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斯岛传说-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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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知道铁之王国的石之王如今面对的对手，北方矮人族委托妮斯查明魔神被解放的真相。
　　“没错。那位魔术师就是我。是我教布鲁克学习古代语的，而且我的藏书之中也有记载如何解放魔神军团的书籍。”
　　“建议布鲁克国王解放魔神的人，难道不是贤者先生您吗？”
　　妮斯谨慎选择问题之后如此说着。这并不是在怀疑，而是想要做一个确认。
　　“当然不是。不过间接来看的话或许是吧。其实现在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不过等到魔神战争结束之后，或许会有人出面指责或怪罪于我，还可能把我当成是引发魔神战争的祸首而对我施予制裁呢。”
　　“是因为人们害怕魔术、看不起魔术师吗？”
　　“没错，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渥特虽如此反问，然而妮斯却没有回答他，取而代之的是笔直凝视着渥特的眼神，似乎是要试着读取他的内心似的。渥特不禁感到内心开始动摇，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妮斯纯净无暇的双眼中会映出什么样的情景。
　　“……当然不是。”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妮斯才回答了刚刚的那个问题。她的表情十分的安稳，就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
　　“如果使用在正确的地方，魔术跟知识应该都是会被他人尊敬的。”
　　“那么我使用魔术与知识的方式是正确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您自己的心中。”
　　妮斯如此回答之后微微一笑。
　　“真像是圣女会说的答案呢。”
　　渥特不禁有点讽刺地说着。
　　他不知道妮斯领悟到了什么，然而这样的回答方式是圣职者常用的手段。因为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会答错问题，也能够保持圣职者的威严。
　　“那我就以不像圣女的答案来回答您吧。”
　　妮斯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司祭才有的严肃表情。
　　“您拥有无比的知识与智慧，同时也拥有天赋的魔法才能。拥有健康的肉体跟澄净的声音，容貌也十分的端正，表情更没有一丝邪气。”
　　“你、您究竟想说什么？”
　　妮斯这番话使得渥特十分的狼狈。他完全无法理解妮斯为什么会突然如此赞美着他。
　　“我只是在评价您而已。”
　　妮斯如此说着。
　　“您说是在评价我？”
　　在渥特正想说这样有点无礼的时候，妮斯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摇了摇头。
　　“其实您自己就是这么希望的，但同时您也对此十分恐惧。您只看到自己内心中邪恶的一面，因此也对他人的邪念十分敏感，到最后不得不封闭自己的内心，而变成孤僻的荒野之贤者。”
　　“……真是令我惊讶。”
　　渥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之后，才终于勉强说出了这几个字。
　　他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因为妮斯这番话完全说中了他的内心。渥特从以前就有着很深的自卑感，因为就像他先前所说，魔术师通常都是被他人轻视或排挤的，除了必要的时候请魔术师协助之外，其他时候人类都会尽可能的远离他们。
