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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生存法则-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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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敲了她的额头,嗔道:“你说是,就是吧。”

如情不敢吱声,实际上,就算太后当真念及当年她的援助之情,可是如今人家已是一朝国母,高贵不可仰攀,如果让外人知道这位尊贵的太后却曾做过方府的奴才,岂不抓狂?

如果换作是自己,估计也会想方设法把先前曾见识过她的落魄之人统统赶得越远越好。

太后也知道如情的顾忌,实际上,这些年来,方府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尤其是如情……

太后望着如情那粉雕玉琢般的脸,沉淀了心思,自嘲一笑:“好了,管哀家不是不想动手的,可每每想到当年……若不是有你对哀家的挚城之心和鼎力相帮,就没有如今的哀家,更无如今的皇上。而我却……指不定你已后悔万分呢,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助我。”

如情仍是一脸茫然,“太后,您说什么呀,臣女怎么听不懂呢?”反正,她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装,一直装到底,打死都不承认。

太后也摸不准如情究竟是真的装,还是当真不认得她。不过想着这些年来的暗中观察,也深知如情的为人,就算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也不会胡乱说出去,于是放下心来,道:“好了,不必再装作不认识我了。哀家只是很好奇,当年,你都自身难保了,可为什么还要倾其全力帮我呢呢?”

知道已无法再唬弄,如今,她的生死只在眼前这位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杀机隐现的老妇人的一念之间,于是,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轻声道:“先前胡先生就曾教过我们兄妹,助人,是快乐的一件事。若是时时都要求回报,便有失助人之本。若时光可以重来,我仍是会助申婆婆的。不管后果如何。因为,母爱总是伟大的。”

太后颇为动容,忽然,她伸手拭了下眼角,低叹道:“真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胸襟。你实话与我说,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如情沉默了下,小声道:“当年申婆婆总是拿景妃娘娘和她的侍女的深厚感情来教导如情。如情便大胆猜测了。”正二品的景妃失踪多年,而一个粗役的嬷嬷即能把景妃与她身边侍女的细碎锁事细细道来,除了景妃身边的心腹外,旁人哪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再来,申婆子眼界不凡,每每如情得到长辈的赏赐,她总会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头面首饰的价值,并能准确道来出自哪里,若没有一定的家族背景,如何会说得如此精准?

太后望着如情,缓缓地笑了,“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便能猜的如此精准。那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与我见面?”

如情摇头,“请太后恕罪,如情倒是从未想过。”她抬起头来,望着太后威严白晰的脸,很是认真地道:“当年方府的申婆婆早已失踪,并下落不明。如今,站在如情面前的,是一国太后,母仪天下,凤仪不凡。”

太后紧紧盯着如情,如情坦然而视,她该说的都说了,立场也已表明,端要她太后是如何想了,是否能放下心头魔靥。

她总不能跪地求饶吧,这也太丢穿越女的面子了。

好在,这位隆估太后也不是寻常普通人,当年曾近身侍候过如情,知道她的为人,一直谨小慎微地过日子,并心思通透,玲珑绝顶。这样聪明剔透的女孩子,应该是受人呵护的,就算她知道她埋藏心底最鲜为人知的秘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前的女孩儿是如此的聪明,又是如此的怜人怜爱,实在没必要因她的自私狭隘而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想到这里,太后握着如情的手,慈爱地笑着:“今日已接下皇上的圣旨了吧?”

如情见她转移了话题,小小松了口气,道:“是二哥哥接的旨。可臣女还未亲自向皇上和太后谢主隆恩。”

“有甚好谢的?昨天深夜里,靖王就闯进宫来,当时,宫里的门禁都还未开,守门的不给开门,这小子居然搬来了梯子,翻墙闯入皇宫来,也不怕被当成刺客给捉起来,一路狂奔至哀家的寝宫,跪求哀家给他赐婚。”

短短的几句话,如情却仿佛在听天书似的,待她消化完了这里头的生猛的消息后,发现太后正兴味地盯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失声道:“李骁居然闯宫?他,他……”也太太胆了吧?

