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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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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我看过一张祛除法眼瑕疵的药方,也曾提及过一些事情,我弟弟张熙麓虽然在五大队,但我们张家与你们陈家可不是敌人。你说呢?”

我连忙道:“是,张爷爷说的极是!张家与陈家,一为医门,一为相门,同气连枝,更兼有乡谊世交之情,怎会是敌人?药方之事,还要多谢张爷爷亲自过目,晚辈的眼疾已经痊愈!”

张熙岳点点头,道:“你刚过弱冠之年未几,便身拥夜眼、法眼、慧眼三大目法,怪不得能独力击败五大队山、医、命三门,年轻一代中,你是翘楚!”

我道:“张爷爷过奖!实属侥幸!”

奶奶在一旁道:“不怕张老弟笑话我宠溺晚辈,我这孙子比我的两个儿子都有棱角,这次处理家事,也算差强人意。弘道懒散,早就不愿意再做族长了,所以,等陈家此次大难得脱,元方就该接替父任,为陈家排忧解难了。”

“哦。”

张熙岳凝视着我,道:“英雄出少年!可贺可敬!”

二叔道:“好了,大家都别闲话了,张叔,既然你都到村子里了,就赶紧去我家吧。我大儿子到现在还没醒呢,急死我了!”

张熙岳大手一挥,道:“好!这就走!”

张熙岳也不坐车,与我们一道步行走上村道,二叔在前引路,三爷爷在一旁指点水土风光,奶奶偶尔插几句话,老爸默然无语,我则细细打量张熙岳。

张熙岳是张熙麓的哥哥,张熙麓都已经六十余岁,张熙岳的年纪也算不小,但其满头头发浓黑且直,额头宽阔而亮堂,几无皱纹,眉毛颀长且修正,两眼清明,两颊饱满,鼻相从山根到鼻头隐隐而高,毫无阻滞,一方阔口,棱角分明,看上去十分精神,浑身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让人看不出来其真实的年龄。

我心中暗暗赞叹,就单凭张熙岳这份养生益寿的功夫,已经不愧是医门中的领袖人物。

而其雍容大度、一身正气的风范态势,也与张熙麓、张国世迥然相异,怪不得太爷爷曾说张熙麓与张熙岳虽是亲兄弟,可却连张熙岳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正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同胞兄弟,贤恶有别。

张熙岳身着一袭白色对襟短褂,下穿一条白色宽松筒裤,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大步从容,风吹衣摆,气度不凡,倒像是一位武学高人。

他短褂上右侧有一个大口袋,口袋里装着一部黑皮笔记本,笔记本上配着一支黑色钢笔,这两物与其雪白的衣服相映衬,当真是黑白分明,儒雅有致。

其短褂左侧,也有一个口袋,口袋里鼓鼓囊囊,应也有东西,只不知是何物。

很快,二叔家的家门已在眼前,大门洞开,内中情形一眼望穿,只见两个中年汉子正站在庭院中一株老枣树下闲话,听见有脚步声,那两人都回头观望,却是老爸先前差来看护元成,防着元化的陈弘义、陈弘信。

“大哥,你们回来了。”弘义、弘信迎了上来,打着招呼,又疑惑地看着张熙岳,显见不认得他。

三爷爷道:“这位是国医世家禹都张氏的族长张熙岳老爷子,今天特地来救治元成的。”

弘义、弘信连忙行礼问好。

二叔却诧异地往院子里走了进去,然后四处往往,回身问道:“你们两个在我家里干嘛?你们嫂子呢?”

说话间,二婶已经走了出来,道:“我在里屋照看元成呢。”

弘信接着道:“之前,元方下河,族中人大部分都在村头,大哥怕有人趁乱到二哥家里对元成不利,所以就派我们两个过来给二哥您看家护院。”

弘义连连点头,道:“是,是大哥交代的。”

我深看陈弘信一眼,此人真是会说话,难怪在十俊中的排名如此靠前。

二叔欢喜道:“还是大哥考虑周全,我都没有想到。你们两个辛苦了,待会儿二哥请你们喝茶!大家都屋里请!”

