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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员的故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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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一众人等在换过衫洗过澡之后时候已经不早了,为了赶八时起飞的班机七时就要去到机场,现在大伙儿只有两小时去吃晚饭,这一餐还是只好回到酒店吃。对此众球员,尤其年青的都不甚满意,幸好舒桦昨晚已带他们吃过不少地道小食。


在酒店前下车,众人商议利用这餐前仅有的时间再到附近购物,舒桦立即应允再一次充当他们的导游。正当他要和队友步向购物区之时,猛地听得身侧一个男人大声说:“等了很久吧?丽仪。对不起啊!我以后不敢再迟到了。”舒桦心中一凛,霍然回头,只见那个男人正迎向一个明艳照人的妙龄少女,那个女子虽然鼓起腮子在发怒,而且本身的外表也有了改变,可是舒桦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来。


她正是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倾慕过的同班同学,对自己影响极大的少女,陈丽仪。


舒桦呆了一呆,霎时间只觉得不知所措。正在边笑边走的几个队友回过头来看见他呆望着一对男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儿,都是微感奇怪,走近他的身边。


西园问:“怎么?”舒桦吞了一下口水,指了指那个女子:“她是……她是我的小学同学。”积达扬了扬眉:“要不要去和她打个招呼?”舒桦苦笑着说:“不用了,她亦未必记得起我。况且那不过是我儿时玩伴……”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片清明,恍然大悟。


这么多年来的流浪生涯自有她的乐趣,亦很是辛苦,夜栏人静时舒桦每每忆起自己当初何以会立下决心出外流浪。除了对平淡死板的生活、家庭的束缚感到厌倦和恐惧,极需要立即逃离之外,陈丽仪难免成为了触媒。多年来缠绕心头之上挥之不去,现在再回想起来,不禁哑言失笑。


陈丽仪在很小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才会令舒桦动心。现在更是亭亭玉立,容颜不能不称之为惊艳,可是现在的她所带给舒桦的震撼不过是“陈丽仪”这个名字而矣,对于舒桦来说,她还是五年前那女孩模样。无意中一句儿时玩伴,竟总结了舒桦多年来也搞不清楚的情感,心中不免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虽然是初恋对象,但这段初恋还是来得太早了些,也太短暂,竟然没时间给自己去看清楚感情的本质,因而一直都放在心中。想不到在欧洲飘泊了五六年,今次回香港一行收获会是如此丰富:终于弄明白了那份纯朴的感情,亦看清了当日决心流浪的真意。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一个人而矣。儿时玩伴也应该放下了。”舒桦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早达等听到这里,都是若有所感,唯有不再言语,继续向前走。


从飞机的小窗子向外望去,香港那华丽的夜景美得令人心醉,但这里已不能称之为自己的家了。所以逐渐的远离舒桦并不感到惋惜。将来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此刻他的家就在佛拉拿。


从成田国际空港直接驱车进入东京市中心花去了很多时间,但一看见球会竟然安排了如此华丽的帝都酒店给自己居住,球员的心情都轻松不少。这一晚稍稍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两时,修顿于是将明天的操练安排在下午举行,让众人可以休息多点。


第二天下午当练习就快结速的时候,职员走过来告诉修顿有人打电话到练习场地找舒桦,修顿感到一阵诧异,忙招手叫舒桦走过去。


“啊,是的,我在这里有朋友,因为我曾在日本住过一段时期。”


修顿心想这个小子倒还真去过不少地方,但还是点头说:“你就去听一听吧。”


舒桦走到场地的办公室,有礼貌地接过了另一名女职员手中的电话筒,说道:“喂喂!是小隆呀!对了,我今晚可以说有空……就今晚?你父母会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好,既然小隆这样说我就来吧。……地址我知道了,我懂得去的……你放心好了,待会见。”


