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歌姬-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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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雨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办法，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下，她无法在不伤害其他人的前提下发挥全力，尽管如此，刚刚那记风锥的穿透力也不是一般情况下能够被抵消的。

但是依然无效，整个厅堂似乎一瞬间变成了坚不可摧的牢狱，彻底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真是大意了……”说是如此说，事实他们再加上几分认真，也不见得能够阻止祈约消失，只是祈誓徒劳的挣扎让他们想要劝解，却无从下手。

苍琐从祈誓的身后伸出手将他环抱，用笨拙的举止安慰着他，然而她自己的眼眸却是已经完全湿润，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冰凉的液体流过脖颈，祈誓浑身一颤，一下子从绝望中挣扎了出来。

紧闭双眸，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的动作，祈誓终于冷静了下来。

从来没有想过祈约会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这突发的状况和涌出的无力感几乎让他瞬间崩溃，然而终究还是撑了过来。

“远远还没结束呢，不管是谁！”紧咬着牙关，眼中的杀气几乎实质化，祈誓一步步走向厅堂中央的图腾柱，整个厅堂中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显眼的事物，既然无法直接使用暴力破坏这厅堂，那么通过这图腾柱寻求办法也是显而易见的手段。

或许也是设计出这厅堂的人想要看到的情况吧……

然而该如何做？站在图腾柱前观察了许久许久，果然之前那股头昏眼花的感觉再次出现，没有采取避开的方式，而是任由其冲击着自己的大脑，这样的自虐似乎能让自己的心变得平静。

其余众人相继围到了图腾柱周围，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一丝怜悯以及一丝爱莫能助的味道。

“这样的我很狼狈吧？”祈誓的脑袋逐渐变得昏昏沉沉，明明发过誓要保护好她的，在自己迷茫中给予自己新生的她，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然而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连思维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消失不见，当时应该紧紧牵住她的手的！

“都是我的错！”摇摇晃晃的，祈誓将手伸向了图腾柱，鲜血从手背的伤口中涓涓流下，沿着图腾柱的凹痕一路侵染了图腾柱下方地板上的几何图案，开始泛起冷色调的光芒。

心脏的部位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一样，空虚到令人发狂，果然，已经完全不能失去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

图腾柱下方地板上的图案，像是活过来一样浮现出跳动的轨迹，就像……就像西方传说中的魔法阵！

看不明白，但是很明显，有什么东西要启动了！

苍琐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抓住祈誓的另一只手，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她心中的疼痛无疑丝毫不弱于祈誓，对她来讲，祈约的存在早已习惯于她的生活中，是如同女儿，又如同妹妹般的深刻感情，这种感情从某些方面已经延伸到了祈誓的身上。

“不能再次让重要的人在眼前溜走了。”她这样对自己说道，抓住祈誓的手越发的用力了。

那些浮动的轨迹终于再次扩散，衍生出半球形的薄膜，将三米高的图腾柱，以及祈誓和苍琐完全笼罩在内。

“真是的……”撩了撩额头的发丝，再低头瞟了眼脚踝上依旧存在的齿痕，茹雨一脚跨入了薄膜笼罩的范围，不带一丝犹豫。

有时候，一时的深刻，会化为永久的烙印。

“如果哪天我消失了，哥哥也会这样吗？”华凤突然转头问向自己的哥哥，后者稍愣片刻，明明很英俊却一直保持秒无表情的脸终于有所变化，那是相当灿烂的笑容。

“这或许是唯一摆脱困境的机会吧。”华龙如此说道，也在茹雨之后走了进去。

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华凤也随之跳进了不起任何阻碍作用的半球形薄膜。

剩下的大汉鲁邦和中年人召唤师对视一眼，也默默地走了进去。

祈誓手背上的创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干扰了他的自愈能力，好让鲜血不断地留下。

这般持续了约摸一分钟，图腾柱突然绽放出闪光弹一样的光芒，身体的本能让众人的眼皮自动闭阖，脑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轻飘飘的，像是在云端漂浮的感觉，随后突然转化为脚踏实地的感觉。

众人相继睁开了眼。

没有出乎意料的，眼前的场景已经完成了变换，看到的再也不是单调乏味的厅堂，而是白云飘荡的澄澈天空、仅供一人合抱的普通绿树、点缀在绿茵草原中的点点白花、沿着河流嬉戏玩耍的可爱动物……

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鼻而来，让人情不自禁地迷醉其中。

即使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这样的画面依旧让人无法接受，于此，众人的脑中在同一时刻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欢迎来到，希尔络丝的遗留之地！”

第四卷　化古篇　第二十三章　分道

明明应该是由完全没听过的单字组成的词句，却能够清晰地明白它要表达的意思，这种跨越语言的交流是异能者的精神力传音也无法做到的。

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去感叹，更多用陌生单字组成的信息接踵而来。

“有缘来此的人啊，用你的心灵去看待所见的世界，用你的能力去挽救即将破灭的希望，在奏响终章的那一瞬间，或许你能获得你想要获得的宝藏。以上，仅为吾之祝福！陨落的希尔络丝神啊，希望汝能保佑吾等之传承不会……”