奶奶、三爷爷陪着张熙岳,跟在二叔身后,二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跟二婶介绍张熙岳,二婶免不了又是一番殷勤称谢。

我和老爸走在最后,经过陈弘信时,他低声道:“元化一回来,就躲进了自己的屋子,再也没有出来。”

说着,陈弘信指了指院子右侧的一间偏房,那房间屋门紧闭,恍如无人。

此时,二叔与张熙岳等人已经进了里屋,陈元成的额头上有江灵先前贴下的符咒,再加上张熙岳带来的妙药灵丹,应该无碍。

因此,我对老爸说道:“爸,去看看元化弟弟?”

老爸点头道:“好。”

我便朝元化所在那偏房走去,先敲了敲门,却无人来开,我停顿片刻,又用力敲了几下,同时喊道:“元化,你在不在?”

“谁!”

陈元化在屋内喊了一声,紧接着门就开了一条缝,露出元化烦躁的脸来。

“大哥?大伯?”

待看见是我和老爸站在门外,陈元化吃了一惊,然后把门彻底拉开,走了出来,却未让我们进屋。

我以法眼相视,却并未在元化身上发现任何黑气,看来没有邪祟侵染其身,这让我安心许多。

我笑道:“元化,咱们家里来了国手名医,现在正在里屋救治元成,你不想过去看看吗?”

元化听见,先是一喜,然后眉头又是一皱,道:“有医生在,我就不过去添乱了吧,我哥肯定会好的。”

我见元化目光闪烁、神色有异,再细察之下,又觉得其面黄唇白、无精打采,似是血气不足,我心中更是断定,他与陈家村里的祸事难脱干系!

我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逐一打量其周身,这才发现,他的双手手腕上还各绑着一块护腕。

陈家村习武者甚众,佩戴护腕也属寻常,但是陈元化在自己的卧室里,心绪不佳时,也戴着护腕,这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细看他的双臂,并无汗渍,再看他的手掌,也无灰尘,这根本不是习武练功的迹象。

难道是……

我决心试他一试,我道:“刚刚我敲门你没应声,是在屋里锻炼?”

“没有……哦,是,我是在练气吐纳,这也算是锻炼吧。”陈元化说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算,算锻炼。”

我笑了笑,又道:“元化,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他连忙摇了摇头:“大哥,我好得很啊。”

我道:“你受了伤?”

元化猛地愣住,愕然片刻,然后勉强笑道:“大哥,你今天怎么回事?说的话都好奇怪啊,我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你看,你看。”

说着,陈元化伸伸手臂,拍拍胸膛,然后转了一圈,让我看他身康体健。

我微微一笑,只见老爸在一旁没有吭声,陈弘信若有所思,陈弘义却茫然不解。

我假装不经意地把目光瞟向陈元化的手腕,然后猛然惊声道:“哎呀,元化,你的手腕怎么流血了!”

陈元化脸色骤变,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握住左手手腕,然后似又觉不对,连忙松开手,去看左手,却并无一丝一毫血迹出现。

陈元化怔了一怔,然后抬起头,佯怒道:“大哥!你耍我!”

说完,陈元化转身就往屋子里走,抬手就要关门,老爸却伸手一格,屋门再不能闭合分毫。

弘信、弘义都吃了一惊。

陈元化也惊道:“大伯,你这是干嘛?”

而这时候,二叔的声音也在我们背后响起:“怪不得没看见大哥和元方,他俩在外面——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一阵脚步声,显见是奶奶、三爷爷、张熙岳、二叔他们。

陈元化的脸色愈发惨白。

我冷冷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二叔等人片刻便到,二叔凑上来看看我,看看老爸,又看看弘信、弘义,最后看元化,然后又问了一遍:“你们在干什么?”

