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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你是我的劫-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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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半晌才抬起脸,先白了那女子一眼,再柔声对我道:“你吃好了么?”

我又是一呆,人家招呼你,你怎么不理人啊。嗫嚅道:“我……我还没吃呢。”

那女子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凳子上,继续拍桌子吼:“还是这个死样子,你耳朵聋啦,我叫你都听不见!”说着转头看我,笑的极为灿烂:“姑娘你好,我是阿琪。”

我咽咽口水,这唱的哪出啊,鱼山脚下熟人相逢?

硬挤出一丝微笑,我点头道:“你好,我是三毛。”

阿琪嘿嘿乐了几声,又向狐狸道:“我们碰的还真巧,你刚到吧,我也刚到。”

狐狸终于皱起眉,冷对她道:“你来干什么?”

阿琪一撇嘴:“我还想问你呢,你躲着我是吧,为什么专挑我下山的时候你才来看师傅。”

狐狸嗤鼻:“我怕你,行了吧,有事就去办事,没事就赶紧回山。”

阿琪奇道:“怎么你今天不上山吗?”

“不上。”

“那你来干吗?”

“明日带我娘子去见见师傅。”

阿琪听得这话,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指着我惊道:“她……她是你娘子?”

我眨巴眼,呆滞在那处,这口气听起来不太友好啊。

狐狸又饮了一杯酒,脸色好看多了,冷笑道:“怎么,不行么?”

“你们成亲了?”

狐狸不置可否,我坐着只觉万分尴尬。

“哦!”阿琪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时候来看师傅了。”

狐狸掏出帕子给我擦擦嘴,轻声道:“走吧,咱们不吃了,一会儿叫小二送到房里吃。”

狐狸给我擦着,我偷瞄着阿琪,只见她的表情似喜似忧,诡异莫测,看看我又望望狐狸,抠抠下巴哼道:“华楠,你想让师傅把婚约拿给你对不对?”

狐狸手一僵,眼睛迅速看向我,我茫然的回味着阿琪的话,婚约?怎么又冒出个婚约?谁的婚约?难道是……

阿琪又道:“你小子主意转挺快呀,有了新欢忘旧爱啦?”

我诧然望向阿琪,见我眼光一闪,狐狸立刻握住了我的手。

我喃喃道:“怎么你……你也有婚约的?”

阿琪冷哼道:“不错,是他跟我的婚约!”

多嘴的下场'VIP'

狐狸一把扯开阿琪,拉起我道:“我们上楼去。”

我没再说话,朝阿琪施了一礼,随狐狸走去,听得阿琪在身后不屑的“切!”了一声。

脚步就像踩进了云层,虚飘飘的。刚找到点恋爱的感觉,忽然有个女人跑来对你说,她和你男朋友有婚约,你会做何想法?生气,质问,吵闹还是装狗熊掉金豆子?我觉得挺搞笑的……这不是电视剧常出现的桥段吗?要死要活做个选择,男主倾诉一堆前因,不爱她只爱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云云,高喊理解万岁的自己与另一个不能忍受背叛的自己搏斗撕杀了一夜又一夜,终于还是善良宽容占了上风原谅了他,肩并肩手搀手的一起面对巨大的压力,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若能照我想的这样狗血的发展下去,倒也是个不错的喜剧结局。

这让我始料未及的“婚约”,带来的情感冲击不大,但我还是生气了,寒着脸进了屋,狐狸立即关上门急促道:“三毛,你听我解释。”狗血台词第一句。

我瞪大眼睛,“解释什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狗血台词第二句。

斜眼看着他:“那是哪样?”

“其实阿琪她……”

他只说了五个字,我立刻摆手:“好了好了,你不用跟我解释婚约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狐狸皱眉扶住我胳膊:“你不要生气,我必须向你解释一下。”

我认真道:“是,我是有点生气,但不是因为你有婚约。”

他诧异地看着我,似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又道:“你不信任我是么?”