“太后和皇上,不治他的闯宫之罪?”皇宫门禁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到了规定时辰,所有宫门紧闭,落锁,钥匙交由司礼监的大太监带走,第二日交班时再来给开启。一旦门禁时辰到,是轻易不得开启的。就算是九五至尊的皇上也未必能让底下人买账。

而李骁,区区一个番王,如今皇上正想方设法架空各地番王的权利,那些番王早已乖觉异常,有些胆小的早早交还三卫兵符,有些目光长远的,懂得避其利害的,也是表明了态度,让出部份御赐田地,交还三卫兵符,并不再干涉地方政事。就算有野心勃勃的,也开始滔光养诲,夹着尾巴做人,哪像李骁这厮,人人都在装孙子,他居然还敢装老子,先前抢亲不提,如今居然还敢闯宫,当真是目中无人了。也不怕皇上治他个大不敬的罪,若是对他心怀怨恨,估计削爵都有可能。

太后叹口气,“如何不气?好梦正酣呢,偏这小子不顾规矩不顾尊卑闯将进来,扰了哀家清梦不说,还几乎把大门给撞破了。”≮我们备用网址:≯

如情偷偷观察太后的反应,见她虽语气不悦,但脸上却笑盈盈的,心下奇怪,不过却也落下了心。太后瞅着她,一脸的笑意,说起了当时的经过。

这李骁闯进慈宁宫,把太后给惊醒后,也深知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于是长跪在外头冰凉的汉白玉的石阶上,皇宫里的冬季夜晚,那简直是奇冷,平常人那样呆在外头不稍一刻钟定会冻得全身发颤,而李骁却跪在外头,动也不动,只求太后作主,让他求娶方如情。

说到这里,太后长长一叹,“当时你不在场,肯定未见过当时的情形,这小子,跪地冰凉刺骨的台阶上,我让他起来也不肯,只一味的让我先答应了他再说,这孩子,平时候多乖张跋扈的一个人呀,想不到,为了一个女子,却是这般的低声下气,甚至连规矩都不顾了。”太后笑眯眯地望着如情,“先前李骁抢婚的事,哀家也有耳闻。先前还想着,想不到你这丫头果真是福泽深厚的,山穷水尽的时候,又柳暗花明。当时还想呀,若李骁娶了你做王妃,先前的江家向家不知要悔成什么样了,一想到那两个势利的女人……哀家就忍不住拍手称快。”

如情也跟着笑,忽然想着,自己被抢亲了,也没什么好光荣的,又苦下脸,喏喏地道:“可是,我却不想被他抢……太后,他,他好凶的……”

太后似是心情大好,又拉过如情的手,“李骁虽然脾气霸道了些,性子乖张了些,但从来都是有担当的。你这么温柔又可爱的姑娘,他喜欢你都来不及呢。只要你拿出平时哄人的本事,保准把他哄得找不着北了。”

如情红着脸,小声道:“太后就别取笑人家了,我,我……”她哪有什么本事呀?

太后见她羞成这样,也不好再打趣,于是又道:“听说你不肯嫁给他,这是为何?”太后是真的不解,靖王府何等的门弟,方家那样的品秩,能与靖王联姻,那可是十辈子求不来的好亲事呢,方府却接二连三给拒绝了,真的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如情不敢看太后的脸,只低着头,绞着帕子,小声道:“自我大庆朝开国之初,太祖皇帝就曾明文规定,武将不得与功勋王爵联姻。而我方府已有三个高嫁的姑娘,若再捎上靖王府,岂不有违太祖皇帝旨意?”

太后盯了如情好一会,忽然赞道:“难怪方家两个哥儿在仕途上会有如此成就,原来和你一个样,都是心肝跟明镜似的。”

如情心里一喜,太后这话似乎在赞赏她那两位兄长,那么,是否证明,太后很看好两位兄长?

