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人笔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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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去找你，别忘了。”老头笑眯眯说道。

　　　　幺叔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听到老头的话，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晚上老头要来找我幺叔，那苏眉应该也会来吧。

　　　　从公园出来，我才发现公园门口停着警车，大门上确实挂上了“禁止入内”的牌子，早上还没有呢，太突然了。

　　　　幺叔和我赶回家，我们找到大伯，幺叔让大伯把那天出船的人都找齐了，我们又一起去了李贵家。

　　　　李贵情况好了很多，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喝粥，李贵整个人都很萎靡，问他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幺叔没有多说，吩咐李贵的婆娘烧了一大锅热水，然后就让她离开了。

　　　　幺叔找了一个大木桶，在桶里兑了大半桶温水，然后幺叔把鳞粉都洒进了桶里，幺叔又点了一张符烧进了水桶。

　　　　幺叔让李贵泡进木桶，幺叔一直不解释，李贵几个一直做捞尸的活计，心里多少有点数，也不问，在大伯的指挥下，一个个进入木桶浸泡。

　　　　原本的清水在大伯浸泡过之后，变成了发黑的颜色，还带着一股腥臭味道，李贵几个人脸上就变了颜色，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好了，总算化了煞气，没事了。”幺叔吁了一口气。

　　　　“老幺，我们这是中了啥煞气？”有人就问，幺叔的能耐这里几个都见过的，信服的很。

　　　　“多问无益，没事就好了。”幺叔显然不想解释。

　　　　“老幺，小山不用泡吗？”大伯果然最关心我。

　　　　“这小子不用。”幺叔呵呵一笑。

　　　　一翻折腾，我总算放了心，我和幺叔跟着大伯回家。

　　　　“大哥，我想让小山跟着我一段时间，你看行不？”幺叔忽然开口道。

　　　　大伯回头看着幺叔，沉默半晌，道：“老幺，当年爹一直带着你，有些事他不让问，但我心里都清楚，爹做事总是那个样，这一点你学的十足十的……”大伯叹了口气，又伸手在我肩膀上一拍：“我老了，有些事我也管不了，看小山自己的吧。”

　　　　“大哥，有些事我不能说，不过小山是个好苗子，我怕以后没机会了……”幺叔吞吞吐吐的来了这么一句。

　　　　“说啥呢你！”大伯有点不高兴。

　　　　“大哥，你们姓张，我姓王，迟早有一天……”幺叔的话没说完，大伯吼道：“不一个姓咋了，啥时候我们把你当过外人！”

　　　　“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幺叔的声音小了下去。

　　　　“爹把你当儿子，你就永远是我张家的老幺！”大伯语气很凶。

　　　　我看见幺叔眼角有点湿润起来。

　　　　“小山，你愿意跟着我学东西吗？”幺叔回头问我。

　　　　我扭头看向大伯，爷爷在世的时候，一直就只带着幺叔，从来不让我们跟他学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爷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心里一直就好奇，想知道爷爷和幺叔做的事，现在幺叔自己提出来了，我当然很热切。

　　　　“看我干啥，你自己拿主意。”大伯叹了口气。

　　　　“我想学！”我果断道。

　　　　“你知道要学什么吗？”幺叔看着我问。

　　　　“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嘿嘿一笑。

　　　　“你知道个屁！”幺叔伸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

　　　　

第八章　鬼婴（一）　

　　　　我嘴上说知道，其实心里也不完全明白，爷爷和幺叔肯定会道术，这一点我们家里人都知道，但具体怎么回事就不太清楚了。

　　　　道术是什么？我不懂，爷爷和幺叔都做过让我不能理解的事，小时候我很惊奇，长大了我就很想弄明白，从小受的教育让我本能对这些有些排斥，但从小亲眼见过的那些事，又让我很挣扎，我不知道这些该怎么解释，但我知道幺叔不会害我的。

　　　　晚上瞿老头真的来了，当然苏眉也跟着来了，瞿老头拿了一幅公园的建筑图过来，他和我幺叔两个人趴在桌上研究起了图纸，不时还交流几句。我站在一边无所事事，两个人说的什么我完全没在意，我的心思都在苏眉身上，这丫头就半天功夫又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显得更挺拔漂亮，我完全迷住了。

