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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妻夜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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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从书里抬起头,沈菱凤难得迷茫的眼神:“哪儿来的?”

“小姐看了就知道了。”锦弗一脸捉狭地笑容:“肯定会喜欢的。”

“你们又在弄鬼,打量我不知道呢。”沈菱凤嘴里说着,还是在锦弗手里打开盒盖:“这是谁做的?”

笑着拿起锦弗说她一定会喜欢的东西,是一套洁白如玉的瓷壶瓷杯,壶身上一副精心勾勒的虫草工笔画,绿紫黄三色搭配得天衣无缝。前后看了好几遍,想了想顺手翻过壶身,下面的款识都是一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上次摔坏了。而且说过这东西永远都只有一套,不会再有的。

“上次坏了以后,奴婢心中自责,要是看好了就不会折了。“锦弗心底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明知道这东西是她的心头好,拿出来用了没多久,一时失手就把壶盖和壶嘴折了,嘴上不说,心底肯定是不痛快的。跟澜惠两个商量了好久,请来专门锯壶的御窑窑工给她重新锯好损掉的壶身和壶嘴,看起来简直就是新的。

“这是专门拿出去,清御窑厂的窑工给锯好的。小姐瞧瞧,简直就是严丝合缝,一点痕迹都没有。”澜惠凑过来,三个脑袋挤在一起。

这套茶具很别致,花样和茶壶的样子,沈菱凤曾经设想然后自己描花样,最后做好之后不好再次返工。原因很简单,这大概是他们预计到大婚以后会用到的,唯一不会有御制纹饰的东西,也不是俗艳的色调。所以他们都很用心,可是等到唯一成型然后两人都喜欢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不可能用到了。

放在任何地方都只是能看到,用到只剩下她沈菱凤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在哪里,她不知道。甚至连是不是还在人世都是未知,他回不来了。

“怎么想到做这个?”惊叹之后,还是只有深深的遗憾:“我都忘了上次还淬了这个,早知道就让人扔了。看着心里堵得慌。”

锦弗吐吐舌头,冲一边的澜惠撇嘴:“小姐还说堵得慌呢,要是不给修好了,我跟澜惠就只有夜里继续心惊胆战,担心什么时候把我们也给淬了。不想想这是谁的心肝宝贝,就敢放着不搭理。”

“是啊是啊,要是被人知道我们胆敢把小姐的心肝宝贝放着不搭理,恐怕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澜惠跟着起哄架秧子:“小姐,要是我们不好的话,你也要把我们送到老爷那儿去了。”

“我才不送你们回去。”沈菱凤瞪眼,两个丫头一起来给她点眼药是不是?紧接着一句话最有意思:“我会找两个官媒来,各自给你们说亲。一定不许你们嫁到自己想嫁的人家,这个怎么样?”

“小姐知道我们想嫁谁家?”锦弗翻翻眼睛,换个人能想出这种损招?只有他们家小姐才想得出来,只是若不是自己亲身试过,怎么会知道这种不顺心如意是怎样的难过?

“就因为不知道,才更有用。若是知道了,便是有意为之。”沈菱凤笑笑:“越是不知道就越有用,知道了打着为你们好的幌子,心里还不恨死我?不知者不怪罪,最厉害。”

“我才不信小姐有这么狠的心。”澜惠收起团扇,贪图一时爽快必然后患无穷,所以不能让沈菱凤多多的用扇子,节气还早得很呢:“嘴上说我们,心里望着我们都好才是正经。”

沈菱凤笑而不语,缓缓抿着茶。锦弗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盒子过来:“小姐,听从京畿府回来的人说,巡城御史张大人正准备找大人打听前些时候夜里遇到人的事情呢。”

“嗯。”没说话,只是示意说下去。锦弗顺顺垂下的发尾:“说是这么久以来,只有大人是唯一一个见过夜行人的,即使没看清楚长相容貌,总知道身形如何。说不定日后就是从大人这儿得到的信儿,才能破了这桩大案子呢。”

