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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桃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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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惶惶,谁人的心跳漏了一拍。

秦春伸手抚过吕沛竹的鬓角,眼睛脉脉含情:“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打理事情了。”

一语掷地,铿然有声。

秦春守着铺子,看着墙角里歪歪斜斜的几只竹子一日比一日长得青翠。

吕沛竹成亲后的第十天,开天荒般的桃花酒铺来了两个原本秦春以为这辈子就此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吕石君和柳如生。

秦春笑得极为尴尬,幸好有芳姐儿在前头招架,才省去了她的不少事情。两人往第一次来酒铺子时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柳如生开口就是:“春娘,老朋友来了,你怎么不过来招待?”

秦春无奈心想着上次得罪柳如生得罪得紧,这一次不定他要出什么法子折腾回去。按照他的性子该是再也不见的,没曾想会主动找上门来,一定是心里有了什么坏主意。

秦春提着酒壶走到桌边,这一次三人见面的气氛与往常来说都不一样。女子一人与柳如生结了“梁子”,而这一次的吕石君也未必会帮衬着她:“酒先放这儿了,其他的还要什么?”

“桃花鱼。”柳如生看着窗外的湖水,悠悠地笑似第一次见到时那般的脱尘。

吕石君点点头,看着柳如生笑得十分地苦涩:“嗯,最好快些,我们能多说会话,不然,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秦春正要走去厨房,听了这番话,觉出了意味,停下:“什么意思?”

柳如生湿了一个眼色,吕石君噤声:“你快去吧,一会再说。”

秦春心里有事,手上的动作便快了很多,再出来送菜的时候,就见两个各自喝着闷酒,也不说话,见秦春来了,皆是抬头。吕石君沉着脸,柳如生笑得一脸的祸水样子。

“菜来了。”秦春挤出一丝笑容,想要打破僵局。

吕石君起身让出了座位,将靠着柳如生较近的座位让给了秦春。女子也不推却,坐下问道:“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心头掠过一丝阴云。

吕石君想开口,却被柳如生抢了先机:“也没什么,只是我快要走了。”男子眼睛依旧看着窗外的湖水,粼粼波光映在他的眸子里,云淡风轻的口气。

秦春没有吃惊,或者说她早已想到了会有今天。自从柳如生提出要带她走,而她却执意不从的时候起,她就想过,眼前这个男子会选择离开。只是,她不曾想到会有临走前的践行酒。

“哦,去哪里?”秦春,低声问道,或许自己也是希望他离开的吧。

“还没有定下来。”柳如生依旧执拗地别过头。

“什么时候走?”

“三月初吧,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柳如生淡淡地谈过一口气,转头,两眼看着秦春,眼里似结了一块化不开的冰,冷得秦春全身打颤。

“走的这么急。”女子别过头,看着吕石君,男子只是默默地摇头。

“春娘,听说当初你给石君做了一道桂花鸭,不知道今日的柳如生是不是有这一份薄面尝尝春娘的手艺?”柳如生淡淡地笑,却一声声地化成针,刺进女子的心里。

“我这就去。”秦春哑然。

柳如生,柳如生。

女子黯然地躲进厨房,深深地叹了口气,收拾起食材开始做菜。过了一会,吕石君跟了进来,一直沉着比铁锅还要黑的脸,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他不会生疑吗?”秦春知道吕石君必定是知道内情的。

“芳姐儿听说他要走正在前头哭呢,他正哄着,我也出来透透气。”吕石君走到秦春的身边,摇摇头。

“哦。”手上的活没有停下,不敢多问什么。

“你怎么都不问他为什么要走,难道你的心里就真的只有吕沛竹吗?”吕石君的话由责备转向感慨。

秦春木然,该怎么问,终是开口:“我怕不方便说,所以……”

吕石君背手,道:“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走。”

秦春一时间紧张了起来,一个名字卡在喉间说不出来,她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却偏偏从吕石君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葛从嘉。”

“为什么会是她!”秦春压着嗓子,沉着脸问道。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葛从嘉?!

