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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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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都长不大的孩子,谁指望他能坐稳江山?慕丞雪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爹爹出任太子太傅时没少被他气过,现在子承父业,只怕大哥也要被他气死在朝堂上。
  有个威风八面的母后却不一定是件好事,皇上自幼备受宠爱,又被太后保护着严严实实,未经风雨,不知权位来之不易,对江山社稷更是毫不爱惜,久而久之,竟被蒙憋了心志,长不大了。慕太师的拐杖都没能将他打开窍,可见太后为他造的这张壳有多硬。
  “相公,不用紧张,徐公公与大哥尚算有些交情,他此番前来,未必是带着坏消息。”
  君夺民妻,这种事就算朱钽想做,太后娘娘也断然不会允许,他没有御驾亲临,便证明这情况还不算太糟。只是——
  慕丞雪想起朱钽那口口声声自称为朕的笃定模样,心头突然一阵难过。
  夺宫风云,有太后娘娘为他挡住,他六岁起便被立为太子,荣极天下,可也因为这样,令他比其他皇子更为孤独,亲贤远佞这样的话不是没人同他说过,而是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分不清谁好谁坏,又如何计较得出,何人亲,何人远?
  她二十岁,是人人耻笑的老姑娘,他十九岁,却是青苗未齐的葱葱少年。
  一年之差,有如天渊之别。
  可恨之极。
  “砸过一次不怕砸第二次,夫人不怕,为夫又有什么好怕的?”
  顾玉麟哆嗦着双腿拦在前面,想了一想,又壮着胆子回身牵住了慕丞雪的手,一脸母鸡护小崽时候的毅然。走两步,又越想越不放心,索性将她纤腰一揽,搂在了怀里。
  两人四腿,像八爪鱼那么横着走,可把流月和钱钱两人看呆了。
  “姑爷的胆子真小啊,居然还要小姐护着。”流月痴痴地感叹。
  “才不是,明明是我家公子护着二少夫人。”钱钱不服气地撞过去,刻意指了指顾玉麟的手。
  顾玉麟的手一直在发抖,竭力装得很镇定,可牙关却在打颤。
  他不是胆小鬼啊,可是他那天砸的可是当今圣上啊,虽然没有人证物证啊,可昏君是要是昏起头来,真的让他人头落地岂不是很冤啊?
  美好的人生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呢,漫长的追妻之旅他也还是刚起步呢。
  慕丞雪不是第一次看他这副模样了。
  头一回是在沈群的别院里,她救下他,他战战兢兢地钻狗洞逃走,那时候她厌恶,只认为他胆小怯懦,不值一提,心里对这段姻缘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可是现在……他还是人前脸惨白,人后是英雄,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可是他怕成这样,却还护着自己,揽着自己。
  天子与贱民有一道天堑般的距离,顾玉麟不是武勇莽夫,更不是亡命之徒,他有家室,有亲人,有牵绊,他与权贵往来频密,却只是看到黑的那一面,在他心目中,极上的权威,即可将他视作蝼蚁,随意处置。
  是她,从来没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
  “相公。”她突然拉一拉他的袖子,站在了一块树荫下,阳光从枯叶的罅隙漏下来,照亮了她明媚的眸子,她踮起脚,为他擦了擦汗,轻声道,“别忘了,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的。”她不该将他当作外人,从嫁他那天起,从知道天子赐婚不得和离那一刻起,就该明白。
  “丞雪。”他一愣,想捉住她的手,却让她的手指从颊边溜走,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无所适从。
  “相公,来张嘴,啊——”她从怀里取出一包小巧的糖果,再次踮起脚尖,才发现,原来他比她高了那么多。
  “……”
  顾玉麟不明所以地张了张嘴,尚未明白她的用意,一颗沁甜的花生糖便落在入口中。
  他惊异地收了舌头,堪堪舔过她的手指。
  她缩回手,低头一笑,有些忸怩地望向地面,半晌,才小声说道:“以前爹爹教我功课,我总是紧张得语无伦次,生怕被他骂,后来娘亲就想了一个办法,每次背功课前,就先给我一颗花生糖吃,我想着那糖的甜味,也就不害怕了。相公,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试试,做一对真正能够患难与共的,真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饭

  双禧园大门口,乌压压来了一群人。
  徐树同手执圣旨立在最前,卫小将军横刀立马紧随其后。
  再往后,却是一群衣着混乱的杂牌军。
  慕丞雪远远地瞧了几回,竟看不出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徐树同向她热情地招手,眼底却不自在地流露出了一丝歉意。
  卫天真颔了颔首,将手里长刀抡出个漂亮的弧,却是拿下巴冲着流雪的。
  流雪在人群里左顾右盼,只当是没看见。
  双禧园里人丁单薄,好些丫鬟小厮被捞来充场面,不少丫鬟瞄一瞄卫天真丰神俊朗的英姿,当场便红了脸。流雪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阿臜戏码,却是恨不得冲着这张英俊的脸吐几泡口水,表达一下鄙视之情才好。
