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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天逆行-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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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了怀中冰冷的身躯，巨大的双翼从绝的背后浮现出来，一只是圣洁的白色，一只是堕落的黑色。紫灰色的瞳孔变成了细长的线状，他解开了，属于双翼者最终极的姿态。
那个愿望，也许，只是不想再继续孤独下去了。
仅此，而已吧。
绝抬手按在了神无左肩已经消失不见的刻印上，这一刻熊熊的火焰从他背后的双翼上燃起，却是透明而绚烂的火焰。漂亮的黑白双色的羽毛从空中一片片地洒落，在火焰之中像冰一样渐渐地融化消失……
看着他这样的举动，暗吃惊地失声而出，“自己毁掉了这对神赐予你的至高无上的羽翼，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事情。”绝说，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说不出完整的话。那些消散在空中的羽毛，是凝聚着他所有力量的羽毛，就这样，伴随着这对消陨的羽翼永远地失去了。
他已经决心去做一件，比诛神更加疯狂的事情。
神无的灵魂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死亡对他来说是与人类不同的另一种意义。他的生命是因为双蛇刻印而生，只要能够将它复原，他就可以重新回来。
正常情况下被破坏的刻印即使是绝牺牲全部的力量也不可能恢复，但现在不同，因为连整个世界都处在不正常的状态下。
“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你还真的是疯了。”看懂他意图的暗大笑起来，“你想用这种方法让他重新回来，怎么可能？死者不可能复活，这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真理啊。”
“所以我早就提醒过你，咳咳，有很多事情，不到最后就不要妄下定论。”绝咳嗽了两声，血从嘴角滴落下去，前所未有的虚弱带来的无力感让他快要昏迷过去，但他知道还差一点点，在将所有的力量凝聚成神无左肩上新的刻印之前，为了他，自己也不能够倒下去……
杀，有时候是另一种生的开始。
神无已经在他的剑下死过一次，时逆的劫也伴随着他生命的消亡而消失了。现在在他左肩上缓缓浮现的，是由他重新构筑的双蛇刻印，会永远地存在下去而不会被时间所诅咒。
这样子，神无便不会因此而消失了。
这便是，绝最后想到的，能破化解劫唯一的方法。
左肩上的双蛇图案完成了最后的一笔，那对漂亮的黑白之翼同时在火焰中燃烧殆尽。线状的瞳孔恢复了原状，神无在他的怀中轻轻地动了动，已经停止的心跳重新将属于生者的血液灌注进冰冷的躯体，失去的体温在逐渐地恢复温暖。
“怎么可能……”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竟然，能够让已经消逝的灵魂重新回来。
“莫非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吗？”绝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这个时刻，生与死的界限将被打破，世人认知的规则将被颠覆，也包括？？死者不可能复活的真理！”
绝低下头去，看着怀中之人拧动的双眉，异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神无怔怔地望着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最终却只化为了最简单的两个字。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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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蓝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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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羽化双翼的力量将神无的刻印复原的同时，也传达了很多夹杂在其中的感情。那是一些平常的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事情，是属于他自己的内心世界。神无惊讶地发现其中关于他的片段多到几乎占据了回忆的全部部分，哪怕是他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无心的话语，一个很细微的动作……
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比他自己更在乎自己的人。
但是那种长久以来的习惯性无视，让他们之间的道路走的是如此曲折。
彼此怀疑，彼此对立，彼此伤害，终究他对绝的理解和信任，还是太少了……
神无很庆幸自己醒悟的还不算太晚，还没有彻底失去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
“……对不起……”
他知道绝不会需要他的道歉，但他还是需要说出来。
不再将那份感情隐藏在心里，而是直白地，从口中说出来。
“神无……”他的道歉让绝愣了愣，突然就俯身吻住了他。
“唔……”神无被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讨厌吗？”察觉到他的反抗，绝离开了他的双唇。
“……”没有回应。