“多大的案子,说破了天去?”沈菱凤擦去嘴角的茶痕:“好像是擒了反叛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立了多大的功勋似的。”

“奴婢听说是,这桩事儿宫里皇上都知道了。还说为此在朝会上动了大怒,一定要刑部还有京畿府跟巡城御史二位大人,协同办案。”锦弗的消息多得很,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来的。

“一点子小事,也值得动怒。”很轻昵的语气,眼睛盯着轻薄透亮的茶盏,很难让人看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小姐,那天夜里大人看出什么了?”锦弗和澜惠早先并不知道当天夜里,曾献羽撞见了夜间出去的沈菱凤,只是沈菱凤从没有在回来后发火的,甚至会有几天的好心情等着她。但是这次也太凑巧了,几件事全都遇到一起了。但是最糟糕的,莫过于夜间出去两人遇见,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坏。小姐自然是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不过是从口风里透露出的几个字,两个人背后一合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会么?”沈菱凤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自信。

“别说是大人了,就是我们天天跟在小姐身边,换了行装也未必认得出来。”澜惠扯了扯锦弗的衣袖,问得多了小姐就会变脸。其余的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件事小姐不许别人问。也没人见过她夜行装的样子。

“明儿出去的东西预备好了?”沈菱凤摆摆手:“别落下了东西。”

“奴婢们再去看看,少了什么也好补上。”澜惠拉着锦弗退了出去。沈菱凤盯着被封拂过的绣帏眼睛微微闪动着,认出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人吗?

第一卷 京城 第十五章 酒席

司空夫人千秋之喜,外头男人们的觥筹交错肯定是难免的,但是女人们关心的不止是男人的官职,还有各色夺人眼球的贺礼。司空见惯的东西都不算啥,司空之职已经是三公之首,除了皇帝和宰相以外,就属他最大。那些奇淫技巧的西洋供物跟皇帝赏赐下来的贡品,便是能够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很多对夫妻都是双双而来,不管是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和睦,举案齐眉。至少不知道的人,都会觉得官员们,跟他们的夫人个个都是美满的,也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沈菱凤没能免俗,跟曾献羽两人一起在中门停驻车马。

不论是谁看他们,除了说是一对璧人之外就应该说是天作之合。难得曾献羽少年英雄,而且因为行事老成持重,稳妥放心,最为皇帝所信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等骠骑大将军,除非是大司空的超一品外,大概武将中应该是他为首了。

至于沈菱凤,也是命妇中少有的异数。出身名门暂且不论,品貌才具,就是当今皇后也要退了一箭之地。跟曾献羽在一起站着,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好词儿用到她身上都不为过。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的没有不羡慕的。

沈菱凤笑着跟司空夫人在后院的正厅里贺寿:“来得仓促,区区一份薄礼,夫人见笑了。”她口中的薄礼是一架让四个小厮才能抬动的云母屏风,上面是泥金撰写的一百个各式各样的寿字。单单是云母屏风就是难得,何况上面还有一百个泥金寿字。

至于各色精致的玩器和锦缎,都是少见的精品。沈菱凤出手阔绰会做人,是京城命妇中有口皆碑的事情。加上善于交际,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走到哪里,总觉得有无数的目光落在身上。其实以前这种景象也经常出现,总会有人在回廊转角或者是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就好像是路过时候偶遇似的,大概是没见过人似的,一双眼睛要从上看到下,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这回到处都是看好戏的眼睛和人,显然主人司空夫人都不够瞧了。前来赴宴的命妇里有不少都是新进提拔的大员,很多命妇的面孔看起来都是新的,优胜劣汰的官场规律能在每次命妇的应酬中看得很清楚。

“这就是曾夫人。”张夫人年过四旬,跟沈菱凤在一起,差不多是两代人。非要阻碍着她的手到了画堂这边,一面走一面跟众命妇介绍她是谁:“诸位夫人都来见见,曾夫人来得少。”

“将军夫人?!”几个先前聚在一起说话的女人,看样子像是新晋的命妇,年纪或者比沈菱凤年长,也有跟她同龄的,马上放下刚才津津乐道的话题聚拢来。三四人站成一行,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位就是?”

