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背后有人-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外接她。当时郭颖对她做了个鬼脸,谢晓婷一掠头发说,别坏,是朋友请吃晚饭。其实谢晓婷是很放心的,从大一开始,郭颖便是她无话不说的知己。由于去得太晚,浴室的水已经不太热了。幸好是夏天,倒没关系。郭颖在喷头下的水瀑中让身体尽量放松,浴室的灯光因水雾而显得朦朦胧胧。她突然想起了上课时滚到她脚边的纸团,那上面故意写得歪歪扭扭的一句话是:我想抚摸你的裸体,我会让你发狂的!这种纸条要是出现在刚进大学的新生中,一定会让女生愤怒告发的。但现在,大家已对此见惯不惊了。郭颖将此纸条撕碎并扔进垃圾箱时想道,又一个可怜虫!她认为这种张狂背后是一种很深的压抑。近来,在学校的厕所里也常出现这些文字,甚至在女厕所里也发现了。前几天,郭颖在如厕方便时,看到蹲位的门内面便写着一行字是:我的身材好极了,谁来×我呀!女生们对此悄悄议论说,一定是男生溜进来写的,女生不会写这种话。当然也有个别反对意见认为,不一定吧?也许女生里也有色情狂。不管怎样,女生们对此只有咋舌的份儿。在浴室的水雾中,郭颖一边冲洗一边想,和自然界有白天黑夜一样,人也有黑暗混沌的部分。混沌中的嚎叫!她很满意想到了这句形容词。她了解男人,那是三年前她读高中时,和她的姐夫发生的……这秘密她只能深藏到死。当时她读的是寄宿高中,自从和姐夫有了那事之后,她便不敢去学校的浴室冲澡,她担心女同学们会从她身体上看出什么,这习惯一直延续到大学。呆在寝室里,一直听到各寝室的女生都洗完睡下了,她才敢溜进浴室。尽管她已经懂得自己的担心没有道理,但还是对自己硕大的胸脯上有女生的眼光扫来扫去感到不自在。她很奇怪,女性的裸体面对同性时会比面对异性更羞怯。
郭颖走出浴室的时候,深夜的走廊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昏黄的廊灯照在身上,白色的睡裙变成了土黄色。这时,一句模糊的说话声飘来,使她拿着浴巾和香皂盒的手抖了一下。她本能地回头望望,然后加快脚步走回寝室。寝室里真是太空荡了,除了卓然的上铺罩着严严实实的蚊帐外,其他铺位都空着。这时,郭颖又听见了一句模糊的说话声,是从卓然的蚊帐里面传出的。她释然地松了一口气,是卓然又说梦话了。她放下蚊帐,然后跪在床上环视了一遍,确定没有蚊子钻进来之后,便平展腿脚躺下。她与卓然上下铺为邻快两年了,而卓然睡觉从来都挺老实的,说梦话是最近才有的事,除了一次郭颖听清楚了她说的是“小心,背后有人”外,其余的都是模模糊糊,一些话在她的喉咙里打转,没法知道说的是什么。在班上的女生中,卓然比大家足足小一岁,刚满十九岁。据说是她读小学时成绩奇好,跳读了一级。因此她在大家眼中更像个小妹妹,加上人长得秀气水灵,走出医学院大门后,给人的印象更像一个高中女生。几个月前,有一次谢晓婷带回一个大四的男生到寝室过夜,吓得卓然在被窝里整夜不敢动弹。一直到天亮前,那男生趁着暗黑溜出谢晓婷的蚊帐走了,卓然才迫不及待地从上铺爬下来,小跑着去了厕所。郭颖对谢晓婷开玩笑说,要是卓然憋坏了,你可得负责医疗费哟。谢晓婷说,关我什么事?谁叫她憋着呢,上她的厕所,有什么关系?卓然从厕所回来时,听见这些话便红了脸,连谢晓婷的铺位都没敢望一眼,便一头钻进她上铺的蚊帐中去了,睡得一点儿声息也没有。
可是,她近来却怎么会梦话连连呢?郭颖在暗黑的蚊帐中翻了一个身,她想等着听上铺再说梦话时是什么内容。她对什么都好奇,简直要命。可是,上面安安静静的,再没有声音了,郭颖觉得眼皮发涩,很快也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门响使郭颖醒来。透过蚊帐,她在暗黑中看见一个人影正闪出门去,门未关上,走廊的灯光照进来,在寝室的地面铺上了一道长条形的光带。