狐狸嗔道:“怎么会呢。我当然信任你。”

“那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狐狸一怔。

我掰着手指:“你怕我听到了会生气,会不理你,所以就一直瞒着?”抬头望他,“可是你没想过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刻意隐瞒的事情会更有气吗?”

狐狸沉默了,我道:“我虽没有多宽大的心胸,却也不至于听到两个字就吃醋,而且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把这事告诉我,那现在解释就没有必要了,且随着你的意思去做吧。”

我转身走到床边,将被子拉好:“回去休息,我想睡了。”

狐狸半晌无声,轻轻靠近我,从背后搂住我的腰,低声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就是谢三毛,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要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就够了。”

我苦笑,这就是男人,总是认为所有的问题都应该自己去扛,女人什么也不必知道,安心享受着疼爱即可,可是这样的女人与白痴又有何异?

回望见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安,心有些软,古代社会这些婚约啊,指腹啊,娃娃亲啊多不胜数,自由恋爱基本不存在,我的出现是一个偶然,在他死缠烂打之下倾了心,就得做好面对这个年代特有的一些奇风怪俗的准备。他必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我在一起,才想着回来“毁尸灭迹”,其实那婚约的存在并不影响我继续喜欢他,我只是希望他能和我商量着共同去面对这件事情而已,可惜他不明白我的心。

踮起脚尖将脸贴在他侧脸上蹭了蹭,柔下声音道:“去睡吧,我不生气,明天再说好了。”

见我主动与他亲昵,狐狸的凤眼立即闪出了松快的光,用力亲了亲我的脸,微笑道:“不好,不睡觉,还没吃饭呢。”

第二日一早,狐狸带我上了鱼山,这山地处中原腹地,属泰山西脉,又是一个我不熟悉的风景区,未经开发的处女地总是有着古朴的美丽,与泰山的威雄刚硬不同的是,这里浓荫遍地,流水潺潺,怪石林立,景色秀丽。这时还没有挑夫,山道又不可驾马,全凭两条腿攀登,到半山时我已累的直想躺倒在地。

狐狸看着我瘫在路边,笑道:“还有不远就要到了。”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断续道:“我真不行了……真不行了,缺乏锻炼。”

狐狸架起我前行,淡道:“我说些事给你听,你就别老想着累了。”

腿像灌了铅,我拖着步子痛苦的爬着山阶,根本不想聊天,狐狸见我兴致缺缺也不在意,自说起来。

“阿琪她……既是师傅的徒弟,也是师傅的养女。”我瞥他一眼,怎么说到她了,还想着跟我解释呢。

“我上山那年,她已经跟着师傅了。”

我喘着粗气道:“是不是……和阿珂一样?”

他惊讶的望我:“你怎么会知道阿珂?”

“我认识韦小宝,阿珂现在嫁给他了。”

他点点头:“不太一样,阿珂是一出生就跟着师傅了,阿琪与我都是少年才进师门。”

提到阿珂,我心中一跳,转脸仔细回忆了一下,一直纠结着狐狸不信任我的问题,没注意这个名字的特别之处,听狐狸这么一说,好象还真想起来点儿,九难的另个徒弟阿琪,不就是嫁给蒙古王子的那个姑娘吗?我高兴的晃晃脑袋:“我知道,阿珂叫她师姐的。”

狐狸轻笑:“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都是阿珂告诉你的?”

我含糊的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他又道:“阿琪她没进师门前被人欺负过。”

“嗯?”我没反应过来这个欺负的意思,“被打过?”

他无奈的笑了笑,我瞬间明白了,是那个欺负!心脏一阵猛跳,阿琪这么彪悍的侠女子还有这段伤心事呢。

“那时年少,山上只得我与她同龄,练功之余爱在一处说说话,阿琪性格颇似男子,与我相处甚是愉快,一日偷买了酒上山,她醉酒后便将此事告诉我了。”

我无语望天,花大姐酒醉向他说了自己的仇人,阿琪酒醉向他说了自己的痛处,他到底哪里能吸引女子把他当成姐妹般相处?我看他比起苏紫伊来差多了。

“我觉得她甚是可怜,一冲动便去求师傅为我们立了婚约,想着以后若没人要她,我就娶了她。”

我一边鸡肚,一边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鸡肚的是原来他是自己搬的石头,主动求的婚约;敬佩的是他小时候心肠多好呀。还知道为小姐妹着想,长大了怎么变得这么不厚道呢?

