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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书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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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卿近年来在外面闯荡,了解江湖上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见她如此固执,心知必有难言之隐,也不强求,身边取出一包银子,连钱袋一起递过去道:“如此我们也不勉强,这点散碎银子姑娘先收着,权作报酬吧。”
女孩儿接过来,掂了掂分量不轻,脸上神色极是犹豫,最终福了一福,道:“多谢。”
老儿一脸失望,恋恋不舍向端卿看了看,叹一声正要走,只见先前的过卖一溜小跑上来对他说说:“刚才是你们在弹曲吧?湖上有位客人下帖子请你们呢。”
说着递过一张淡粉色花笺,女孩儿接过来看着,端卿离得近,影影绰绰瞟见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边角上几个字“清音难忘,特邀一聚,望勿推辞”。
女孩儿看完,对着老儿道:“爷爷,湖上有位客人要听曲,咱们这就过去吧。”说完又对端卿道,“多谢公子厚赐,告辞。”
两人慢慢走下楼去,若茗一时好奇,走到窗口看时,见她们一前一后上了湖边一只小小的画舫,跟着竹篙一点,悠悠荡荡向着藕花深处去了。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三个人都无心吃酒,冯梦龙道:“这女孩子年纪虽小,弹奏的手法倒很是老练,言谈之间也有一股子清气,倒像是个有来历的。”
端卿点头道:“只是不知她为何固执不肯到寒舍。虽说家下不是豪富,也颇过得,何况家父见到这样的人才必然另眼相看,说不定还要延请明师加以点拨,这女孩子的前途也就不可限量了。”
若茗也道:“我也奇怪,那老人家分明是动心了,只是拗不过那女孩儿。难道他家居然是孙女做主?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这些年四海飘零吃了不少苦,对人总有戒备之心吧。”
绣元在边上听着,不觉便有些伤感。她五岁时被人贩子拐卖到昆山,因为年纪小,老家、父母全忘记了,只模糊记得门前一树桃花,一架辘轳,还有灰色的砖墙。当时林云浦已经发迹,将她买来后一直服侍若茗,相处的极好,渐渐将往事都淡忘了。
如今见了琵琶女,又听这几人言来语去说些江湖上飘荡的不易,将她一腔心事勾起,不觉心酸起来,偷眼看着窗外,指望能见着琵琶女的影子,谁知那只画舫早钻进荷叶丛中,不见踪迹。
绣元暗自惆怅许久,恍惚听到冯梦龙道:“这两人不知道被谁接了去,也听不见声音,我原说到时候乐声从水上传来,越发动人呢。”
若茗笑道:“想必也是风雅之人,不然不会专门下了帖子来请。”
端卿道:“用粉色花笺,或者是个女子,况且一手簪花小楷。只是不知道谁家女眷居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冯梦龙边笑边去斟酒:“我只说长洲诸人已经占尽风流了,想当初我一个好友曾经持了名刺拜访名噪一时的歌伎慧娘,只为了听她一曲《霓裳破》,此事被我当作风流楷模说了许久,没想到昆山女子也有这般情怀,真让我大开眼界。”
绣元本已经听得呆了,见他自斟自饮,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替他斟酒,冯梦龙随口道声“多谢”,绣元几时见人如此礼遇?红了脸赶紧退在一边。
三个人有的没的又聊了一阵子,若茗忽然想到:“先生,今日这琵琶女,你觉得可有几分像花魁娘子吗?冷傲、多才,神秘,若是照着她的样子写,应该挺有趣。”
冯梦龙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很像,我想花魁应当是牡丹气质,琵琶女清冷孤傲,倒像腊梅。”
