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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公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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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愣住了。白云飞道:“皇上,公主拿白云飞练鞭法,臣实在无奈,只好冒犯公主。”

“什么?你,你是——他是——”安宁看看白云飞,又看看朱允。

“没错,他就是云南王文武双全的儿子,白云飞。”朱允笑答。

“微臣多有冒犯,请公主恕罪。”白云飞上前施礼,只是安宁毫无反应,露出云里雾里的神情。这时朱允打起了圆场,只道大家不打不相识,以后好好相处就是。又让安宁收起鞭子,回去梳妆,把女孩儿好看的一面露出来,让白云飞好好看看。

安宁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却向白云飞做了个恶狠狠的动作,这才离去。

安宁走后,朱允问起白云飞打架的缘由。他相信安宁不会随便打人,她虽是性情中人,刚猛却不鲁莽,如果她动手打人,肯定有其原因。白云飞这才说起曾在街上和安宁打架的事,安宁路见不平,却是因为误会。

“现在安宁公主恨透了我,皇上,这门亲事怕是结不成了。”说完打架的事,白云飞趁机扯出结亲的事来,心情轻松多了。

朱允听了,深沉地笑道:“很多事都是从误会开始的,我妹妹的性格,可是很难说的。”

正如朱允所料,安宁公主的性格是很难说的。在御花园与白云飞打完架回到宫里,安宁细细地打扮起自己来。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内心所起的变化。今天之前,她还根本不把白云飞放在眼里,可是转眼之间,她已经很在意自己在白云飞眼中的印象了。她明白这种变化是为什么,就因为白云飞不怕她,知道她是公主还跟他打架。他是她见过的除小龙虾之外,惟一不怕他的男人。

在宫里呆久了,满眼都是唯唯诺诺的男人。白云飞让她感觉到意外,因意外而兴奋。

回到太后宫里,已不见白云飞踪影。原来她来之前,皇兄和母后正在打赌。太后听说安宁和白云飞打起来了,认定这门亲事完了,认为按安宁那脾气,谁惹了她那还了得。朱允却不以为然,认为太后对安宁的性格了解得并不清楚。二人各持己见,便打起赌来,太后赌安宁不喜欢白云飞了,朱允就赌正相反,并约好赌注,谁输了谁摆酒请客。

此时安宁进来,太后满脸喜色,道:“安宁,一会让哥哥请咱娘俩吃饭。”

“那好啊。”安宁说着,左顾右盼起来。太后问她在找什么,她道,随便看看,没找什么。终于没找到白云飞,显得很是失望。

因为对于打赌太后和朱允都有信心,便拉起家常来。太后道,说是帝王之家,也该有天伦之乐,今天咱们仨要好好聚一聚。安宁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安宁,你不开心吗?”朱允问。

“没有啊。”安宁回答,故意提高了声音。

“那就好,那就好。”朱允说罢,和太后对了对眼神,两人都很得意。

“哥,那,那……”

“那什么?”朱允故作不知。

“那白云飞呢?”安宁说罢,绯红了脸。

“走了,回去了。”

“走了?”安宁十分失望。

“他知道得罪了你,心里有些害怕。”

“他会怕我?才怪。哥,你不是让我换了衣服来看他吗?我这不是白忙活了嘛。”安宁嘟起了嘴,撒起娇来。

朱允得意地笑了。太后也笑了笑,爽快道:“得,今儿这席,我请了。”



那天司徒静拉起哥哥就往外走,直奔城外的一座寺庙。剑南不明究竟,一路问妹妹拉他来这儿干什么。司徒静只说他这次逢凶化吉,有惊无险,应该来此谢神。剑南便说,事儿都是妹妹摆平的,平时多供着妹妹就成,谢神干嘛。司徒静道,哥的嘴已练得够巧了,一会多发挥发挥。剑南不明白妹妹话中之意,已到寺院门口了,还是不愿进去。司徒静指向院里,随着妹妹的手,剑南看见了院里的文蔷,眼睛大亮。司徒静一把拉住剑南,道:“算了,哥不愿来,咱还是回去吧。”剑南在妹妹的脸上亲了一下,撒腿就跑。