奶奶也道:“元化,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

陈元化忙摇头道:“我没事,我困了,我想休息休息。”

奶奶道:“那就休息呀,都矗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个看上去怪模怪样。”

我淡淡道:“不忙休息。先问清楚一件事,元化,魇魅血局的血,是不是你供给的?”

第281章 死亦何惧

陈元化的眼睛暴睁,嘴巴也一下子咧得大大的,我看见他嘴唇哆嗦了几下,然后大声道:“不是我!大哥,你不信我!”

二叔和奶奶也一下子愣住,三爷爷诧异道:“元方,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看陈元化如此反应,我心中也十分难受。

我没有亲弟弟,元成和元化就是我的亲弟弟,元成与我相差只半岁,元化比我也只小两岁,我们三人从小厮混在一起长大,直到高中之后,学业各有所就,才分离渐多,可兄弟情谊却是一直没变的。

元成性子沉静,话语不多,元化性子活泼,十分好动,因此,我与元化的关系较之元成,还要好。

而且,元成高中辍学,我大学辍学,元化就是我们三兄弟中唯一还读大学的人了,我对他期许甚高,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是内奸!

可现实,又岂能尽如人愿?

枉死者,又何罪于我们兄弟间的私情?

我盯着陈元化,一字一顿道:“元化,大哥不想冤枉你,但是你也不要瞒我,骗我!”

“我没有骗你,大哥。”陈元化使劲摇头。

我道:“好!那我问你,那天晚上,元成和你一起散步,为什么他出事,你却没有出事?”

陈元化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我一把抓住陈元化的左臂,扬了起来,陈元化抬起右手,想要推开我,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缓缓地把手又放下。

我扯开他左手手腕上的护腕,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立时显露在我眼前。

“啊!”

二叔惊叫一声,奶奶与三爷爷面面相觑,已各自变色。

张熙岳道:“这疤痕,应是七日前留下的。”

七日前,时间与陈家村溺亡事件发生的时间也相吻合。

那岂不正是魇魅血局布成之时吗?

我心情沮丧到极点,也愤怒到极点,我一把甩开陈元化的手,喝道:“那这又是什么!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你怎么解释?”

“这……这……”陈元化的脸色已经白到了极点,嘴里嚅嗫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啪!”

二叔猛地抢上前去,打了陈元化一巴掌,狂吼道:“你个混账王八蛋加三级!你敢做陈家的内奸!你想害死你的亲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无论是公法还是家法,都是死罪!”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陈元化嘴角已然见血,半边脸也已肿胀起来,但他嘴里兀自辩解道:“我不是内奸!我不是!你们冤枉我!”

二婶听见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嚷道:“你们干嘛?元化的脸怎么回事?陈弘德你又打孩子!”

二婶尖叫着,张牙舞爪朝二叔挠去,二叔正在气头上,一把将二婶推开,二婶正欲席卷重来,却被奶奶恶狠狠瞪了一眼,二婶见情形不对,立即止步住嘴,站在一旁观望。

二叔指着陈元化的手,道:“那你手腕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二婶这才看到陈元化手腕上的疤痕,愣了片刻,便吓得一下子捂住嘴,她不笨,应该也能联想到一些事情。

陈元化看了看围在他身旁的所有人,然后道:“这疤痕……我,我不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二叔气的七窍生烟,又想上前打元化的耳刮子,奶奶却一把拽住二叔,将他拉到一边,然后温声问元化道:“孙子,你告诉奶奶,这伤疤是谁留下的?我知道一定不是你自己划的,是有人伤了你,对不对?”

