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满山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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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你怎么老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袁冲不等他们奔到自己的身边，早就一咕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摸着自己的头皮，一边干笑着说：

“嘿嘿！叔叔，殷老师，我没事！幸好我的头是铁头，撞也撞不怕！”

“这孩子——”殷子晴和袁霖不禁相视而笑了！下一刻，袁霖非常幽默地说了句：

“臭小子，什么时候把你的铁头功教教叔叔，免得叔叔撞上去的时候会怕痛！”

“嘿嘿！叔叔，都怪你！”袁冲朝叔叔做了个鬼脸，“你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给我取个什么袁冲，瞧！这不就冲过来了！”

大家立刻被他逗得哄笑了起来！袁霖一边笑，一边学着他的语气逗着他：

“臭小子，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会了滑头！看来撞痛活该了！”

“他才不会痛，他是铁头！”一边的袁诺立刻尖尖地接了句。

“诺诺！”袁尚皱起了眉头，马上呵斥着妹妹，“又来了，老师说过要被人爱，就要先学会去爱人，知道吗？”

“知道！知道！”袁诺嘟起了小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袁冲！”殷子晴微笑着指了指餐桌上的早点，对孩子关照了一句，“赶快去吃早餐，吃好了早餐我们就去上课！”

“YES！”袁冲立刻嘴谗地跑了过去。袁霖望着孩子的背影，宠爱地对殷子晴说了句：

“这孩子一听到吃就谗相毕露了，真是服了他了！”

然后，他又笑意盎然地加了句：

“对了，刚才被孩子们一打搅，竟忘了这次来桑园的目的了！”

“目的——”

“是！”袁霖微笑着说：“早上一大清早就被大哥叫醒，说是让我来替你代课。大哥说了，你昨晚睡得很迟，也许早上会睡眠不够！”

“原来是这回事！”殷子晴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我没那么娇嫩，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也是迟睡早起，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是——”袁霖耸了耸肩膀，坦白地说，“大哥特别交代了这件事，如果我办不成，他肯定会毫不留情地骂死我！”

“叔叔，这简单！”一边的袁诺马上想出了好办法，及时提着自己的见解，“你去告诉爸爸，说殷老师的身体超极棒呗！”

“不行，不行，殷老师又不是男人，她可是弱女子吔！”袁冲拿着馒头向这边跑了过来，“叔叔，你去告诉大伯，你就说——嘿，兄弟，不好意思，我去的时候，殷老师已经在上课了，所以，我只好退了回来咯！”

“哈！小子主意不错！”袁霖立刻被他说的心痒痒的，可是转念一想，马上又说：“不行，你大伯会说，你有手不会敲门进去吗？这不，难题马上就来了！”

“叔叔！”袁青煞有介事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我看你干脆对大伯直说得了，大伯一向聪明，叔叔一撒谎，大伯马上就知道啦！再说，好孩子是不能说谎的，那好男人当然也不能说谎哩！”

大家被她这么一说，立刻“哗”的一声暴笑了出来！袁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哈哈！你们这些小鬼，叔叔算是服了你们了！好，叔叔这就去怡心楼，把你们的话都统统不漏地去传达一下，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不行！”孩子们马上异口同声地抗议起来！

“叔叔！”一直沉默着的袁尚突然不慌不忙地开了口，“叔叔，我觉得你回去的时候，只要告诉爸爸一句话就够了，我敢保证爸爸一定不会骂死你！”

“说来听听！”袁霖立刻兴趣盎然地说了句。同时，其他几个孩子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望向了袁尚，本来嘛，他一直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

“我想，叔叔回去的时候，爸爸第一句话肯定会问，”袁尚学着爸爸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袁霖，你怎么回来了，看你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成，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啊！”接着，袁尚又变回了自己的声调，不慌不忙地说：“叔叔就这样回答爸爸：嗨！说什么呢！殷老师才高八斗，本公子区区雕虫小技，实在愧不敢当也！那个时候爸爸的心里一乐，不就怒气全消了！”

“哈哈！”袁霖立刻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小子聪明，果然解了叔叔的难题！叔叔这就去告诉你老爸，等叔叔回来的时候，叔叔一定买个最好的陀螺战士送给你！”

“叔叔！”袁尚皱起了眉头，不太积极地说，“袁尚已经不小了，老是买这种没意义的玩具，多没劲！我看——我看还是买本《草房子》送给我吧！”

“小子有志气，会成材！”袁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逗着他，“袁尚，你老是买这么多的书，你不觉得乏味吗？”

“叔叔，书是知识的海洋，怎么会乏味呢！”

“好！好！”袁霖笑得一脸的得意，一脸的欢喜，“臭小子，叔叔又被你打败了！这样吧！叔叔明天去买一打的好书送给你，把它们全都装进你的脑子里去，怎么样？”

“谢谢叔叔！”