“现在我有了你,”狐狸的声音缓下来,和着林子里几声清脆的鸟叫,听进耳中甚是柔和,“阿琪我会跟她说的,感情无法勉强,她和师傅应该能理解。”

我嗤笑:“人家才不愿意嫁给你呢,她会有更好的归宿。”

狐狸疑惑望我,“你怎么知道?”

我顾左右而言他:“只有我脑子进了水,才会倒霉的跟上你。”

他板了脸状似严肃道:“什么进水!以后不许说我听不懂的话。”

插科打诨两三句,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接近山顶的时候,我的体能达到了临限,身体的一半重量都挂在狐狸胳膊上,仍是觉得氧气不够,脏腑似要爆裂般难受,太久没爬山了,以我这种身体素质,即便转成了正式导游,恐怕也不能胜任。

眼前现了一条平坦土径,幽幽曲曲隐在林草间通向不远处一座状似庙门般的地方。狐狸放开胳膊:“到了,神女祠,我师傅修行的地方。”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咽了半晌口水,方能开口道:“神女祠?襄王神女的那个神女?”

狐狸微笑:“原来你也读过神女赋,走罢,这个时辰师傅应该正在诵经。”

随着狐狸踏进祠堂,禅息扑面而来,院内几无多余杂物,既空且净,正堂齐整的对着院门,堂前放定一鼎,鼎内白烟缭绕,堂侧两边各有些房子蔽于柏树后,祠堂内佛香弥漫四溢,高几上塑身青佛一座,佛前供品若干,三个拜佛垫整齐的排列在地上。

进了这祠堂,人仿佛不自觉的就严肃起来,四大佛教名山我在现代时都去过,人说“可惜湖山天下好,十分风景属僧家”,从修佛化道的人居住之所就可看出,他们喜欢大自然;喜欢寂静;喜欢独处。也许集了天地之灵气的山峦,最能体现佛教〃超凡脱俗,清净虚寂〃的思想境界吧。

没先找师傅,狐狸进了祠堂第一件事就是拜佛,见他点了香烧拜,我忙也跟着跪下磕了三个头,心中虔诚默念,佛祖啊,我知道你是存在的,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在这几百年之前的神女祠堂向您叩拜了,只求您无论如何保得我在现代的家人平安;保得杰森平安;保得我和狐狸平安罢,至于我是否还有能回家的一天……我已不再想了。

拜完刚直起身子,就听侧边传出笑声,转头一望,阿琪正拎着个木桶站在那处。狐狸还闭着眼举香跪着,嘴里念念有词。我起身招呼道:“阿琪姑娘。”

阿琪点点头,冲狐狸一皱鼻子:“拜完了快去见师傅吧,我昨天告诉她了。”又对我道:“师傅也请三毛姑娘同去。”

我无奈着颔首,这还真是要共同面对了,不知道九难师太会不会为难我们。

狐狸拜完,招呼也未同阿琪打一声,径直拉着我向左侧走去。阿琪仿似并不在意,拎着桶哼着小曲儿就出了祠堂。我小声嘀咕:“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好歹也是同门。”狐狸瞪我一眼,脸色不佳。

穿过一条甬道,便看见了几间厢房。门色都是黑的,惟独一间是原木色。狐狸停在那木门前,恭敬道:“徒弟华楠拜见师傅。”

“进来吧。”一低沉女声响起。我不禁有些紧张,九难前半生的经历坎坷,恐怕不会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狐狸牵着我的手,轻轻推开房门,佛香飘入鼻中,比外堂的似乎还要浓些,看来她房中的香火从未停过。