  一时无话。
  慕丞雪有点犯晕。不为圣旨,也不为卫天真,而是卫着那高矮胖瘦各异的杂牌军。
  之所以说他们杂,那是因为他们大冬天里却不穿整齐。
  强壮点的袒着上身,叉腰挺背,端着筋肉纠结的手臂,像是来砸门的;柔弱点的也是前襟大开,露出玉板似的胸膛,尽管冻得嘴唇发紫,他们在风中瑟瑟发抖,却像青楼里的小倌一样卖弄着风…情。
  久违的阴影自心中划过,原本晴好的天竟像是突然飘过来几片乌云。
  慕丞雪第一次觉得徐公公慈祥的老脸有些碍眼。
  艳阳,午后,男人的嬉笑,女人的惨叫,以及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回忆,冲破了闸口,像涌水似的涌上来,带着浓烈的恶心感,顶住了喉头。慕丞雪强自镇定地稳住了步子,由得顾玉麟搀起,并肩跪在了婆婆佟氏身后。
  顾玉麟察觉她的手指有些发凉,待要关切细问,慕丞雪却像是受惊似的抽回了手。
  顾玉麟眸子一黯,跪在她身边的蒋千水立即搭手覆住了她冰冷的手背。
  “脸有些白,丞雪你没事罢?”蒋千水的声音还是一贯地轻柔。
  “没事,昨儿睡晚了,有些不舒服,歇歇便好。”慕丞雪翻掌回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蒋千水不疑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玉麟却紧紧地紧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慕丞雪让他不要害怕,可她的样子,却似乎比他还不在自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公公尖细的嗓音从上方飘下来,像隔着千山万水传进了耳朵里,又像是蕴在梦境里迷糊不清……慕丞雪瞪眼瞧着那些或彪悍精壮,或风姿绰然的青壮男子,楞是没听进去半个字。
  徐树同宣完了旨,就对了上了慕丞雪那双迷蒙的眼睛。
  那双凌厉的凤眸,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黯淡的水雾。
  老太监心里一咯噔,忍不住胡思乱想:“不会吧,难道真被那夏丞雪猜中,慕大小姐嫁的这位其实是好男色的兔儿爷?看慕大小姐这眼睛里的恨意,啧啧,真可怜……”
  卫天真傲慢地一抬头,道:“慕丞雪,接旨啊?皇上看你一下子送了那么多家丁护院给本将军,圣心体恤,特地从挑了百名青壮来补这个缺,你不会不懂皇上的这片苦心吧?”
  家丁护院?需要穿成这样?慕丞雪心头剧震,当即惊异地抬起头。
  原来这些人都是朱钽送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知她以前……不,不可能的,那件事已经过去足足十年之久,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一定会认出她来。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了,她以为这样的毛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好转,但只是她以为。
  “民妇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
  她咬紧唇,低头叩首,行了大礼,才又扶着蒋千水的手臂慢慢站起来。她不敢直面顾玉麟错愕的眼神,便小心上前从徐公公手里接过了圣旨。
  展开圣旨看了看,发现里边的内容确实与卫天真说得一般无二,慕丞雪心中更有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
  流雪包了封银子递给徐公公,算是答礼。
  徐公公受宠若惊:“老奴不过是行份内之事,二少夫人不必客气。”
  慕丞雪不去看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青年男子,径自将目光转回来,锁定了卫天真:“民妇尚有一事不明,望公公指教。”
  徐树同看她一脸恨意,显然是将这一出闹剧归在了卫天真头上,当即也不好说破,只道:“二少夫人有话直说。”
  慕丞雪一字一句地道:“皇上给的人,是不是能由民妇随意处置?”
  徐树同尚未答话,卫天真先笑起来:“自然不是,皇上有言在先,顾家若要处置这些御赐的家丁护院,必当问过本将军的意思。”
  慕丞雪抿嘴不语,半晌,才又问:“既然事事有卫小将军操劳,也就是说……民妇不必费这番闲工夫了?相公,既得如此,这份大礼我们不得不收哪。”
  她之前将户部和工部的眼线都弄去了兵部,敢情这位卫小将军心中万分不服,来报复来了。
  想到这里,她心下稍定,面上也回复了几分血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
  顾玉麟看慕丞雪的脸色恢复正常,才放下心来,想起去打量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只感到万分奇怪,他想说的是:“兵部很穷么?为什么拨了人来,却不拨衣裳来,大冬天便是太阳再好,也得冻出毛病啊。”但又一看,不大对劲啊,那些长得俊美点的,明明都是有衣服的,为何也敞胸露怀,一脸享受的模样?难不成?
  心里七上八下,顿时想到了好些事情——
  不对!这些不管粗的壮的高的矮的,一定都是那狗皇帝故意派来勾引他家小娘子的!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简直是丢脸丢到东洋倭倭乡了!
  再加上个卫天真,哼,还真是把双禧园当自己军营呢!