舒桦放下了电话,向那女职员说了句多谢,转身走了出办公室。恰巧看见上杉和西园二人正在和修顿与及另一位日本人在相谈甚么,却听到西园说:“我个人不太喜欢出风头,这种哗众取宠的访问就别预我的份。”上杉也说:“我不想让日本人知道我连祖国的语言也说不好……说来惭愧,最近听说舒桦的日本语说得比我还好,所以访问可免则免啦。”


西园回过头来见到舒桦,向他招了招手,又对修顿说:“领队先生,就由你替我俩来挡驾吧。”又把走近的舒桦推了一推,笑着说:“必要时就让舒桦去充当日本人吧,听早达说他认识了一个日本女朋友,说的日文流利非常呢。”


修顿笑骂:“简直荒谬绝伦。”那个日本人是这个场地的负责人,他说:“那么我和外面的新闻界朋友说一声。”上杉和西园拉着舒桦向修顿他们挥了挥手便走开去。


舒桦趁机问上杉究竟发生甚么事。上杉道:“来访的三支欧洲球会以我们最寂寂无名,但因为有我和直人两个日本人,对于他们来说新闻价值倒不低于帕尔马和车路士。日本人真是有趣,最喜欢为自己的民族增光,就好像三浦知良在意大利的热拿亚比赛他们觉得很光荣一样,我和直人二人亦可以替他们达到这个目的。”


“你也是日本人啊,怎可以这样说。”舒桦嘿了一声笑道。上杉不满地说:“我是佛拉拿人。”


西园指着上杉说:“如果艾和卡特心血来潮选他入国家队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答应。”舒桦问:“如果是日本队呢?”上杉呆了一呆:“老实说我可从没想过,自我出生廿四年以来今次还是我第一次来日本呢。”舒桦也是一呆,他早知道上杉等是在佛拉拿土生土长的日裔人,可也从没想到情况是这么极端的。不过这种佛籍日侨在佛拉拿一定不少,有很多都是二次大战时期移民到当时还属于意大利管治的佛拉拿并落地生根。


操练完毕,舒桦比任何人都要快整理好赶着离开,当他冲出球场时却料不到竟被几十人所包围,闪光灯闪过不停,一时间令他感到慌张不已。


舒桦在被人推撞之间只听得有人大声用日语问他何以不接受访问;又问他在欧洲踢波有何感想;还有的是对于日本国家队人材济济,打算如何去表现自己以击败其他同胞去博取领队欢心进入国家队等等。扰嚷了好久才搞清楚原来是找上杉和西园两人的。舒桦正要解释,又有一个记者说道:“听说你们二人在球会是主力来的,欧洲球员不是想像中那么厉害吧。我们日本人的足球水准已经可以赶上欧洲了吗?”


舒桦忍不住大喝一声,几十人当场有点惊慌失措安静下来,舒桦缓缓的说道:“一上来你们就没给我机会说话,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是中国人来的。”舒桦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自己染得一头金白色头发竟还被人认出自己的亚洲人。记者当然早就知道黑洞阵中还有一个中国人,所有人立即哗然。舒桦正要离去,却听到一个混账记者问道:“你的日文这样好是否因为我们两位同胞在队中地位超然,所以日文在队中亦流行起来?”


舒桦简直被那记者吓呆了,不禁冷笑一声:“我懂得说日文是因为我以前在日本住过一段时间。事实上所谓你们的同胞的日语还没我流利,简直不能称之为会说。欧洲和亚洲的足球水准仍有一大段距离,至于西园和上杉何以能和欧洲人争一日之长短,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球技实在是于佛拉拿接受欧洲式训练而成。其实他俩除了血统之外一切都可以说是欧洲的,你们半点也沾不到他们的光。他们二人之前甚至还没来过日本,所以日本国家队甚么的更是你们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上杉和西园才不希罕!他们甚至连日本护照也没有!”所有记者遭受到舒桦的嘲讽,突然间哄动非常,围着舒桦不让他走,舒桦正没做处,看见上杉在球场出入口躲躲闪闪的,忙指着他大叫:“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那处,大可以自己去问清楚!”记者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上杉的身影,便一窝蜂的都向他奔去,舒桦眼见大好良机立即转身逃跑。


