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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青坊老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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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初,出现“狐狸精”的名称,《太平广记》卷447《狐神》条云:唐初以来,百姓皆事狐神,当时有谚语说,“无狐魅,不成村”。“狐魅”一词的出现,反映“狐狸精”已作为一个独立的形象存在于人们的意识和民间信仰里。它成为混迹于人间,以过人的生活为意趣的“精灵”。
  唐以后的志怪小说中,狐狸精仍保持着人性化的特征,《容斋随笔》《聊斋志异》里,都活跃着性格各异、人情味十足的“狐仙”。
  成虎掩卷思考:原来,在中国关于“狐仙”或者叫“狐精”的传说已经有着几千年的历史了。老宅里出现的这些怪现象,人们都扯上了“狐仙”,这是文化的原因?还是心理的作用?或者真的如史料所记载,“无狐魅,不成村”,老宅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了,难道还真的有成精的狐狸?
  仿佛要印证成虎这个想法似的,那股浓浓的臊味就在这时又出现了,先是似有似无,从空气中飘来,然后顽强地往你鼻子里钻,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它的存在。
  成虎站了起来,耸耸鼻子,确实闻到了这股异味,就是一种狐臊的味道,沉沉的,让人感到头昏脑涨。
  老宅里真的有“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的狐仙?
  成虎当然不信,但这种味道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成虎推开窗,天井里黑黑的,上方有一小块天,今天又是一个多云天。秋天,由于不断地有冷空气南下,所以多云的日子多。灰色的屋瓦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丛一丛的瓦葱,没有看到狐狸的影子。
  成虎推开房门,下了楼,走到三进的厅堂里。厅堂里也是黑黑的,西厢房里的齐家和东厢房里的邵家都关着门,没有人出来探头看个究竟,难道他们都没有闻到?
  成虎站在厅堂里,夜幕下,从一进到三进,长长的通道像是一个古老的墓道,深深的老宅此时没有一点生气。
  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齐府,难道真的有成精的狐狸?
  不信鬼的成虎,此时头皮也有点发麻。

·8·

第八章
  把一块银元看成两块的对眼钱启富,自从家中的古玩店被公私合营以后,一直都缺钱。现在退休了,心静了,也到了含饴弄孙的人生阶段,他就一副知足者常乐的样子,常常对人说:“老啰,人生无所求啰。”
  老婆朱银娣就骂他:“什么无所求,你求得到?白姓了一个‘钱’字。”到老了,朱银娣还为做了钱家的童养媳,却一生受穷而心有不甘。但她也常说,“无祸即是福,只要家人平平安安。”
  这两口子断断没有想到,钱启富人已老,却还能铁树开花。被人瞧不起的程小开,竟然给他找来了一个大财神,让他抱了一个大钱罐子。
  那天去迎江宾馆吃饭,钱启富穿了一件大半新的中山装,他也就这件中山装还能穿出去会客,五粒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的,还把风纪扣也扣上了,后来实在憋得慌,才又解开了。好几年了,钱启富就没有置过新衣,今天要到迎江宾馆这么高级的地方去吃饭,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这件衣服还能穿出去见客。
  钱启富和程基泰两人在街口等车,程基泰却不合时宜地穿着那件短袖的花衬衫。果然来了一辆小轿车,钱启富除了坐过黄包车,就只坐过公交车,他学着程基泰的样子钻进了小轿车。