“叔叔，我也要买，我也要买！”其他几个孩子立刻争先恐后地吵了起来！

“好吧！”袁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们这些小鬼，又来敲叔叔的竹杠，叔叔只好认栽了！”

“谁叫他们有这么好的一位叔叔呢！”殷子晴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等将来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要敲的可就不止这些了！”

“那也划算！”袁冲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煞有介事地说：“等叔叔将来讨了老婆，生下了小弟弟后，小弟弟再来敲我们的，那不是都攒回去了！大家说对不对啊？”

“说得对，说的棒！”孩子们立刻大声地响应着他！

“哈哈！谁告诉你们，叔叔要讨老婆了！”袁霖摸了摸袁冲的头皮，洒笑道：“等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这些顽皮鬼不就没人管了，你们倒乐得潇遥自在，叔叔才不上你们这些小鬼的当！”

“啊！”孩子们顿时傻了眼，“原来叔叔不打算讨老婆！”

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孩子们马上回过了神，立刻发现新大陆似的争先恐后地怪叫了起来：

“咯咯！叔叔好笨吔！居然不想讨老婆！”

“叔叔！你想做老光棍，门都没有！”

“咯咯！叔叔肯定是怕老婆，所以才不敢讨老婆！”

一时之间，孩子们的怪笑声响遍了整个大厅，就连那些工人们的孩子也在一边凑着热闹，笑翻了天！殷子晴一边笑，一边若有所思地对袁霖说了句：

“你瞧！连孩子们都有意见，是不是？”

“这些小鬼，我真是怕了他们了！”袁霖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地回答着她。然后，他向闹成一团的孩子们举起了双手，大声地宣布着：“好了，好了！叔叔承认自己被你们打败了，叔叔这就办正事去。你们好好跟老师学本领，不许顽皮，知道吗？”

“YES！”孩子们立刻和他道了别，“叔叔再见！”

“再见！”袁霖也跟孩子们道了别，然后，微笑着对殷子晴说：“子晴，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我送你出去吧！”殷子晴笑了笑，飞快地交代着孩子们，“老师送叔叔到大门口，马上就回来。你们先回教室把昨天教的课题都复习一遍，好不好？”

“OK！”孩子们立刻一窝蜂地涌向了教室。

这里，殷子晴和袁霖开始向门外走了出去。殷子晴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他：

“这段时间一定忙坏了，是不是？”

“确实如此！”袁霖微笑着说：“离开山庄这么多天，有很多事都需要及时处理。再加上，大哥为了桃子的事又去了一趟北京，一走就是四天，我确实有种忙不过来的感觉，以至于都没空来看孩子们。”

“放心，孩子们这段时间都很乖！”殷子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倒是茶庄的新茶焙制得怎么样了？”

“很快就能焙制出来了。”袁霖侃侃而谈地说起了这个话题，“其实，我们这次焙制出来的新茶不光是要打响国内这片市场，更要打入西方国家的那片市场里去。因为心乐已经在巴黎打通了新茶的通道，现在就等着我们的新茶上市了。”

“看来心乐比我想象中要出色的多！”殷子晴的语气里充满了浓厚的欣赏味，“真是难为心乐了，一个女孩儿家竟能撑起另一片天空！”

“是！”袁霖的语气则充满了浓厚的亲情味，“心乐一直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好女孩，我相信她会拥有得更多！”

“也许，”殷子晴若有所思地提醒着他，“心乐想拥有的不是更多，而是那个唯一吧！”

袁霖立刻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沉着地对她说：

“不是那个唯一不想给她，而是因为这个唯一早就身不由己了！你应该了解的，是不是？”

“是！”殷子晴叹了口气，非常真诚地对他说：“那么告诉我，为什么做了十几年的范蠡却一直犹豫着不曾往前跨出一步？”

“因为——”袁霖笑了笑，笑的有些奇异，有些深沉，“我必须尊重桃子，我也必须尊重“爱情”这两个字！”

“你指得是——”殷子晴有些困惑地望着他。

“除非桃子有一天爱上了我，否则我不会往前跨出一步。”袁霖明确地回答着她，“虽然二哥临走的时候把桃子交给了我，但是我不会免强桃子去做任何事。何况，这些年来桃子爱的人始终是二哥，所以，我只能把桃子当成是我的责任，包括孩子们也是我的责任。我想，我已经习惯了有这样的一份责任。”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不敢往前跨出去的原因是为了袁凯。”殷子晴直言不讳地说，“原来你真正的原因是为了——”

“不！”袁霖飞快地打断了她，非常真诚地说：“我并不想瞒你，二哥始终是困扰我的一个原因。我想，我是矛盾的。为了二哥，我心甘情愿地做我的范蠡，为了桃子，我又不得不挣扎着想放弃范蠡的身份。而“爱情”迫使我一直徘徊在目前的处境，使我在不知不觉中就度过了这漫长的十年，更使我早就习惯了身处范蠡的心境！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我想，我是明白的！”殷子晴不胜怆恻地叹了口气，“可是那样你会活得比别人更累更苦，你这是何必呢？”