  两位主子心境各异,小丫鬟流雪心里却有一万匹神兽叫啸着狂奔而过。
  卫天真带着这些壮男和美男来,分明是为了勾引自家姑爷呢,太不要脸了,自己使上不套,就想借别人的手来使坏,简直丧心病狂。
  不行,士可忍,丫鬟不可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流雪心头警铃大作,硬生生在流月手臂上掐了好几下。
  流月没猝不及防,嗷呜一下就低呼出声,卫天真听到一声细细的呼痛,又扫一眼园子里姹紫嫣红、粉粉嫩嫩的丫鬟们,再想起之前尝以新鲜肉味,简直是小狼溜进了羊群里,美得心里啵啵啵地冒桃花。
  皇上果然够意思,派给他的都是美差。
  慕丞雪冷眼看着,忽地一拽顾玉麟的衣袖,柔声说道:“这么多人,一下子也难安置,不如就让老管家安排着卫小将军一起住了去南边的观山院吧,那儿够大,风景也好,离正门大堂都近,有个什么需要也好照应。”
  佟氏和蒋千水同时一愣,心想:观山院,那地方用来待客是不是太偏了?这些可是皇上的赏赐……可是话未及出口,流雪立马明白了慕丞雪的意思,抢在顾玉麟之前跳出来答话了。
  “小姐,姑爷,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带着清一色妹妹一起去,保管天黑能把事情办妥。”
  也不管清一色是不是对着卫天真发呆,一把扯起她就跑,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佟氏怪嗔地看向慕丞雪,无奈地摇摇头,曼声道:“流雪这孩子,真个雷厉风行……丞雪啊,既然这家里是由你来掌事,便由你说了算罢,卫小将军也不是什么外人,有需要直说便是。老身这几天腿脚不利落,便不和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掺和了,千水,你陪我回去香洲坐坐,徐公公远道而来,便在园子里用了餐再回去吧。”
  虽是商贾之妻,却不见半分小家子气,这位和善的婆婆应当是见惯大世面,对着大内司礼太监还能如此面色如常,倒令慕丞雪意外了。
  “是,婆婆。”蒋千水和慕丞雪恭顺答话,心里却同时感叹,“婆婆好厉害,明知道那观山院里什么都没有,却不说破。”但得如此,恰恰刚中下怀,几人都心照不宣。
  慕丞雪暗暗在袖子里翘起了大拇指——这姜,果真还是老的辣。
  而卫天真一听要去观山院就不怎么高兴。
  顾玉麟的描金居离观山院远着呢,说到书楼就更远了。
  但人家开口了,又不忍拂了佟氏的好意。
  却不知,好戏还在后头。
  顾玉麟虽不明白卫天真此番前来的真实用意,但之前两人早有嫌隙,他也不愿离卫天真太近,慕丞雪这样的安排,自是再好不过。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拖着夫人回书楼了。
  ……
  流雪果然善解人意,先不先拉着清一色过去,唤了一堆丫鬟婆子进观山院,极其利落地将整个院子的被褥帐子都拆了,男款的衣衫更是一件也没留下。
  卫天真带着人从正门奔去观山院,就只看见了一排清洁溜溜的床。
  有的床上还被十分温柔体贴地铺了张沁凉凉的竹席。
  现在可是冬天啊。
  卫小将军就这样站在暖阳里,深深感受到了来自数九寒冬的恶意。
  “哧……”一名风…情万种的美少年蹑过来,吸溜着清鼻涕,战战兢兢地道,“将军,你说顾家是天下第一富,怎么却小气却这样?”
  “哧……”另一名壮汉抱着冰凉的胳膊擤了把鼻涕,打断了少年的话,“你没带脑子来?卫小将军刚才答应了,由他老人家管饭管住。”
  卫天真脸上风云变幻,比染料铺子还要精彩。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即朝着一众人狂吼不止:“本将军只是答应皇上管着你们,何时说过要管饭管住?你们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不好使?听个话也听不明白?”
  “呼哧……”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引人难以忍受的吸溜声。寒风,那个吹,鼻涕,那个飞。
  “哈哈哈哈哈哈……”流雪蹲在不远处的花丛中,笑得直捶地,“让你们假装凉快,自作自受!我们家小姐岂是那么好欺负的!”笑完了,一变脸,换上一副高傲娇矜的表情,与慕丞雪初来双禧园里如出一辙,“清一色,事儿做完了,我们回去了,小姐说过,皇上交给卫小将军的人便由卫小将军自己管,我们虽然不缺钱,却也要明白钱得花在刀刃上这个道理,谄媚的事可以不用做了。”
  清一色看着院子里叫苦连天的大男人们,提心吊胆地睨向流雪:“雪姐姐,我怎么觉得这好像……不是二少夫人的意思,是你自己……”
  话没说完,观山院里传来了卫天真的咆哮。
  “谁说要管你们的饭了?你们不要跟着我,我这儿没饭吃,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打喵中。。。【伪更一下,捉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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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样

  后遗症啊,潜在记忆里整整十年。
  慕丞雪这回只怕是恨上朱钽了。
  回到书楼后,她便一直保持着怒发冲冠的状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户部、工部那些吃空饷蹭白饭的东西可以被送回去,皇上赐的人难道就不能也一样地人归原主?她快走两步,一时没想到主意,再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倏”地一下倒回来,停在了满目仓皇的顾玉麟跟前。
  她比他矮了一头,要看他,还得仰起脖子。
  “相公,你怎么看?”毕竟是夫妻,分担点心事也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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