谁?郭颖坐了起来。是卓然去厕所吗?怎么不开灯?她钻出蚊帐,走到门口往走廊上一望,果然是卓然的背影,奇怪的是她光着脚,只穿着胸罩和内裤,正向走廊深处走去。 “卓然!”郭颖对着背影叫了一声。没有反应,那光着身子的背影继续朝前走,一双赤脚在地砖上踩得叭叭直响。夜半的走廊是太安静了。
郭颖返身到床上抓起睡裙套上,再走到门口一望时,走廊上已无人影。她定了定神,沿走廊寻觅而去。女厕所的门虚掩着,她探头喊了几声:卓然,卓然。里面没有应答。她轻手轻脚走进去,只有一个蹲位的门是关闭着的,她拉开那门,没人。这时,一阵哗哗的响声,一张被扔在墙边的废报纸翻卷着滚到她的脚下,从窗外灌进的一股夜风使她打了个冷颤。
正在这时,郭颖听见外面的走廊上又有了脚步声。她一步跨出厕所门,看见卓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正向她迎面走来。
卓然的短发紧贴着脸颊,鼻梁精致,双眼半睁半闭,像一尊未曾完工的雕像。她对郭颖的招呼充耳不闻,上身笔挺地从郭颖身边走过,将惊悚得木然的郭颖留在夜半的走廊上。
一直目送着卓然拐回了寝室,郭颖才清醒过来似的追了回去。上铺的蚊帐已经合拢,卓然正在里面发出沉睡的呼吸声。
11
三年前,
一次剧烈的腹痛使郭颖混淆了梦与现实的界限,这至今影响着她对一些事物的判断。那次突然发生的腹痛使梦里梦外浑然一体。一只温暖的手在她的腹部揉摸着。她平躺在沙发上,裤带已完全松开,那手伸在里面揉着她的腹部。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体却像通了电似的瘫软。“不像是阑尾炎,放松,别紧张。”姐夫的声音浑厚温柔,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周末的夕阳将窗子染成金黄色,这是她所神往的姐姐的家。父亲早逝,她在母亲的唠叨中长大,现在她已是高中生了,姐姐的家变成了一块磁铁,每到周末,她便像一粒铁屑似的一头扎进这里。
那只手正在作环形的揉抚,腹痛神奇地消失,郭颖感到自己正浮在海浪上,揉抚正在一圈圈扩大。她闭上眼睛,体会到一种最后的、极限的或者叫末日的欢愉。突然,那手触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的双腿一下子绷得直直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呻吟。
正在这时,有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姐姐回家了。梦境戛然而止。
郭颖是在先有了这个梦之后才在现实中重复这个经历的。有段时间,她在回忆中对先有现实还是先有梦产生了混淆,两次一模一样的经历使她震惊而困惑。
因此,当卓然矢口否认昨夜在走廊上游走一事时,郭颖再次困惑了。卓然说:“我昨晚睡得很好,从未起过床,肯定没有!也许是你做梦看见我在走廊上吧。”
是自己做梦吗?郭颖确信不是。她清楚地记得昨夜的经历。从走廊到厕所到看见卓然出现,一切历历在目。郭颖说:“这件事不是你做梦就是我做梦,但有一方肯定是清醒的。这样吧,让我看看你的脚掌,一定是脏的,因为你是赤脚走出去的。”奇怪的是,卓然的脚掌干干净净,是在被子里蹬干净了吗?郭颖一下子难以判断。
窗上已有了微弱的亮光,又到晨跑的时候了。郭颖对被自己起床惊醒的卓然说:“不和你争论了,以后我要是再看见你半夜在走廊上乱窜,我一定拦住你,和你说话,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然在上铺伸了一下舌头,表示不相信郭颖的话。此时,整幢女生宿舍楼还在黎明的酣睡之中。郭颖像影子似的下了楼。楼外的操场上罩着薄薄的白雾,单杠下面的草坪上,一个人正在地上做着俯卧撑。郭颖知道,那是同班的男生吴晓舟。