用朴素来形容这间房,都有些奢侈了,准确的说,应该是简陋。家具不外乎床柜桌凳,可那床架已掉了漆,一床白帐因长年的烟熏火燎泛了微黄,柜子古旧破败,没有锁鼻,仅用一布条带上双门。方桌正中一道大裂缝,木茬支棱了出来,房间地面干净却坑洼不平。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能相信,前明九公主竟是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心向佛可以理解,却也把自己弄的太简朴了些。她此刻就在床上,闭眼盘膝打坐,身着白袍尼帽,面颊干黄消瘦,额骨微有突出,一只手放在膝上,另只手……自然是没有的。

我扫了一圈,迅速垂下眼睛,略缩了身子,在狐狸半步后站住。狐狸轻唤:“师傅,近来可好?”

“嗯。我很好。”她的声音沧桑而又暗沉,语速极慢,我听着只觉压力很大。

狐狸扭头向我微笑:“三毛,还不给师傅行礼?”

我忙挪上半布,弓身道:“师太您好,我是谢三毛。”

那原本闭着的眼,缓缓睁开了,又缓缓移到我身上,眼神淡然,轻颔了首道:“不必多礼。”

狐狸看我二人互相认识了一下,直截了当道:“师傅,徒弟这次回山是有一事相求。”

九难又闭起眼睛,不接狐狸的话,道:“皇帝去了兰州你可知晓?”

我与狐狸俱是一愣,她为什么突然提起皇帝?

狐狸道:“知道,徒弟还与他打了个照面。”

九难的眼睛猛地睁开了,淡然不见,精光刹射,坐直身子道:“你见到他了?”

狐狸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见到了。”

九难倾身,口气严厉:“你没动手?”

感觉狐狸的身子明显一挫,低道:“没动,因为当时我有朋友被他……”

话音未落,只见白影倏忽一闪,“啪!”声骤起,狐狸脸上挨了重重一掌,直将他打的脸都侧到了一边

“啊!”我惊呼出声,忙扶住狐狸,愕然看向九难,她疯了?对话不过三句,竟然出手伤自己的徒弟!

她又回到了床上盘膝坐着,胸口起伏不定,怒瞪着狐狸道:“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了?多年不得近他之身,有这样好的时机你竟不动手?”暗沉女声说出狠厉之语更显恐怖,我惊诧莫名的看着她,见面才几分钟而已,她的情绪居然转变如此之大?一心向佛的人才不该是她这样,心里对她印象已极差。

狐狸甩开我的手,皱眉道:“皇帝身边侍卫极多,我只是在机缘巧合下才得以见他一面,根本就无动手机会,请师傅见谅。”

她盯着我看了一阵,鼻中冷哼:“你是何原因不动手你自己心里有数,华公冤死一十三载,你已不记得了么?”

狐狸脸色唰地煞白,前后晃了晃,我赶紧掐住他胳膊。

九难继续道:“我念华公为反清遭诛,念你娘大义殉夫,才将你抚养成人,教你武功,就是为了能有一日让你杀掉鞑子皇帝,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这就是你给你娘的回报?”

狐狸呼吸急速,嘴唇青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他是否在后悔刚才说漏了嘴。

九难还在咄咄逼人:“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哼哼,”她冷笑,“阿楠,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面对这个断了一只胳膊的女人,我也很失望。我以为她是个真正的高人,有着常年理佛换得的宽大心胸,对人对事都应是存着仁爱之心的,原来,理佛伴青灯不过是个幌子,淡然的面具在得知错失杀帝良机时就撕了去。

看着她精亮的眼睛,隆起的太阳穴,回忆着有关她的一切一切,心中已将其看得通透,打其父煤山自尽之后,打李自成闯入皇宫之际,九公主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仇恨。她逼阿珂去杀吴三桂,转的是亲女弑亲父的恶毒心思,收狐狸为徒教他武功,不过是利用徒弟的性命搏一个除掉皇帝的机会,这与王辅臣逼杰森当人体炸弹有何区别?

狐狸半晌艰难开口道:“请师傅原谅,若再有机会……”

“住口!”九难皱着眉头喝道:“皇帝终年极少出宫,你错失良机,以为还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运气?”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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