若茗眼珠一转:“不知道叫她去的女子又是何等样人?何种气质?没准儿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呢。”
这句话让冯梦龙眼前一亮,乐道:“勾起我多少想象,呵呵,还真是想见见这神秘女子了。”
“不如就到外面走走?此时夜色未深,正是游湖的好时机。”端卿提议。
“好啊!”冯梦龙与若茗齐声道,两个丫头见主子即刻起身,赶紧跟了过来,对视一眼,心内窃喜:今天可要好好逛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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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夜游Ⅰ
夜月虽未见踪影,早有多情人燃起明灯,一路映照。湖上人影憧憧,小舟穿梭于荷香柳浪之间,多有悠闲之人在船头或立或坐,饱看美景。
一行人沿着湖边随意走着,远远听见湖上甜脆的女声叫卖着“鲜藕红菱”,冯梦龙一时高兴,扬手招呼:“卖藕的,靠近岸来。”
一只小船瞬间便靠了过来,这时才瞧见叫卖的居然是三十来岁青布包头的船娘,难为声音还这么娇嫩。
待船停稳,船娘笑吟吟问道:“几位要些什么?有本地的嫩藕、红菱、蔗浆、鸡头、荸荠,北地里来的香浸林檎、蜜渍海棠、砌香樱桃、京白梨条,都只要二十文。”
冯梦龙兴致颇高,要了藕又要了蔗浆,若茗尝了尝樱桃,端卿饭后向来不吃零食,便给两个丫头买了红菱、鸡头和梨条,船娘一一递过,笑道:“几位客官慢用,这盛浆的碗用过了还要还回来的。”
“好说。”冯梦龙一口喝干蔗浆,正要将碗递过去,又一条画舫撑过来,一个梳着小圆髻的小丫头一掀帘子钻出来,奶声奶气说:“船家,我家小姐要一碗蔗浆,加冰最好。”
“马上就有,亏得我今年藏了些碎冰,若是别家多半还没有呢。”船娘一边笑,一边躬身钻去船舱,提出一个密封的小匣子,打开后却是碎冰,拿小匙细心舀了一匙,正要倒浆,wωw奇書网忽听得画舫内一个柔媚的声音道:“小鬟,用这个盛浆。”
跟着一只削玉团冰的纤手伸出来,掌心托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绿玉碗,只有茶盏大小,听见那柔美的声音道:“船家休怪,用惯了自己的家什,也免得你等的心焦。”
船娘哪里会怪,笑道:“小姐的器具精致,我们的粗笨家伙怎么比得上。只是这么小一个盅子,你要吃亏了,我多给你一碗吧。”
“不必,略尝尝罢了,又不是饮牛。”那声音带着笑意近了舱口,待船娘盛好浆,若茗只觉眼前一花,水晶步摇纷然轻响,小半边白的近乎透明的粉面在舱口一闪,绿玉碗已经接了进去,柔媚的声音道:“多谢船家,小鬟,给二钱银子。”
“哎哟,太多了,一碗冰蔗浆才五十文。”船娘赶紧推辞。
那声音笑道:“难得你实心待我,多给我也是欢喜的,你收下吧。”
小鬟依言付了钱,闪身又钻进船舱。乘船的长竹篙在水深处一点,画舫荡开尺许,重又融入湖上风景。
仅是这半面,若茗已觉买浆的女子姿色非常,微笑道:“这买浆的女子美的紧呢。”
端卿道:“是么?未曾留意。”
“应该是个美人儿。”船娘接过浆碗,插嘴道,“我没看真切,影影绰绰见着半边脸,唇红齿白的,端的标致。”
豆丁大着胆子道:“还很香,又不像寻常脂粉香,那条画舫一凑过来,一股子从未闻见过的香气。”
正在议论,忽然听见幽细的箫声传入耳中,冯梦龙一震:“呀,是刚刚楼上弹琵琶那爷俩!”
若茗留神听了一会子,因为曲调不同,况且又是洞箫独奏,一时也听不出所以然,唯有冯梦龙非常肯定地说:“定然是那爷俩,听声音更像是从刚才那条画舫里传来的,难道是她请了这两人?”
端卿道:“湖上的画舫看起来都差不多,一时半会儿很难分辨是不是那时候接走他俩的那条。”
若茗忽然觉得画舫中那女子精致的半边脸在眼前晃来晃去,一时好奇心上来,顽皮一笑:“不如我们追上去看看。”
端卿笑道:“素昧平生,有些唐突吧?”
冯梦龙却也兴致颇高:“都是游湖,咱们只装作无心的样子凑上去看看,若不是便悄悄回来罢了。”
若茗笑望端卿,轻声道:“可好?”