　　　　老头和苏眉走后，我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幺叔直接给了我一脚：“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我还以为没人注意到我呢，顿时我就羞红了脸。

　　　　第二天中午，幺叔的店里来了一个人，很熟捻的跟幺叔打招呼说笑，幺叔喊他李总，两个人聊了一会，幺叔就带着我上了李总的车。

　　　　李总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地方，“桂苑鱼庄”，这个地方我知道，是我们本地一间很有名的餐馆。

　　　　李总带着我们进了一间包房，包房里已经有两个人坐着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中年人，女的是个孕妇。

　　　　见我们进门，男人就站起来朝我们点头招呼。

　　　　“万总，这就是王梵，王大师，这是他侄儿。”李总笑着介绍我们。

　　　　万总很热情的握了一下我幺叔的手。

　　　　“王大师是吧，久仰久仰，果然很年轻嘛。”

　　　　“万总客气了。”幺也很客气的笑着。

　　　　“听老李说大师和他是朋友，所以我就做个东，特意请大师你过来聚一下。”万总笑眯眯说道。

　　　　有钱人都有点迷信，这个我知道。看样子幺叔的名声还真是不小。

　　　　“千万别叫大师，叫我王梵或者小王都行，我和李总是朋友，就不见外了。”幺叔摆了摆手。

　　　　寒暄几句，我们几个就各自坐了下来。

　　　　万总笑呵呵的一指身边的孕妇：“这是我媳妇小芬，有八个月身孕了，不知道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给儿子测一下他命里缺什么，该怎么化解。”

　　　　原来是万总是想请我幺叔给他儿子测命的，他也太急了，孩子还没生呢，八字都还没有，测个什么劲，估计也是门外汉，高兴糊涂了。

　　　　万总的媳妇很漂亮，也挺年轻，依偎在万总身边，一脸的小幸福，这年头有钱人真好，我暗道。

　　　　“大师真年轻，我可常听一些姐妹说起你的。”小芬看了我幺叔一眼，笑道。

　　　　“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一点虚名。”幺叔微微一笑。

　　　　我撇了撇嘴，没想到幺叔应付这样的场面也驾轻就熟啊。

　　　　“万总，可以上菜了吗？”正聊着，大堂经理就敲门问道。

　　　　“上，上。”万总手一挥，跟着就笑道：“这里的鱼不错，不知道王大师喜欢吃鱼吗？”

　　　　“都可以。”幺叔点点头。

　　　　很快，服务员就端上来一道鱼火锅，我只扫了一眼就放下了筷子，火锅里的鱼我认得出来，竟然是鲶鱼，我是从来都不吃鲶鱼的。

　　　　“王梵，这鱼味道不错，纯正的野生江鲶，你可不知道，最近这鱼可不好买，有钱都不一定能吃的上。”李总举起筷子笑着说：“要不是因为万总是这家店的股东，我都不一定吃的上这鱼，这次可是托了你王梵的福啊，呵呵。”

　　　　听了李总的介绍，我又去看锅里的鱼，我不吃鲶鱼，但我知道长江里鲶鱼并不少见，很寻常的，怎么李总却说的这样稀奇呢？

　　　　或许是看见我奇怪的目光，李总跟着就又说：“我可不是吹牛皮，这鱼可不是普通的江鲶，不一样的。”李总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故作神秘状。

　　　　“好了，李总，你就别卖关子了。”小芬朝李总嗔了句，然后笑着说道：“这江鲶是从宝塔湾捕到的，很不好抓，也是我刚怀孕那阵反应特别大，什么都吃不下，我老公就到处找好吃的给我，有一次我无意中吃了一条江鲶，感觉非常好，我老公就专门去抓这江鲶给我吃了。”小芬一脸幸福的看了一眼万总，跟着又解释：“你们别小看这鱼，跟普通的江鲶真的不一样的，看着差不多，吃到嘴里味道完全不同，我也是吃的多了，这才能分辨一些。你们看这鱼身上的花纹有什么不一样吗，还有这鱼的牙齿特别的利，说来也怪了，除了宝塔湾别的地方都抓不到呢，最近想吃上一条真的不容易了。”小芬一翻解说，我完全就明白了。