但嘴里却道:“二哥哥手握重兵,又是皇上亲封的从二品镇国将军,手握十万边军。太后可不能再赐婚如情与李骁的。”

太后呵呵一笑,“哀家和皇上也曾考虑过其中利害。不过,方家书香门弟,家教甚严,而李骁也是年轻有为,和方家几个哥儿都是心思通透的,联姻就联姻吧。哀家和皇上亦是再放心不过的。”

如情呆了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再来,”太后瞟她一眼,“赐婚的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已断无更改的可能。”

如情再度呆住。

而太后又朗声笑了起来,“靖王府如此门弟,你居然还不愿嫁?这是何道理?”

如情苦着脸,抓抓头,脑海里闪过她时常臆测来的画面,几个貌美丰满的美人,脱得赤条条地与一个男人纵情嘻戏,而另一个低眉顺目的少妇却还亲自派人过问,轻声细语忍气吞生让男人少饮酒,当心身子,并还熬解酒汤或清神茶……一想到这种画面,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太后,实不相瞒,靖王府虽好,可之于如情来讲,无异是钢针上行走,稍有差次,恐会陷万覆不劫之地。如情……性子懦弱,一无见识,二无胸襟容量,恐难当王妃重任……”

太后沉吟,如情乘胜追击,又朝太后跪了下来,“求太后可怜可怜如情吧,如情身卑位轻,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就已知足了,王妃这个身份,却是大抬举如情了。请太后收回成命。”说着重重磕下头去。

就没戏了。

……

京城的冬天夜里来的很快,也不过酉时刚过,天色便黑透了,幸好皇宫里的犀牛皮制的宫灯一路挂满了宫墙,把整座皇城映射得灯火通明。

当高高的宫墙下,那一启虽洞开的城门,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中,就是没能看到自家姑娘熟悉的身影,玲珑几人急得喉咙都快冒了烟,加这天色已晚,夜间气温陡降,无论在地上转多少圈,都无法驱除从脚下至心底窜起的冷意。

“沉香姐姐,”玉琴瑟缩着身子,抖着双唇,“怎么办,都这么晚了,姑娘还没出来,会不会……会不会……”

沉香青着一张脸,那是被冻青的,还有长时间的担惊受怕使得她的脸色出奇的青,她沉着嗓子低吼道:“不许胡说,咱姑娘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其实,她也没底。皇宫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家姑娘又柔弱,又身卑位轻,当今皇太后又是个厉害的主,她怕姑娘万一有一个字没说好,太后会不会就翻脸?

玲珑是三人最乐观的,安慰道:“放心吧,姑娘不会有事的。再来,皇上都已下了赐婚圣旨,咱姑娘可是未来的王妃,皇太后若真要下手,亦会看在靖王府的份上呀……”

沉香抖着声音道:“但愿如此吧。”

玉琴一边在地上小跑步转着圈,一边不时望向皇宫大门口,陡地,瞧着一辆青幔小车从里头驶出来,渐渐朝这个方向驶来,不由拉了沉香的袖子,颤声道:“那个,会不会是姑娘的马车?”

……

从宫里出来,如情只觉全身从冰水及沸水里都滚过一遍,身心俱疲,却也有着说不出的轻松。如今身上又湿又冷,也不知是被惊吓过度,还是多年压在心底的恐惧今日今算抛掉的一身轻快。马车里并无炭火,她冷的两脚打架,只得拼命地搓着双手,试图磨擦出些许的温暖来。

皇宫里特制的乌轮华盖单驾青幔马车把如情载到了宫门口,那太监尖细着一张嗓子道:“方姑娘,宫门口已经到了。请姑娘下车。”

如情哆嗦着,下了马车,说了些感谢话后,远远看到斜对面的胡同角落里自己的马车,便提了裙据走了过去,沉香玲珑一直瞪大了眼望着这边,见着果真是如情,双眼一亮,面色一喜,连忙飞奔着往她这边奔来。

“姑娘,您总算出来了,我这颗心呀,总算可以放回肚里了。”沉香拍着胸口,伸着冰冷的手握着如情,泪水立马糊了满面。哽咽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见如情除了神色疲惫外,并无不妥,这才放了下心,“姑娘,太后她没为难您吧?”