端卿哪里经得起她这样娇俏一问,当下便点头道:“好,跟过去看看。”
冯梦龙便对尚未离开的船娘道:“船家,我们有心结识刚才那位朋友,麻烦你载我们一程。”
船娘抿嘴一笑:“还要追去看美人儿?好吧,你们别乱闹就好。大哥,麻烦你撑船了。”
她家男人憨厚一笑,手中长篙撑牢了,朝着岸上说:“几位客官上船吧。”
一行人陆续上船,若茗裙摆窄小行动不便,身子晃了晃没有站稳,端卿正要去扶,已见冯梦龙随手一搀接住了她,端卿正要问她有没有伤着,忽然见到她嫣红的俏脸,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
水上凉意更盛,荷香袭人,几个人舍不得美景,全站在船头欣赏,船娘笑道:“这条船太小,禁不住都站在一处,还是分开些站吧。”
冯梦龙闻言便去了船尾,若茗不由自主跟了去,端卿正要移步,心内又是一动:若跟了去,跟刚才全挤在船头有什么分别呢?
此时他无心再看景致,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只在若茗和冯梦龙身上瞧着,但见她笑意盈盈,口中虽然说着话,眼睛里的敬仰、爱慕,全在冯梦龙身上萦绕。
端卿忽觉情绪低落,随手折下一支莲蓬,莲子还未成熟,撕开一角,绵绵缠缠尽是丝络。
小船行的更快了,乐声一点点近了,此时已不单是洞箫,更有琵琶,端卿听见冯梦龙笑道:“我说的不假吧,她两个就在这条画舫上。”
跟着是若茗的声音:“先生果然好耳力!”
端卿忍不住又看了看船尾并肩站着的两人,若茗娇小的身形嵌在渐沉的暮色中,更加纤弱,惹人怜惜。冯梦龙依旧是潇洒风度,负手迎风,发髻上的带子飘飘忽忽,倒像他曾经看过的一幅画《滕王阁》——画中的王勃便是这样凭栏而立,意气风发,不同的是,虽然都是才子,冯梦龙已非少年。
此念一出,端卿顿觉一滞:冯梦龙已经三十出头,难道还没有家室么?
夜游Ⅱ
两条船看看快要靠在一处,冯梦龙吩咐船家住了桨,不紧不慢荡在水上,静听临舟传来的乐声。
琵琶越来越急,越来越繁,四面水上一片寂静,唯有弦声嘈嘈切切,若茗微闭了双目,只觉自己也随着飘在空中,不知此身为谁。
正在心驰神鹜之际,咚的一声,琵琶住了,跟着听见轻柔的笑声,清脆的步摇撞击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几位一直跟着我,究竟所为何事?”
若茗睁开眼,迎面便见到一个柔美的女子轮廓,画舫的珠帘半挽,舱内高烧红烛,烛光在女子的背后映出一圈淡黄的晕圈,背了光看不清面目,唯听她柔媚的声音道:“我既已出来见你们,怎么你们倒不说话了?”
语声中夹杂几分戏谑,几分嘲弄,又有几分甜美可人,尽管若茗是个女子,也觉悦耳之极,不胜向往。
端卿拱手为礼,道:“冒昧相扰,万望见谅。我等方才在烟霞楼听了画舫上那位弹琵琶的姑娘一曲雅奏,不胜向往,见她上了小姐的画舫,忍不住远远跟着,希图再闻清音,不想扰了小姐兴致,恕罪,恕罪。”
女子笑道:“文绉绉的,好不客气,你们若只是想听曲,不妨到我船上来,不过我这里地方狭小,顶多只能再容下两人。”
众人见她如此大方,均是一惊。萍水相逢,又兼对方是男子,居然敢相邀过船,这女子的胆色委实令人另眼相看。
几人中要数冯梦龙最不拘礼,当下朗声道:“林姑娘,难得主人如此多情,我想去看看,你呢?”
若茗有些犹豫,难道撇下端卿不成?正是左右为难,听见端卿道:“若茗,你跟冯先生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若茗还未回答,那女子又是一笑:“好了,你们若都想过来,也不是没有法子,篆儿、清儿,你们出来。”
应声出来两个十七八岁的丫头,一穿水红一穿淡绿,齐声道:“小姐,什么事?”