　　　　我忍不住扭头去看幺叔，幺叔也看了我一眼，我们对视一眼，都苦笑着微微一摇头。

　　　　这锅里的鲶鱼，我肯定就是让我大伯他们中煞气的鲶鱼了，没想到还有人专门抓来吃，我脑子里闪现出我假山洞底水潭看到过的画面，马上胃里就是一阵翻涌。

　　　　“这鱼只有你们一家有卖吗？”幺叔扭头问了万总一句。

　　　　“原先我不知道，不过自从小芬吃上瘾之后，我就基本买断了，这鱼太稀少了，能抓到的我差不多都买下来了，现在市面上肯定是吃不到的。”万总的语气有点骄傲。

　　　　“哎呀！万总，我可是嘴馋了好久了，就咱们的关系我才吃过一回，算上这一回，也才两回，你可不够意思啊。”李总呵呵笑道。

　　　　“没办法，小芬只爱吃这个，我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嘛。”万总哈哈一笑。

　　　　“嘿！你眼里就只有你宝贝儿子！”李总调侃道。

　　　　三个人说的热闹，我一点心思都没了，我呆呆的看着锅里的鱼，老天爷啊！这鱼也能吃得的！

　　　　“我们老万对我最好了，有什东西都想着我，你们看，这块玉怎么样？”小芬忽然说了一句，献宝一般的从衣服里提起一块玉饰吊坠，晃了一下。

　　　　小芬穿着孕妇裙，有点低胸，因为怀孕的缘故小芬的胸部格外的丰满，吊坠从领口拉出来，一块硕大的玉就坠在小芬白皙的沟渠之间。

　　　　“哎呀，是块好玉，这么大，这颜色纯，万总给的东西一定错不了。”李总第一个赞叹起来。

　　　　“这玉可值一百多万呢。”小芬更得意了。

　　　　一百多万！我吓了一跳。

　　　　“这玉……能给我欣赏一下吗？”幺叔忽然说道。

　　　　“可以呀。”小芬很大方的取下吊坠，把玉递了过来。

　　　　幺叔把玉拿在手里端详，我也侧过头打量起来，这块玉很大，形状并不规则，整体呈现出翠绿颜色，仔细看能看出来整块玉有些淡淡的黄色，最特别之处是这块玉的正中间有一道竖起的暗红印记，印记的形状也有些奇特，很像一只人眼，眯起来的一只人眼。

　　　　“是块老玉吧。”幺叔问。

　　　　“王大师眼光不错，这块玉是汉代的，价值不菲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万总微微一笑。

　　　　“东西不错。”幺叔把玉还了过去。

　　　　“你一直戴着吗？”幺叔问。

　　　　“是啊，老万给我的时候我还没怀孕，戴了两个月就有了，这玉还真是灵。”小芬笑道。

　　　　整顿酒吃完，我和幺叔一口鱼都没碰，万总一再请幺叔给他儿子测一测，幺叔答应等孩子出生以后再说，我们都没有劝他们不吃那鱼，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跟万总夫妇告别，李总又开车把我们送回来。

　　　　车上李总就跟幺叔唠叨：“我咋不知道你不吃鱼？早点说嘛，搞的万总很不好意思啊。”李总摇头说道：“真是没口福，那鱼味道真不错。”

　　　　离开的时候李总笑道：“万总人不错，以后有什么事大家再联络。”

　　　　“老李……”李总刚要走，幺叔忽然喊住了他。

　　　　“怎么？”李总停下来。

　　　　“……如果万总那边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幺叔说了句。

　　　　“那肯定的！”李总朝幺叔挤了挤眼睛，嘿嘿一笑。

　　　　“幺叔，他们吃了那鱼会不会有事啊？”李总一走，我就问。

　　　　“看造化了，不过万总的老婆肯定有事的。”幺叔说了句。

　　　　“啊！为啥？”我一愣。

　　　　“嘿嘿……小山，你知道古人为什么都喜欢戴玉吗”幺叔说道。

　　　　“这个我知道，戴玉可以辟邪，也有说法玉可以挡灾，所谓养玉，就是这个道理吧。”我把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道理说了出来。