  到了迎江宾馆,他紧紧跟在程基泰的身后,像是怕走丢了。在宾馆餐厅的包厢里铺着厚厚的地毯,钱启富感到地上比自己家里的床上还要干净,不由自主地将脚上那双旧皮鞋,在裤子上蹭了蹭。房间里一张足可以坐十个人的大圆餐桌旁,只摆了三张椅子,桌子上铺着白得耀眼的台布。黄先生请他们坐下后,马上就有穿制服的女服务员送上热毛巾,擦完脸后,就开始上凉菜了。凉菜摆成一朵花似的,使人不忍下筷子。
  黄先生不停地给钱启富和程基泰布菜。他专门跟服务员要了一双筷子,把自己用的和给大家布菜的筷子分开,一看就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席间,黄先生没有跟钱启富谈古玩,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宜市的历史和徽商的历史。他对徽商落叶归根的文化和意识,兴趣很大,赞不绝口。
  黄先生说:“我是广东潮汕人,我们家乡也像徽州一样,地少人多,在家乡吃不饱肚子就跑出去。跑出去干什么?也就是学做生意。现在香港的首富,也是世界华人的首富李嘉诚就是潮汕人。”
  程基泰和钱启富都没有去过广东,不知道什么叫潮汕人,也不知道李嘉诚是个什么人,但都知道香港人会做生意。程基泰说:“是呀,我们见到的香港人都是老板。”
  钱启富说:“听说广东人都有海外关系,有海外关系就有钱啊。”然后指着程基泰说:“老程家也有海外关系。”
  黄先生笑笑,喝了一口酒说:“广东人有海外关系的是比内地的多,但有海外关系不等于有钱。你们知道吗,最早广东人到海外去叫什么?叫卖猪仔,就是到国外去打工,当苦力。”
  程基泰浅浅地抿了一口酒,不插话,显得很有修养的样子。
  钱启富没有什么酒量,多喝了两口,话就不由自主地多了:“那怎么我们见到的广东人都有钱,比如黄先生您。”
  黄先生哈哈大笑起来,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眼睛和嘴巴,说:“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是很有钱,但有一点。广东人和徽商一样能吃苦,广东人会赚钱,用一句现在的话说,叫有经济头脑。我十五岁的时候,家里人就把我送到泰国去学做生意,家里有一位亲戚在泰国开了一间古玩店。当学徒三年没有工钱,但每年年终老板会给一点‘利是’,你们内地人把它叫做‘红包’,也对,‘利是’就是用红纸包着的钱。老板每年给的钱并不多,但不会交到你的手上,为什么?怕你赌啊,嫖啊,吸毒啊,花光了连家都回不了。华人喜欢赌,多少人输光了死在异乡。老板会将你的‘利是’放到另外一家店铺里入股,等到你出师了,就有了一点小积蓄,你可以把它拿出来,做小生意的本钱。”
  钱启富很有兴趣地问:“老板为什么不放在自己的店里呢?因为你学的就是店里的生意呀!”
  黄先生说:“这就是我们潮州人的生意经,放在自己的店里风险就大了,如果店子经营不好,那不师徒都没有了生计?放在别的店里,是为了减少风险。”
  钱启富和程基泰似懂非懂地点头,觉得这个黄先生一定很会做生意。
  接下来,黄先生就问他们最富有的徽商都集中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钱启富最清楚。他手舞足蹈地讲了自己当年和父亲到徽州去,看到的大房子和一个一个的古村落。黄先生兴奋得不停地给钱启富倒酒,反而把程基泰冷落在一边了。
  钱启富喝得面红耳赤地问:“黄先生准备住多久?”
  黄先生说:“可以住一段时间,就想去徽州看看。”
  钱启富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行,我带你去。”
  程基泰在一旁提醒道:“黄先生,您不是要找投资项目吗?”
  黄先生也喝得有点多,他摇着手说:“那不急,那不急。”
  程基泰想,怎么能不急呢?人不能玩物丧志呀,我得帮帮他,明天去市政府打听打听。
  钱启富喝多了一点,回到家里就躺下了,朱银娣一边帮他脱衣服,一边骂:“你也没有酒量,不要钱的酒就猛喝,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钱启富说:“见识短,见识短,今天我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呀!”
  “知己?程小开那穷样,每天有碗饭吃就不错了,还能给你介绍一个什么知己?”
  钱启富闭着眼睛制止朱银娣:“你别瞎说,这次程小开介绍的是一个真正有来路的人。”
  朱银娣问:“什么来路?到底是什么人?”