秦春呆立在原地听着吕石君大致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首诗,真的不单单指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句话。

自从葛从嘉为了柳如生受伤,柳如生的心里多少是有了隐动的,但仅仅是感动,谈不上爱。过完年后,葛从嘉的姑妈做寿,点名要柳如生去家里唱堂会。但帖子递了三四次,柳如生一次也不曾接下。原本不接,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偏生生那一日葛从嘉说起自己在桃花酒铺里讨酒方子的日子里认识了浮尘仙柳如生,还有过这样一段的因缘。

姑妈一听立刻央求着葛从嘉去请柳如生。葛从嘉红着脸去了,刚一开口,柳如生就点头应了下来。

姑妈做寿的时候柳如生在上头唱了一出又一出,下面看戏的葛从嘉哭了一出又一出,直到生生地恋上了柳郎,得了相思之症。葛从嘉是个识大体的姑娘,在旧时候这种事是说不出口的,所以一直憋着不曾对任何人说上半个字。但夜深人静之时,难免心中的郁结,写了不少伤春悲秋的闺怨。字字句句地相思,满篇满纸的眼里,写完了,读完了,锁进柜子里存起来。写得越多,病就越重。

葛从嘉郁郁寡欢了一个月,终是偷偷地在白帕子上吐了口血。贴身的丫鬟再笨也看出了小姐的心思,再三再四地问,终于知道了,却又不敢跟老爷太太说。就偷偷地拿了葛从嘉的诗曲找了趟柳如生。柳如生把诗看了,没有说什么,却随着丫鬟一起去看了一趟葛从嘉。不知说了些什么,女子的身体有了起色。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事追上了门。

之前和张炎一道来铺子里喝过酒的西门庆就一眼看上了葛从嘉,经过几次三番的打听竟然往葛府的门上递了一张帖子,要娶葛从嘉做夫人。西门庆本名叫梁之秋,是杭州知县的三公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葛从嘉的父亲是个读书读得迂腐得昏了头的主,竟然接下婚书解答应了。葛从嘉知道了这件事情,连连吐了三口血,喷在她老爹的衣襟上,换来的却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身子垮了,只能缠绵病榻,无奈之下,丫鬟顶起了红娘的职责去找了趟柳如生说可否愿意带着小姐一道走。柳如生沉吟了半晌,还是没有答应。

柳如生为什么会拒绝,吕石君没有说。

吕石君说道这里就停了,后面的事情,秦春不用脑子也能想到。

“他是什么时候答应下来的?”秦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他想起了某一天柳如生那副每每绽着悠悠笃定目光的眼神里被染上了绝望。

吕石君一愣,摇着嘴唇道:“吕沛竹成亲那天。他自己找到了那个丫鬟……”

后面的话,秦春没有听到,身子轻飘飘地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几日之前。柳如生扯着自己的手,嘴里念着什么。

你宁愿负了一片痴心也要去追一颗容不下你半分的心吗?

秦春不觉地开始落泪,止不住,就像心里有把刀深一刀浅一刀地割着。吕石君摇摇女子的肩膀:“当初我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葛从嘉,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去碰她,她会伤心的。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秦春流着泪抬头,视线模糊,桌上的东西被她零零落落地散了一地。

“他告诉我,这一世能放在心上的人已将他放下,他不能再去放下一个把他放在心上的人了。”吕石君的声音刺穿了女子的耳朵。

秦春抹着眼泪,笑了:“石君,原来我对不起的人竟是如生。”

桂花鸭不知做了多少时候,前头的柳如生也不过来催。等菜做好了,送出去的时候,却见他正在和邻桌的一个男子说话。那男子长得气宇宣扬,一身的威武不似寻常的人,见柳如生的朋友来了,拱拱手:“以后有事找我便是。”

