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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鹿鼎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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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小宝是个没有长性的人,离得好远见到了苏荃等人,便将烦恼忘记了,摸出骰子,喊了起来:“七个香喷喷的亲亲好老婆,快来掷骰子,谁命好,掷了至尊宝,老子今天就搂着她睡啦…”

  (第十章完)

  第十一章七女寻夫烟波里一龙得意销魂中他们夫妻调情,外人自然不好置身其中。天地会群豪知道他们这位宝贝香主风流成性、不拘小节,便一个个地踱到了一旁。只剩下于阿大一人,孤单单地站立着,既不能走向韦小宝,也不好跟着玄贞道长他们。

  钱老本看他极是尴尬,便招呼道:“于兄弟,你过来。”

  于阿大乖乖地走了过去。此人貌相憨厚、老实,从这个方面来说却不是习武的好资质。可他年纪轻轻,便练成了这等高深武功,使得玄贞道长这些老江湖,不由得疑窦大生。

  钱老本一面招呼于阿大,一面向徐天川使了个眼色。

  徐天川会意,待得于阿大来到跟前,倏地双拳齐出,一招“金鼓齐鸣”,击向于阿大的“太阳穴”两侧。

  “太阳穴”是人身至为娇嫩的死穴之一,于阿大如何不护?一怔之下,他本能地身形徽侧,闪避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徐天川却已中途变招,“兰花指”带着强劲的“无相功”,点向对手腰侧的“章门穴”。

  “章门穴”是真气运行之所必须经过的穴道。“章门穴”若是被点,虽不至有生命危险,但高手对敌,真气窒息,也是必败无疑了。于阿大哪里会让他点着?身子“滴溜溜”一个“陀螺旋转”,又避开了徐天川的攻击。

  于阿大正想还击,忽觉得自己“命门穴”一麻,大吃一惊之下,未及解救,徐天川却是点到为止,跳出了圈外。

  徐天川背负双手,悠闲自得,站立一旁,笑嘻嘻道:“于兄弟,老哥的这几招,还将就着使得么?”

  在天地会青木堂的兄弟们之中,武功高强的要数玄贞道长,心计慎密的要数钱老本,而武功驳杂、招数快疾则要数徐天川了。

  徐天川人称“八臂猿猴”,熟人都叫他“徐猴儿”。他攻向于阿大的第一招“金鼓齐鸣”迫使对手返身自救,真力就无法搬运;第二招以“无相功”催动“兰花指”,点向对手的“章门穴”,敌人只得屏住内息,哪里还能隔空点穴?第三招抓住了对手的“命门”大穴,敌手不但不能伤人,反而弄巧成拙,陷身敌人之手。

  徐天川干脆利落地使了三招,招招都是攻敌之不得不防,自顾尚且不暇,怎能伤敌?’

  于阿大恍然大悟,忖道:“他们老哥儿几个找场子来了。方才在山洞旁边,自己成也太过逞能了些。不过若不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晴儿姑娘又哪能这般痛快地献出解药?”

  当下,于阿大双手抱拳,心悦诚服道:“徐师傅指点得极是。当时晴儿姑娘若是像徐师傅这样出招,只怕被点中穴道、躺倒在地的就不会是她,而是区区在下了。”

  玄贞道长道:“也不是这等说,于兄弟的武功,我们几个老不中用的,还是非常佩服的。于兄弟,青山常在,绿水常流,咱们后会有期。”

  于阿大谔然道:“前辈,刚刚与我二哥见面。怎么就分手了?晚辈年轻识浅,再待些时日,晚辈好好向前辈讨教几招。”

  玄贞道长对于阿大的谦恭极不舒服,道:“请转告韦……韦相公,请他一切小心在意罢。”

  韦小宝与七女说说笑笑,打打闹阑,眼睛一瞥,那边空空荡荡地只剩下于阿大一人了,便高声问道:“三弟,玄贞道长、钱师傅他们呢?”