　　　　“可你知不知道，玉也不能随便戴的，特别是来历不明的古玉？”幺叔摇头道。

　　　　“为什么？”我问。

　　　　“玉有灵性的，古人玩玉太深奥了，有些事说不清，这里面的道道很多，你记住别随便戴就是了，我以后慢慢教你。”幺叔缓缓道。

　　　　“幺叔，是不是刚才那个玉有问题？”我忽然一醒，幺叔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

　　　　“你还不笨，是有问题。”幺叔点点头。

　　　　“会有什么问题？”我问。

　　　　“说不好，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幺叔摆摆手：“等着吧，出了问题再说。”

　　　　我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李总就过来了，急匆匆的，一进门就拉住我幺叔的胳膊。

　　　　“出事了！”李总一脸的惶恐。

　　　　“是万总出事了吗。”幺叔一点都不惊讶。

　　　　“咦，你知道了？”李总一愣。

　　　　“我不知道，我猜的。”幺叔淡淡一笑。

　　　　“没错！”李总点了下头：“今天早上，万总的媳妇发作了，送到医院了，结果就生了。”李总有点语无伦次。

　　　　“生孩子挺好啊，你慌什么。”我笑了起来。

　　　　“不是，那孩子，那孩子……”李总急的直跺脚。

　　　　“你还是亲自跑一趟吧，昨天你说万总有事就找你，我还以为你随便说的，敢情你早算出来了是吧。”李总不由分说，拉着我幺叔就要走：“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别急，我跟你去就是了。”幺叔说了句。

　　　　万总住的是特护病房，私立医院，我们到的时候产房门口站着几个家属，全都一脸的严肃，走廊里看不见一个闲人。

　　　　

第九章　鬼婴（二）　

　　　　李总带着我们进了产房，一进门我就看见万总那张扭曲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万总整个人都显的很狰狞。

　　　　“万总……”李总小心翼翼的叫了声。

　　　　万总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着我们，万总脸上不光是愤怒，还有恐惧，浑身发抖。

　　　　产房里还有几个医生护士，全都缩在角落里，小芬躺在产床上，呜呜的哭，她身边有一个小小的襁褓，屋子里没有婴儿的啼哭，只有万总粗粗的喘息声和小芬的哭泣声。

　　　　“王大师来了。”李总颤抖着说了句。

　　　　万总用力揉揉脸，然后朝我们走过来。

　　　　“老李说你有办法，是不是？”万总生硬的说道。

　　　　“能让我先看看吗？”幺叔沉稳的说道。

　　　　我们走到产床边，小芬看起来很虚弱，也是一脸惊恐，哭的满脸花，跟昨天的样子天差地别了。

　　　　“别哭了！”万总很凶的吼了句。

　　　　小芬吓的就闭了嘴。

　　　　产床边裹着一个襁褓，露出一个小婴儿的脸，我看见这个婴儿第一眼的时候就吓了一跳，这孩子太奇怪了，脸上竟然生了一层细细的黑毛！有点像老鼠身上的毛，密密的，还发着油光。

　　　　“让他们都出去。”幺叔只看了一眼，跟着就指了一下角落里的那几个医生护士。

　　　　“你们都出去！”万总恶狠狠的说道。

　　　　几个医护人员哆哆嗦嗦的就往外走。

　　　　“记住，你们敢说出去一个字，谁都讨不了好！”万总又跟了一句。

　　　　我心里苦笑一下，自己生了毛孩，把气撒在别人身上管什么用！

　　　　“老李，你也出去吧。”幺叔又把李总支了出去。

　　　　产房里只剩下我和幺叔，还有万总夫妇，当然那个毛孩也在。

　　　　“大师，我孩子这是怎么了？”万总捶着自己的头，一脸的沮丧。

　　　　毛孩静静的躺在，闭着眼睛，这时候忽然就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毛孩脸上的毛跟着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