　　许多人都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虽然一样是魔法，但精灵魔法或神圣魔法就被视为是人类的魔法，而古代语魔法却是恶魔之魔法。
　　目前罗德斯岛人民的祖先，在古代魔法王国繁荣的时代是被支配者阶级的魔术师当成奴隶般使唤的。这个屈辱的记忆在经过五百年至今仍然残留在人们的心中。之所以会有贤者学院的成立，与其说是要使魔法的研究更具效果，倒不如说着保护自己避免早受不必要的迫害。只要住在黑色大理石的塔中，魔术师就可以远离世间的冷淡视线，隔离人们畏惧魔术的眼神而安心生活。
　　然而渥特却不想住在贤者之学院，因为他拥有让魔术在世界上发挥功用的理想。只不过人们却排斥渥特的梦想，一开始渥特认为原因是在于自己的魔术不够成熟，因此就像是着了魔般进行魔术的研究，然而事实的结果却从来没有改变。
　　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孤僻的。
　　他待过许多王国，但滞留的时间都不长。因为没有任何国家认同魔术的重要性，贵族对于渥特所考量的崭新政策总是置之一笑，从来都没有采用的意思。
　　在遇见史卡德国王布鲁克的时候，渥特本以为他终于找到了安居之所，然而看到了他的子嗣纳协鲁之后，他开始希望自己的梦想能够成为现实。
　　渥特至今还不知道布鲁克变心的理由。其实布鲁克根本就不用焦急，因为罗德斯的时代是朝着统一的方向流动的。其实只要等到纳协鲁长大成人，时机就可说是已经成熟了…
　　“您看得到人心的实体吗？”
　　结束了短暂的回想之后，渥特如此对妮斯问着。
　　令人惊讶的是妮斯竟然点了点头。
　　“不过并不是每次都可以就是了……”
　　“您是看到了我的内心所以想要拯救我吧？那么要开始教我大地母神的教义了吗？”
　　“真是的，您怎么又这么说呢？”
　　妮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轻轻将手放在渥特的膝盖上。
　　“我看得到人们的内心，因此当然也可以拯救他们。”
　　妮斯并没有自我陶醉或为此而不好意思，而是极为自然地如此说着。
　　“但是我没办法拯救现在的罗德斯，因为我看不见世界以及所有的历史，只有贤者您才有这样的能力。请不要因为拥有这样的能力而厌恶自己，甚至变得只会对他人的恶意敏感，我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可惜了。”
　　妮斯收回放在渥特膝盖上的手，并且缓缓交叉置于自己的胸前。
　　“……很抱歉恕我失礼，其实之所以想跟您说话，是因为要确认贤者先生您的清白。如果魔神战争中最为尽心尽力的人竟然是解放魔神的元凶的话，那真的是没有比这更为遗憾的事情了。不过我现在可以安心了，因为我心中的疑惑如今已经消失了。”
　　妮斯深深地低下了头。
　　“请您一定要对自己的丰功伟业感到骄傲，我衷心祈祷贤者先生您心中的梦想能够实现。如果有其他的梦想会因此而消失的话，我也会献上我的心力为其哀悼，毕竟世界上绝对没有事情能够十全十美，要成功总得牺牲掉一些东西……”
　　妮斯站起来闭上眼睛，口中轻声咏唱着玛法之名。
　　之后她转身背对渥特朝门口走去。
　　“……妮斯司祭。”
　　渥特在迷惑了一阵子之后叫住了她。
　　妮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的表情十分的沉重。
　　“谢谢您。”
　　渥特敬了个礼如此说着。
　　这短短的一句话使得妮斯的表情变得十分开朗。她也高兴得露出微笑回了个礼，之后再度回过头离开了房间。
　　（真不愧是玛法女神的转生。）
　　目送着妮斯的渥特有种深深的感慨。
　　感觉就像是得救了似的。即使没有任何人认同自己，但只要有她的认同似乎就足够了。
　　如今必须毫不犹豫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善恶的判断只要等到梦想实现之后，再交给罗德斯的居民来判断就可以了。
　　　　※　　　　※　　　　※
　　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地意识到肌肤的温暖。自幼便失去母亲的芙劳丝，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被他人温柔拥抱的记忆。