音量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消失无踪。

用相当长的时间将这段并不长的话完全消化，聚集在此的七人用交措的视线显示着各自的茫然。

“希尔络丝，难道就是化古星的原文明，我们是找到了真正的遗迹所在吗？可是这里……”遥望着远处河边饮水的鹿性生物，华龙生涩地说道。

“难道原文明的高级生命还没有完全灭绝？”华凤抬眼看向华龙，显然两人想到了一块儿。

“先别那么早下结论。”茹雨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用前所未有的严谨语调说道，“能够不依靠语言而跟动物交流的异能——“灵魂呓语”，像这样的异能者也是存在的。而且，同样存在着能够布置出如同现实的幻象的异能者，例如“幻象制御者”以及我都无法抗衡的领域系强者“梦神”这样的……”

“你是说我们可能是陷入了某种陷阱？”华凤惊愕道。

“不，虽然我举了那样的例子，但是这地方，确实……真实的过分了……”摊开手掌让收集而来的风化为气旋悬浮在眼前，茹雨幽幽叹道。

作为金字塔顶端的强者，她能够自由操纵“风”以及由“风”衍生而出的诸般事项，最擅长大面积的毁灭性攻击，却同时因为性格上的原因在细节上存在缺陷，至今为止对付拥有诡异能力的异能者的时候，大都是在对方到达施展距离前用超远距离的风刃将其撕碎。

说到底，这世界上本没有绝对无敌的异能者，除非有人能够攀往下一个无人知晓的高度，所谓的“对界级异能者”。

“总之我们先沿着那条河走下去，肯定能找到这希尔络丝的高智慧生命的聚集地，然后再见机行事吧，或许运气好的话，真的能够获得想不到的东西……譬如传承之类的……”华龙挥手说道，说到“传承”之时毫不掩藏自己的意图。

“这本来就是我们来的任务吧，我复议。”大汉鲁邦说道。

“我也没意见。”中年召唤师跟着说道。

“那……”华龙的目光直接掠过自己的妹妹看向祈誓所在的方向。

然而让他诧异的是，他寻找的对象已经在不知不觉走出了十米开外，他看到的只是背影而已，另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仆也跟随祈誓离开了队伍。

“不好意思，看来我们需要分成两队了，祝你们任务顺利，获得希尔络丝传承的时候千万要给我们留点好处哟。”如此说着，转眼间就明白过来缘由的茹雨，对着华龙稍微摆了摆手，就毫不留恋地转身向祈誓追去。

只留下苦笑的原散寒小队的四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有点词不达意，但勉强能够形容如今的情况了吧。

以完成任务、获得传承为目的的华龙等人，以寻找并救出祈约为目的的祈誓等人，迟早会因为目的的不同而产生意见上的冲突吧，倒不如在此之前就分开的好。

以上便是祈誓此时的想法了，不过胸口的烦躁让他没有向华龙说明的心情，只是没想到茹雨也会毫不犹豫地更过来……

“不是的，应该早就想到了吧，如果没有她会跟过来的自信，自己是绝对不会轻易舍弃这样一个强大的援手而脱离团队的吧，毕竟能够无声无息掠夺走祈约的人，完全没有凭借自己战胜的信心呢。”一股利用茹雨感情的罪恶感和曾经出现过的无比厌恶的无力感随之涌上心头，祈誓不自禁地护住了左胸。

“谢谢了。”本来想要这样对她说的，但是因为对自己的厌恶而完全说不出来，祈誓只能默默地凭着感觉向前行走。

说到感觉，似乎在进入迷渊之地后就变得很迟钝了，没能用直感预计到“决死擂台”的危机，更是对祈约的消失毫无感觉……

各种宣告自己无能的事实一件一件，祈誓的脚步越发沉重。

“如果这个时候祈约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应该悄悄走到身后，踮起脚从后脖颈将手臂环到我面前，然后用柔婉的歌声安慰我吧？那首歌，是什么来着？FlyMeToZheMoon（带我飞向月球）？在寂静的夜里？盛开的野花？魂之轮回？或者是临时创作出应景的歌……反正，无论她唱的什么歌，都很好听呢，也很想听的。战斗、血腥、厮杀、阴谋，这些东西，都应该与她无缘啊，站在舞台上成为心伤者的精神之处，她生来就应该成为这样的歌姬啊！在灯光闪耀下，在万人憧憬下……”

低垂着头，脚步变得虚浮，身形变得摇晃……

“如果能夺回来的话……”

后颈处默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意识逐渐淡去。

用一记手刀将祈誓击晕的苍琐，默默地找了颗树，靠着它，坐在树下的草地上，然后顺势将祈誓的身体放倒，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于是就这般细细地望着他苍白的脸孔。

“失血过多了吗？”

“应该是吧。无论如何，让他睡一觉会好些。”

“以他的身体恢复力，造血细胞应该很快会补足血量吧，不过，你，不需要睡一觉吗？”

“我是人偶，不需要睡眠。”

