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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颤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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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男人!

几分钟后,我关了水龙头,静立了一刻钟,那声音没有再出现,彻底消失了。我放下心来,也许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对,是幻觉!我安慰自己。

我又开始洗手,每次都按照繁琐的程序洗上好几遍。当我甩干手指上的水滴,转身想出去时,赫然看到小米像个幽灵似的站在治疗室门口,她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小米是个护士,在有病人时,还兼当助产士,也是我的死党。

“你想吓死我啊?一声不响站在门口。”我生气道。

“真美丽,身体不舒服吗?我看到你刚才好像在呕吐。”她问。

“没事,没事,昨晚吃坏了东西。”我从她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走了过来,像个小尾巴似地跟着,坐到诊凳上。

“你的脸色好哦,是不是男朋友欺负你了?”她追问道。

等会就要下班了,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提包,一边说:“你烦不烦啊,管好自己的男朋友就行了。”

小米凑了上来,一脸神秘兮兮地说:“真美丽,我跟你说吧,昨天晚上小秦值班,她说,听见你的治疗室里有小孩哭。”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那可是全医院阴气最重的房间,你想想,不知有多少个小孩子的魂灵附在那条下水管道里呢?”说到这里,小米自己也打了个颤。

我不自觉得向治疗室的门瞅了一眼,仿佛里面真的有怪东西。虽然我们是学医的,不相信鬼怪,但医院里往往流行着很多怪谈,说起来就像真的一样。比如一个男医生深夜里在值班室的值班时,突然看到窗玻璃外贴着一只苍白的手,可他所在的地方是在四层楼,根本不可能有人躲在墙外搞恶作剧;护士在走廊碰到本不应该起床的危重病人走过身边,到那病人的床前一看,那人已经死了;还有半夜里出现在急诊室外的鲜血,血迹滴了一段路,又神秘消失了,但那一夜却没有任何外伤急诊病人。诸如此类的传说,第二天会说得人心惶惶的。

我想起了下水管道里的怪声,吓得掩着耳朵喊:“你不要说了!”

小米哈哈笑起来:“还真把你吓着了?因为瞧你不开心的样,想跟你开个玩笑,逗你玩呢,喂,不要紧吧?”

我松了一口气,打了她一下,骂道:“你好无聊!”

下了班,我回到单身宿舍,心乱如麻,一会儿想到江峰,一会儿想到罗可可打下的两个月浑身白毛的胚胎,一会儿又想到下水管道里的怪声,头痛得厉害,连饭也不想吃,就把自己投入被窝。

正在迷迷糊糊间,手机突然响了,我从被窝里钻出来,急忙拿过手机,原以为是江峰的电话,却没想到是B超室的冯月月打来的,我有些失望。

“喂,什么事啊?”我无精打采地问。

“嗨!有生意上门了,我跟你说,我这有个病人,别人介绍过来的,七个月,你安排一下哦。这病人出手可大方了,愿意出双倍的钱,她家只想要一个男孩。”冯月月有些激动地说。

“就这事啊?你明天跟我说得了,我都在睡了。”我连连打呵欠。

“你怎么了?这么消沉?”冯月月有些奇怪。

“唔,没什么,我知道这事了,明天你叫她来吧。我睡了。”我挂上手机,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小米的话又一声响在耳边,她说得没错,我那间治疗室确实是整个医院阴气最重的房间。如果这世界上真有魂灵,除了本不该出生的孩子外,还有很多本来该出生的孩子的魂灵在这儿逗留着,而且它们大多是女婴。

小秦该不会真的听到那房间里有小孩的哭声吧?

我越想越怕,仿佛觉得黑暗里有很多头大身小的婴儿的影子慢慢爬过来,它们在我的床边围着,口中模糊地叫着“妈妈妈妈”。

我像梦魇般坐起身,打开了灯,婴儿的影子立刻消失了,那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我又一次跑到厕所里呕吐起来。

第二天清晨,江峰终于打电话给我。

“美丽,我想好了,今天我会跟她正式提出分手,你再耐心等一等,我一定会给你个圆满的结果。”他说。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我高兴地几乎要跳了起来,虽然第三者的角色不太光彩,但我相信,我们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就是对那个叫朱莉莉的女人来说,早点结束也是件好事。

因为江峰的这句话,我的心情也变得特别好。到了科室里,早把昨晚的恐怖幻觉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是,当我来到治疗室时,那种阴郁的感觉又像雾气般漫上来。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听了小米的胡说八道,我心里总是很不踏实,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我在治疗室里心不在焉地整理着器械,这是每天的例行事务。

门咚咚敲了两声,外面站着个穿着华丽的孕妇,挺着大肚子,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扶着她。

“荆大夫,我是冯医生介绍的。”那孕妇低声说。

不用她介绍,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冯月月电话里说的那个“出手大方”的孕妇。

“先做例行检查吧!”我走出治疗室,看过她的病历,开给她化验单B超单什么的一大堆单子。

一切程序完毕,她跟我来到治疗室。

“把衣服脱了吧,躺上去。”我示意她躺到检查床上。

“我老公是三代单传,不想在我这里断了血脉,所以,只好拿掉这孩子,我真舍不得啊,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那女人反反复复说,好像为她自己的行为寻找理由。

“这怪不得你,女人有时是没法自己做主的。”我叹道,拿起胎心听诊器放在孕妇的肚子上听着,小生命在不安地骚动,好像预感到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厄运。

很健康的胎儿!