文蔷自然是被司徒静约来的。见了剑南,她对身边的丫环道,你收拾一下,先回府吧。

丫环走后,剑南和文蔷来到寺院的花园里。文蔷又喜又忧,心里充满了绝别的情绪。她告诉剑南,爹爹文章并不因为皇上亲自出面劝和而有所改变,他只是敢怒而不敢言而已。皇上一走,他就告诉文蔷,决不允许文蔷和司徒家再有任何交往。文蔷虽不死心,却也看不见希望,惟一的念头便是想进宫去求大姐文媚儿。可她心里清楚,那希望也是渺茫的,她知道大姐一向和爹爹一条心,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

剑南倒不悲观,他让文蔷不要绝望,“还有我妹妹呢。她现在,了不得了。来,有点信心。”剑南伸出手来,文蔷突然扑进剑南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仿佛马上就要生离死别。

文蔷的丫环回府之前,文府里,正在商量着一件重要的事。原来文媚儿在宫里传出消息,说她身边缺少个贴心的人,请示了太后,决定把家里的阿秀要进宫去。文韬听了这话,直叹姐姐的眼光好。原来阿秀来到丞相府,以侍候文韬为主,耳濡目染,练就了一副绝对的忠心和狠毒的心肠,在相府里十分受宠。文章也道,如果不是文媚儿那里太重要,他真舍不得她走。阿秀听说要让她进宫去侍候文媚儿,高兴得直叫唤:“真的,我最佩服大小姐了,能到宫里去侍候大小姐,那真是太好了。”

文章便再三叮嘱,要阿秀进宫之后好好扶持大小姐,大小姐很不容易。阿秀回道,“老爷放心,我一定要帮大小姐争个皇后回来。”听了这话,文章十分高兴,夸阿秀有志气,并说看准了她肯定没错。

这一夸不打紧,阿秀就觉得在离开之前更需要表现一下了,便对文章道:“老爷,阿秀走之前有句话不知该说该说。”文章让她讲。她道:“我们和齐国侯家有了婚约,可二小姐的心怕还在司徒剑南身上,这件事恐怕不太妥当。”一旁的文韬也连声附和,认为二姐文蔷很不对劲。文章不说话了,只是连连点头。

就因为阿秀的提醒,文蔷的厄运降临了。

那天文蔷从寺院里回来,进了家门,不想让家人看见,低头快步穿过大院,却听得一声大喝:“站住。”文蔷抬起头,爹爹文章黑着脸,立在门口,似乎早有准备。文韬也冷着脸站在厅里。

文蔷无奈,硬着头皮前去施礼,被文章一巴掌打在脸上,文蔷大惊,却见文韬伸手一扯,文蔷的丫环被扯了出来,倒在地上。

“我的好姐姐,你去私会情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文韬一脸的幸灾乐祸。

跪在地上的丫环,已是满脸伤痕,浑身颤抖不已。文蔷将丫环扶起来,责问道:“决定事情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折磨一个丫环?”文韬哈哈大笑:“跟了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主子,算她倒霉。”

文蔷悲愤至极,却也万般无奈,面向着丫环道:“人的心胸为什么这样狭窄?”

“住口!你是指桑骂槐,责怪我吗?”一直沉默的文章发起怒来。

文蔷也豁出去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恨司徒家,有什么事值得仇恨到这种程度。司徒剑南他们帮助难民活下去有错吗?难道我弟弟强占土地放火行凶才是对的?皇上都出面了,善与恶这么清楚,而且司徒剑南也没伤害文韬,为什么还要对人家恨之入骨?”

文章没料到文蔷如此激动,心里也明白道理,只是不允许自己承认,便道:“你少跟我强辩。你以为善恶就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是,我不认为对善与恶的区分有多么复杂。司徒剑南帮难民行的是善,皇上宽恕弟弟也是善。如果不是这种善,皇上也来个以恶制恶,文韬还会有命吗?”