“苦是必然的！”袁霖若有所思地说，“可是你并不知道，在这山庄里有人比我活得更累更苦！如果拿我的痛苦和他的痛苦比起来，那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你说的是袁峰？”殷子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我曾经以为他应该已经是过去式了！”

袁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更深一层地对她说：

“有时候，我常常告诉自己，我不能只为自己而活，我必须顾及到每个人的感受。比如大哥，他为了这个家一直在鞠躬尽瘁，如果我不替大哥分担一些什么，大哥一定会被压垮！”

“你是袁峰的好兄弟！”殷子晴满面动容地望着他，“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像你们这样心心相惜的好兄弟。老实说，你们感动了我，也震撼了我！”

“因为大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袁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然后，续开了这个话题，“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孤儿，是奶奶把我带进了卧龙山庄。所以，在我的心里，卧龙山庄就是我真正的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最亲的亲人。尤其是大哥，他从小就疼我爱我，总是处处护着我，唯恐我有任何的闪失。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大哥爬上了一颗大树，我一不小心从那高高的树上摔了下去，大哥眼看抓不住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跳了下去。然后，大哥用自己的身体在地下给我垫了背。结果，我一点都不碍事，大哥却差点被我压得没命！还有一次，我不慎被山上的一条毒蛇咬了一口，昏迷了好几天，我醒来的时候，大哥一直抱着我在流泪，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流泪，却是为了我！很多时候，我觉得大哥就像是我的父亲，我敬他爱他，也甘心情愿地为大哥做任何事！”

“在你们的记忆深处，一定有许多像这样美好而值得追忆的往事吧？”殷子晴心驰神往地问着他。

“是！”袁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它们温暖着我的童年，照亮着我的生命，是大哥点燃了我生命里的那盏灯！”

殷子晴突然想起了《怡心泪史》上的那只“狼”，下意识地问着他：

“那么伯母和伯父也一定对你非常好了，是不是？”

“当然！他们一直待我视同己出，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只可惜我爸走的早，没能让我好好孝敬他老人家！”袁霖叹了口气，又非常心痛地加了句：“如果那年我妈不放我爸走，也许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难道——”殷子晴极力掩饰着语气中的不安，缓缓地问着他，“难道这当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袁伯伯才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是！”袁霖又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诉说起了那段往事，“那年我爸和几个朋友一起到海南去做海鲜生意，一走就是两年，虽然我爸生意做得非常过火，常常有汇款寄到山庄来，可是，却很少和我们联系。即使偶尔写信回来，我爸总是说自己很忙，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就这样，我爸一拖再拖，直到两年后的年底，我爸终于回到了山庄。可是我爸回来的时候，却带来了一个女婴，那就是心乐。那个时候，我妈才知道我爸在海南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于是，我妈一直在跟我爸吵，他们吵得很凶很凶，有好几次我妈崩溃到要自杀的地步，是我们三兄弟一直临流守候在我妈的身边，才没有让我妈得逞这个念头。可是饶是如此，我妈还是做了一次傻事，幸亏抢救及时，才把我妈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后来，我爸就不再提起离婚的事了。再后来，我爸偷偷去了一趟海南，回来的时候，我爸天天在买醉，直到有一天他醉得一塌糊涂，从山涯上跌了下去——”

说到这里，袁霖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了。殷子晴叹了口气，下意识地试探着他：

“你爸为什么去了一趟海南后，就变得天天在买醉了，难道是那个女人发生了一些变故？”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袁霖不堪回首地叹着气，“因为我爸从来没有谈起过他的私事，包括奶奶她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那个女人叫李琳，其她的一概都不知情。我想，我爸之所以会天天买醉，也许是去了一趟后，发现那个女人变了心吧！”

“也许吧！”殷子晴不胜负荷地叹了口气。

“那段时间是我们三兄弟最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大哥几乎每晚都会从恶梦中醒来，而二哥是学音乐的，他不快乐的时候，就会拉着我和大哥到山上去吹笛子，他吹的笛子很好听，他从小就有音乐的天赋！再后来，我妈把一切的心思都花在了我们四个孩子的身上，心乐虽然是我爸的私生女，可是，我妈却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在扶养着！当然，心乐从法国求学回来的时候，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她并没有因为私生女而感到难过，她一直就是个懂事而明理的好女孩！”

“那么——”殷子晴的好奇心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心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她应该知道自己还有个母亲，难道心乐就没有去找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没有！”袁霖缓缓地回答着她，“当然，心乐说过会去找，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的卧龙山庄正是多事之秋，她抛不下这里的一切。而且，心乐也说了，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在一时！”

“真是难为她了！”殷子晴叹了口气，心里模糊地想着，也许心乐没有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老天爷对她的一种仁慈吧！

说话间，他们已绕过了桑园的一大片草坪，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前。然后，他们停下了脚步，殷子晴微笑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