  钱启富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第二天,钱启富酒醒了,脑子也清醒了,和香港这位黄先生见面,唤醒了钱启富做古玩生意人的职业敏感。旧社会做古玩生意的人,都善于察言观色,一眼就可以看出走进店来的人,是来看的还是来买的。甚至能通过衣着、言谈、举止和神情,分析出客人的身份和职业,揣摩他买古玩是自己收藏,还是送礼,然后投其所好,把东西以最好的价格卖出去。比如有太太小姐来买翡翠,他先把她们的气派夸一遍,然后再把她们的皮肤夸一遍,说这样的皮肤戴什么都好看。同时又在猜测她们会买多少价位的翡翠,再拿出相应价位的手镯或戒指让她们试戴。戴上以后,不是夸手镯戒指好,而是夸太太小姐戴得好看。这样一通夸,不但能让她们非买不可,而且还不好意思还价。这时,他再主动给一个优惠折扣,让她们乐滋滋地往外掏钱。
  解放后,钱启富的这一手没有用了,到旧货商店来买东西的人,没有有钱人。钱启富也是个穷人了。昨天坐轿车,进宾馆,吃宴席,钱启富想,啊,现在有钱的香港人是这样生活的!他毕竟曾经是个精明的古玩商,通过一晚上的交谈,他已经把黄先生揣摩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位黄先生对徽州那么感兴趣,绝不仅仅是想去玩玩。自己退休在家,正闲着呢,陪着黄先生到处转转,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
  第三天,钱启富就和黄瀚浩一块儿去了徽州。
  这两天程基泰可忙了,到处帮着黄瀚浩找投资项目,他觉得商人只有做生意才是正事,找那些古玩会误事的。在投资项目还没有找到前,让钱启富陪着黄先生去玩几天也好,他要乘着这个时间,把投资项目找到。黄先生手里有钱,不愁找不到投资项目,现在到处都在建设,到处都缺钱。
  他兴致勃勃地跑到市政府,在门口传达室,一位值班人员问明他的来意后,让他登记一下。登记的时候需要出示工作证,这一下让程基泰作难了,他连工作都没有,哪有工作证呢?值班人员看了看他,说:“连工作证都没有,还谈什么投资项目?”任程基泰怎么说,人家就是不让他进去。
  一头沮丧的程基泰回到了园青坊。在街口碰上了居委会丁主任。丁主任与一般居委会的老妈妈们可不同,她是个部队转业干部,干居委会主任十几年了。程翠玲成为“问题青年”的时候,她经常上门来帮助教育,程翠玲看见她就想躲。程基泰虽然也为不学好的女儿伤透了脑筋,希望有人来帮助她,但居委会主任经常上门来教育女儿,心里又觉得不自在。老宅里藏不住秘密,居委会主任经常上家来教育他的女儿,这是老宅里人人都知道的事。自己因为穷被人瞧不起,如今一个女儿又让别人笑话,程基泰内心没有一块明亮的地方,所以平时遇到丁主任他也是绕着走,就怕丁主任问:“你们家那个程翠玲,最近表现怎么样?”
  程翠玲失踪后,这个丁主任更是看见他就打听程翠玲的下落,还说:“问题青年在哪儿都是问题,做父亲的要从国家的角度社会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要为国家分忧。”潜台词很明确,失踪的程翠玲有可能会在其他什么地方危害社会。程基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能点头。每次遇上,丁主任总是要教育几句,不知道是在教育程翠玲,还是在教育程基泰。
  那天程基泰被小轿车接走,很多人看见了。园青坊大街没有大人物,有人坐小轿车,是件稀罕事。丁主任当了十几年的园青坊大街居委会主任,对辖区内家家户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一个细心的有责任感的丁主任,有小轿车来园青坊接程基泰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不关心。今天看到程基泰就远远地喊住了他:“老程,这几天忙什么?听说,有小轿车来接你,是家里海外关系接上了吗?”