文章说不上话来,铁青着脸。文韬叫起来道:“嗬,二姐,长脾气了,教训起老爹了。这就是你的善?别慷慨陈词了,你不过是在为你的无耻做狡辩。”

听了文韬的话,文章的心里并不好受。其实他心里清楚极了,文蔷的话并没有错,但他无法接受。善与恶虽然很清楚,但他可以不承认。他现在能感觉到的就是对司徒家的痛恨,文家和司徒家势不两立,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最终拿出了家长的威严:“文蔷,你跟我听好,从这一刻开始,没我允许,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文蔷不服,还想争辩,却被他咆哮着赶回房去了。

“爹,二姐真不争气。”文蔷走后,文韬轻声道。

“行了,”文章大吼一声,继续咆哮,“你别给我惹事就行了。皇上是赏了你个宅子,别忘了,他还在你头上悬了把刀。你爹是丞相,可你要永远记着,丞相上面还有皇上。”



太后知道安宁公主喜欢白云飞后,认定公主的婚事有了着落,这边放下心来,那边又催起立后的事,而且明确提出,要朱允立文媚儿为后。朱允找出借口,说要全力以赴办好妹妹的婚事,再说自己立后的事。太后便道:“你要说话算数,安宁的事完了,你就不可再拖。”

朱允点着头,心里忧愁不已。立后的事眼看再难拖下去了。可是后宫仍是天下的后院,如果立错了后,很可能殃及天下命运。而后宫里虽佳丽无数,却没一个人可与文媚儿匹敌。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感觉好像又在解一个九连环。

想到九连环,他的眼睛一亮,他又想到了小龙虾。

那天司徒静和阿莲走在路上,一乘轿子挡住了去路。司徒静大吼起来:“哎,谁家的倒霉轿子,再不拿开我就放火烧了。”不料陈林从轿子里笑眯眯出来,叫道:“不要烧,不要烧,烧了你就只有走路去皇宫了。”原来这轿子是皇上派来的,专为了接司徒静进宫。

“皇上要我进宫干吗?”司徒静好生奇怪。

“这个嘛,进了宫你就明白了。”陈林手一挥,树林里钻出两个轿夫来。司徒静觉得好玩,坐上轿子,阿莲却叫起来:“那我呢,我也想进宫去玩。”陈林笑道,“小姐先进宫熟悉一下地形,改天再带你进去玩。”司徒静也似乎满有把握,道:“对,早晚会带你进去的。”

轿子到达朱允宫中,桌上已摆满了好吃的东西。司徒静坐下来,拈起东西就往嘴里塞,一边道:“哎,找我有什么事?”

“册立皇后的事。”朱允回答。

司徒静大吃一惊:“我说二哥,你有没有搞错,我这老样子怎么能当皇后?”

“谁说你当皇后了。你当皇后,那宫里还不得变杂货市场。”朱允笑起来。

司徒静放下心来。想了想,还是不对,又道:“你要立别人皇后找我来干什么?”

朱允直言,想让她帮忙琢磨个办法,这才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听说太后想立文媚儿,司徒静道:“我没有意见。”

“你没意见我有意见,我不想立文媚儿。”

“那还不简单,推了不就得了。”

朱允叹起气来,“要这么简单召你来干嘛。内有太后、文媚儿,外有文章,现在我是两面受夹击,腹背受敌,难对付啊。”

尽管朱允叫苦连天,司徒静坚持说自己没有办法,“册立皇后,于公那是朝廷重典,于私是皇上您的终身大事,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小龙虾,说到底只是个江湖混混,磨盘大的那么个大窟窿,我这根小绣花针怎么能堵得上。”

“你这根小绣花针这一段可是闹得天翻地覆。你是我见到的最精灵古怪的人。”朱允仍然有信心。

“没错。闯祸我有一套,恶作剧也成。可这种事情,我心里很奇怪你竟然会找我。”

“还记得你打碎的那个九连环吗?”朱允问。

“九连环怎么了?”