柳如生笑笑,转过身,自顾自的吃菜。

“他是?”吕石君问道。

“镇远将军。”

三人噤声,这样的人物会来宁波府,原因只有一个,参加完吕沛竹的婚礼还没走。

一顿饭吃得郁郁寡欢,三人各怀这心情。只有邻桌的镇远将军老是侧过脸偷偷瞄着柳如生。

杨柳依依

三月初七,沉槐渡,莺啭柳长。

秦春早起为临行的人准备了些干粮,所以到的时候比众人都晚了些。

春风微醺中,柳如生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束着腰带,笑得一如一池春水。葛从嘉站在柳如生的身后,一脸憔悴,却有掩不住的喜悦。

吕石君说着些道别和祝福的话,话里的不舍和感慨让秦春难过得辛酸。秦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两句抱歉的话,将手上的包裹递到葛从嘉的手上:“我准备了些路上吃的和用的,想来你原本是府里的小姐,如生他又……就……”一句话断成了三句,秦春想这一段的因果都是由自己造成的。柳如生该是怎么样的暂且不说,单单是葛从嘉本该是做着小姐被人服侍,过些年能选上个好的婆家嫁出去,却不想要过上奔波流离的日子。

秦春叹了口气,别过头,恰恰碰上了柳如生的眼神,看着他的脸,女子失了神。自相见之日起的点点滴滴打眼前飞过,秦春豁然地想到,柳如生倾心于自己或许就是因为那一次恶少逼上门时她的挺身而出。小妮子想得坦然,淡淡地笑笑,但愿这一次葛从嘉所作的一切能换走自己在柳如生心里的位置。

柳如生轻轻地握起葛从嘉的手放在身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没有离开秦春半步。秦春扯着嘴角笑笑,走到葛从嘉的身边:“从嘉,你选对了人。”

柳如生笑,笑得暧昧不明,笑得淡如月华。

女子红着脸点点头,握着柳如生的手,又紧了紧:“我也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算是我的福分吧。能遇到柳郎,真好。”

绯红飞起,少女心事。

秦春的眼神扫过柳如生,落在葛从嘉的脸上:“要好好珍惜这一份缘分。做女子的不似男子,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是想忘也忘不了,想逃也逃不开的。”

女子点点头,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郎君,笑得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万请春娘也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缘分。”柳如生清朗的声音响起,灼灼逼人的眼神烧得秦春的脊背发疼,“春娘的这一份缘分得来的更是不易。”

柳如生的咬着不易二字,加重了语音。

别过头,水袖垂下:“自然。”

杨柳依依,似水脉脉,逝水不负,轻舟已远。

秦春执意要一人回去,心里波澜不定。柳如生牵着葛从嘉上船的时候,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她想或许自己的一句话就能留下这个男子。可以保住葛从嘉的命。

但,她没有。因为有一个人叫吕沛竹。

一叶扁舟,柳如生背手临风而立,衣袂翩翩里,他眼神中的寂寥和肩上担起的重任,已是秦春欠下的债。

她想柳如生终归是怨恨她了。

秦春回到了酒馆,和两个小的一道开了店门。芳姐儿听说秦春去送了柳如生却没有叫上她,自顾自的坐在店堂上生闷气。秦春无奈上街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回来哄丫头。丫头大了开始喜欢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秦春原本就知道这里的孩子早熟,没想到早到了这样的地步。

打胭脂铺回来的时候小丫头已经乐呵呵地干着活,秦春见了奇怪,拉过王宝儿问。傻小子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说:“春娘别问了,芳姐儿高兴了就好。”

秦春乍舌,没想到自己离开铺子才没多少天,王宝儿这傻小子竟然和尚修成了佛,连芳姐儿也能轻而易举地摆平了。真不知道这是该替傻小子开心还是为柳如生难过。

快到晌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镇远将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春心里猜度着这人不会是受了卢照月他老爹的意,过来酒铺子探听自己的底细的吧。心里想着,手上不敢怠慢。小妮子恭恭敬敬地上前伺候。镇远将军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看上去已过了而立之年,只要了壶酒就在店堂里坐了整整一个晌午。

