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神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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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永生不灭！

“是呢，她是谁？她是水菡，是主神浊明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星瑟亦回道。

水菡却继续大笑：“爱？你是在讽刺我么？”

星瑟却不多说。

“他以强迫的力量逼我就范，日日夜夜厮守，眼中看的却不是我，他看的，是延续在我身上的神血！”

星瑟微愠，眼中闪动一丝杀意。

“看，只要说到这个，你的眼中就会有杀意涌现。”水菡得意的指出，“你曾想杀了我，只是因为陪伴在浊明身边的事我，而不是我是他疯狂的造物！”

黑纱轻扬，十二明显的感觉到星瑟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一直想问，你既然不能与他在一起，为何如此要和他暧昧不明？”

星瑟却是叹气，眼中杀意消失：“水菡，你已经彻底疯了，多年的封印压制，仍然淡化不良你血液中的疯狂因子。”

那一段过往，谁都不明白，事实的真相如何。

灵泽的胸口却仿佛被人沉闷的敲了一记，他一直知道星瑟在为着某个人做着什么事情，比如：守护神界的安定，以及维护着什么秘密。

她的心，究竟怎样？

她和浊明之间？

他可以不介意她与朱丹之间的事情，因为当他与她相守时，便知道，她对朱丹的迷恋，不过是一个阴谋中，用来掩饰全局的一个迷雾，却不知，在这个迷雾背后，有着怎样的真相。

她与浊明一起出现在这个天地之间，没有旁人，他们一起看着这个世界成长，最初的邂逅，各自的心中，应当写着什么样的心情。

为何她不直接否认水菡的话，却要转移话题？

　　连环（四）

在这些神祗混乱对话时，束缚在门扉旁的黑羽一直在倾听，他默然，从星瑟与水菡的对话里，他似乎了解到了什么。

追随着他的主神们，在历经数次战斗后，仅余七人，他们身着黑袍，肩上展开硕大的黑色羽翼，随着庞大力量在三个世界的冲击，他们的本体纷纷出现在黑羽的身边，而不同的是，没有锁链的禁锢，只需要跨出一步，就可以回归原本的世界。

他们站在无限的光辉之中，齐齐望着那个美好光明的世界，眼眸里却不透露意思情绪。

长久来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人界神界布局，就是为了此刻。

可是，当这一刻来临时，他们却踯躅不前。

是害怕或是自卑？

当他们黑色的身影与神界的光明成鲜明的对比时，他们是否依然是数千前的高贵神祗？

朱丹身旁立着十二凤神将，他一身红衣，鲜明的炽烈，燃烧着鲜活的生命力。

这是新一代的主神。

代表火焰的一族，凤族。

黑羽看着他，而朱丹亦不回避。

“我们，掌握世界最高之秩序的主神，归来！”

冷清的嗓音郑重的宣布。

七位主神展开羽翼，穿过黑羽身边，跨过那道门扉。

“迎战！”朱丹同时下令。

十二凤神将鲜红的身姿在光芒下化为十二道红光，宛如凤凰华丽的尾羽，在门扉前展开。

燃烧的火焰。

星瑟无意于朱丹与主神们的战争，亦不想与水菡继续对话，她转而向黑羽，身子凌空飞行，来到门扉之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门外的光照耀着她的身影，使得黑羽只能看到逆光中的她的姿势，却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我。”她说着，纠缠十年，那日遗落的蓝色小瓶子，仍然没有找到。

黑羽却冷笑：“你的固执让我知道，那东西对你很重要，而如此重要的东西，我怎会让你轻易拿回？”

“那就看看，你能忍受多少的痛苦吧。”星瑟亦笑，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狰狞，不同于往日。

“你在说笑吗？现在的你，比起以前和我们大战的时候，可弱了不少，更别说，你还分了许多力量在那个龙族次神身上。”黑羽波澜不惊的回到，实际上却能感觉一种不同于星瑟平常的力量在她身上慢慢增长。

星瑟朝他慢慢伸出手，掌心凝聚了黑色的火焰，慢慢燃烧，她的手一寸寸接近黑羽的胸口。

“没用的，我早已将元神分离，你杀不了我。”被锁链桎梏的本体无法移动分毫，黑羽只能看着她逼近，嘴上却不肯认输。

“我不让你死，就如很久很久以前，我不杀你，只是让你们被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她回道。

手指直入他的胸口，抵达他心脏的位置，那里是一片空白，他的心，早在上一次与星瑟的战斗中，被她撕裂。

她的指甲猛然变长，锐利坚硬，黑色的火焰植入他心脏的位置。

“你！”黑羽双目圆睁，为那突来的剧痛。

狂烈的痛苦从心的位置四处蔓延，每一寸肌肉都在抽痛，他的皮肌突然干燥，眼瞳放大，成赤红色，长发疯长，如黑色的水蛇，蔓延了一地，四肢僵硬，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的身体在产生变化！

“从高贵的主神到被贬斥于魔界，然后，连本体也异化成魔，如何？你永远无法回复成神族，这样，你可满意？”她漫不经心的说到，手还没有收回，同样能感觉到他内脏痉挛时产生的颤抖。