奶奶这是为陈元化开脱,帮他撇清责任,如果是血金乌之宫的人抓住了陈元化,制住了他,然后割了他的手腕,放了他的血,那他的罪过就小多了,甚至已经没有罪过,至少,内奸这个罪名是不会再有了。

但陈元化却摇了摇头,道:“没有人伤我,是我自己划的。”

我们又是一惊,我心中甚至暗骂陈元化傻子!就算是他自己自愿献血,助纣为虐,在这种时候,也完全可以扯个谎,把自己的责任减少到最小,先保住性命再说。

奶奶本就性急性燥,这时候却忍住火,又问道:“是不是有人逼迫你,让你自己割自己的手腕?”

“没有!”陈元化斩钉截铁地摇摇头。

“混账,傻蛋,败家晕儿子!”二叔忍不住又大骂了一声。

奶奶道:“那是不是你中了幻觉,割自己的手腕却全然不知?”

陈元化道:“不是!我自己完全清醒,也完全自愿,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是我亲自动手割的自己的手腕!”

“为什么要割自己的手腕!”

奶奶暴跳如雷地喊道,这时候的她也已经彻底愤怒了。

“我不想说!”陈元化也吼了一声:“你们干嘛逼我!我不是内奸,不是!”

“他妈的!”

二叔嚎叫一声,蹿到院子一角,掂起一柄铁锨,冲过来大喊道:“老子今天杀了你!以命抵命!”

陈元化嚷道:“你杀了我吧!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没做亏心事,我不怕!”

眼看二叔冲到近前,陈元化眼中全无惧色,只是隐隐有些悔恨、茫然交织的意味,二婶再顾不得其他,上前去拦二叔,却被二叔一手推到在地,然后铁锨便居高临下朝陈元化头顶拍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元化兀自站着不动,我又气又急,一脚将其踹开,而老爸也伸手一带,再一顺,二叔手里的铁锨便脱空飞了出去,老爸又伸手拦住二叔,道:“你要干什么?从长计议!”

二叔怕老爸,也不真心要杀自己的亲儿子,见有台阶下,便骂骂咧咧地道:“小王八蛋,你就等着大家伙弄死你吧!老子这一世英名都被你毁干净了!老子肯定不管你!”

元化喊道:“我不是内奸!绝不是!你们冤枉我!”

我听他几次三番都这么说,心中也不禁起疑,难道真误会他了?他手腕上的伤难道另有隐情?

心中刚泛起这个念头,我便听见耳中有声音道:“主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骤然一惊,这声音,是血鬼河童。

“能啊。”我心中想道:“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元婴?”

血鬼河童道:“看来大圆满境界的魂力果然名不虚传,我是元婴,我残魂余念的九成部分都在元婴之中,只留一分在躯壳内。因此,我所思所想也几乎全由元婴进行,此时此刻,我正用魂念与主人您沟通。”

我心道:“有什么事吗?”

血鬼河童道:“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基本都听到了。我想告诉主人您,魇魅血局里用的陈家族人之血,气味与这个陈元化身上的血味一模一样!”

我心中道:“如此说来,那血局用的血,就是他身上的了?”

血鬼河童道:“那也不一定。”

我心中猛然一喜,却听血鬼河童继续道:“如果他有同卵双胞胎的亲人,便另有可能了。”

我顿时怒骂道:“你给我滚一边去!”

血鬼河童立即止声。

这时候,二叔道:“大哥,元方,你们看怎么处置这个小畜生?”

老爸看向我,我心情烦闷至极,根据血鬼河童所说,元化的罪名几乎已经落实,我看了陈元化两眼,道:“先让他回自己的屋里去,想通了,想说什么事情了,再告诉我们。”

二叔愣了一下,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三爷爷、陈弘信、陈弘义,然后道:“元方,我知道你这么做是顾念你二叔我,顾念元化,二叔很感激,但是这么做,你没法跟族人交代!”

我盯着陈元化道:“不管他说不说,魇魅血局我一定能破掉,到时候,他要是还不说出隐情,那就别怪做哥哥的翻脸不认人!”

陈元化低声道:“大哥,对不起了。”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我对陈弘信道:“弘信叔,麻烦你去屋里陪陪元化。”

陈弘信精明强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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