“那么，就是不讨厌了。”绝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低头想要继续那个未完的吻，被神无一把抵在脸上狠狠地推开，“混蛋，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场合啊！”
“唉～真遗憾。”意犹未尽的表情。
“去死！”立即炸毛的表情。
暗沉默地看着相互扶持下站起来的两人，隐翼的主上毁掉了身后的羽翼便等同于失去了九成的力量，影之暗杀者即使苏醒过来身上还残留着不断滴血的伤痕。
就算彼此伤害到这种程度，也依然……
为什么，不相互憎恨呢。
为什么，还是可以原谅呢。
暗发现自己真的不理解这种感情，应该说他的诞生便是一个无意中的错误。观察者在引导冥王解封血龙刻印的同时，迪斯路亚内心的阴暗与黑暗的力量相结合而衍生出了他的第二人格。
暗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拥有与迪斯路亚相同的容貌，相同的记忆，相同的能力，他不过是在依凭本能做着想要去做的事情，譬如杀戮与破坏，因为他，便是从这种黑暗的想法中诞生的。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邪恶的，偏执的，疯狂的，如果说迪斯路亚是站在太阳面前的光，那么他就是站在太阳背后的影。人们看到的永远只是光芒，而不是影子。即使是亲人，朋友，同伴，友善的目光，真诚的微笑，关切的问候，以及，这种暗所不能理解的感情，永远是属于迪斯路亚的，而不是他。
哪怕是亲手创造出他的观察者，依然是这样。
暗问自己，他有做错过什么吗？
答案是没有。
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没有！
那么为何要接受这样的命运，服从这样的安排？
他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去做迪斯路亚身后的影子呢？
所以暗很想看看，这样的想法让他兴奋，让他狂妄。当世界永远地失去光明，失去那轮带来光明的太阳之时，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世人眼里，将会怎样看待他由暗中所诞生的影子呢？
多么有趣，多么刺激的事情啊。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可以主宰世界的人！
天色在一点点地阴暗下去，上空的太阳还剩下最后一丝微薄的光亮，马上，光明将不复存在，并且再也不会重新出现。头顶上连通两界的巨大黑洞已经稳固成形，视力很好的人类已经可以从地面上看到，天空的另一头浮现的冥界的影像。
神无叹息一声道，“已经不能够再说服他了吧。”
绝摇头，暗的执念是一种深到连神都无法撼动的执念，他这种危险的想法会对新生的世界造成怎样的威胁，结果谁都无法预料。但是身受重伤的神无和失去力量的他都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已经没有，可以阻止他的方法了吗……
仰望天空的几人没有注意到，一直在结界内静静沉睡的女孩睁开了水蓝色的双眸。
与此同时，天空最后的光芒被黑暗吞噬，黑色的天际没有一丝光亮。
映雪恍然意识到，这是她在那个梦境中看到的世界末日的景象，从小到大她一直会做的，一个相同的梦。
她在一片黑暗中奔跑起来，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在哪里？路在哪里？出口在哪里？梦的尽头在哪里？
光，为什么没有光？
……你就是光，光就是你……
苍茫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响起。
……说出你的愿望吧，蓝曜……
黑暗之中升起的光芒映亮了女孩的脸庞，一块苍青色的宝石从她的体内出现，悬浮在掌心之中，发出微微的蓝色柔光。
而被光芒吸引的三人也一起回头，看着捧着这块蓝色宝石的映雪。
然后那声叹息，似乎带着几分恍然的意味。
原来蓝曜一直沉睡在这个女孩的体内？？那颗众人都在找寻，诸神当年创造世界之后留在世间，作为人类延续希望的火种。
蓝曜的力量，说起来很渺小，却又很强大。
它是心的力量，实现人心中最强烈愿望的力量。
之前他们一路走来所创造的那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奇迹，其实并没有依靠什么神奇的力量，那股力量的源头恰恰是他们自身，那些心中单纯而强烈的愿望而已。
心有多么坚强，愿望有多么强烈，力量便有多么强大。
此时此刻，全世界的人们都在祈求，祈求黑暗之下的光明重新回来，祈求走到尽头的世界迎来的是新生而不是破灭。正是这一点一滴看似微不足道的希冀，唤醒了这颗救世的宝石。
女孩的身影开始渐渐地消隐，化为蓝色的光点，一粒粒注入进蓝曜之中。异常明亮的光芒缓缓地向上升起，直到停在了天空的最高处。柔和的蓝光映亮了黑色的苍穹，带着可以安抚人心的温暖一点点将世间的冰冷驱散。
……不好意思，大家，我要先离开一会儿了……
柔美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
……只要相信，终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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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最后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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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照亮天际的蓝曜之光，被吞噬的太阳露出了崭新的一角，逐渐地扩大，最后在各地人们的欢呼声中重新将它的光明洒满世间的每一寸角落。
人类的浩劫已经过去了，世界的灾难也已经过去了。
剩下原地伫立的少年，迎着新生的阳光向天地的尽头看过去，脸上并没有可以称之为悲伤的表情。没什么好遗憾的，离最后的目标不过还差一点点，已经尽全力追求过的人不算败者，他不想摆出一副摇尾乞怜的姿态来获取任何人的同情。