  程基泰听到“海外关系”,心里本能地“咯噔”了一下,过去为了这个“海外关系”可没少吃过苦头。又一想,不对呀,现在“海外关系”又是个宝了!马上把脖子朝上扬了扬,好像要出一口气似的,说:“翠玲在香港找到她爷爷了,前几天托朋友给我带东西来,来人是香港的投资商,住在迎江宾馆,那天是他派车来接我的。”程基泰像个饶舌的女人,差点就把程翠玲给他带来两千元港币的事也说出来。
  丁主任一听,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失踪的程翠玲怎么去了香港,还找到了她爷爷?
  程基泰就是要让丁主任掉一掉眼镜,他还要加重分量,不等丁主任开口,又接着说:“翠玲让我帮她的朋友找投资项目,我刚从市政府回来。”
  “啊?市政府——”丁主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开”,还有那么一个不读书不学好的女儿,怎么去了香港就变了一个人啦?还回来找投资项目?市政府也是他可以进出的?
  程基泰根本就不想听丁主任说什么,更担心她刨根问底,自己回答不出来反而露出狐狸尾巴,就说:“丁主任,我还有事,先走了。”把丁主任一个人晾在那儿。
  钱启富陪着黄瀚浩去了歙县,又从歙县到了黟县,这是古徽州“一府六县”中的两个老县。特别是黟县,虽是古徽州最小的一个县,却出过大批徽商,至今保存着完整成片的古村落,那些古村落都是在明清之际,徽商鼎盛的时期盖的,让黄瀚浩看得如醉如痴。
  钱启富发现,黄瀚浩看风光少,看民居多。在古民居里,又是看房子的结构少,看房里的摆设多。
  钱启富陪着黄瀚浩,边参观,边讲解:徽州民居一进屋都是一个大厅堂,厅堂正中照壁上垂挂的是大型画轴,又称中堂。多是山水花鸟,或者是象征吉祥如意的福、禄、寿老人。画轴两边,往往垂挂红底金字、或蓝底金字,出自名书法家的木质漆联。
  厅堂里都会摆一个条案,条案一般与照壁宽度相同,条案的中间会放一个自鸣钟,自鸣钟的两边是“左瓶右镜”,即左边一个瓷花瓶,右边一个玻璃镜,自鸣钟的边上再放一个直筒的瓷瓶,那是放帽子用的,叫帽筒。帽筒出现于清朝,那时人们外出时,都会戴顶瓜皮小帽,进屋后,便顺手把帽子套在帽筒上。这些合起来,寓意为“终(钟)生(声)平(瓶)静(镜)”。
  钱启富发现,黄瀚浩没有用心听他讲解,而是对条桌上的摆设兴趣浓厚。在钟、瓶、镜、帽筒四样东西中,又对花瓶兴趣最大。每到一户人家,只要许可,他都会把花瓶拿起来,看看瓶底的落款,然后又摇摇头放回原处。
  他失望地对钱启富说:“都是假的,后人仿造的。”
  钱启富心里明白,却故意问他:“您说的是那些花瓶?”
  黄瀚浩说:“是的,这几家虽然摆了那么多花瓶,但没有一个是真品。”
  钱启富笑笑,说:“这些人家都是供人游览的参观点,那些花瓶都是从市场买来充数的。”
  黄瀚浩回头望着他:“哦?那您为什么不制止我一个一个地去看呢?”
  “黄先生别急,反正是来玩的嘛。”
  黄瀚浩忙点头说:“对对对,是来玩的,多看看,多见识见识,这里是徽商故里呀。”
  晚上,两人住在县委招待所,条件当然比迎江宾馆差多了,可黄瀚浩好像并不太在乎。
  经过两天的参观游玩,钱启富认定这位黄先生来这里绝不仅仅只是玩玩,他感到也许黄先生和自己以前干的是同一行,就想和他谈谈。但黄先生好像很累,早早睡了。钱启富决定明天露一手给黄先生看看,最好能找到一两样好东西,让黄先生更加器重自己,他希望能成为黄先生的合伙人而不是导游。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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