“那是一个已经圆寂的高僧送给我的。他说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打开九连环的人就是我的贵人,是一个最能帮助我的人。”

“你以为那人是我?”司徒静十分惊讶。

“你确实用最简单的办法打开了九连环,不是吗?”朱允盯着司徒静的眼睛。

“呀,那我这肩上担子可够重了。二哥,这种事你也信哪?”

朱允淡淡地一笑,“其实我找你来也不是非逼你想出个什么办法,我很喜欢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开开心心的感觉。这事可能就是个兄弟见面的借口吧。”

“是借口就好。你把一盘大馒头交给一个饿极了的乞丐保管,怕是没什么希望。”司徒静这下高兴起来。

“有病乱投医,也是没法子的事。”

二人不再提册立皇后的事,便在花园里散起步来。朱允问她,这园子大不大,好不好,司徒静道,再好也没有外面世界繁华热闹。朱允深有同感,说自己有时感觉就像住在囚笼里,真是憋闷死了。

“所以就找机会出去混上一气?”司徒静问道。

“还别说,这一出宫气喘得就顺,而在这宫里,出气都觉得不畅。虽说是皇上,立后的问题怕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朱允说着,脸上露出了悲哀。

“问题出在哪你知道吗?”司徒静问。说好了不说的,无意间又回到了话题上。

朱允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立后势在必行,不能打不立的主意。问题就是立谁了。如你所说文媚儿在宫里没一个像样的对手,你简直没有选择,这就是症结。”

朱允心里叫好,感叹她分析透彻,表面却不露声色。

“要想避开文媚儿,就必须有挑选的余地。这余地,也就是文媚儿的对手,靠等恐怕不行。”

“不等能怎么办?”朱允问。

“笨呐。缺少对手不会制造对手吗?培养几个有攻击力的。”

“这么简单?”

“亏你是皇帝呢,还不明白,宫里的女人是不是得宠根本不在那女人自己,要看皇上的态度。要不怎么叫争宠,争什么,不就是争皇上的心意吗?文媚儿的独宠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思路一打开,司徒静口若悬河,讲得头头是道,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态度。

见朱允点头,司徒静又道:“对别的女人多赏赐,多体贴,多扶持。文媚儿那脸不绿才怪。”

朱允的眼里放出光来,赞叹道:“真是举世无双的小龙虾,哎呀,一言惊醒梦中人哪。要说那九连环真不是白砸的。”

赞叹之余,朱允又提出一个问题:那文媚儿又凶又鬼,太后都被她蒙蔽了,没有攻击力的女人肯定不行,可有攻击力的女人又是什么样子呢?

“那就要看哥哥你的眼光了。攻击力应该是……嘿嘿!”司徒静说着,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对准朱允。朱允的心里轰地一声,响起一个声音:嗯,这敢抢劫、能打架、耍无赖、恶作剧、拦圣驾、闯宫门的人,怕是最有战斗力的。

司徒静哪里知道朱允在想什么。她现在兴致来了,要朱允带她去储秀宫,帮他寻觅有攻击力的女人。朱允却说不必了,他心里大致已有了谱。司徒静坚持要去,要帮他多选几个,并说那九连环不能白砸了,那老和尚也不能白死了。朱允奇怪了,这跟老和尚有什么关系?司徒静笑道:“人说天机不可泄露,他把你贵人的天机泄了,还不把命搭上。走,小龙虾亲征储秀宫,皇上,前面带路。”

每逢皇上光临储秀宫,储秀宫里的佳丽们就像过节一样。不过今天有些不同,她们心里虽然热闹,表面却异常安静。院落里,佳丽们疏疏淡淡地待着,或竹下,或溪旁,有的在弹琴,有的在做画,有的在读书,有的做针线,各做各的事,似乎都很专致,眼睛的余光却始终瞥着花园的一角,在那里,朱允一人坐在一张桌前,悠闲地品着茶。

司徒静是储秀宫里惟一活跃的人。她兴致勃勃地在佳丽中走来走去,左看右看,脸上不时出现惊异夸张的表情。佳丽们任她走近,悄无声息,在她的身后,却听见窃窃的私语:这个女人怕是要得宠了。

司行静看得眼花缭乱,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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