近来,她每天出来晨跑时,都看见他在那里锻炼。郭颖照例不穿过操场,而是沿操场边缘跑过。晨跑时穿得太少,被男生看见总有点难为情。但是这次,吴晓舟却远远地叫住了她。郭颖在篮球架附近停下来,看着吴晓舟向她跑过来。“问你一件事,”吴晓舟用手背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说,“你在后山的树桠上看见过一只长丝袜,是不是?”吴晓舟穿着运动短裤和背心,显得更加瘦小,两条胳膊像火柴棍。在医学院的学生中,他是为数不多的异类:喜欢文学,上医学课时却构思他的诗歌。诗还写得不错,至少大家都这么认为。学院里有一个文学社,他是头儿,每月出一张文学小报,不少女生都爱读他发在上面的短诗。其中有一首叫做《毒蛇》的小诗是这样写的——
柔韧的长丝袜
吐着毒须
只有利刃在等待
盼着
雪亮的一吻
郭颖是在吴晓舟问起长丝袜的事后,重新想起这首诗的。她隐隐地感到吴晓舟对她在后山看见的丝袜十分关切,并且,在关切中还夹杂着一点恐惧。
夜半的后山上,一只长丝袜从暗黑的树桠上垂下来,像招魂幡的长飘带。这是郭颖当时在现场的感觉,而吴晓舟,他惊恐什么呢?难道他以前写的这首小诗碰巧用了“长丝袜”这个意象?在他的诗中,长丝袜是毒蛇的化身,这种巧合让人不安。
吴晓舟说,他去后山的树丛中找过了,没寻到那只长丝袜。然而,若是找到了,对他又有什么用呢?他显得有些烦躁,他要郭颖再发现什么,立即告诉他一声。然后,他回到清晨的操场,继续做他的锻炼去了。一整天,郭颖心神不定。晨跑时,她第一次没有登上后山,只是沿着山下的小道跑了一段路。她感到刚从又一个黑夜中冒出来的后山危机四伏,说不定,又有什么不祥的痕迹袒露在晨光里了,她不愿登上山去再看见什么。她想起传言中的蛇,那条从山下的防空洞中溜出来的肥腻腻的长蛇,难道,吴晓舟的那首诗有什么寓意吗?长蛇,丝袜,这种联想是怎么产生的?到了晚上,郭颖的这种情绪很快便传染给了另外两名女生。先是谢晓婷,她睡下后便将连裤袜搭在椅背上,刚迷迷糊糊睡去,便被郭颖叫醒了。郭颖说,她在蚊帐里看见椅背上的连裤袜在蠕动,便下床细看,这连裤袜又纹丝不动了。谢晓婷感到莫名其妙,但听到郭颖说那种蠕动的感觉很像是半醒的蛇时,谢晓婷吓得叫了一声,同时翻身起床,开了室内的灯。两人将屋角床下都察看了一遍,然后面面相觑。
这时,上铺的卓然被惊醒了,听她俩说了刚才的感觉后,卓然在上铺的蚊帐里呜呜地哭起来,郭颖爬进上铺,看见卓然趴在被窝里,脸伏在枕头上,哭得肩膀发抖。这是怎么了?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从什么时候起,这间寝室被什么笼罩了呢?一切都来自不远处的后山。
卓然从那里拣回了不祥的发夹;谢晓婷在草丛中摸到了橡皮手套;郭颖的头撞到了从树桠上吊下来的丝袜。还有那首莫名其妙的诗,毒蛇!郭颖躺在蚊帐中大睁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钟了。
第四章
…………………………………………………
13
世界上不少事物很难分清它的界限。比如说,
一杯清水在灯光下是透明的,而关灯之后,在漆黑之中它会成为深渊的一部分。再比如说生活与写作,在生活中会认为写作是一种虚拟,在写作时又会觉得当生活在纸面上呈现时才露出它本来的真实。
我生活。我写作。我将郭颖告诉我的十四年前她在医学院读书时的奇遇记录下来,准备写成《背后有人》这本书,然而,一个叫严永桥的陌生人打断了我的写作。我说过,这事发生在6月19日深夜,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雷雨使我居住的城西一带全部停电,这个自称是桥梁工程师的汉子敲开了我的家门。他的黑雨伞滴着水。他告诉我刚刚发生在精神病院的恐怖事件。他个子高大,眼睛惊恐,仿佛在无人居住的医院黑屋子里梳头的女人是他亲眼所见。他还自称是董枫的丈夫。那天晚上,当他弯腰帮我捡拾被风吹落在地上的稿纸时,我清楚地看见他手背上的血管像蚯蚓突起,是一双有力的利爪。