沈菱凤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最近关于那位岭南王郡主的传言应该是满天飞,大概京城里就连城砖底下,耗子洞里的老耗子小耗子都知道。何况这些闲极无聊的命妇们,能够找到这个机会,看看真正的沈菱凤是怎样的,是不是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

“来,这边坐。”沈菱凤未嫁之时,这位张夫人就知道她了。鼎鼎有名的相府千金,仅仅只是耳闻就知道风光万千了:“就等着你来开席了。”

“这可不敢,夫人折杀我了。”沈菱凤笑着福了一福,让司空夫人坐了首席。自己的席次在东边第一桌,这是除开首席以外最尊贵的位子。下手紧挨着的一桌正好是刚才那两位对自己满是好奇和探寻目光的命妇,应该是二品左右的命妇,要不也不会坐到自己下首。

第一盏寿酒肯定是要敬酒的,司空夫人稳坐首席,对面的小戏台上已经开始上演方寸间的悲欢离合。沈菱凤微笑着啜饮一口,看看酒过三巡就抽身走人了。

“曾夫人,我听我家相公说,曾大人从幽州带回来一个行为举止怪异的女子,还说是什么岭南王的侄女儿。是真的么?那天还有人看到曾大人跟她在大街上并驾齐驱招摇过市,这样子不避嫌疑,难道就不怕被监察御史瞧见,说成是有伤风化?”不等沈菱凤抽身,已经有人发问。

是坐在西边第二桌的女人,等她这一问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坐在首席的司空夫人,看来大家都是等着看这场好戏。一场远比戏台上正在演出的戏剧精彩的戏。

手边正好有一碟焦香扑鼻的五香松子,不爱吃零食的人都会被香气吸引来。沈菱凤最喜欢这些精致零食,家中专擅此项的厨娘甚至还有单独的灶眼来给她预备这些。好像别人问话后,不理不睬很失礼。

沈菱凤没有顾忌这人面子的打算,真有此事也好,假有此事也罢,跟你什么相干!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不理睬总说不过去,须要给她吃个亏才好。慢悠悠剥着松子,噼啪作响的声音比刚才不着调的问话,更加引人注目。

“夫人,您说是不是?”看来说话的人还真是有点不知趣,换个人看到人不说话,说不定换个话题,什么都没了。这个女人不,还说不定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有一种可能,新升上来的官儿,连最基本的进退得宜都不知道,官场上的游戏规则那就更别提了。

“是这话。”松子壳扔到唾盒里,微微一笑:“赵姑娘是岭南王的侄女儿,这是宗谱上有据可查的。难道夫人不相信?岭南风俗与中原迥异,并驾齐驱又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夫人若是新晋的命妇,少不得要跟相公一起四方游历一番。且不说对你家相公仕途上有何建树,多涨些见识也是好的。”

司空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话可说大了。虽然大家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希望能够从沈菱凤这里知道一星半点花边新闻,绝对是不枉的。只是探究热闹的一瞬间,大家显然都忽略掉沈菱凤是谁了。

第一卷 京城 第十六章 做戏

“我相公可是当朝二品的礼部侍郎,岂会轻易离京。比不得曾大人,到底是戍边的武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搬离京师了。”二品命妇,谁见了自己不是处处恭维。即使是一品大将军,哪天边关告急,离开京城简直就是举手之间。

“嗯。”沈菱凤笑着点点头:“礼部侍郎,倒是不小的前程。难怪夫人这么体面,不容易。”本来要走的人,做得好好的了。锦弗手里挽着一件外袍站在屏风处,等着澜惠跟她一起出来。