她的妈妈长得很漂亮,再过两个月,她就出生了,一定会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儿,可惜,她注定不能来到这世上。

那胎儿突然重重踢了一脚,肚皮下的震动从胎心听诊器上传过来,像抽了我一巴掌,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孕妇奇怪地看着我,我为刚才的失态感到窘迫,尽量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配好中止妊娠的药物,把注射器拿在了手中,注射器里的药液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那孕妇的泪水滑落下来,迟疑了一下,终于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我把注射器的针头注入了她的体内,在那一刻,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像个行刑的刽子手,以前我从来没有这种不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我肚子里也开始孕育着一个生命吧。

在我抽出注射器时,就宣告了那个健康小生命的最后命运,一切都不能逆转了。

“行了,我给你开个住院单,需要住上几天,你不要紧张,就跟自然分娩差不多。”我带着孕妇回到门诊室,等在那儿的男人迫不及待走了上来。

我突然间有点厌恶起那个男人。

“这是小意思,请您收下。”那男人偷偷把一个红包塞给我,我假装推托了一下,便不再拒绝。

两天后,孕妇进行正式引产了,用药物刺激宫颈扩张,那女人在产床上嚎叫着,我用产钳探进去,拉住死胎的头部,把它拖了出来。

胎儿呈粉红色,略略有些发青,布满了皱纹,像个老人似的,全身都是羊水和粘液,滑溜溜的。它紧闭着双眼,似乎还沉浸在甜蜜的梦乡里。

“要不要看看?”我对那女人说。

“不必了。”女人轻声道。

那女胎仍带着温热的体温,但我知道,它早已经死了,只是一块人形的死肉而已。当我提着胎儿的脚,准备把它放入准备好的医疗废物袋时,赫然发现那胎儿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来,正骇人地盯着我。

我受了一惊,手上一滑,那胎儿啪得掉在了地上。我自卫性地向后退去,手却扶了个空,打翻了手术器械盘,那些剪刀镊子什么的唏哩哐啷散了一地。

我摔倒在地,吃惊地看到地上那胎儿缓缓转过了头,那张皱巴巴的脸朝向我,粘着血丝的黑眼珠一动不动地盯住我,眼神中透着愤怒和凄凉。

“妈——妈——”我听到它开口叫道,发出尖细的声音,好像从地狱里传上来的冥冥之音。

瞬间,巨大的恐怖感令我几乎窒息。

“真美丽,真美丽,你怎么了?”做助手的小米扶起了我,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地上的胎儿并没有动,它以一种怪异的姿式躺在妇科手术室冰凉的瓷砖地面上。

“小米,你把它处理一下吧,我感到很不舒服。”在她的帮忙下,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连再看一眼那胎儿的勇气都没有。

我跑到洗手槽前呕吐起来,这次呕吐得更厉害了,几乎把青黄的胆汁都吐了出来。然后我开始不断洗手,用刷子使劲刷着,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发红,渗出星星血丝来,但是,我仍然觉得没有洗干净。

处理完那个病人,小米走了进来,看到我的举动,大惊失色。

“真美丽,你疯了?!”她跑过来拉住了我。

我突然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涌上来的泪,扑到她肩上痛哭起来。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小米有些手足失措。

“小米……我……我怀孕了。”我像个小孩子似的哭道。

晚上,江峰来看我了,提了一大袋的营养品。

“你向她提出离婚的事了吗?”我问。

他窝在沙发上,叹了一声气,失去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缓缓说道:“提了,但是她不同意,说如果离婚,就死给我看。”

我一下子又来火了:“那我怎么办?你以为我就不敢死给你看?”