　　有人走进房间的气息使得芙劳丝醒了过来。
　　由于传来浓烈的酒臭味，因此她很快就知道进来的是贝鲁特。
　　芙劳丝想都不想便裹着被子缩在床角。贝鲁特的来意十分明显，然而她却只踌躇了一阵子而已。因为在只有油灯照明的微暗房间中，贝鲁特的表情十分的慈祥而且没有恶意，因此最后芙劳丝轻轻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行为本身相当的粗暴，然而内心却沉静得连自己都相当惊讶。或许是因为所获得的远比失去的多，才会有这样的心情转换吧。
　　“我的身体早就已经献给神了……”
　　芙劳丝在贝鲁特的体重消失之后轻声说着。她并不是在责备或是后悔，只是在述说着一件事实。
　　“把心献给神就够了，你的身体是我的。”
　　这样的说法十分粗暴，听起来就像是被玩弄了似的。然而芙劳丝却感觉碰触到了贝鲁特的内心。
　　她所接触到的贝鲁特内心并没有想像中的凶猛。他的内心也有温柔的一面，以及喜怒哀乐跟寂静内向的一面。
　　“你才应该赶快把心献给神啊，因为你的行动完全符合神的意志喔。”
　　“你要说教的话我就走了。”
　　贝鲁特虽然如此说着，然而却再度抱紧了芙劳丝。赤裸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脸颊。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芙劳丝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之前有许多两人独处的机会，然而贝鲁特却从来都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因为我今天很快乐。”
　　这就是贝鲁特的答案。虽然不知道跟今天究竟有什么关系，不过芙劳丝竟然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看来你真的很开心。自从与魔神将作战之后你就一直沉默寡言的，或许是因为露希妲吧……”
　　“……露希妲吗。真是可怜她了。”
　　贝鲁特轻声说着，环抱住芙劳丝的手稍微增加了力气，芙劳丝也因此紧紧依偎在他的胸前。
　　“对不起，害你又想起了这件事情。”
　　“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只要是已经离开的女人我都会很快就忘了。”
　　贝鲁特放开了抱住芙劳丝的手仰躺着。
　　“虽然这样子很像是你的作风……”
　　感到寒冷的芙劳丝又裹住了被子。
　　“不想被我忘记的话，就千万不要死。”
　　虽然说法十分粗暴，然而感觉却像是发自于他内心的声音。
　　“贝鲁特……”
　　人活下去是一定需要温暖的，因此芙劳丝主动贴上了贝鲁特的唇。
　　到天亮之前还有好一段时间。
　　　　　　　　　Ⅵ
　　夺回哈肯旗下的都市密鲁斯。
　　摩斯联合骑士团的骑士们收到了这样的命令。一直到目前为止都是在防守魔神的攻势，然而这次终于开始由人类展开攻击了。
　　根据前往密鲁斯侦查的杰斯塔王子表示，目前统治密鲁斯的魔神数量并没有想像的多。
　　魔神的主力似乎仍然留在柳瑟，大概是因为想觊觎后方的马斯凯特吧。马斯凯特公爵底下有两千名骑士，加上这里位于魔神领土史卡德以及柳瑟之间，因此大部分的威诺骑士团成员都驻扎在这里待命。
　　摩斯联合骑士团在连顿分成了两路，其中四千人前往密鲁斯，另外一千人则是前往马斯凯特。
　　在攻下密鲁斯之后若有余力便顺势解放柳瑟。联合骑士团的实质指挥巴蓝王子的战略的确是相当的大胆。
　　时间一久魔神军团的战力也会增强。既然知道了这一点，攻势开始之后势必将要一气呵成，毕竟摩斯骑士团的身后不会有任何的援军。
　　天亮之后便展开了夺回密鲁斯的行动。
　　骑士们在天空中四位龙骑士的守护之下朝密鲁斯展开突击。虽然魔神们也出城应战，但正如杰斯塔王子所说的数量不多。联合骑士团在短时间内便控制了密鲁斯，并且逐一进入每间屋子狩猎魔神。骑士团牺牲者大多是在这时候遇害的，埋伏在各地的魔神取走了不少骑士的生命。
　　然而解放密鲁斯的作战成功了。
　　骑士团欢声雷动地赞扬着彼此的胜利，然而他们却没有发觉这竟然是魔神设下的陷阱…
　　悲剧是在当天晚上发生的。
　　城市中各处都冒出了火光，并且在助长火势的夜风之下将整座都市变成了火海。