如情摇头,事情完全超出她的想像,时刻会暴发的杀身之祸已消弥于无形,再来李骁的婚事太后会说再从长计议外,总体来说,她这趟进宫是大有收获的。虽然因恐惧让她死掉无脑细胞,这时候,只觉又冷又饿又累,只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去,狠狠睡上三天三夜再说。

沉香见如情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忙拉了如情上得车子里,车夫得了令,甩动马鞭,马车朝方府的方向驶去……

如情心情算是不错的,几年来的提心吊担总算彻底放下,只觉身心一片轻松,现下,她又在考虑另外一件事了……

……

回到方府后,如情受到前所未有的隆重接待,一张张关心的,担忧的脸让如情心中颇感温暖,虽然不喜这个家,就这么几口人也要处处小心,处处陪笑脸,但不可否认,比起这趟皇宫之行,从小生活到大的方府却让她温馨许多。

如情偎在老太君怀里,屋子里温暖的炭火让她快要冻僵的身心渐渐恢复温暖,感激地望着屋子里的众,方敬澜,李氏,知礼,何氏,及知义。他们面容上全是对自己毫不遮掩的关心与担忧,忽然间释怀了,不管自己的父亲如何,不管自己身份如何,她仍是有关心她的家人的,她小声道:“有劳奶奶爹爹母亲还有大哥大嫂二哥关心,我没事的。太后她老人家,并没有为难我。”

太后就是当年曾卖身进方府作粗役婆子的事,目前就只有老太君和她知道而已,这件事其他人知道了反而不好,于是如情只轻描淡写地述说了太后的威严与慈爱,说只是好奇想见她一见,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她第一次进皇宫,确实吓得快晕倒是事实。

老太君知道她内心里的煎熬,见如情总算平安归来,并见她神色轻松,想必来自太后的威胁已然消除,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回了原处。轻轻拍着如情的手道:“傻丫头,太后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与平常人一样,有何好怕的?你又没做错事,她哪会与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倒是你与靖王的婚事,她老人家又是如何看待的?”

如情坐直了身子,向大家道明她已恳求太后收回成命,取消她和李骁的婚事,而太后已有松动的迹像,想必太后还会与皇上商议,估计过不了两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知礼小松了口气,悬了一整天的心总算彻放下。

望着如情轻松地与老太君拌嘴,知义心情却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李骁与如情的婚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方敬澜却有着失望,不过想着与靖王府扯上关系,对知礼三兄弟的仕途确实不利,也就放宽了心,安慰了如情几句便让如情好生去休息,自己也去了书房,他要用时间与书本来慰藉一颗复官无望的心……

何氏也略觉遗憾,不过想着丈夫二叔说的也有道理,也就振作精神,张罗了可口的饭菜。让如情主仆四人填了早快饿得扁扁的肚子。

沉香几人中午便没有吃饭了,一直熬了七八个时辰才吃到晚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回也顾不得主仆之分,四人一道坐了下来狼吞虎咽地把桌上的四菜一汤吃得精光。

如情也民枉多让,一个人连吃了三大碗米饭,何氏怕她吃撑了,最后一碗只让她喝熬得略稀的粥,说这样才不会伤及脾胃。

玲珑喉咙大,是头一个吃饱的人,她放下碗筷,当着何氏的面埋怨道:“那太后也真是的,留了姑娘您这么久,居然都不留您吃个饭。”

如情白她一眼,“还不是为了怕你们在宫外头担惊受怕。”她与太后大约相处了两个时辰左右,说了好些话,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反正就杂七杂八的事,与李骁的婚事,再向太后讲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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