江峰连忙说好话,说再缓缓,反正跟她的分手是必然的事,也用不着急在一天两天,如果真弄出什么人命来不好收场。

我沉默了,后悔当初不该轻信这个男人的话。但既然战争已经开始了,我必须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战胜那个女人,不然就会变得一无所有,输掉整个人生。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我无聊地转着电视的频道,江峰则一根接一根抽着烟。

电视上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记者报道说,本市的男女性别比例已经严重失衡,达到113:100,因此,市计生部门已经推出举报电话,希望掌握线索的市民们踊跃举报,记者还在医院现场采访了几名孕妇。

这个采访显然是前几天拍的,因为我赫然看到接受采访的那个孕妇边上,坐着的正是我早上做完引产手术的那个女人,那女人仍然挺着大肚子,听着边上孕妇的回答,表情有些僵硬。没等边上那名孕妇说完,她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当她转身走出摄像机镜头时,我赫然看到,她的脚后跟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那婴儿浑身是血,拖着脐带,像动物一样爬行着。

我惊悸地颤了一下。

那婴儿好像感觉出电视机前我的反应,停止了前行,缓缓回过身来,然后爬向摄像机所在的位置,消失在屏幕的下方。

电视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难以承受的寂静。只有画面中那孕妇在飞速地张嘴闭嘴,不知说些什么。

猛然间,屏幕中冷不防串上一张皱巴巴的青紫色的胎儿脸!挡住了所有的东西。

是它!是那个死胎!!

它看着我,像要从屏幕中探出头来。

“妈——妈——”它张开嘴,朝我说道。

一种恶心难闻的血腥气从电视屏幕里漫了出来。

我惊声尖叫了起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似乎有双柔软异常的小手在触摸我,但那手却是冰冷的。我赫然惊醒,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线。

“美丽,你终于醒了!”白光中出现了江峰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我虚弱地坐起身,才发现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江峰坐在我床头,说道:“你昨晚在看电视时,突然大叫一声就人事不省了,我赶紧打120送你来医院,医生说,可能是你最近的思想压力太大了。”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紧紧抓住江峰的手说:“阿峰,我真的好怕,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江峰安慰着我,他说,无论如何会在孩子出生之前办妥离婚手续,跟我结婚,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点了点头,但他不知道,除了因为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我却不能对任何人倾诉,只能埋在自己的心底。

当他因为公司事务繁忙离开后,病房里只留下我独自一人,我禁不住深深颤栗起来。

昨晚那恐怖的一幕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我知道,也许我得了孕期焦虑症,那些看到和听到的可怕东西只是潜意识产生的幻觉,但是,我却不能控制我自己。我害怕有一天我的精神真的会崩溃。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仍然在机械地上班下班,度过难熬的早孕期后,我的思绪变得有些平稳了。现在,我只能穿一些宽松的衣裤,但仍然掩饰不了日益增大的肚子。因此,医院里开始流传我的一些闲话,但是我不在乎,我相信,江峰肯定会在孩子出世之前迎娶我。

但是,朱莉莉的突然出现却打破了原本日趋平静的生活。

“好啊!原来就是你这只狐狸精勾引了我老公!”那天,朱莉莉突然气急败坏地出现在我的诊室门口。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她像一条发疯的母狗似的扑了上来,响亮地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扯着我的头发,一边狠狠诅咒着,科室里乱成一团,但是我无法还手,因为我的肚子已经成了最大的障碍,我必须得保护我未出生的小宝宝。

“你说,两年前你给我做了什么?”朱莉莉愤怒地叫道。

我的头皮被抓得生疼,身上也被她的拳头雷雨般砸着,但是,却没吭一声,只死死护住腹部。也许就算偿还她吧,因为我确实对不起这个女人。

两年前,朱莉莉怀过一次孕,当时她并不知道我和江峰好,刚巧来到我这里就诊,强烈的嫉妒心迫使我利用巧妙的医学手段结束了她做妈妈的权利,那次被认为是一次自然流产。她做梦也没想到,在以后的几次治疗中,我更是破坏了她的子宫壁,使她的受孕机率几乎减到了零。

想到这,我虽然承认自己是个卑鄙自私的女人,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爱,如果她有了孩子,那我得到江峰的可能性就会大打折扣。我知道江峰喜欢小孩,他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必须利用这一点,让他的心完全向着我,让他毫无牵挂地离开朱莉莉。而我也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来牵住他的心,使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医院里赶来的男同事拉开了近乎疯狂状态的朱莉莉,小米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来,扶起我。

“真美丽,你没事吧?”她问道。

“没,没什么大碍。”我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和头发。

这次的丑丢大了,我肯定会成为医院里最大的新闻和饭后谈资,我并不恨朱莉莉,毕竟是我先有亏于她的,只是希望这次事件过后,她不要再来烦我了。

“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没完!”可是,临走前,朱莉莉指着我厉声说。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最后吃亏的反而是朱莉莉自己,她越是这样闹,江峰对她的感情就越疏远,因为我毕竟怀着他的孩子,我不禁暗暗感谢起肚子里的小宝贝。

但是,我更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开始。

从那以后,我越来越睡不安稳,当我一闭上眼睛,就会觉得黑暗里有人注视着我,那双小小的眼睛隐在角落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问,黑漆漆的B超室里,冯月月盯着B超屏幕,一边用探头在我的腹部移动。

“女孩。”

“是吗?”我有点高兴,因为江峰说他喜欢女孩儿,这一点他比那些只想要儿子的大男人们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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