  于阿大走了过来,道:“回韦爵爷的话,他们走了,要卑职转告你老人家,一切小心在意。”

  韦小宝骂道:“他奶奶的。我只道老子的七个老婆争风吃醋,原来大男人也会。”暗忖道:“他们走了也好,省得在老子跟前,不是劝老子复兴甚么天地会,就是编排些瞎话吓唬老子。好在老子有武功高强的义弟陪伴,也不怕丐帮再弄些甚么古怪。”

  韦小宝对于阿大道:“他们走了,咱们也走罢。”于阿大应了一声:“是。”远远地跟在韦小宝与七位夫人的后面。

  韦小宝仔细地揣摩玄贞道长的话,又觉得并非全是瞎编出来的:“甚么《四十二章经》,甚么宝藏,天地会除了我师父知道一些,玄贞老杂毛他们可是一概不知的。他在小树林里能说得出那番话来,显见确实是听到了风声。”

  又想起洪安通的话,更是不寒而栗:“乖乖不得了,老子自作聪明,可纸里包不住火,迟早要露馅儿。洪安通长胡子知道《四十二章经》,荃姐姐也就知道:真太后知道《四十二章经》,小帝也就知道:我师父陈总舵主知通《四十二章经》,保不准玄贞老杂毛也就知道。《四十二章经》弄得漫天风雨,风雨漫天,知道的人越多,韦小宝的日子越难过。说不定甚么时候,韦小宝就要变成无头小宝了。这样想着,越发觉得离不开于阿大了,便招呼道:“三弟,快来一块儿走,这些都是你嫂子,你躲躲藏藏的做甚么?”

  于阿大赶走几步,涨红了面孔,道:“这个,卑职不敢当。”

  韦小宝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官场气?过来,大伙儿见过。以后再不许说甚么卑职、大人的了。”

  好在七个夫人都是江湖中人,对世俗之论也并不在乎。苏荃笑道:“于兄弟,快来给嫂子磕头,嫂子保管给你找一个好媳妇儿。”

  一行人说笑着,走到了山下小镇,于阿大模样粗豪,心地却细,看夫人们在道上行走极是不雅,便雇了几辆牛车给她们坐了。于阿大徒步跟随,韦小宝一会儿钻到这辆车里鬼混一番,一会儿钻到那辆车里鬼混一番,倒也并不寂寞。

  公主想要韦小宝回京城,韦小宝却想去河督府看看,至于其余的几个夫人,都没有定见,只是觉得伯爵府烦闷得紧,倒不如在江湖上吃酒打架快活。是以任从老牛拉破车,慢慢吞吞地向北走。

  这样一天才走了几十里,晚上到了安平镇,便将一家干净些的小客栈包下了。

  晚饭之后,韦小宝钻进了双儿的房里,扑上去便要搂抱,说道:“大功告成,亲个嘴儿。”双儿身子一闪避开了,道:“相公,你还是去陪赔公主罢。”

  韦小宝皱眉道:“提那个臭花娘做甚么?她一见到老子,不是揪老子的耳朵,便是踢老子的屁股,老子不愿意见她。”

  双儿陪坐在韦小宝的身边,道:“你也得多体谅她一点儿。她是金枝玉叶,从小尊贵惯了的,嫁了你,你又偏偏与她半真半假,她心里也是气苦。”

  韦小宝拥着双儿,道:“好双儿,你老是体念别人。”在她下唇上一吻,站起身来,道:“我听亲亲好双儿的就是了。”

  说完,踱了出去。

  大伙儿都困乏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有六位夫人起来了,惟独不见双儿。建宁公主大是不乐,道:“臭小宝,死小别子,就是偏疼双儿死丫头,昨晚又在她房里歇息了,也不害羞,太阳晒着屁股了还不起来,我叫她去。”

  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应声。公主火了,一脚将门踹开,里面却空空如也,她大叫一声道:“来人哪!快来人哪,小宝与双儿不见啦。”

  众女一齐跑来,一看,门闩是从里面插起来,被公主踹断了的。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后面的窗子大开着。公主骂道:“双儿这个小没良心的,定是她拐了小宝私奔啦。”

  苏荃喝道:“你胡说甚么?有自己的老婆拐了自已的男人私奔的理儿么?快,快请于大爷来。”

  于阿大就住在七女与韦小宝的对面客房里,公主的一声喊叫,他早就听到了,也早就来了。听得苏荃的话,急忙进屋,看了看房中情景,他身形一晃,已自窗中直窜出去。

  片刻之后,他又从窗外跳了进来,道:“诸位夫人,韦爵爷他们只怕是被劫持了。昨天夜里,一共来了三个人,内中倒是有一个顶尖高手。”公主撇嘴道:“胡吹大气,你怎么知道他是三个人,不是四个人五个人?你怎么知道内中一个顶尖高手,不是半个,不是两个?”