“哥伦布家的女仆人偶啊，真的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有趣呢，不愧是阿尔瓦·诺依曼的杰作。不过我可是听说你已经远远超脱了人偶的范畴，除了细胞构成外已经有人类没多少差异了呢。心理疲劳过度的话，还是睡一觉吧，否则在之后可能会拖后腿的哟。……放心吧，有我看守。”

“……那有劳您了。”

第四卷　化古篇　第二十四章　绿化

希尔络丝的遗留之地。

夜幕。

淡淡的柔和白光从天空洒下，让漆黑的夜晚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离。

月亮。

化古星没有月球那样的卫星，也就不可能在夜幕降临之时出现月夜这样的选项，然而此时此刻，夜空中却有一轮明月孤傲地俯视着大地。

是因为希尔络丝并不存在于化古星，还是因为化古星在遥远的过去，其实是有月亮的？

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想要弄清楚的话，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判断。

于如昔美丽之月夜下，更多的人类降临在这本不该存在的世界。

分别从迷渊之地五条石像走廊进入的人类队伍，在某种莫名力量的引导下进入了这世界五个角落——在后来的记事中被命名为“初始之地”的地方。

为的是夺取希尔络丝的传承，如果在此之前这些人类队伍只是基于某种猜想而来完成任务的话，那么如今，对于瞬间将他们从城堡中带到这个世界的希尔络丝的传承，一定程度的野望已经在某些人心中成形。

但是当他们停留在这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某种悄然发生的变化让他们生出疑惑、迷茫、甚至是恐惧！祈誓等人所降临的初始之地附近的一处树林中，经过了短短三个小时睡眠的祈誓轻微地抖动起眉毛，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骤然惊醒。

他一下子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不甘心的用夜视能力很强的双眼寻找着特定的人物，在发现完全找不到后，他眼中已经闪现出疯狂之色，但是仅仅是一会儿就被深沉的冷静压抑了回去。

“拿去吃吧。”

“嗯。”

摊手接过茹雨扔过来的不知名红色果子，祈誓干脆地一口咬下，粉红色的汁液顿时满溢口中，没有心情用味蕾去感受那纯天然的甜美味道，祈誓三两口将那果子吞下后站了起来。

“现在告诉我发生的事情吧。”

“相当了不得的心理素质呢，姐姐我之前可是很惊讶了一番呢。”用两根手指将一缕嫩绿色的长发从脑后撩到胸前，茹雨用一度慵懒的语气说道。

没错，是绿色的长发，原本深红色的长发已经变成了接近透明的绿色。

“只是发色变了吗？”若无其事地将这让许多队伍产生惊恐情绪的变化挂在嘴上，祈誓微微侧目看向已经站起来的苍琐，漂亮的紫色长发也变成了绿色，不过是相对较浓的墨绿。

“不止呢，眉毛啊，瞳色啊，都在向绿色靠拢呢，而且……”将耳侧的头发剥开，茹雨向祈誓展露出变得比以前要尖长许多的耳朵。

“是吗，那我也是咯，呵，真是好现象啊。”嘴角泛起莫名其妙的笑意，祈誓一直以来紧皱的眉头却是舒展了开来。

“确实是好现象呢。”茹雨附和道，与之相对的笑了起来。

绿色，很轻易地让人想起在城堡外相遇的那个神秘的少女，再从她随意消失的技能联想到祈约的消失，似乎一切都明朗化了，如果是那个女孩的话，祈约安全的可能性无疑要大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很难想象那个女孩会对祈约做出什么坏事。

就是混杂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安慰性质的感情，祈誓重新寻回了精神，即使这是掩饰在忧心外的精神。

“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呢，我们体毛和眼睛的颜色都在向绿色转变，同时耳朵也变得更长更尖，似乎正在往很接近西方神话中的“精灵”或是东方神话中的“妖精”这样的存在转变，可以推测出，希尔络丝，很可能就是由这种形象的智慧生命组成的文明，而那个女孩应该是希尔络丝的遗民，我们应该是在被这世界所同化，当然这种现象无从去证明，也无从去解释。阐述完毕。”

站起来的苍琐按部就班的将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些都是祈誓在醒来之后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发现的变化，只是他总觉得对方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时间过于的长了。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于是他问道。

“不要介意，没什么东西啦。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茹雨接过话题，“姐姐我和这位女仆小姐初步的商量过，我们现在能做的其实也和华龙他们一样，就是去寻找可能存在于这世界的希尔络丝遗民，然后进一步找到那位在城堡外遇到的女孩，从她口中获知祈约的下落，或是直接从她手中救出来，总之，既然费心思将祈约掠走而不是掠走我们中的其他人，显然是有必要的原因的，所以生命安全暂时应该有保障。当然如果必要的话，武力胁迫、逼问之类的，姐姐我会支持你的。”

“对啊，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呢……”如此回答道，祈誓再次被深深地无力感所包裹，在战胜华龙的那一瞬间，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去保护她了，然而果然，还不够！远远不够！

对力量的渴求，让潜藏在他心底的某种事物开始了暴动。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