能够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流散，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不复存在。
从最深的黑暗之中诞生，又在最亮的光明之中消亡。
真是符合这无聊的一生，收场的剧本啊……
暗正想着，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波动。他闭上双眼，游离的意识回到内心的世界，看到了站在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
“到了现在，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了吗？”紫岚问他。
“你怎么……”暗吃了一惊，迪斯路亚的意识不是在记忆恢复的那一刻就被他占据了吗。
“刻意没有让你察觉而已。”紫岚猜到了他的想法，浅浅地笑了笑，“在答应雪一起走下去之后我便不会再逃避了，不管过去经历过怎样多的痛苦，我会去勇敢地面对它。”
暗闻言，不禁摇头苦笑，“呵呵，我原以为主宰一切的人是我，想不到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看来隐翼的主上说的不错，狂妄与自负是我最大的致命伤，终究还是败在了这一点上。”
他突然看向紫岚，目光死死地盯着他，“那么你何必要现身！来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吗？欣赏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吗？”一边说着，黑雾不断地从身后流散，带着象征他生命的暗之力一点点地消失。
“不是的。”紫岚说，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同源的魂力沿着接触的部位传递，黑雾的流散逐渐停止了。
“你……为什么……”暗有些吃惊。
“你与我本来就是同一人性格的两面，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想法，你的痛苦，以及……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声音颤了一下。
“没错，你的愿望。”另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回过头去，银发的少年朝这边走来，站在了他面前，两双对视的眼睛里，无人能够说清隐藏在那之下汹涌的情感。
然后印低头，三个字缓缓地从口中发出，“……对不起。”
绷紧的思考微微有些发怔，为什么，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呢？
“原谅我，并不是一位合格的观察者。暗，是我的错误造就了你的诞生，现在我便以这个创造者的身份来偿还给你。”印说着拍拍胸口，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叫我印吧，我只允许，认可的人这样叫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认可的人……吗？
“……印……”
随着最后一个微弱的音节，少年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那个愿望，其实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份，不是因为迪斯路亚而得到的承认罢了……
“只是让他沉睡，而不是让他消失吗？”印回头看向没有动作的紫岚，语气是严肃而认真的，“但是这样，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还会苏醒，重新成为笼罩世界的梦魇。”
“不会有那样一天的。”紫岚很肯定地这样回答。
突然开始明白，人的内心是需要有黑暗存在的，这样才能够让那些还活着的人们了解到光明的可贵。有这样一位随时在背后虎视眈眈的强大对手在，他必须无时无刻保持足够的警惕，不再让那些阴暗的思想占据人生的主流。
“呵呵。”印笑了笑，“这样看来冥界的王已经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而我也可以，放手交出身为观察者的使命了……
意识到这句话中不对劲的味道，紫岚伸手去拉他，却没有抓住，印突然转身往某个他未知的地方走去，速度飞快。
“印，印，你要去哪里！”紫岚抬脚去追，却追不上他远去的背影。
“别像一个孩子一样，刚才我同暗说的话你不是听到了吗。我要将这个创造者的身份偿还给他，所以当然不能够继续留在这里了。”印继续走去，没有回头，“千万别露出难过的表情，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
因为，摆脱观察者的宿命，其实也是，我最后的愿望啊……
这样带着一缕发自心底的笑容，银发的少年潇洒地摆摆手，在一片绚烂的光芒中化为幻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睁开眼睛，明媚的阳光打在黑色的眼睛里。紫岚知道，现在世界各地的人们脸上一定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或许会觉得脑海中遗漏了一些什么，不过那无关紧要。因为很快，这个世界将迎来新的变革，那些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异族也会重新被人们所接受，开始他们不一样的人生。
这样的世界，真的已经变的与以往不同了呢。
低头摸摸胸口，有些空荡荡的，仿佛怅然若失了些什么。
印？他试图在意识中呼唤这个名字，想要听到哪怕是他不耐烦的一句“吵死了”的回话，可是耳边始终是寂静无声的。
他终究还是离开自己内心的世界了，不是观察者的他，会去往哪里呢？
紫岚抬头，朝着天边的金色阳光露出了一个微笑。
无论如何，印，你已经去了一个能够找到幸福的地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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