截了街车后就平安了,在日本也不会有人认得他。顺利到达隆子家门前,她早已站在门口张望。


“小隆!”舒桦还未打开车门便已先叫道。隆子冲了出来一把拉开了车门,说道:“你来了,我正担心阿肇会不会不来呢。”“我说过会来就算爬也爬来啦。”舒桦给了车钱一步跨出车子,这时又有一个女孩子自屋中奔了出来,隆子拉着她指住舒桦道:“就是他,阿肇!”那个女孩比隆子还漂亮,年纪就是小了一些,舒桦依稀认得她是隆子的妹妹,果然听她叫道:“肇哥哥。”


舒桦醒起了甚么,转头问:“小隆,你的大哥呢?”隆子摇头道:“他早已没有和我们住了。”舒桦想起自己和她的哥哥不是那么合拍,听了之后心中立即有一阵轻松感。


和隆子的父母打了招呼,二人对舒桦都很客气,饭后她的父亲更和舒桦坐在客厅闲谈。


“你在欧洲踢球生活还过得去吧?”


“如果说的是物质生活欧洲反倒比日本和香港简单些,食住没有问题就是了。但如果说的是人与人之间相处和文化等等,佛拉拿是一个好地方。她有瑞士、法国和意大利的特色。”


“为甚么会这样呢?”挨着舒桦坐的隆子的妹妹忙问道。舒桦解释说:“佛拉拿位于三国中间,她的地理是较接近瑞士,过去的一千几百年则以法国人聚居较多,所以文化有法国的影子,而近代也被意大利统治过一段时期。”


“嗯……听隆子说你是辍学了。是吗?”隆子的父亲问。舒桦摇头:“我是完成了高中课程,不是中途辍学。其实过去五年我一直流浪一直在各地的学校短期读书,发觉在实浅中学到的比书本中学到的更多。”“这道理任谁都知道,但问题是现实中大多人只会看你的一纸文凭。”“世伯,难道我就要因为其他人的错误想法而去委屈自己迎合世人了吗?中国曾经有一个伟大的诗人说过一句话:‘不愿变心而从俗’,我也一样。”


二人沉默了一会,隆子的父亲说:“总之无论如何我也要隆子完成大学,即使我不反对她加入艺能界。”舒桦呆了一呆:“这个是小隆自己的事,我不便给予意见。”“当然我不是在问你意见,只是你别对她乱说话。”舒桦又是一呆,在一旁隆子的妹妹皱眉说道:“爸爸……”她的爸爸挥手打断她的说话,继续道:“我听说足球员有些是有很好的生活,但成功的足球员毕竟只有少数。有些人连生活也没保障,这是因为他们都是不会读书的家伙……”


舒桦语带不满说:“我以为在日本的足球发展已经有一定的水平了……”


“难道你可以凭足球赚取以后几十年的生活所需吗?”隆子的爸爸步步进迫。


“世伯,在欧洲可能和日本不同,足球只要踢得好也是一项很出色的职业。”这一点,隆子的父亲也认同:“当然,其实任何职业都是一样,只要做得好……但你可以做得好吗?”舒桦扭着自己的手指:“这点我说甚么也是没有用,但我自信球会还真的需要我的力量……如果你想看看的话你是会有机会看到的。”


这个时候隆子帮她母亲洗完碗出来,笑着问道:“你们在谈甚么?”


