我也是受不得这样的气的。但我见他这般漠落的走在我身前，我的心中也是千滋百味并不舒坦。

　　“师父……”我对他的脾气也就是一阵，小半个时辰我就耐不住性子，在后面唤他。其实师父心也够狠的，竟在这大半夜的让我在他身后走。

　　师父胸中憋闷一口气，并不应我，继续向前走。

　　不至于气这么久罢，我绕到他前面，打算与他彻底和解，他骗我一次，我还他一次，也算扯平了。

　　师父面无表情，绕过我继续向前走。他要和我气个没完没了吗？早知道我还不如用了神行千里，自己先走。我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还真是多余。

　　想着，我自己又恼了起来，师父回头瞪我一眼，见师父回头，我急忙把自己的热脸贴了过去，“师父，悠然下午一直和玉儿念叨你呢，明早你多问问她，她爹娘都过世的早，也很可怜了，难得如此看好师父。”

　　“你倒有心思管别人。”师父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忽然闷哼一声，他忙紧闭了口，一丝血沿唇角渗出。

　　“师父，”我惊呼，忙抬手去擦拭他唇角的血迹，“可是受伤了？”

　　师父的眼神万分委屈，“你不就是想气死我。”难道是被我气的？绝无可能，我不信。

　　师父抓了我的手，又开始蛊惑我的胡言乱语，“玉儿，我恨不能将你溶进我的身体，只是，我不能前功尽弃……”

　　我每次都知是师父颠狂，却又每次都信他，他任何一句深情的话配之痴迷的眼神，每次都能直击我心底，对我都永远有效。即使我不知，师父到底是要做什么……

　　明月如灯，流风入心，我跳到师父背上，“背我回去。”就让我再任性一回罢。

　　在师父背上，我安心睡了过去。

　　好书尽在　。。





　　第二辑　朝唐　第三十二章　吾欲共天焚

　　（起1Y点1Y中1Y文1Y网更新时间：2006…10…15　0：07：00　　本章字数：3226）

　　迷蒙的睁开眼，正迎上师父凝视我的眼眸，我心神恍惚，许久才回过神，“师父，天亮了？”

　　师父看我，笑而不语。我这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师父怀中，双臂正暧昧的环在他腰际，我羞愧万分，急忙跳起身。

　　这是哪里呢？我环顾四周，石壁重重，纹理无常又尽透玄机，玉镜地面，幽然散出蓝光，一道水幕隔绝外界，眼见着水帘珠琏击打石阶，却听不到半点水声，我对此尤为惊异，近身伸了手去触摸流水，水盈满手掌，溢下，依旧没有半点声响，收了手，竟也不见半滴水痕。外面的阳光照射水帘，将水帘映的五彩斑斓极尽妖娆，而透过水帘，映进洞内的阳光，则被光亮如镜的地面恰到好处的散了光，令整个洞内都明亮如昼。

　　美，只有美，我找不出更胜于“美”的词来形容此番情景。

　　我心，静如水。

　　“师父，这里是何处？”我近乎痴迷的望着那水帘，奇幻的色彩，映亮我的眼瞳。

　　“这里是水灵洞天。”师父淡淡道出，柔情满溢。

　　水灵洞天，水灵洞天，我心里默默念过，

　　水落心无痕，

　　石灵空对门。

　　几番洞中走，

　　吾欲共天焚。

　　吾欲共天焚？我这是在想什么？我才不要与天共焚，我还要好好赚银子呢。这首莫名出现在我心间的小词，在我心里掀起细微的波澜，表面上，我还在望着七彩水帘发呆。

　　“玉儿，”师父在我身后轻唤我，我回头，又见他满目忧伤，师父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呢，他的静默，明明都是熟稔在心的灵犀，只是我，参悟不透。

　　师父紧紧抱了我，声音沙哑而无力，“我还是有私心的，我不愿意……”师父的话淹没在无尽的悲哀中，说不出来。

　　“师父，”我抬头静静看他，“我们的前世是不是有许多过往？”我忽感窒息，扶住胸口，艰难道出，“而你记得，我却忘记了？”

　　心，痛，说不出的痛，被操纵，一颦一笑都在掌控，被窥视，一举一动都在预料，被舞弊，谁嗔谁怒都是煎熬。

　　“玉儿必须忘记，而我，愿意不忘记。”

　　师父的声音近在耳侧，我却感觉离我要的答案更遥远。我必须忘记？忽想起当日在石玉屋与冷青云的话，看书，不是了为了记住什么，而是为了忘记什么，难道我此生所寻求的就是忘记吗？不停的忘，每一个眼神，每一份甜蜜，每一次深情，每一回心动。这就是我的命？是谁说，我命由我不由天？骗人。

　　“师父，你又骗玉儿了，”我强做欢颜，“玉儿胡思乱想，师父就顺水推舟？哪里有什么前世？哪里又有什么忘与不忘？不过是痴人作茧自缚，予自画地为牢。”

　　师父眼中惊怒，又怒极反笑，“玉儿，我们回去罢。早有此佳境一直想带玉儿来看，今日终算如愿。”

　　“师父可还是背玉儿回去？”我俏皮的眨了眨眼，作势要跳到师父背上。

　　师父扬起了手，终是没有拍向我的头，“罢了，就当为师有积德行善了。”