“你两个到那条船上去,有小鬟在这里伺候就行了。把跳板拿来搭上。”
两个丫头取来一条琴光黑漆跳板,上面横嵌着一条条铜线,大概是怕漆面太过光滑容易摔倒。跟着移来银烛台,照着船头,将跳板细心搭在两船之间,这才向若茗这边道:“几位客官请移尊步。”
烛光映出一个明亮的圈子,若茗这才有机会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二十上下年纪,弯眉凤目,肤色白的近乎透明,上眼皮一颗小小的胭脂痣,透出几分撩人风情,鼻子小巧挺拔,薄薄两片红唇,并不见的如何艳丽,然而眼波不经意一扫间,竟有入骨的媚妍,勾魂夺魄。
端卿也借着烛光看清了她的模样,见她身着石榴红裙,绯香色抹胸外只是一件薄纱半臂,酥胸若隐若现,一双藕臂露在外面,腕上套着水晶钏、玛瑙镯,更衬的肌肤莹白如玉。头上首饰虽然不多,却是件件贵重,比如鬓边那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步摇,在昆山只怕还找不出第二件。
端卿一时摸不透她的身份。若说是良家女子,哪有入夜时独自游湖,还邀约陌生人上船的?况且她穿着妍丽,也不是良家风范。若说是富家姬妾,又哪来这样的潇洒风度?除了这两种,唯有烟花女子了,但是身边又没有恩客,再说她通身的气派,也不像烟花场的风气。
他留了心,越觉得踌躇,有心止住若茗,免得她与来历不明的女子来往招惹非议,苦于一在船头一在船尾,况且已见她轻轻提起湘裙,准备上跳板了。
忽见那女子微启朱唇,向着豆丁、绣元笑道:“船尾两个丫头是服侍这位小姐的吧?你们小姐既然到我船上作客,你们正好与我的篆儿、清儿做伴,可好么?”
豆丁早觉得她声音悦耳之极,况且行动间一股天生的风流韵致,没来由便对她有许多好感,赶紧回答:“好,多谢小姐。”
“谢我做什么?我把你们小姐请走了,撇下你两个冷冷清清的,你们莫要怪我才好。”女子笑语盈盈。
等三个人都到了画舫,篆儿和清儿才挪到小船上,顺手收了跳板。女子又向船娘道:“我的丫头就交给你了,姐姐多费心。”
“应该的,应该的。”船娘也觉她十分可亲,一叠声应承道。
冯梦龙打一躬,道:“多谢小姐想邀,未敢请教小姐芳名?”
女子微微一笑:“相逢何必曾相识?也罢,我若不通姓名,你只管小姐小姐的叫,我也要听烦了的。小女姓柳,双名眉妩,人称眉娘。”
“眉娘?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冯梦龙想了又想,最后摇头道,“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许是我记错了。在下长洲冯梦龙,十分荣幸与小姐相识。”
柳眉妩似笑非笑:“原来是闻名吴下的冯先生,失敬。这两位呢?”
端卿拱手道:“在下昆山叶端卿,这位是林小姐若茗。”
柳眉妩一一见礼,又道:“琴默,刚才是这几位在烟霞楼听你弹曲么?”
若茗这才瞧见琵琶女爷俩坐在舱内的角落里,烛影恰好挡在身前,是以进来时竟未看见。
琵琶女听见柳眉妩的话,低声道:“正是。”
若茗不由暗自诧异,琵琶女在烟霞楼时何等矜持,不过片刻功夫居然就对柳眉妩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亦且乖乖坐在她船舱内,若是不认识的,恐怕还当她们是旧时相识呢。
冯梦龙也瞧见了琵琶女,笑道:“原来你叫琴默,好名字,名如其人。我巴巴地追过来,就是想再听听你的琵琶。”
琴默淡淡道:“客官错爱,愧不敢当。”
柳眉妩眼波一转,媚态横生:“这位冯先生是吴下有名的才子,精通音律,琴默,他能赏识你,正是你的福气,你这冷淡的性子倒要改改了,请他指点一二,定然受益匪浅。”
琴默听她这么说,神色才渐渐和暖,向着冯梦龙道:“果然吗?琴默的师傅没的早,学艺不精,琴默大着胆子问一声,冯先生闲暇时可否指点指点琴默?”
柳眉妩的笑像一支细羽撩拨的众人心痒痒:“琴默,你就这么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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