“你要我向你低头？”黑羽大笑，“不可能！”

是的，黑羽，这种骄傲的神祗，无论如何，也不会向自己的对手低头，他宁愿战死，也绝不屈服。

十二始终抱着星瑟，即使在这种时刻。

他感受着来自星瑟内心的杀意，很陌生，主人很少会真正的动怒。

他慢慢的抬起头，望向心脏被植入黑色火焰的男子，那男子仿佛从最深处的黑暗里走来，带着浓重的戾气与恨意。

这是黑羽，上古时代的主神之首。

亦是视为亲姐的阿一现在追随的对象。

如果不是他，阿一不会离开他们。

十二如此想着，看向黑羽的眼神逐渐染上层层杀意。

如果杀了他，阿一会不会回来？

“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虽然眸子的颜色不同，可是，看起来却很熟悉。”黑羽自然知道，那是十二使者之一，他忍着痛说着，语句却有些不连贯，“带着决绝的杀意，把我们打入无尽的黑暗，看起来，很美。”

十二直视着他，十二知道主人在他身体里种下的黑火焰让他痛苦难当，但是，这个人，却很能忍受。

“可惜了，跟着这个女人，她把你带坏了，你原本应当是个，多么可爱的神祗呢。”极尽挑拨之能事，就算心在燃烧，也不忘起风浪。

“如果，我杀了你，阿一，是不是会回来？”十二单单的说着，他学不来主人那种深沉复杂的思维方式，他的心境纯明，只在意身边的人。

“蔚染？不可能，她原本就是我女神。”黑羽淡笑，转而看向星瑟那张冷漠的脸，“看来，你的使者们，都为你的法术蒙蔽了心智而忘记了他们原来的身份。”只是猜测，看到蔚染的情况，于是推测其他人也是如此，毕竟使者们和先天诸神有着明显的不同。

黑羽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一连串的事件，不是他死就是她亡，他想回归神界，而她却要阻止，当她的本体无法进入魔界时，便用灵体进入，发动毁天的咒术，而现在，他的本体暴露在她的本体之下，他无处躲避，最近的距离成了最奢侈的愿望，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会折磨他。

他们本不该共存在同一个世界里，他高傲而要求完美，而她总是最大限度的放任苍生。

他倾心追随浊明，一同打造这个世界，而她却时刻与浊明对等，用冷漠的双眼，看着这个世界。

他为浊明而生，他私心恋慕创造世间万物的神，星瑟却成为站在浊明身边的女神。

他们是什么关系？

浊明是否倾心于这个异族的女人？

万般纠结，他想不通，却知道要给浊明奉献上最美好的世界。

当他为浊明呈上神族工匠尽心打造，十三主神尽心加持于莫大力量的神剑时，却在一片翻飞的淡黄花荫中看到兀自谈笑的两人。

那是第一次，他从浊明脸上看到作为主神慈爱怜悯以外的笑容，和煦如春风，融化人心，来自心底最真诚的笑，而不是端坐高台，浅浅温和的笑。

两人在讨论着什么法术的事，他们双手结印，幻化出种种光芒。

浊明的视线久久的停在她的脸上。

如此专注。

一股恨意直冲脑门，那一刻，黑羽想杀了她。

后来，他才明白，这种突然的情绪，叫妒嫉。

凝神，去忽视那股痛苦，手中的力量凝聚。

现在她制住了他，却也让他接近了她。

黑羽第一次这样细细的打量着他的敌人。

细长好看的眉，深邃清明的眸子，一张精致却冷漠的容颜。

他出手，因为这个时机来之不易。

星瑟身后，是移动身形而来的水菡，她双指并拢，划出强烈的光刃，似长剑。

刺向星瑟。

前后夹击。

十二知道她可以躲开，她却没有闪避。

“你们，真的都是因爱而恨？”她冷冷的问到。

因为浊明而恨她？

因为她杀了浊明。

灵泽的身形移动得更快，他双手环着她的身体，却反握了黑羽与水菡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打得过这两人，至少那名为水菡的女人身上确实带着很强的力量，这个名为人类的女人，由浊明亲手创造，拥有不下于神的力量，而另一个，是上古万分强大的主神。

他的头低垂，身形飘逸，却完好的维护着星瑟。

“你们，在动手之前，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突然说道。

水菡与黑羽同时楞住，这名次神居然可以同时挡下他们的攻击？

却也好奇，在这个时刻，他究竟想问什么。

“浊明的神剑封藏在圣地的传言，最初，是谁流传出来？而是谁让阿一知道，水菡沉睡之地？”

闻之，水菡与黑羽同时沉默，星瑟却是轻轻一笑，摇头，眼中浮现无数凄凉。

“浊明的封印破解，主神会被释放，而主神想要回归，必须借助神界与人界的两股强大力量来冲破星瑟的封印。主神回归，首先清除杀死浊明的神。”

“渴望强大的力量，因此借由传言，去破除封印，朱丹千算万算，却不知自己正走入一个预先设置好的阴谋里。他以为自己当时最强，却亲手将封禁的危险解禁。”