等将军的杯喝到第二壶的时候,应该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不想今日里却没有多少客人。秦春不明所以,就冲着店门外看,一看便吓了一跳。

进来喝酒就只有一位将军不假,但店外的弄堂里结结实实地站了十几号子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面孔,怪不得没有人敢进来。秦春用极其同情的目光扫了一圈那些过五关斩六将的壮士们。

镇远将军似乎看到了这一点,冲着门外张望了一下,又回头,自顾自的喝酒。

中午的时候,瘟神走了,面色寂寥。

秦春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未曾想,这仅仅是个开头。

接下来的几天,镇远将军向出操一般的准时到店里来报道。只不过,每一次来都是一个人。秦春恍恍惚惚地想或许他不是为了卢照月的事情,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另一个人。

镇远将军一共来了七天,最后一天他一直坐到了店铺打烊的时候才走。临走前起身,竟然问了秦春一句话。

“前日那位姓柳的公子,是不是这里的常客?”

秦春诧异地说不出来,她想这一次真让她猜着了。

镇远将军像张炎。

小妮子不好说不是,毕竟那一日三个人推杯换盏一副很是相熟的样子:“他是前些天一道来喝酒的那位吕公子的朋友,以前有过几面之缘,算是相熟吧。不过他倒是不住在宁波府里的。”

秦春笑笑,一副真诚的样子。实话还真是不敢说,万一真的说出一个张炎来,这一次逼柳如生和葛从嘉离乡背井地私奔去了,下一次真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况且这一次的还是一位镇远将军。

那男子黯然地点点头,笑笑,自言自语道:“看来确实是没有缘分呀,多谢掌柜的了。”说完抱拳就走了。

秦春担了好几日的心,又不知道这件事该跟谁说,就只能自己藏在肚子里。

好在现在的吕沛竹每日里都会在傍晚的时候过来桃花酒铺,陪着秦春吃完晚饭,坐着说会话,然后回到吕府。哪怕是手上的事情再忙,他也是一日不落。

小丫头背着秦春跟傻小子说,这一次春娘算是修成正果了。

王宝儿偷偷地跑去问春娘,吕公子是不是喜欢春娘。秦春竟然噎得说不出话来,难得地红了一张脸,揪着傻小子的耳朵,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有些日子里,吕沛竹走了,却到了入夜时分还会过来。两个小的以为两人好的如胶似漆分不开了,其实是秦春晚晚吓得睡不着觉。起先的时候吕沛竹问了,秦春不愿意说。到后来吕沛竹也习惯了,就不再过问,尽自己所能地过来,守着秦春睡,这样她往往能睡得好一些。

秦春心里有事,早上的时候忙,不去想也就算了,但到了晚上,那些纷繁的东西自己就会往脑子里扑,挥之不去。每每独自之时从梦中惊醒,手里终是握着脖子上的那颗琉璃珠。

秦春想缘起缘灭都是源自它的吧。

那一首断人命格的诗。

葛从嘉和柳如生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恋上了,以后的事情真的会是蝴蝶惜死吗?秦春害怕。

而她更害怕的是吕沛竹和自己,乃至于夭桃的以后。

冥冥之中她相信这一首诗里说尽了他们这些人的一辈子,她害怕知道未来,害怕自己所在坚持的是从一开始就错误的。

现在的日子里,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就是来自吕沛竹的细心照料。

入夜,夜色正凉。

秦春往吕沛竹的怀里又缩了缩身子,将头埋进男子的颈窝。肌肤相触间,男子手上的温热暖着心口:“沛竹。”女子低声地唤道。

“嗯。”吕沛竹用下巴抵着女子的额头,伸手抚过她的长发,沉思了许久还是开口:“卢照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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