  于阿大也不生气,道:“外面的脚印,有两个极重,一个极轻,轻得不在意便看不出来,显见他的轻功绝佳。”

  公主道:“哼,我倒说那两个脚印极重的武功绝佳。他力气大啊,武功强明,走道脚步自然重了。”

  以公主的身份,于阿大也不敢与她抬杠,垂手道:“是。”心里却是大不以为然:“那两个人的脚印重则重了,却是又歪又斜,显见脚底不稳,又是甚么高手了?”公主极为得意,道:“于阿大,你既识得他们的武功路道,那他们是甚么帮派的?”

  于阿大不假思索,道:“盐枭。”

  明、清时期,盐课甚重,贩卖私盐,获利极大。便有些亡命之徒纠集一起,成帮搭伙,贩卖私盐。这些人极是凶悍,便是缉私盐的官兵,等闲也不放在眼里,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公主冷笑道:“你是神仙,能掐会算?”

  于阿大道:“启禀公主,盐枭长年累月与盐打交通,身子上盐腥气极重。窗棂上,也有他们不经意撒落的些许细小盐粒。”

  公主还要反驳,苏荃道:“三弟,盐枭虽说凶悍,可与江湖人物极少结怨,为甚么要劫持小宝和双儿妹子?”苏荃是“老江湖”,知通盐枭们看似凶恶,其实并不惹事。便是平日与百姓交易,也是较为公平的。

  公主道:“这有甚么不懂得的?死小别子风流成性,保不准偷了人家的姊妹啊老婆啊……喂,于阿大,你是做甚么的?连我们几个的周全都回护不了,要你有甚么用处?”

  于阿大垂手道:“是。”心中却是万分委屈:“他们自己不小心,我又有甚么法儿?两口子睡觉,难道也要我在一旁护卫么?”

  于阿大的推测不错,韦小宝确实是被盐枭绑架的。

  头天晚上,双儿劝韦小宝去公主的房间,这等温柔,更激得韦小宝对她的倾心。与双儿温存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向房门走去。

  他的手刚刚搭到了门闩上,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扭头一看,大吃一惊:不知甚么时候,房间里出现了三个人。以双儿的武功,竟然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被点了穴道,倒在床上。

  韦小宝喝道:“你们……”却眼睛一花,那个笑嘻嘻的瘦长挑子已然欺到了身后,掌椽贴在韦小宝的脖颈上,笑道:“韦爵爷,你身边有个极为厉害的保镖。我们爷儿们可惹他不起。没法儿、只得一掌切掉你的脑袋啦。”

  韦小宝只觉脖颈辣辣地如火灸一般,心道:“辣块妈妈不开花,这爪子甚么路道,这等火烫?内力如此,若要切下老子的脑袋,只怕容易得紧。”

  韦小宝历来信奉“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见情势不妙,立时放低声音道:“尊驾贵姓啊?有甚么指教啊?有话好说,这等狠霸霸地也没有甚么好玩。”

  笑嘻嘻的瘦长挑子道:“韦爵爷,你老人家敢情要招妹婿么,打听我的贵姓?你的帮手太多,我的贵姓却是不能告诉你。”

  韦小宝在嘴头上从不吃亏,也笑道:“是啊,我在扬州有好多好多的妹子,都等着招些英雄好汉做女婿呢。”心里道:“丽春院越做越旺兴,姑娘们多了,你便去丽春院做婊子的女婿罢。”

  笑嘻噶的瘦长桃子道:“夜长梦多,韦爵爷。只得委屈你啦。”

  韦小宝笑道:“好说,好…”

  笑嘻嘻的瘦长桃子忽然将手在韦小宝的“哑穴”上一点,韦小宝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手一挥,同来的两个人架起双儿,他自己只是挎住了韦小宝的胳膊,一行五人,便“嗖嗖”地窜出了窗外。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暗里。

  笑嘻嘻的瘦长挑子轻功果然了得,挟持着一个大活人,依然奔跑如飞。出了这个小镇,三个人却兵分两路,架着双儿的两条汉子向西边的一个小山冈奔去,韦小宝却在笑嘻嘻的瘦长桃子的挟持下,奔向扬子江边。韦小宝大急:“你们将双儿弄到哪里去?”然而“哑穴”被点,哪里说得出声来!