“而星瑟，似乎没有告诉阿一，沉睡在神界里的水菡的事情，是谁，偷偷的告诉了阿一？或者，连阿一也不知道，却在冥冥之中，要按着这个人的安排去做。”

方才灵泽一直在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加之以前在心里的疑问，种种事情想来，每一步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是谁，计算好了今日的一切？”

　　连环（妖之卷　终）

朱丹与主神们都停止了战斗，在听着灵泽最后那句发自心底最深切的问话时，他们降落门扉旁，看着灵泽。

而灵泽，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

为何当星瑟答应朱丹助他推翻浊明后，会与浊明私下见面？

这两个最初的神祗，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星瑟却明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来如此。”朱丹似有感悟，“莫璃当日说的，浊明布下的陷阱，是这个意思。”他拿回神剑时，莫璃曾现身警告，却被他所忽视。

“留下所有的东西封印在圣地，同时却也封印着对他绝对衷心的主神们，而主神要回归，就必须同时打开封禁水菡的封印来凝聚力量。”

布局的人，呼之欲出，每个人心中都明了。

“那个神祗，早已不是你们所仰慕的他了，他变了。”星瑟轻轻说出，显然，她也是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的，而有些事情，她并不知情，“原来他想要的永生不灭，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搂紧十二，心中无限疼惜。

“而现在，时候还未到。”她笑，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身体里释放出来，除了搂着十二的她，还同时出现五个姿态不一的星瑟，她们拿着同样的长剑，一袭黑纱，舞出不同的姿态。

猛烈的力量从门扉里传来，将主神们拉进门内，而朱丹灵泽却被弹开，不同于以往的她，一种更深沉，更黑暗的力量带着死亡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开来。

“这扇门，还是由我来关闭，比较好。”轻轻的，一个星瑟转动门扉。

一个星瑟抱着灵泽浮空，另一个星瑟则蒙上他的双眼，无限妖冶妩媚。

而其他两个星瑟则分别由门内门外在空中祭起一道光印，圆形的图纹快速转动，合成冲天的光柱。

风起云涌，夜色更迷蒙。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刻，水菡悄悄靠近朱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令得朱丹身形一震，而迅速的，在那扇大门即将关闭时，她闪入门内。

门扉，关闭！

而那则消息带来的阴影，却在众人心头久不散去。

没有任何意义了。

长久以来的谋划算计，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黑羽失神地坐在树下，锁链缠身，不得自由，那又如何？

看着门扉关闭。

被关在门内的星瑟身体化为一把钥匙，落在黑羽身边，而蔚染，静静的让黑羽依靠，唇边有着满意的笑。

树影婆娑，魔界的阳光开始穿透这个黑暗的森林，鸟鸣，清越。

水菡看着面前相依的两人，慢慢走到黑羽的身边。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她轻轻说道，云淡风轻，“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当她看着浊明时，眼中的杀意才是最浓烈的时刻。”

“你，为何进来这里？”蔚染不解的问道。

“这里，是他口中，一个流放罪神，捆缚所有不完整的创造的世界。”水菡坐下，手中把玩黑色的锁链，“我就是那最不完整的作品，这里，很适合我。”

“你，不杀星瑟了？”蔚染追问，心里猛然一跳。

“要杀啊，不过，我现在却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从来不去思考更多的东西，而现在，我必须思考了。”水菡淡然的说道。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黑羽问她，那两人交缠暧昧，却总让身边的人看不清。

“总之，不会有爱情。”她望天，眼神却似看着更遥远的地方。

朱丹楞在原地，他看向没有被卷入战争里的碧嫣，露出惊愕的神情，原来，她的存在，是这个含义。

浊明，所留下的，传承神之血的一族。

如果是她的话，他并不排斥。

这个人类女人，本就是为他而生的。

十二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所抱着的女性。

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越模糊的记忆，正在重生。

星瑟正对着他笑，带了些温暖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那时，水菡想杀我，是你救了我。”十二的身形开始长大，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的外形快速的改变，从一个少年变成一个俊逸的青年，“可是，却有几次，你想杀我。”

“为什么，不动手？星瑟？你让我沉睡，让我忘记那些事情。”长大的他轻易的反手搂住星瑟。

“因为……”她看着这个成长起来的孩子，“你身体里有我的血液，所以我想赌赌看，也许你会成长为很好的孩子。”

从水菡身上流传到十二的身上，是那一滴女神血，饱含了无数负面情绪，却同时蕴含了属于她的自制。

她始终记得那一天，水菡来找她，带着小小的，银发碧眸的婴孩。

“你杀了我们！你可以杀了我们！”水菡双手染血，失去理智的她被身体里翻腾的邪恶血液控制，强大的力量使得她周围的神族血肉纷飞。

“不然，我就先杀了他，这个怪物，不人不神，将来，他一定会杀了我！”她叫嚷着，无限痛苦。

在情海中翻腾的女人……

星瑟看着她，指尖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

她双目圆睁，仰天倒去。

星瑟接过被她抛出的婴孩，那孩子却在笑，两眼如湖水一样碧绿，却盛满对杀戮的渴望。

当真，人类克制不了那滴血带来的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