没看到动静,朝站在沈菱凤身后的澜惠努嘴。澜惠指指沈菱凤,一脸莫可奈何的神情。锦弗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菱凤又是一副笑吟吟地样子。这点很奇怪哦,他不怎么喜欢跟不熟的人在一起闲谈,而且命妇间的应酬除了面子上过得去以外,说什么都不会坐在这里看戏不走的道理。

再说京中这些命妇夫人们,谁不知道将军府这位娇怯怯的夫人不好惹。大家除了奉迎阿谀以外,见了她都是小心翼翼,担心某支香没有插好,惹得这位大小姐大发娇嗔。倒是真要是去谁那里撒个娇,办了谁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看戏,她的两个丫头心里就是十五个水桶掉在哪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要不是戏台上乐声悠扬,真的是静谧得可怕。司空夫人心中颇为失悔,要是没提起这些话,兴许就不会这么冷场。何况还是自己的寿宴,弄得不欢而散不知道为什么。子啊说沈菱凤,只可引为援,不可交恶的人,为何跟她结下冤仇?

“这是我们府里自制的桂花藕,不知道比起你们府里的如何。来试试。”司空夫人亲手从丫鬟手里接过清香扑鼻的桂花糯米藕,外加一碟精致的梅子酱:“若是不好的话,我可要厨子到府上去学手艺的。”

“多谢夫人。”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怎么会,沈菱凤笑着谢过,自己夹了一枚尝尝就放下了:“还不赖,比我府上的出息多了。”话虽如此,绝不肯是第二口。目光落在西边下手第二席的席面上,大放厥词的人浑然不觉。有滋有味盯着戏台,跟身边的人不时说着什么。

“澜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个桂花藕就像是蜜糖不要银子似地,甜的发腻。堵在嗓子眼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是。”澜惠赶紧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沈菱凤擦擦嘴角:“去瞧瞧大人那边可是散席了。”澜惠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还要去打听曾献羽是不是散席了,破天荒第一遭。平时肯定说这跟她什么相干,撞邪了吧?

“是。”腹诽归腹诽,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芙蓉花。很容易的一件事嘛,锦弗迎着她:“怎么了?”

“小姐让我去瞧瞧大人席散了不曾。”澜惠摊手,这个差事第一次做,很有点不习惯。据说别人家的贴身丫头,最后都成了房里人。做这个差事简直就是驾轻就熟,说不定自己比起要问这件事的正主儿还要热衷。

“不会是等着一起回去吧?”锦弗恍惚间看到沈菱凤脸色狡黠的笑容,估计这位大小姐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从不让自己受委屈,是她的底线。只是很多时候受的委屈,一而再再而三逾越了这个底线。

还好澜惠叫人去看曾献羽那边散席没有,要不听到这句话肯定不相信了。锦弗私心里还是望着沈菱凤能够放下以前的事情,曾献羽自然是不能跟公子相提并论。只是小姐心里清楚得很,这天底下能跟公子相比的人,又有几个?

“散席了?”澜惠很快就回来了,锦弗赶紧问道。

“刚散席,这会儿叫人预备更衣呢。”澜惠答应了一声,沈菱凤也在那边起身整衣。锦弗见状,拿着备好的长袍过去:“小姐,更衣?”

“席散了?”沈菱凤看向澜惠,声音不小,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很多人都想知道沈菱凤问这话的缘故。就连司空夫人都站住了,至于刚才那位说话不太灵光,自己还浑然不觉的侍郎夫人。

“刚散席,大人正预备叫人来看看夫人这边可曾散席。”其实就是简单问了一句,曾献羽一向不大管小姐的事情。更要紧的是明知道清楚了也没太多用处,干脆不打听。所以今天去问曾献羽行踪的时候,随侍的小厮都觉得新奇可笑。

沉默了半晌,沈菱凤扬起下巴:“更衣,跟来的时候一样,和大人同车回去。”并驾齐驱不是么?我沈菱凤可以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你们喜欢眼馋肚饱也好,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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