　　我轻轻的笑，煞有介事的东张西望，仔细隐藏心底的痛楚。见了他的痛一分，我要痛三分，而我痛三分，又有何用？眼见黑色胡服已干透的暗色血迹，笑容变的苦涩，我最爱的白衣，限于形势，不是也要换上黑衣。

　　青天白日，再翻墙而入，未免也太不把冷云山庄放在眼里，权当我与师父清早出了门，此刻自可大摇大摆的走进门。

　　管家见了我们回来，也不多话询问，只是乖巧相告冷青云与楚悠然在前庭下棋。

　　我的本意是直接奔向厨房，寻些裹腹之物，那水灵洞天美是美，可实在是不顶饿的。可惜我的腿快不过师父的手，被他一把拎住，直接提往前庭，任我哀求呼号，师父都不为所动。因此，我料定我师父比我还容易记仇。

　　前庭的门侧挂了一串瓷风铃，正随着清风叮咚作响，靠窗的坐榻上下棋的两人正是那对尤物兄妹。

　　冷青云正专注于棋盘，一点都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看来昨日在我房里休息的不错，而悠然此刻正心神不宁、左顾右盼，见了我与师父进门顿时喜形于色，一声娇脆的“苏大哥”，令师父的脚步都不稳了。

　　悠然是想急忙跳下来飞奔至师父怀中的，不过，他那哥哥却反常的没有骄纵她，一手将她按下，一边对师父与我点头示意，一边低喝悠然，“看看你，这几步都怎么走的。”

　　悠然赌气的噘起嘴连声说“不下了”，一边娇羞的偎进正走近观棋的师父怀中。

　　“苏兄，在下这妹子都被你给宠坏了。”话是和师父说的，冷青云的眼睛却看向了我。

　　我此时正在另一边桌上欣赏着一只小茶壶，着迷的看着上面各种笔体的“苦”字，听了冷青云的公然挑衅，未待师父说话，就迅速回了一句，“悠然这般妙女子是天生要被宠着的，若真是我师父不宠她，青云就更不放心了。”

　　师父瞪我一眼，冷青云一边大笑，“玉儿所言即是，在下的妹妹可是就交给苏兄了，在下自己到是也落得了清静。”

　　悠然的脸早就红透了，兀自抓住师父的衣袖，又羞又喜，几次欲言，又说不出。

　　“不如——”冷青云挑花美目轻轻眯起又倏然睁开，灼灼望向师父，“苏兄和悠然的婚事与在下和玉儿的婚事办在一起罢。”

　　一瞬间，我不能呼吸，我牢牢抓住手中的茶壶，千万不能脱手。深吸一口气，释然，此事，还真是有意思。

　　师父自一进门就一句话未说，此刻更是紧闭了双唇。

　　“苏兄？”冷青云故做疑惑状。

　　“冷兄与玉儿的婚事的确是该办了，当初说从阴阳界回来就完婚，如今已过了好多时日，不好再拖了，但在下与悠然……，还要从长计议。”师父垂目，冷淡道出。

　　悠然咬紧嘴唇，怨恨的看师父说完，忿然离开。

　　冷青云亦冷淡，“苏兄莫不是嫌在下妹妹愚拙，高攀不起？”

　　“冷兄这是说哪的话，”师父浅笑，轻松道出，“只有在下配不起悠然的道理，怎会是悠然配不起在下？”

　　冷青云逼近师父，“苏兄难道看不出悠然对你一往情深？”

　　师父侧头直视冷青云，“冷兄会因别的女子放弃与玉儿的婚约么？”

　　“不会。”冷青云斩钉截铁。

　　“在下亦不会。”师父看向窗外，从容道，“在下亦有婚约。”

　　冷青云惊疑看我，我摇头，表示不知。

　　师父从怀中拿出一只金钗，旁若无人放在唇边轻吻，“就是所有人都能违背誓言，在下亦不会改变初衷。”

　　冷青云又看我，见我听了师父的话也是如此惊奇的表情，知道我也是的确不知情，不由语气缓和了下来，“在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她的性格我太清楚……在下以为，”冷青云有些气短，“悠然不介意作小。”

　　幸好我已将茶壶放好，不然我是真的抓不住了，哪个女子愿意做小啊，亏得是自己哥哥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在下恕难从命，”师父轻笑摇头，“在下怎会让她受如此委屈。”这个“她”不是指悠然，是指师父的心中人，因为师父说话的时候，目光都不曾离开那只金钗。难怪我几次要那金钗师父都不给。

　　冷青云轻叹一声，我却沉不住气了，“师父的心上人在何处？”

　　“天边。”师父悲哀的看着我。

　　“师父为何不与她在一起？”

　　“不能。”

　　“既不能，又何必苦守？”

　　“玉儿何必多事？”师父琥珀色的眼眸中映闪着水灵洞天的七彩水幕，我心里莫名一惊。

　　“玉儿是说，既无可能，何不接受悠然……”师父的怒气渐盛，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由想往冷青云的身后躲。

　　“既然苏兄一直都有心上人，又何必对悠然好？”冷青云声音清浅，却一语中的。

　　“师父，你这样待悠然，就真的问心无愧？”我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