夜更深,两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隆子低着头问:“我妹妹说,刚才爸爸一直在难为你。”


“也不算是。世伯只是以一般日本人的观点去看足球员。”舒桦坦然道:“我不是球星,亚洲人只会尊重球星,而看不起球员,这点我一向明白。”顿了一顿,又道:“我只是不明白,那些说话不是世伯应该和我说的。你们日本人很讲究礼貌,这么久不见面有甚么都不应该这样坦白说出来,更何况与我无关。他却像是我的父执辈一般……”隆子也是不清楚,只好摇头表示不知。


过了一会,舒桦转头隆子问道:“我可以得到一些比赛的票子,你会不会来看?”隆子立即充满期待的点头,舒桦笑问:“几张?”隆子想了一想:“就我和妹妹去,两张。”


二人漫步走到路口,舒桦伸手截下了一部计程车,隆子走上两步问:“你还会再来吗?”舒桦拉开了车门,思考了一阵,摇头道:“应该不会的了,你爸爸除了说话坦白之外对我却是过份客气,我感到他不想你和我接近。也许待他对我改观时再说吧。票子我会叫人送来给你的了。”说完,拍了拍她的膞头,然后转身上车。


星期四晚上,在东京的等等力球场举行一个名为读卖新闻杯的外队邀请赛。隆子和她的妹妹专程来到欣赏四强赛事,头场由佛拉拿的黑洞对英格兰的车路士,尾场则是主场的川崎读卖对意大利的帕尔马。赛事以淘汰方式进行,今晚比赛的负方会在星期六进行一场季军争夺战,而胜方则在星期日打决赛。


“看来决赛会是车路士对帕尔马。”隆子的妹妹在看台上坐了下来说。而站在她身边的隆子则摇头说:“我也告诉过你阿肇的实力吧,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呢?车路士又不是甚么大球会,既然舒桦叫我来看比赛,我知道他一定会展现他的能力给我看的……”


“虽然车路士在日本并不出名,但也是英格兰超级联赛的球会,肇哥哥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地方联赛小球会的后备而矣。”隆子听到妹妹这样说,只是苦笑,不再说些甚么。


赛事正式展开,形势发展下去,不单隆子的妹妹,甚至在场的每一个观众以及记者都给眼前的景象所震慑。黑洞出场的阵容对于其他记者来说意义并不大,但几个随行的佛拉拿记者则诧异不已。今场比赛的正选守门员是费恩,后卫由艾斯、古拿、戴亚、舒桦所组成,中场则是上杉、积加、早达和西园,前锋分别是杜维尔及积达,哥高查、舒密加、汤马士都没份落场。虽然如此,但黑洞全场采取前场紧逼的战术非常成功,将车路士压制在中圈附近包围着来狂攻猛打,几乎占尽上风。


上半场车路士还能勉强支撑,下半场黑洞作出些微调动,戴亚被调出,由庄尼出任左后卫而艾斯转打中坚。车路士在开波的极短时间内给杜维尔射破车路士守门员卡连(Kharine)的五指关后,开始溃不成军,结果以零比三败在黑洞脚下,积达、西园各有一球进账。


“黑洞竟然……”“究竟这是一支怎样的球队?”“不是说他们只不过是地区联赛的小型球会吗……”“佛拉拿到底是在欧洲的哪儿啊……”这样的说话在看台上彼此起落,隆子高兴不已地笑道:“这下子阿肇可在日本扬名了,我早知黑洞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料不到车路士竟这么不济事,难怪她在超级联赛也是毫无作为。”她的妹妹一向喜欢运动,尤其对足球的认识比姐姐来得要多,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肇哥哥还真是厉害,对方的苏格兰前锋史宾沙(Spencer)技术算是很不错,却一次也不能扭过他,还有那个身材高大得不得了的科朗(Furlong),和肇哥哥一撞,竟差点起不了身,想不到肇哥哥个子不高,力量会那么大。”


坐在记者席中的记者们仍然为这一场比赛所带来的震憾而喧闹不已:“车路士现时的神射手史甸(Stein),他在反攻的两脚射门亦是给回防速度甚高的这个叫做舒桦的小伙子所破坏。”另一个英国记者转头问身旁的日本记者说道:“那个把科朗和比确(G。Peacock)弄伤的小伙子就是你们所说的佛籍日侨吗?”那个日本记者面上一红:“不是……他是中国人……”


球场中舒桦和车路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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