　　摩斯的骑士们绝对不会粗心大意，然而他们还是无法阻止魔神的再度入侵。
　　被解放的喜悦还没有消失的居民们根本无所适从。因为白天的战斗而精疲力尽的骑士们，光是将他们护送离开就已经分身乏术了。
　　他们不得不放弃刚收复的密鲁斯。
　　接下来第二个悲剧也发生了。在护卫成为难民的居民们回到哈肯的途中，魔神又从天空对他们展开了袭击。已经疲劳至极的骑士们就这么接二连三地被魔神所打倒。
　　虽然袭击的魔神很少使得牺牲者并不多，然而却在骑士们的心中留下了战败的沉重阴影。
　　纳协鲁也在海兰王城得知了战斗的结果。
　　当初他也曾经提出加入联合骑士团的要求，然而却被杰斯塔王子一口回绝，因为让他一个人建立武勋的话将会有损于联合骑士团的名誉，此外贝鲁特以及芙劳丝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而被拒绝的。
　　只有矮人王弗雷贝以及大地母神司祭妮斯的加入受到杰斯塔的认同。这是因为弗雷贝原本就是摩斯的居民，而妮斯则是在威诺与连顿之战中受到了所有骑士的爱戴。
　　两人在密鲁斯之战中也表现得极为杰出，但是终究无法改变战斗的局势。即使圣女拯救了许多濒临死亡的骑士，即使矮人王一个人就打倒了十几只魔神，最后的结果还是输了。
　　“……龙骑士克拉赛战死、拜塔侯爵战死、马提尔伯爵战死。”
　　接连宣布的牺牲者姓名，使得海兰王城被沉重的空气所笼罩。
　　战败的责任并不在于指挥的巴蓝王子身上。只熟悉骑士团对决战术的哈肯王子，当然不可能看穿魔神这个狡猾至极的陷阱。
　　对魔神军团而言，将密鲁斯化为灰烬根本就是无关痛痒。只要没有彻底改变战略，一样的失败一定会不断上演。虽然联合骑士团仍然留在海兰静候反击的机会，然而他们的士气肯定已经降低了。
　　“战争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对联合骑士团而言这样的规定是绝对的，然而这对魔神而言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荒野之贤者就像是在解释般如此说着。
　　他被允许坐在谒见大厅的最后面旁听宫廷会议，法恩也坐在他的身边，至于贝鲁特、芙劳丝、弗雷贝以及妮斯则是在纳协鲁的住处。
　　“这能够证明史卡德国王是魔神吗？”
　　“怎么可能。史卡德国王解放魔神就已经是打破最大的规则了，那么他又何必去遵守其他的规则？”
　　“说得也是……”
　　纳协鲁对此无言以对。
　　“看来矛头又要指向我们这边罗。”
　　法恩环视着列席者如此说着，同时也悄悄叹了口气。
　　如果瓦利斯没有进攻的话，那么密鲁斯也不会被魔神攻陷，换句话说也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虽然这样的说法完全是借口，然而法恩却能体会他们如今想要发泄战败屈辱的心情。相信现在肯定有不少骑士，又会重新想起纳协鲁是魔神支配者之子这件事情吧。
　　“要说最近有好消息的话，那就是纳协鲁成功跟瓦利斯之间达成和平协议了吧。”
　　正如渥特所说的，纳协鲁在前几天完成了与瓦利斯之间和平条约的签订。
　　和平的条件是瓦利斯必须提供粮食。瓦利斯的条文中写的是“支援”，而在摩斯这边的条文中则是写“赔偿”。虽然有人指责这根本就是诈欺的行为，然而纳协鲁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如今最重要的是确保粮食的充足，无论条文上是怎么写的，总之瓦利斯将会提供摩斯大量的粮食，纳协鲁知道只要粮食一送达，这样的声浪就一定会逐渐消失的。
　　“目前我们的战力不足。”
　　在宫廷会议中，迈先国王只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不语。
　　列席会议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然而却没有人能够提出解决的办法。即使是提议请他国派遣援军，然而目前他们才刚刚修复与瓦利斯的关系、自治都市只顾着聘雇佣兵保护自己、卡诺及亚拉尼亚距离这里过于遥远、沙漠蛮族以及罗德斯中央地带的都市国家也只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