这就是发生在我生活中的事实。然而,董枫的否认却让这事实变得像是影子。毕竟,二十六岁的董枫从未结过婚这事实更让人信服。 “我从不认识这个叫严永桥的男人,”董枫紧张地绞着手指说,“这太荒诞了!凭空钻出个我的丈夫,太荒诞了!”董枫说这话的时候,我正从她房内的卫生间出来。我说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么,刚才响起的“叭嗒”一声是从什么地方传出的呢?我和董枫都听见了,不会错,这屋内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的心里也有点紧张,后悔不该在董枫的住处呆到深夜。本来,在精神病院打探了一个下午就有点累了,我该直接回家,把这些没有谜底的事忘掉才对,我却没有这样做,而是被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非要接近这件事情的深处。现在,我感到害怕。
如果说,昨晚出现在我家里的那个不速之客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物,他又怎么会讲出真实的事情呢?在精神病院的女病区,走廊尽头那间已锁了几年的黑屋子,昨晚的雷雨中出现了烛光,一个女人正坐在屋内对着一面小圆镜梳头。这可怕的一幕被护士董枫遇见了,这是发生在昨晚的真实。董枫说:“这是我独自遇见的事,我敢保证,在现场除了我的影子,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见。”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并且,在事发后仅仅一个多小时就撞进我家,他怎么会知道我和我家的地址呢?我眼前又出现那人的形象:个子高大,眉毛很浓,眼光游移不定,手中的黑雨伞滴着水。
并且,他还讲了些其他的事,我记起来了,他说董枫家的门外有个长衣长裙的女人,在上楼下楼时老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第一次说的是“注意,桥下有死人”,第二次说的是“黑啊,这屋子真黑”。说完,这女人就脖颈僵硬地走上楼去了。撞到我家的那个家伙说这女人讲的话都是预言。“没见过,”董枫听了我的转述后肯定地说,“我在家门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更没听见过这些疯言疯语。”“楼上的邻居,你都认识吗?”我问。董枫居住的这幢住宅共有七层,她住二楼,上面就还该有五层,从单元的楼梯上去,每层楼两户人家,上面总共还有十户邻居。我要董枫认真回想一下,在楼上的住户中,有没有类似神经质的女人,长衣长裙,走路时脖颈僵硬。
董枫说,楼上的住户她都不认识,大家都早出晚归,从未有过来往,即使在外面遇见,也不敢断定是自己的邻居。但是,不速之客所描述的那个女人,她确实毫无印象。
看来,这个脖颈僵硬的女人只能是那个不速之客编造的影子了。更可怕的是,那个自称为桥梁工程师的不速之客自己就是个影子。他飘进我的住处,给我讲一些恐怖的事情,然后,又消失了。这时,我想到回家,想到推开家门,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因为,那是不速之客坐过的地方,他还会出现吗?夜已经很深了,董枫的室内灯光柔和,将我正在吸烟的身影打在墙上和地板上,我有些害怕。
董枫将一条方格披巾披在裸露的臂上,她的裙子单薄,显然感到了夏夜的寒意。这房内就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带浴缸的卫生间,转瞬就可以一览无遗的小空间此刻却显得危机四伏,尤其是刚才不知何处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