  扬子江里,远远地停泊着一叶小舟,模模糊糊地随着风浪起伏颠簸,离开岸边至少二十余丈。笑嘻嘻的瘦长挑子脚步不停,到了岸边,力透指尖,已然点了韦小宝数处穴道,接着便将他顺手向小舟扔了过去。韦小宝不但口不能言,身子也是一动不能动了。

  韦小宝在江面上腾空而起,耳边响起阵阵风声。下面,是汹涌翻滚的滔天浊浪,犹如吃人的妖魔张大了嘴巴。韦小宝吓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暗道:“都是他奶奶的茅十八,甚么浑号不好起,给老了起了个江湖绰号小白龙。老子这一回可要真正的做一条小白龙了。还有于阿大这个王八蛋,发誓要与老子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如今也不知躲到甚么地方去了。”

  胡思乱想间,身子一沉,却落在了小舟上。落下时轻轻的,好似有人托着自己,轻轻地放到船舨上一般。显见笑嘻嘻的瘦长挑子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韦小宝惊疑不定地睁开眼,就见笑嘻嘻的瘦长挑子如一只巨鸟腾空飞落,也站在了船舱上。掌椽在船边上轻描淡写地一划,拳头粗细的缆绳便如刀切一般,齐唰唰地断了。

  小舟失去了铁锚的羁绊,箭一般地向着下游疾漂而去。

  韦小宝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乖乖隆的冬,笑嘻嘻的瘦长挑子若是真的将老子的脖子当作了缆绳切下去,韦小宝连小白龙也做不成,只能做无头小宝了。”

  小舟顺流而下,笑嘻嘻的瘦长挑子也不与韦小宝说话,往韦小宝身边并排一躺,顿时鼾声震天。

  韦小宝却哪里睡得着?浑身动弹不得,心里害怕之极:“这么一只小船在江上漂着,一个大浪也能将它击得粉碎。亏笑嘻嘻的瘦长挑子还睡得着。这小于武功可是高明得紧,不知是甚么路道,又捉了老子做甚么?”

  夜风阵阵,带来了一丝凉意。忽然,韦小宝的鼻子里嗅出了一股咸而腥的味道,正是自身旁的笑嘻嘻的瘦长桃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韦小宝的眼睛一亮:“盐枭1

  扬州是水陆通衢,是扬淮盐集运之所,是以也是盐枭毕集之地。盐枭们极为富有,冒死贩卖私盐之后便醉生梦死,在妓院子里花天酒地。韦小宝在丽春院里长大,对院子里的“常客”——盐枭身上的咸又腥的气味异常熟悉。

  可是,盐枭在江湖上并不惹是生非,干么捉了自己?

  想了想,韦小宝忽然感到后怕:十多年前在扬州丽春院,曾帮着茅十八伤了几个盐枭,难道他们今日寻仇来了?

  可是,人是自己与茅十八两人伤的,与双儿何干?双儿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他们要拿她怎么样?…思念至此,双儿的种种好处,瞬间尽皆涌上心头。韦小宝只得迁怒于茅十八,在心里骂道:“他奶奶的姓茅的,好汉子做事好汉子当,你杀了人,叫老子挡灾,你他妈的做缩头乌龟么?”

  笑嘻嘻的瘦长挑子武功高强,睡觉的功夫也是独特。

  小舟在水里漂泊了三天三夜,他竟整整睡了三天三夜的觉。韦小宝起初心里害怕而睡不着,后来则是又渴又饿而睡不着了。

  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最后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地似乎要失去知觉。也不如又过了多少时辰。忽然,他觉得脸上麻蔌蔌的,人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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